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均未見花夢柔的人影,宋水藍以為花夢柔已經忙得暫時忘記找她“逼供”了,因為花夢柔最近接下了“長江青年”的?庉嫻ぷ鳌
哪知她剛取出架上的卡片,正欲打下班卡時,背后冷不防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宋水藍以為可以平靜個幾天,正稍稍解除警戒,誰知花夢柔突然像鬼魅般冒了出來。
“嗨!水藍!被▔羧釞M過她,伸手取出自己的卡片,“卡”地一聲,搶在她之前打了下班卡。
放眼望去,全校女老師中也只有花夢柔有資格“橫”過她,她一六八公分的身高幾乎已睥睨校園,但,花夢柔卻足足又高了她五公分。
花夢柔心知自己到現在仍小姑獨處也是有脈絡可循的,其中的身高是一項大因素。
雖說臺灣生活水準已普遍地提高,但要找個身高一八○公分以上的男人好像也挺難的,至少到現在,她花夢柔相了幾百次親,也沒見到過幾個比她高,條件又不錯的,本來嘛,條件好的男士早被人搶光了,又何必淪為飯桌上供人稱斤論兩的道具?
宋水藍斜睨了她一眼,對于花夢柔挑在這種時候出現,心中已有了譜。
“我知道你今晚沒課!”花夢柔邪邪一笑,透露出了些許的詭異。
由于宋水藍帶的是高二班,學校規定高二學生每周必須留校三天上輔導課。她班上上課時間排在每周一、三、五,今天是星期四,看來夢柔將她的時間摸得清清楚楚。
“有事?”她明知故問,即使夢柔的來意早就明顯地寫在臉上。
“哈哈!該還債了吧,別以為我會忘記喔!”
果然——宋水藍無奈地吐了口氣。
“今晚不行,我姐約了我吃飯。”她不動聲色地編了個理由。
“你們約幾點?”
“唔……”她胡謅道:“七點。”
花夢柔狡黠地一笑,“哈!那不急,現在不到五點,還早啦,走!說幾句話占不了多少時間的!闭f完,不待宋水藍開口表示意見,她馬上拉過宋水藍的手往門口走去。
“喂……”她對著花夢柔的背景喊道。
花夢柔故意充耳未聞,直把她拖到學校外的一家泡沫紅茶店前才放開手。
“老板,兩杯綠茶,謝謝!秉c完飲料,隨便挑了個位子坐下來,見宋水藍還杵著不動,她開口招呼道:“坐啊!喝個飲料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宋水藍嘆口氣,無奈地坐了下來。
花夢柔給了她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嘆什么氣。渴悄阕约捍饝嬖V我的咧,好了,別拖拖拉拉的,快說,不準有遺漏哦。”
見她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宋水藍搖搖頭,這個人……自己真的上輩子欠她的,看來今天不滿足她的好奇心,她是不會放自己走的。
無奈之下,她只好避重就輕地把與夏馳風認識的經過用極為平淡的口吻說了一遍,當然,她還略去中間許多曲折的部份。
宋水藍太清楚花夢柔了,自知若讓她知道整件事,鐵定從此永無寧日,就像趙繼承的事件一樣。
“就這樣?”花夢柔疑惑地挑高眉頭。水藍的故事中沒有高潮起伏,內容平淡無奇,沒有她臆測中的浪漫與遐想,真是讓人失望。
“就這樣。”宋水藍無意識地攪動桌上的綠茶。
“你少騙人了!我才不信只有這樣!被▔羧釢M腹狐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語氣曖昧地道:“是不是因為他你才拒絕趙繼承?這幾天,我發現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別喔!好像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下肚似的,你們之間要真沒什么事發生,鬼才相信!”
平日的她雖然有些粗枝大葉,但正打正著時,切入問題核心的尖銳程度有時也很難令人招架得住。宋水藍無奈的想。
“胡說八道!”她故意垂下眼,避開花夢柔曖昧的目光。
花夢柔揚起眉毛,“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里最清楚!
“花、夢、柔!”她皺起眉。
“好、好!當我沒說!”見宋水藍的火氣被她挑起,她聰明地結束話題并作勢看表,“不早了,你不是和你姐約好了吃飯嗎?”
花夢柔起身到柜臺付了帳后與宋水藍一同走出店外。才出店門,不遠處的一幕令她瞬間停下腳步。
“喂、喂!水藍,你看!”花夢柔撞撞她的手肘,眼神瞟向不遠處。
宋水藍也將眼神一轉,雖然她只來得及看到背影,但那抹熟悉的身影卻令她心頭一震。心雖蕩漾,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仍是一貫置身事外的淡然。
“水藍,我看你有情敵了!被▔羧狁R上又嚼起舌根。
她以手抱胸,表情正經嚴肅地望著已漸漸遠去的人影,“最近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她跟夏馳風在一起,看來林幽香的意圖很明顯喔!
宋水藍不感興趣地看了她一眼,不理會她那張還想八卦的臉,逕自往學校停車場走去。
花夢柔則若有所思地咕噥了一會兒后,才急急跟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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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春風像一層薄紗,暖暖地驅走冬天的寒意。
如同以往,宋水藍利用星期三下午沒課的空檔到圖書館寫講義。以前,她總能一下子便投入講義的編制中,但這一次她卻怎么也無法專心,熟得不能再熟的公式一連寫錯了好幾個。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后干脆停下筆,支起下巴望著窗外發了一會呆。最后,合上講義索性起身走出了閱覽室,想到外面透透氣,順順煩亂的思緒。
她實在不懂,她到底哪根筋不對了?學數理之人最自豪的不就是擁有一顆超理性的頭腦嗎?那為什么自己總無法摒除雜念,抹去占住心中的那團模糊的影子?
由于心神不寧又精神恍惚,她下樓的腳步不慎踩了個空,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她整個人便失去平衡往下撲去。
“小心!”
一個高大的身影快速地自她背后沖了下來,企圖擋住她下滑的身軀;但由于俯沖的力道太猛,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平衡住身子,踉蹌了數步后,與宋水藍一同跌落樓梯。
過程雖短暫,但從踉蹌至跌倒的過程中,他將宋水藍穩穩保護在自己的范圍內,小心翼翼地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下滑的勢子一止住,驚魂未定的宋水藍立刻回過神來。
“你……你沒事吧!”她回過頭急問道。在他的保護下,除了受到一點驚嚇之外,她毫發無傷。而乍見到救自己的人竟是近日攪亂她心中一池春水的夏馳風后,她的心不禁顫了一下,但她的呆怔沒有維持太久,他輕微的呻吟將她拉回了現實。
宋水藍趕緊自他的懷中起身,半跪在夏馳風身旁,“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我沒事。”夏馳風雖痛得眉頭輕蹙,但他卻將受傷的手肘輕輕地往后挪了挪,睜著一雙關懷的眼望著她,“你呢?有沒有怎樣?”
雖然他自以為動作不露痕跡,但心細的宋水藍還是注意到了,她急急地繞到另一邊,“你的手怎么了?讓我看看!
“我真的沒事!我……”
他本想側過身子,隱藏手肘部位的傷口,但遲了,宋水藍已驚呼出聲。
“你流血了!”怵目驚心的一大片擦傷隱隱地透出血滴,讓她的心沒來由地緊了一下,“對不起!害你受傷了,我陪你到保健室去!”她急急地想攙起他,但夏馳風的手卻反握住她。
“不要緊張,我真的沒事!這一點小擦傷對我這頭蠻牛來說不算什么。”仿佛想證明什么似的,他借著她的力量一骨碌地自地上起身,起身的同時他原來打算給她一個俏皮的微笑,但手肘傳來的刺痛讓他好看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我覺得現在一點也不是逞強的時候!笨粗市缘呐e動,宋水藍一雙憂心的眉不贊同地緊繃著。
望著她憂心的眼眸,夏馳風的眼中一下子漾滿了柔情,“水藍,我可以自作多情地以為你是在擔心我嗎?”
宋水藍的身子在聽到他的話后震了一下,迅速地松開握住他的手向旁退開一步。
夏馳風不給她有任何逃避的機會,立刻上前擋住她的退路,“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夏馳風,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并不想造成話題……”宋水藍不安地望了望四周。即使閱覽室位在七樓,平時會到這兒來的同事并不多;而且現在又是上課時間,根本不會有什么人會來到這里,但她仍是有些擔心。
“你明明知道這不只是話題而已,自始至終,我要的是什么你心里十分明白!”他殷切地注視著她。那雙清澈水靈的大眼,白皙無瑕的姣好面容,微啟的嫣紅櫻唇將他攫入了欲望的河流里。他情不自禁地走向前,一步一步地將她逼向墻角,將她包圍在自己的氣息范圍內。
“水藍,告訴我,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讓我如此地不由自主?”夏馳風吐出如夢囈般的低語,“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不要再試圖阻止心中那份自然的感覺,好不好?我可以感覺到我對你而言有同樣的吸引力!”
一股致命的壓迫感隨著他氣息的靠近迅速地籠罩住她,他的低語仿佛要將她吸入萬丈的云霧里。她想逃,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而自己的自制與防備在他的注視下似乎愈來愈薄弱……
感到她眼中的冷漠慢慢在消融,夏馳風大膽地輕勾起她的下巴,眼中燃起一道即將被釋放的熱情。
他輕輕地呼喚,“水藍……”
宋水藍呆愣愣地望著他,干凈清澈的眼此時寫滿了無助與彷徨。
那樣無措的眼神鼓舞了夏馳風,他不假思索地俯下臉,將自己溫熱的雙唇覆上她那飽滿,從未為任何人開啟過的櫻唇……
接觸的那一剎那,宋水藍只感到一道戰栗與暈眩劃過全身,腦袋有幾秒鐘的空白;但緊接著在戰栗之后所涌起的,卻是一張隱藏在現實背后的鬼魅臉龐!
倏地,宋水藍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轉身飛奔而下……
夏馳風仍搞不清楚狀況,他的視線只來得及抓住她顫抖不已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 。 。
晚上八點的輔導室。
薛敬倫無聲無息地推開輔導室的大門,像鬼魅一般飄了進去。
范心虹背對著門口,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資料,冷不防地被人從背后一把抱個滿懷,正欲驚呼,嘴已經被堵住。
她用力地推開來者,故作嬌嗔,“喂!這里是學校那,你也太大膽了吧!”
“人家想你嘛,等不及嘍!”薛敬倫又再度靠了過來,一雙毛手迫不及待地探向她幾乎已半敞的酥胸,“寶貝,你真是讓我給想死了,故意穿得這么性感,是不是想勾引我啊?”
范心虹從嘴里吐出一句令所有男子血脈赍張的嬌吟,卻欲拒還迎地道:“不要啦,你不怕被孟吟撞見啊!我知道她……”她接下來的話已被他不斷落下的吻密密封住。
“這么美的夜晚提她多殺風景。今晚,我們不如就在這兒……”他曖昧地在她耳旁輕輕吹氣。對于他這個情場老將而言,所有能令女人投降的敏感地帶,他可是掌握得非常正確。
范心虹雖又逸出一句令人銷魂蝕骨的嬌吟,不過,她顯然并未完全喪失理智。
“別鬧了啦!”她用力推開緊貼在她身上的薛敬倫,拉拉身上的衣衫,“孟吟等會兒要到這里拿資料,被她撞見不好。”
處于沖動狀態下卻被猛澆了一頭冷水,薛敬倫有些惱怒地道:“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提她嗎?她又不是我的誰。”
話鋒剛落,半掩的門突被用力推開,室內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
史見全身發著抖,滿面淚痕的孟吟正站在門外,從她的激動程度看來,似乎已站了好些時候。
“你們……太過分了!”她丟下這句顫抖且充滿譴責的話語后,隨即掩而奔下樓。
見狀,一旁的范心虹以一副戲謔的口吻朝向他,“大情圣,還不去追?”
薛敬倫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從口袋掏出煙,點上火。他不慌不忙、氣定神閑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才開口,“我有追的理由嗎?”
“你真絕情,好歹你們也曾要好過,好聚好散嘛!”
“要好過?”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用力捻熄手中的煙,“媽的,她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裝什么圣女貞德,老子跟她早就玩完了,是她自己看不開而已!”
見他動了怒,范心虹立刻殷勤地再度為他燃上一根煙,“好了好了,算我失言,別氣了,等我一下,待會兒我們去吃海鮮,我請客!”她用眼神征詢他的同意。
他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還是你這種火辣辣的尤物合我胃口,那種清粥小菜……嘖嘖,看了真令人反胃!”
薛敬倫俯下頭,兩人又再度陷入情欲的糾纏中。
。 。 。
傷心欲絕的孟吟不顧一切地沖下樓,與正欲走出來的夏馳風在教務處門口撞了個滿懷。
一見淚流滿面的孟吟,夏馳風忘記撞擊的疼痛立即扯住狂奔中的她。
“怎么回事?”
她抬起淚水奔流的眼,一見到他,立刻像一個溺水的小孩看到救命的浮木一般緊緊地抓住他。
“學長——”隨著一聲叫喚,她的淚落得更兇。
夏馳風不意她有這樣的舉動,被她撞擊得倒退了兩三步。他穩住身子,關心地問:“怎么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孟吟只是搖搖頭,逸出一連串的抽泣。
“沒事了、沒事了!彼p輕地拍著她的肩,像一個大哥哥般寵溺地摟著她,任由她發泄哭泣。
走廊的另一頭,宋水藍與班上一位任課的王老師正欲前往教務處借影印機。
由于訓導處影印機正好故障,王老師要宋水藍復印班上一份抽考成績供她參考,因此兩人邊走邊談,一直聊到教務處。
但才踏入,眼前的景象卻陡地令正高談闊論的王老師像生吞了幾顆雞蛋般張大了口,欲出口的話硬咽回去的表情僵硬得有些可笑;一旁的宋水藍迅速地刷白了臉,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掉頭就走。
正安慰著孟吟的夏馳風一聽有人走進,才剛抬頭想看清楚來人,卻只見到轉身就走的宋水藍及一臉驚愕的王老師。
王老師尷尬地陪著一臉干笑,隨后也像逃難似地借故離開教務處。
由宋水藍的反應看來,夏馳風知道剛剛的情況已贊成了天大的誤會,當下,他有種立即追出去解釋清楚的沖動,但顧及仍在抽泣不已的孟吟,他只好極力隱忍了下來。
“學長——”歷經剛剛的變化,孟吟仿佛冷靜了許多,也停止了啜泣,“對不起,連累你了,明天謠言一定又要滿天飛了!”
夏馳風懊惱地擺擺手。他根本不擔心什么謠言,他在乎的是……唉,怎么這么巧,好死不死讓水藍看到這一幕?
“到底發生什么事?我幾乎被你嚇死了!”雖然不安布滿他的心頭,他還是睜著一雙關懷的眼看著孟吟。
他眼中的真誠令她再度紅了眼眶,“學長,對不起,我的心好亂,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保證,以后一定告訴你!
夏馳風點點頭,“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不放心地看著她。
“學長,你還嫌謠言不夠多嗎?”她苦澀地道:“謝謝你的關心,真的!
“傻瓜!”他摸摸她的頭,“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什么都不要想,OK?”
孟吟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后,慢慢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她一離開,夏馳風一秒也等不及地立刻抱起講義,快步跑向停車場,希望能攔截到宋水藍解釋清楚剛剛的誤會。
但停車場中早已沒了那部白色嘉年華的蹤影。他頹喪地坐在自己的機車上,懊惱不已。
今晚,他特意留在學校,就是因為知道她班上今晚留下自修,所以想乘機接近她,為昨天下午的沖動行為道歉。
一想到昨天下午那個吻……他的心又不自覺地糾結了起來。他并不后悔自己因一時沖動而吻了她。只是,令他納悶的是她的反應……她的反應實在太不尋常!
他原本想利用今晚找出答案,不想再給她有任何逃避的空間。沒想到的是,機會未掌握到,卻先造成這樣的誤會。
他用力地將講義丟進置物箱中,發動了機車。夏馳風抿緊嘴唇,不行!他一定要解釋清楚,他不能讓她帶著這樣的誤會過夜!
思及此,他扣上安全帽的帽帶,加緊了油門,迎向今晚看來似乎比平日更黯淡的月色。
* 。 。
帶著一顆發痛的心,宋水藍失神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回想起剛剛教務處里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又不自主地擰了起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吻了自己之后,還這么做?
想起昨天下午那個吻,她的心又一陣抽痛,一種被欺騙的感覺迅速燒痛她的神經。
多傻啊!自己!原本在昨天的那個吻之后,她冰封了這么多年的心幾乎要投降在他那無邊的深情中。但,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才累積了一點打敗心魔的勇氣后,才相隔一天而已,就讓她發現他深情面孔背后的一切丑惡……
她搖搖頭,想用力的搖掉那令人心痛的一幕。一種反面的思緒突然浮上腦海。
為什么那樣的畫面令她如此地難受?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這種陌生的心情,莫非就叫嫉妒?
她呆呆地怔立在屋子中央,為這突如其來的發現震撼不已。
瘋狂的門鈴聲突然震天價響了起來,中斷了她的思緒。
宋水藍機械化地起身開門,等她意識到情況時,夏馳風急切的面孔已來到眼前,要關門已來不及。
“讓我進去,我可以解釋一切!”他用手抵住了門。
感覺到力道的差異,她干脆地開了門,蒼白著臉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夏馳風迅速地閃身進門,并將門輕輕合上。
望著她冷冰冰的側面,他眼中的急切漸漸地降溫,從她冷淡的眼眸中,他知道她誤會了他,且誤會極深。當下,他眉頭揪緊,筆直來到她的身旁,急急地想解釋。
“剛剛,我跟孟吟……”
“夏馳風,有這個必要嗎?”她冷冷地打斷他急切的辯解。為什么才聽到“孟吟”兩個字,她的心竟有種刺痛的感覺?宋水藍捫心自問著。
她臉上的冷漠令他的心一沉!笆虑椤⒉皇侨缒憧吹桨悖铱梢越忉尅
她用力地轉過身,把他眼中的焦急拋到身后。
見她不聽,他索性用力扳轉過她的身子,“不聽我任何一句話,就這樣定了我的罪?你公平嗎?”
“我沒有權力定任何人的罪!彼淅涞赜曋鸟Y風。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似乎想分辨她話中的真假,“不要把自己撇得這么清,也不要想置身事外,你明明知道我唯一在乎的是什么。”
“夏馳風!”宋水藍低吼一聲后甩開他的手,“我無意介入你的生活,請你也不要如此自以為是地一再糾纏著我!”
“自以為是?”夏馳風不以為然地望著她,“你想告訴我你不在乎嗎?”他急切的眼轉為探索,“既然不在乎,為什么要急急地逃開我?”
他凝視著她,放軟了語調,“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不要否認我們之間的那份特殊感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停了一下,“就算我真的被三振出局,我也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沒有理由。”宋水藍兩次逃開他探索的目光,直直后退,“對不起,我累了,請你離……”
“別又想逃!”他欺身向前,再次攫住她的手,力道因內心的激動而加重,“不要每次都以同樣的方式來逃避問題、逃避我!”他的眼神有著不可撼動的堅決。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讓她再縮回保護殼中。
“夏馳風,你……放手!”在夏馳風的強勢下,她的冷漠慢慢地瓦解,繼之而起的是一抹無助與蒼白。
他故意忽略她蒼白的臉色,進一步再逼問道:“告訴我一切!”
“不要逼我!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我就是討厭你,討厭你自以為是的糾纏!”為求擺脫,心臟處傳來的劇烈跳動讓她口不擇言。
聞言,夏馳風猛地一震,“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心痛地梭巡著她的眼,“一切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嗎?”
宋水藍狠心地偏過臉,故意忽略他眼底的傷痛。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她的態度重重地擊挎了他,他眼中原本燃燒的熱情逐漸冷卻,慢慢凝結成寒冰,“原來從頭到尾就只是我自己癡人說夢而已,我還以為……”他近乎自嘲地一笑,“原來,直覺也是會騙人的。”
說完,他倏地放開了她,由于力道過猛,宋水藍踉蹌地退了好幾步后,靠到了墻邊。夏馳風渾然未覺,感覺神經似已麻痹般,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轉身走向門口。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繼續再當個討人厭的傻瓜,讓人殘忍地踐踏我的真心!”他重重地甩上了門。
一切在“砰”地一聲后,回歸了平靜。宋水藍木然地望著被合上的大門,不爭氣的淚水不知在何時滑落臉頰,模糊了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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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孟吟先前所預料的,她與夏馳風在教務處相擁的那一幕很快地傳遍校園的每個角落。
王老師此次搶到了個獨家八卦,一大早到學校便忙著傳播所見所聞,還唯恐別人不相信似的,只要她每廣播一次,在結尾處必定加上一句——
“真的,宋老師也看到了,不信可以問她!
由于宋水藍是全校同仁一致公認最不會八卦別人的模范老師,王老師末了的那句話,自然無形中加深了事情的真實性。
但,大家雖好奇得要命,誰也沒勇氣真的跑到冷得像塊冰的宋水藍面前求證事情的真實性,除了花夢柔以外。
縱使“長江青年”出刊的壓力在即,她還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關心”一下,但她什么消息也沒得到,宋水藍口風守得死緊。
傳言仍甚囂塵上、如火如荼地漫天飛揚著。
目擊者之一的宋水藍仍有著置身事外的沉靜,她依舊坐在她位于角落的桌子前,慢慢地吃著便當,表情一如以往般淡漠,以今天的表現看來,與以往的她并無任何不同。
但只有宋水藍自己知道,她的一顆心在經歷了這一切事情之后,已無法再恢復平靜無波。
食不知味地攪著便當,她的思緒又飄了好遠好遠,飄回到初見夏馳風的那一刻,飄回到前天下午那個霸氣的吻,最后,畫面終結在昨晚他離去前那對受傷的眼眸……
他那明顯受到打擊的眼眸不斷反復出現在她的心中。就在她幾乎說服自己前,一張如魔鬼般般凄厲的面孔又讓她陷入了恐懼中,這樣的情況反復折磨了她一整個晚上。
當清晨第一道雞啼聲傳出時,她選擇了逃避。
而她原本武裝她的情緒,在聽了一整個早上甚囂塵上的謠言后又險些潰堤。謠言每傳一次,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陷落一次,讓她逃不開又揮不去。她發現自己的心似乎逐漸失落,找不著降落的地點。
由于正值中午用餐時間,辦公室一如往常般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但突然間,鼎沸的喧嘩聲陡地安靜了下來,變成了一道道竊竊私語。
把自己隔離在這些嘈雜聲外的宋水藍并未察覺到這不尋常的突然安靜,她依舊機械化地將飯菜一口口地送入口中,甚至連一道自遠而近的沉重腳步聲停在身旁也渾然未覺。
來人一到她身旁,便俐落地撕下她桌上的日歷紙,迅速地寫下幾個字放在她桌上后,立刻又掉頭離去。
一氣呵成的舉動令宋水藍錯愕得停下手中的筷子,等到她意識到一切抬起眼時,卻只來得及捕捉到那抹傲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她愣愣地收回視線,停在桌前的那張字跡潦草的紙條上。
“如果不想引起任何話題,中午一點,荷花池見!”
“荷花池見”四個字像針,將她的思緒刺回到現實。這算什么?威脅嗎?她激動地捏緊了紙張,一顆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一點點的心又翻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