“什么時辰了?金香!
一聽到主子的叫喚,杵在房門前焦急張望的金香連忙匆匆的奔回房里,看著身穿鳳冠霞帔、蓋著紅頭巾端坐床沿的玉如意,不禁一陣支吾:“已……已時了,將軍!
“已時……”玉如意重復(fù)的點(diǎn)點(diǎn)頭,再次壓下心中那股煩躁不耐想逃的沖動。
今天的時間仿佛過得特別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榻裉焓撬拇笙仓盏年P(guān)系?感覺上好像已經(jīng)到了午時的良辰,卻偏偏還是她問了八百次的已時。
“已時過一半了吧?金香?”
剛踅回門的金香又奔進(jìn)房,一臉為難的仰頭看著窗外當(dāng)中的烈日,“是!已時過一半了!
要她對玉如意扯謊還真難,但是……能告訴她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午時過一半了嗎?這個女將軍的個性,她最清楚不過了,拒婚是小意思,怕就怕她一氣之下,大概會砸爛整個婚禮的桌席,然后將準(zhǔn)新郎大剁八塊哩!
金香又踱回門前,緊張萬分的翹首顧盼,看半天還是沒人來通報(bào),只聽到外頭議論紛紛的聲浪愈來愈大,不禁急出一身冷汗。
“菩薩保佑!”無計(jì)可施之外,金香只得合起雙掌祈禱上蒼,“我們將軍等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要嫁出去了,菩薩保佑,四方諸神也保佑!千萬別讓諸葛公子臨時反悔,千千萬萬要保佑。
“金香?午時了吧?”玉如意極度不耐的聲音再次傳來。
“快了、快了!苯鹣阍谛闹幸魂嚢Q,趕忙又奔回房里,“快了!將軍,諸葛公子很快就要到了,你再等一會兒,馬上,很快的!
“不行!”玉如意沉不住氣的一把掀起紅頭巾,露出姣好卻熱得紅通通的面孔,“不行!我要是再穿著這些披披掛掛的玩意兒,遲早會熱瘋掉!闭f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金香驚呼的阻止,一下就摘下鳳冠,接著是解開嫁裳。
“不行。④!苯鹣泱@恐的攔阻她,“你今天是新娘,怎么可以不穿……”
“我要小解!”玉如意幾乎是咆哮的道出,“穿著這些笨重的廢物,我怎么上茅廁?”
“茅廁?”金香呆了呆的松手,玉如意理所當(dāng)然的往外走。
待金香回神,玉如意已走到門外,仰頭怔怔的看著掛在閑頂正中的太陽。
“將軍!你……”金香急急的跟出來,一見玉如意仰頭怔然不語的神情,一張小臉頓時變成了苦瓜。
“正午了?”玉如意呆呆的依舊看著太陽,然后十分不理解的轉(zhuǎn)向一旁驚慌的丫環(huán),“你不是說才快到午時嗎?”
“我……我……奴婢……”
“午時已經(jīng)過了一半了吧?”
“不……是……不”金香像熱鍋上螞蟻,急亂了方寸。
“已經(jīng)過了良辰吉時了,是不是?”
金香急得又是搖頭又是點(diǎn)頭的,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尤其玉如意那種不慍不火的口氣,更是讓人打心底不安到了極點(diǎn)。
他還沒有來……”玉如意這次換成了自言自語,“該不會是又逃婚了吧?”
“不會的!”金香急得提高聲量,“一定是中途出了什么問題,也許是馬車壞了,也許是……”
“他逃婚了!”玉如意的聲音斬針截鐵,金香嚇住的連忙噤口。“聽!外頭一堆人雙在竊竊私語了。”玉如意神情冷峻的側(cè)耳傾聽,忽地詭異的笑出聲,“一定又在嘲笑我了,是不是?”
“不是的,!苯鹣泐^搖得像撥浪鼓,急得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不是?”玉如意冷笑的扔掉手上的金環(huán)和金戒,“等了二十三年還是一場空,怎么可能不被人笑語?”
“將軍……”
“我像一個呆子一樣被人家給耍了!庇袢缫饨K于爆發(fā)怒氣的吼了出來,“說什么二十三年前全是誤會,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將軍……”金香難過的紅了眼眶。
“你去宣布這門親事取消了!庇袢缫饩o緊的閉上眼睛,“我去找他,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都非把他給揪出來不可!
☆ ☆ ☆
午時過一半。
烈日下,迎親的隊(duì)伍停擺在官道上,所有的馬匹癱倒在地上喘息的哀鳴,掙扎的馬蹄則全是血跡斑斑。
“怎么樣?馬兒還能跑嗎?”諸葛御陽焦急的追問正在審視馬蹄的一名轎夫,轎夫直起身子,臉上莫可奈何的表情,直教他一顆心猛然下沉。
“難了,侯爺,前頭領(lǐng)路的十匹馬無一幸免,要不傷了四蹄,要不也傷了兩蹄,那些鐵釘約莫快兩寸長,這些馬兒現(xiàn)在連站起來都有點(diǎn)兒困難,更甭提跑到玉將軍府去了!
諸葛御陽臉色一陣青白,困難的深吸口氣,“那咱們用步行,反正抬轎也是用走的,沒什么差別!
大哥!”一旁的諸葛御祥皺了皺眉,“還有十里路,你的腳程和這些轎夫可沒得比,倒不如派人到玉將軍求援要來得妥當(dāng)些!
“可是,已經(jīng)快過午時了!敝T葛御陽為難的抬頭看著頂上的太陽,忍不住懊惱的在心中詛咒。
該死的老天爺,分明是要斷送他和玉如意的良緣,哪兒不擺鐵釘,偏偏擺在他要迎親的官道上,還算準(zhǔn)了那十匹馬都沒長眼睛,統(tǒng)統(tǒng)倒地只差沒一命嗚呼!
現(xiàn)在可好,他幾乎不用費(fèi)力就可以想像他未來的妻子穿著嫁衣暴跳如雷的模樣……該死的美麗、也該死的讓他提心吊膽。
“不行!”他咬牙的作下了決定,“不能等救援,我一定得先趕到將軍府,要不然如意一定會恨我一輩子的!
“你去不如我去!敝T葛御祥攔他道,“我的腳程沒人可比,嫂子也可以提早安心!
“也好!敝T葛御陽猶豫的點(diǎn)頭,“盡量快,別在途中耽擱了時間。”
“那……大哥你的安全……”玉如意要他片刻不離的保護(hù)他大哥,這個使命他不敢忘。
“放心!這兒有幾名護(hù)衛(wèi)保護(hù)我,我不會有事的!
“那……”諸葛御祥點(diǎn)點(diǎn)頭,“我就先趕到嫂子那兒了!
諸葛御陽頷了頷首,看著弟弟有如一陣疾風(fēng)的往前飛竄,再一次在心中嘆息自己的武功不濟(jì)。
“侯爺,這些馬該怎么處置?”轎夫的聲音拉回他的心神,諸葛御陽轉(zhuǎn)回身子,正待回答,卻聽見悶熱的空氣中傳來叮咚的琴聲。
“什么聲音?”眾人疑惑的張望,諸葛御陽也質(zhì)疑的挑起了眉頭。
那琴聲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叮咚叮咚的不成個曲調(diào),更談不上什么如泣如訴的味道,怪異的快幾個節(jié)拍又慢幾個節(jié)拍,只是刺得人耳膜有點(diǎn)發(fā)疼。
“像是古箏的聲音!
“是琵琶吧?還是箜篌?”
“怪怪的,官道這么大,哪兒有人在練琴呢?”
“聽起來,好像是在亂彈嘛!”
眾人七嘴八笑的議論紛紛,諸葛御陽則甚是狐疑的閉眼緩緩自轉(zhuǎn)一圈,側(cè)耳傾聽了半晌,還是聽不出琴聲是從哪個方位傳來。
不解的睜開雙眸,卻看見前頭一個人影向這兒飛奔而來,那模樣長得甚是熟悉。
御祥?!”認(rèn)出是自己的弟弟,諸葛御陽疑惑的揚(yáng)眉,大聲喊了過去,“發(fā)生什么事了?你……”
“啊、!”身后眾人忽然驚呼尖叫的紛紛閃避。
諸葛御陽呆了呆,終于看清眾人逃開的原因——那把在陽光下熾閃金光的大刀,諸葛御祥正拿著它向他砍了過來。
“御祥?!”諸葛御陽不敢置信的變了臉色,慌忙的向后退開,避開他沉甸甸的一刀。
一刀沒砍中他,卻險(xiǎn)些劈中了原本想要迎上前來的護(hù)衛(wèi),更讓眾人嚇得尖叫連連。
不是開玩笑的!諸葛御祥拿著大刀朝自己的親兄弟猛揮,那模樣完全的兇神惡煞,像變了一張臉,更像變了一個人,藍(lán)紫色的眼眸冰冰冷冷的,卻渾是一股駭人的肅殺之氣。
“御祥?!我是你大哥!”再次避開一刀,諸葛御陽震驚的退到轎子后,一不小心卻被車轅給絆了一跤,仰頭摔了個四腳朝天。
眼看那把金晃晃的大刀就要劈下,一名護(hù)衛(wèi)卻在另一頭搬動轎子,大刀砍在車轅上,諸葛御陽也及時爬起身子逃過一劫。
“殺了你!”大刀再次揚(yáng)起,諸葛御祥面無表情的揮舞著凌厲的刀鋒,一逕以諸葛御陽為目標(biāo)的追趕砍殺。
“御祥,你別開玩笑了,好端端的發(fā)什么瘋啊你?”
不吼還好,這一吼似乎更激動了諸葛御祥置他于死地的情緒,一刀又一刀的,逼得諸葛御陽只能繞著花轎轉(zhuǎn)圈的躲藏,其余眾人也插不上手,只有旁觀驚呼的份兒。
玉如意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諸葛家的兩兄弟繞著她的花轎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大玩捉迷藏的游戲。
“諸葛御陽,你……”聲音嘎止,輕盈的身軀還飄飛在半空中,滿是怒氣的玉如意怔了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不對!這哪是捉迷藏。棵髅骶褪侵蠖谷级够,最新版本兄弟相殘的戲碼嘛!
“如意?!”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未過門妻子的聲音,即使是河?xùn)|獅吼,此時此刻疲于奔命的諸葛御陽也當(dāng)成了世上最美的天籟。
玉如意身形飄飄的飛落在官道上,諸葛御陽頓時像見到了救星,三步并作兩步的朝她飛奔而去。
“救我啊!娘子!焙貌蝗菀拙咀∑拮拥囊滦洹
“我為什么要救你?”怒氣未消的玉如意破口大罵,“你這個口蜜腹劍的負(fù)心,你欺騙……”
“小心。 敝T葛御陽大聲驚呼。
那把大刀砍向糾纏不清的兩人,玉如意來不及罵完,拖著諸葛御陽就連連飛退了三丈遠(yuǎn)。
驚魂甫定,玉如意怒沖沖的道:“你弟弟得了失心瘋了是不是?沒事拿刀亂砍人?!”
“說來話長!娘子!敝T葛御陽嘆了口氣。
“誰是你娘子?你……”話未說完,諸葛御祥一刀又劈了過來,這回玉如意甩開諸葛御陽,忿忿地回?fù),“我就猜你是個冒牌貨,莫名其妙冒了出來,肯定沒安好心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冒牌貨?!”諸葛御陽呆呆的瞪視拼命揮刀的弟弟,不敢置信。這個長相與他神似,一樣具有藍(lán)紫色的男子,真的不是諸葛御祥嗎?
眼見玉如意被諸葛御祥不要命的刀法給激怒,跟著大吼了一聲,諸葛御陽一口氣瞥在心口,不知道是為誰提心吊膽?
私心里,他仍然不愿承認(rèn)這個諸葛御祥與他完全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早認(rèn)定他是他在蒙朝唯一的親人了。
提心吊膽的當(dāng)下,玉如意已經(jīng)連連發(fā)掌,旋飛而起的右腳,踢中諸葛御祥的虎口,一陣劇痛,讓他松落了手中的金刀,清脆的哐口當(dāng)聲,金刀落在官道上。
“去死吧!”機(jī)不可失,玉如意怒斥了一聲,正待逼近取他性命,未料前方卻突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諸葛御陽不要命的竄到她面前。
玉如意心中一緊,掌風(fēng)立即偏向一旁,避開他的身子,卻讓自己跌撞得差點(diǎn)穩(wěn)不住身子。
“你找死!”諸葛御陽!眲傉径,玉如意便轉(zhuǎn)過身子,朝他破口大罵。
“他是我弟弟,如意!彼麚踉谝褵o寸鐵的諸葛御祥身前,顧了前方,卻顧不了后方——
“小心!”玉如意出聲警告,手腳的動作更快,一把上前推開他數(shù)丈遠(yuǎn),避過諸葛御祥雙掌的偷襲。
“咳!咳……”躲過致命一擊,諸葛御陽仍被掌風(fēng)掃到,嗆咳連連卻拉住想要繼續(xù)上前回?fù)舻挠袢缫狻?nbsp;
“放開我,他不是你弟弟!庇袢缫鈷暝南胍撻_他有力的手腕。
“他是,咳……”他死也不放手,“他一定是受到什么人的控制,方才他還好好的,咳……本來要趕去將軍府向你求援,去沒多久回來就變了個樣!
“求援?”玉如意狐疑的停止掙扎。
“馬兒全踩到了鐵釘,似乎是有人不打算讓我活著趕到將軍府!敝T葛御陽想到自己當(dāng)時被甩到了地面,險(xiǎn)些沒被馬蹄給踩死。
“鐵釘?!”玉如意橫眼一掃,這才注意到十匹倒不起的駿馬。
那廂的諸葛御祥已經(jīng)再度撿起地上的金刀,雙目發(fā)赤的朝他們撲來,空氣中叮叮咚咚的琴聲也加快了節(jié)奏,旁觀的眾人忍不住的紛紛捂住自己的耳朵。
“什么聲音?!”玉如意拉著諸葛御陽往后不斷倒退,心中一陣驚疑。
方才只顧著砍砍殺殺,壓根兒沒聽見這怪異的琴聲,現(xiàn)在仔細(xì)一聽,才發(fā)覺其中頗為古怪。
看著金刀不斷揮來,諸葛御陽緊張的跟著她后退,“不知道是什么琴聲,響沒多久,御祥就像發(fā)了瘋一樣的沖回來砍我!
聞言,玉如意心中一凜,仔細(xì)注視追著他倆的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頓時領(lǐng)悟諸葛御祥受到了控制。
“一定是中了什么攝魂之類的妖法!彼龜嗳坏溃澳莻琴聲有問題,立刻找出那個操琴的人!
“找出操琴的人?”諸葛御陽不信的低呼,“你在開什么玩笑?”
的確!放眼望去,官道兩旁皆是幅員廣大的濃密樹林,再加上那詭異的琴聲飄飄忽忽的,不知打哪兒傳來,這要從何找起?
“不管!就選右邊的樹林吧!”做了總比沒做好,一向是玉如意的宗旨,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拖著諸葛御陽往她幸運(yùn)的方位奔去。
“那……那些人?”走歸走,諸葛御陽仍不放心那些護(hù)衛(wèi)和轎夫。
“你弟弟的目標(biāo)是你,他們不會有事的。”玉如意的猜測一點(diǎn)兒也沒錯,那把金刀囂張的在身后緊追不舍,證明了諸葛御陽才是他真正的靶心。
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諸葛御陽在心中嘆了口氣,兩條腿片刻也不敢稍停的跟著玉如意在樹林里東竄西竄,找尋琴聲的來處。
一時半刻的情況還好,時間一長,他的腳程便慢了下來,魁偉的身軀拖著玉如意,也讓她大感吃力,好幾次,險(xiǎn)些被那把金刀砍中了腳踝卻僥幸的逃過。
“這樣無頭蒼蠅的亂竄也不是辦法,如意!”
“要不然怎么辦?我又不能殺了他,制伏他又很可能會讓那個操琴的人預(yù)先逃掉!
言之有理的讓諸葛御陽皺眉,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只剩一個辦法了。
“我們分開找吧!”他作下了決定,壯士斷腕的道。
“不行!”玉如意在轉(zhuǎn)彎處趁隙睨他一眼,“他的目標(biāo)是你,我要是走了,你肯定會被他大卸八塊的!
言下之意,頗為在乎,看來已原諒了他成親逾時不到的罪名。諸葛御陽心中頓時滿滿的感動,“我怕我會拖累你,如意!
“噓!你聽,琴聲是不是愈來愈清晰了?”
“有嗎?”豎起耳朵聽半天,畢竟不及玉如意的武功深厚,他還是聽不出任何端倪。
“有,好像是在前面!庇袢缫鈧(cè)耳傾聽了一會,跟著伸手指向前方,“一定是在那兒,不會有錯的!
前方?!諸葛御陽原本還半信半疑,但是玉如意一掌劈開面前那些密密遮掩的樹葉,眼前的景象頓時教他瞪大了眼睛。
那些遮掩的樹葉后是另一番景致——一條蜿蜒的小溪,流水淙淙的正中央是一塊突出布滿青苔的大石,令人吃驚的是——一個白發(fā)老頭竟然安然自若的站在大石上,而叮咚的琴聲正是他擺在肩上,類似琵琶的樂器發(fā)出的聲音。
“旁門左道的老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如意發(fā)出一聲怒斥,白發(fā)老頭聞聲抬頭,赫然是一張約莫四十年紀(jì)的白皙面孔,還沖著他們詭異的咧嘴一笑,跟著琴聲轉(zhuǎn)高、轉(zhuǎn)急,玉如意根本還來不及出手,身后跟至的諸葛御祥便朝她撲了過來。
“砸爛他的破琴!庇袢缫馔崎_諸葛御陽。閃開一刀,“砸爛它,你弟弟就不會被他所控了!
“砸琴?諸葛御陽遲疑的重復(fù)。
蒙天香只教過他一點(diǎn)兒脫逃的輕功,但這條溪到中央起碼有兩丈還不止……他哪兒這么高的功夫,不跌進(jìn)溪里才奇跡哩!
“砸!”玉如意和諸葛御祥打得難解難分,還不忘提醒他,“用石頭。〉厣夏敲炊嗍^,你不會撿啊?”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諸葛御陽趕忙撿拾地上的大石頭,一把一把的扔,白發(fā)人忙不迭的閃躲,一個兒瑟沒拿穩(wěn),便“叮咚”的掉進(jìn)了水里。
“琴?!”諸葛御陽和白發(fā)人同時驚呼,不約而同的跳進(jìn)溪流。
琴聲倏止,玉如意面前的金刀頓住了動作,諸葛御祥那雙凍結(jié)的藍(lán)紫色眸子也漸漸有了一絲的焦距,怔怔的看著玉如意半晌,困惑的出聲,“嫂子……我到玉將軍府了嗎?”
玉如意大大的松了口氣,一把奪下他的金刀,“什么將軍府?要不是你大哥千攔阻、萬攔阻,你現(xiàn)在到的會是閻王府!
“閻王府……”諸葛御祥呆怔的搔頭,一臉不解。
玉如意也無暇解釋,轉(zhuǎn)身望著面前湍急的溪流,焦急的找尋兩個載浮載沉的人頭,好不容易,兩個人頭同時冒出了水面,明顯的正在搶奪那把怪琴。
“御陽!庇袢缫夥怕暣蠛埃翱焐习栋!”
“大哥……”諸葛御祥一臉費(fèi)解的走上前,看清那個白發(fā)的身影,不禁大為吃驚,“義父?!他們兩個在水里干什么?”
“搶……”玉如意怔了下,訝然道:“義父?那個白發(fā)的家伙是……”
“我義父冷如血!敝T葛御祥納悶的道,“他就是扶養(yǎng)我長大的救命恩人,我跟你們提過了!
“冷如血?!”難怪她老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原來是邊疆有名的“心魂術(shù)”鼻祖冷如血。
腦筋才剛晃過個念頭,溪流中央的兩人情況已經(jīng)起了變化,不知何故,那把怪琴竟然變成兩人的武器,搶著用來砸對方的腦袋。
“他們……老天!他們到底在做什么?”諸葛御祥還是弄不清情況。
“你快下水,把你大哥拉上來!庇袢缫饣艁y的命令,“別讓冷如血拿到那把琴!
話剛落,水里的冷如血已到搶到了那把琴,高高舉起的朝諸葛御陽的腦袋落下……
玉如意心臟蹦到了心口,叫不出聲音。
痛!諸葛御陽腦袋一陣劇痛,來不及吭聲,便沉入了水里……
“大哥?!”諸葛御祥震驚的大吼,終于意識到情況大大的不對勁,慌急的跳進(jìn)溪里。
“御陽……”玉如意喑痖的出聲,幾乎快要不能呼吸的窒息,想也不想的就直接跟著落水。
好痛!沉落水里的諸葛御陽昏沉的睜開眼睛,看著冷如血在水中蹬開的雙腿,毫不思索的就伸手拉住了他,然后使出所有的力氣浮出水面,在冷如血震驚不信的注視下,一把搶過那把怪琴——
“去死!”琴身斷裂成兩半,套在冷如血的頸項(xiàng)上,讓他整個人昏死過去。
“御陽……”剛下水的玉如意怔怔的看著這一幕——諸葛御陽拖著昏死的冷如血冒出水面,一步一步朝岸上走來。
“大哥,我義父他……”諸葛御祥沖上前接過冷如血的身軀。
諸葛御陽眼底一片陰暗的藍(lán)紫,啞聲道:“你義父?!他明明是龐青的走狗。”
“龐青?”諸葛御祥怔忡的重復(fù)。
“龐青?!”奔上前的玉如意全身一震,愕然的注視他腦袋緩緩流下的血跡,“你……你是不是……”
“我的記憶可能恢復(fù)了,如意!
一滴淚水忽然滑落他緊硬的臉龐,玉如意和諸葛御祥同時倒抽口氣,“你……”
“我要報(bào)仇!”諸葛御陽那雙藍(lán)紫色眸子轉(zhuǎn)成一片看不見底的深藍(lán),卻渙散的漸漸無神,“我要?dú)⒘怂、殺了他……你必須助我一臂之力,如意……只有你可以幫我……只有你……?nbsp;
腦袋的劇痛讓他失去了知覺,他再也無法支撐的倒下,昏厥在玉如意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