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柏靖柔 -> 約好到永遠(yuǎn)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約好到永遠(yuǎn) 第九章
作者:柏靖柔
   
  秦皓磊此刻的心情是焦躁不安,度日如牛。

  燦筠她好似拒絕醒來,已昏迷了一整夜了。

  他的臉上仿佛還留著燦筠熱辣辣的掌印,這一掌,的確不輕,但——摑得好!

  是他負(fù)了她,而且負(fù)她太深、太重!

  有誰能夠承受這樣的欺騙——這樣要搗人心肺、眼淚成血的欺騙?!莫名其妙、自私懦弱的欺騙?!

  秦皓磊用力地、狠狠地耙著自已的頭發(fā),內(nèi)心發(fā)出滿是歉疚的心語——

  燦筠,你摑得好,要是能夠因此而發(fā)泄出你一絲絲的怨、怒、恨,那么再多的巴掌,我都甘之如飴!我知道你滿心對我的恨!我完全可以了解,誰叫我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大騙子?!如今,我只希望你清醒、你快清醒——就算你醒來之后,對我就只有“恨”,我也愿意承受。

  秦皓磊不斷向上天禱告,祈求上天憐憫歐燦筠,不再讓她受心理、身體的苦了。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到了楚天烈,他才猛然想起還有這個人的存在。

  那個男人是誰?是她“新”的愛侶嗎?他看來高大帥氣,可以配得上她,但重要的是,他對她好嗎?

  他能對她比自己對她還好嗎?

  見他們本是喜孜孜地在談笑,可見感情很不錯吧!否則,她的臉上怎會有那么多快樂的笑容,他應(yīng)該是能給她幸福吧!

  這不就是他欺騙她之后最大的心愿嗎?有個愛她的男人來保護(hù)她、疼惜她,給她幸?鞓!

  但自己的心為何如此地痛?!為何他不希望她對那個男人笑?甚至他討厭那個男人對她好!

  秦皓磊整顆心亂極、痛極——

  而在一旁的楚天烈也不是!他倚在墻上,冷眼看著坐在椅子上,未曾離開半步,而且懊惱痛苦得欲死的秦皓磊。

  多可笑呀!原本以為在臺灣的“偷窺”,就已是最后一面了,但他作夢也沒想到他會在異鄉(xiāng)的土地上,在這樣的狀況下,目睹他早己認(rèn)定不存在了的“幽靈”。

  原來,他的情敵根本還活生生地活在這世界上。

  真的好可笑!但更悲哀——他為什么要騙燦筠、要騙所有的人?他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

  難道他會不知道燦筠這幾年來所想的、要的都是他嗎?他不知道燦筠愛他愛得有多苦嗎?連他的靈魂,她都用盡全部的生命去愛呀!

  若他的欺騙是由于另結(jié)新歡,或為了攀權(quán)附勢,他楚天烈第一個就要叫他好看!之前急急忙忙地送燦筠就醫(yī),根本無暇看他,更別說是與他說話什么的,而他也是一心焦急,全部心思都在燦筠身上,F(xiàn)在,他倒可以好好地看看他了。

  秦皓磊長得實在英俊瀟灑,連自認(rèn)夠格的自己也不禁要贊嘆他的男性魅力,但他相信,這絕非是吸引燦筠的唯一理由。

  楚天烈好想對秦皓磊大喊,我知道你們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了,佑芯也曾告訴我,你還救過燦筠……由于立足點(diǎn)不平等,我以前當(dāng)然輸?shù)糜欣碛!但我不服氣,你現(xiàn)在為何又出現(xiàn)?既然要騙她,為何不滾遠(yuǎn)一點(diǎn),卻在五年后又一次重創(chuàng)她的心?

  有默契的兩個男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掃向?qū)Ψ剑舜硕加刑嗟脑捪雴、想一吐為快,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病人醒了,有誰要進(jìn)去看她?”一位胖胖的女黑人護(hù)士打破這凝重滯悶的氣氛,用英文問道。

  “我!”兩人異口同聲回答,而且同時飛奔到病房門口。

  楚天烈這才真正看到……他真的震驚了!原來——

  秦皓磊不良于行,而且他的左手裝著義肢……在放亮的白晝中,這簡直是讓人怵目驚心!

  兩個男人各懷心事擠入房中,卻見病床上的歐燦筠背對著他們,仍激動地顫抖喊著:

  “秦皓磊,我恨你,我不要見你!”

  秦皓磊一聽,只好黯然神傷地退出房外,因為他,怕燦筠生氣,怕她再怨怒攻心,這對好不容易才清醒的她會有不良的影響。

  楚天烈急急走向病床,柔聲又關(guān)切的問:

  “燦筠,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了?要不要緊?”

  “天烈,我好痛苦……好痛苦……人生就像一場騙局,連最親愛的人都……都會欺騙我……把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在我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之時……他竟又活生生地出現(xiàn),硬把我推下地獄去……哈哈……”

  “燦筠,你別這樣,你這樣的笑聲比以前的哭泣聲更教我害怕?lián)。”楚天烈不禁握住她一雙玉手。

  歐璨筠此刻看起來好脆弱、好蒼白;為了秦皓磊而剪短的秀發(fā)已被冷汗浸濡全濕,雙手更是冰涼得教人害怕,臉蛋、嘴唇也毫無血色了,還有些歇斯底里地哭笑不得。

  楚天烈看她情緒仍不穩(wěn)定,想阻止她說話,可是歐燦筠完全不理他的安撫。

  “我好傻對不對?天烈——他在這里活得好好的,我卻在臺灣為他煎熬了五年……直到昨天以前,我都還不能停止思念他,思念得心都要被撕裂了,可是他……他好狠的心哪!他這樣糟踏我的感情,他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

  “好了,璨筠,別說了,快躺下來休息!

  楚天烈想要?dú)W璨筠躺好,沒想到她不但不依,還將自己的雙臂緊緊圈住楚天烈的寬闊胸膛,再把自己完全塞人他的懷里,他只好順勢,但也萬分震驚地緊擁著她。

  要是以前她肯這樣主動地“投懷送抱”,他不知道會高興到怎么瘋狂的地步!懷中的軟玉溫香是這么的真實。她的唇是這么地靠近了,她豐滿的胸部是這么……

  楚天簡直就快克制不住而要一親芳澤!

  但他猛地想起——這是非常時刻,他絕不能乘人之危。此時的璨筠,不管身體或是心理,都是如此虛弱,情緒也非常激動,他怎么可以有小人之行為呢?

  所以,他只好痛苦地做個“君子”。

  而剛剛被趕出去的秦皓磊,因為不能放心,偷偷地又靠回門邊,沒想到竟讓了看到——

  兩人熱烈緊擁的一幕!

  秦皓磊覺得自己的眼珠子就快要跳出來,甚至有想要沖過去揍楚天烈的沖動。這家伙,竟然敢——敢——抱他的璨筠!

  她的身子、她的心都是他秦皓磊的,這個王八蛋——

  只見歐璨筠又神智不清的低語,

  “天烈,你喜歡我對不對?我們馬上回國——訂婚、結(jié)婚……你對我那么好,我早知道……我答應(yīng)你——我愿意……嫁給你!”

  哦!璨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原來——原來你是懂得我的心的,只是你一再裝傻,故意裝作全然不知……要是在秦皓磊未曾出現(xiàn)以前,我能夠聽到你親口講出這些甜蜜的話語,我絕對會向所有人瘋狂宣稱:我楚天烈呀!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

  但,不對勁了,一切都不對勁了!

  首先是在門旁目睹一切的秦皓磊“乒乓”一聲跑了出去;接著,懷里的璨筠又暈眩過去。  楚天烈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要應(yīng)付這種手忙腳亂的場面,甚至必須要“清高”到去挽救這一切。

  他馬上當(dāng)機(jī)立斷——安置好歐璨筠后,他邁開大步,沖向病房外,眼光搜尋到走道上那吃力跑著的人影,然后用中文大聲吼叫著:

  “秦——皓——磊,你給我站住,你若再逃開,燦筠就真的永遠(yuǎn)不會是你的了!”

  只見忙碌走動的各個外國人,全都安靜下來以怪異的眼光看著這兩個在吵架的東方男人。

  秦皓磊聞言,不再跑了,并慢慢轉(zhuǎn)過身來,楚天烈見狀,吁了一口氣,馬上沖回病房。  楚天烈立刻又用英文快速地向醫(yī)生及護(hù)士求救,請他們救救剛剛激動莫名、悲憤得又昏厥過去的歐燦筠……

  “請快救醒她,請快!”

  兩個男人再度陷入焦心嘔血的等待——為了一個讓他們深愛得無法自拔的女人!

  這家醫(yī)院有片漂亮、整齊又廣大的草坪,璨爛的陽光正無拘無束地?fù)]灑下來。時已過午,兩個男人滴水未進(jìn),卻坐在這室外的空曠中對峙——

  歐璨筠已經(jīng)醒來了,黑人護(hù)士說她的狀況穩(wěn)定,沒有問題了,不過,她誰也不見。

  秦皓磊和楚天烈這兩個懊惱但又安心的男人,只好無奈地走了出來——直覺是該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經(jīng)歷數(shù)十小時未曾入眠,照理來說,應(yīng)該已是疲累不堪,但他們在滿面胡渣、眼布紅絲的情況之下,意識仍清醒得不得了。

  草坪上的大狗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幾個病人被推出來曬太陽,路過的醫(yī)生、護(hù)土正在談笑……四周的一切均平靜無波……

  但這兩個男人的心海里卻是波濤洶涌……

  “你說——你為什么要騙璨筠?”楚天烈首先打破沉默,氣狠狠地瞪住突然出現(xiàn)的情敵。

  “我……”秦皓磊一副痛苦的神色。

  “你——你該死!你到底要讓璨筠為你慟哭幾次,甚至昏倒幾次你才甘心?你這個大騙子!”

  壓抑不住氣憤,楚天烈沖動地向秦皓磊猛揮一拳,打得他連退三步,嘴然泌出血絲。

  秦皓磊瞇緊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忖:你好大的膽子!打我也就算了,但你剛才竟敢緊抱我最心愛的女人,一副霸占璨筠,無人可替代的模樣,我看不下去了!

  完全被妒火燒蔽心智的秦皓磊,根本忘了自己曾許下的承諾——只要真有一個“好男人”全心愛璨筠,他便毫無怨尤;但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這個楚天烈簡直活得不耐煩了,竟敢“碰”他的璨筠!

  思及至此,秦皓磊不示弱地回敬楚天烈一拳,楚天烈萬萬沒料到他也有此一招,挺鼻甩向一旁,也掛彩了。  原來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不是圣人他禁不起任何現(xiàn)實的打擊,他更禁不起璨筠說要嫁別人的事實!

  秦皓磊大聲怒吼:

  “我不是故意要騙她的,我也很苦、很苦,難道你沒看到我的——跛腳、假手?”說完,他竟掀高褲管和臂袖——

  只見那一截肉色、僵硬、冰冷的手腳義肢赫然呈現(xiàn),教楚天烈更加看清他的“殘缺”。

  “我自漸形移,你懂嗎?懂嗎?這樣的我還配得上她嗎?我——能——嗎?”秦皓磊無視隨這悲苦,幾乎要向后跌下!拔沂乔笕沂亲砸詾槭,因為我不能忍受——別人會如何看待璨筠,笑她只能配得上一個殘廢的人!”

  楚天烈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看秦皓磊被折磨得形銷骨立,他似乎也能夠體會這些殘缺對一個原本玉樹臨風(fēng)、昂藏七尺的大男人會是怎樣重大、致命的打擊!

  尤其是……璨筠是這么美麗動人、聰明慧黠的難得女子,連他楚天烈都不知如何才能爭取她,更何況是身體上已有缺陷,而且完全喪失自信心的秦皓磊!

  秦皓磊悲憤又幽幽地說:

  “但我好思念她,我好想她!這幾年的日子我不知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有多少次我想反悔,我想大聲告訴她我沒死!但自卑的心總又浮現(xiàn),我甚至怕她……”

  楚天烈由同情轉(zhuǎn)為憤怒了,他知道他要說什么!

  “怕她不要你?你這個懦夫!虧你還曾經(jīng)是燦筠的秦哥哥!難道你不了解她,而且竟敢把她想得這么膚淺、這么幼稚?我為璨筠抱不平,你不值得她這么深愛你!秦皓磊——我真想再狠狠揍你一頓!”

  秦皓磊聞言,不閃也不躲,炯炯兩眼甚至含著淚!那是有太多、太多的痛苦;楚天烈震撼得只有將手放下……

  “她是怎樣美好的女孩兒,我會不知道?我曾經(jīng)是她心目中最強(qiáng)、最好、最信任依賴的人……她讓我孤零零的一人對這世界有了信心,但發(fā)生這種事,我的自信全毀了!

  “所以,你根本不是怕她,而是怕你自己,怕你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怕你懦弱無能的逃避!”

  楚天烈一語道破,秦皓磊也心主知肚明地點(diǎn)頭,而且淌下刺骨椎心的男兒淚。

  楚天烈也仿佛眼中有霧,說道;“她若如此嫌貧愛富、嫌丑愛俊,如此在乎世俗的看法,她早就飛奔到我這俊男的懷里了。但是可惜呀!為何她偏偏不是如此?”

  聽到楚天烈故意語帶詼諧的苦悶宜泄,秦皓磊突然對他有種莫名的好感,這感覺取代了剛剛“欲置其死”的敵意……

  “我絕對知道璨筠的智慧及自己的罪過,但是你們剛才……”他語氣中仍有藏不住的妒意。

  “你打翻醋缸子啦?好,酸死你最好!你讓她悲憤交加怨成這樣,她氣氣你不行哪?我還嫌她做得不夠火,恨不得再多幫她忙——能夠氣死你這個超級大王八加蠢蛋最好!你這個……”

  楚天烈的穢言穢語簡直就要奪口而出了!不知為什么,他感覺得出璨筠剛剛說要嫁他是“真故意,也是真悲憤!”她什么時候看到他的?難道那么激動地演完戲后,卻也怨怒攻心地又倒下!

  秦皓磊意味深遠(yuǎn)地看著這個似敵似友的男人,道:

  “你到底是誰?你為何這么了解我們?”

  他語畢,楚天烈更加苦笑了。心想:秦皓磊,你的反應(yīng)竟然和璨筠在與我初識時一模一樣。還記得當(dāng)時在臺大法商餐廳,璨筠首次面有怒色反問我“你到底是誰?你為何這么了解我?”,難道我真得甘心承認(rèn)你們確實是天生一對、默契十足的佳偶?而自己的長久深情,就真的只能付諸流水?

  楚天烈不禁哀傷喟嘆,喪氣地坐了下來,兩臂撐于身后,雙腿陡然伸直,望進(jìn)蔚藍(lán)而白云深飄動的天空……他滿臉全是深深痛楚的慨然,而眼中流瀉的感情,一望而知。

  秦皓磊不動聲色,也跟著靜靜坐在一旁,等候這欲言又止的男人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這個楚天烈,毫不隱瞞他對璨筠的深情愛意,這層認(rèn)知教他心中五味雜陳……

  “好吧!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同時,我還要告訴你更多,好讓你知道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在深愛著燦筠!背炝医K于開口。  

  果——然——不——錯!這男人對璨筠……秦皓磊終于證實。

  楚天烈開始訴說——

  “我——是她大學(xué)學(xué)長,她大一,我研二,見到燦筠的那一刻,我便對她一見鐘情了;不過,她從來沒有注意到我——因為你!”他睨了秦皓磊一眼,那眼神有著千言萬語也訴不盡的無奈!拔铱梢哉f是陷入苦戀——當(dāng)時為了看看她,我可以趕在沒課的清晨到校,一睹她充滿笑意的容顏;或在傍晚時分,目送她雀躍離去的倩影;雖然我知道她的甜美、她的快樂全不是為我而發(fā)……”他頓了一下,愈加激動的說:“我要老實告訴你,為了她——‘你’或‘你們’的行蹤,我簡直是了若指掌。我真的是身不由已,我從來沒有這樣瘋狂地戀上一個女孩,這教我痛苦又矛盾。不論我在她面前故意出現(xiàn)過幾次,她仍無視我的存在。我明知她的芳心只系在你身上,我這分愛根本就是一廂情愿,但我仍然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秦皓磊太驚訝了!這人,在八年前就愛戀著燦筠而且早就認(rèn)識自己,更熟悉一切……

  楚天烈根本不在乎秦皓磊的反應(yīng)!他既狂亂又清醒地說:“但我仍執(zhí)迷不悟,只因我對她的愛是執(zhí)迷不悔!在當(dāng)完兵即將出國的前夕,我得知你車禍死亡的消息,我也震驚得無以復(fù)加。當(dāng)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燦筠要怎么活下去?你狠心拋下她一人,她怎么承受得了?我直覺要站出來、要留下來陪她熬過,但想想又覺好笑,那種時期,她要的是你,不是我;我出現(xiàn),只會是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既沒有撫慰的效果,父命又迫在眼前,我只有壓抑所有掛念璨筠的心到紐約實習(xí)商務(wù)。這五年來,我數(shù)度回國,每次都去偷看她,她變得不愛笑了,她變得冷盡孤絕,她拼命地工作,別人以為她天性使然,只有我知道全所為何來,這教人看得心疼、難過極了……”

  秦皓磊的眼眶又紅了!和楚天烈相較之下,他究竟干了什么好事?他不禁深深痛惡起自己來。

  尤其這個楚天烈,竟然和自己從前一模一樣,會跑去偷看璨筠!他有什么資格去嫉妒?這男人真的疼愛他的璨筠呀!

  兩人陷入無邊的苦楚中,許久,楚天烈又開口:

  “終于,我能回國接任楚氏集團(tuán)總經(jīng)理,老天終于給了我可以全心追求璨筠的機(jī)會了。但沒想到,你的死對她的影響太深、太深,只要有一點(diǎn)點(diǎn)刺激,她就痛苦得無以復(fù)加……我只能壓抑下自己對她的渴慕,透過好友佑芯,和璨筠建立起友誼;雖然這離我渴望的還差太遠(yuǎn),但我只能、也必須等,我不敢奢求太多!背炝艺f得痛心疾首。

  對于他這分痛苦的心情,秦皓磊無法忽視,仔細(xì)聆聽。

  “經(jīng)過好一陣子的努力,我和璨筠之間總算有了進(jìn)展;她對我逐漸撤去心防,但仍只把我看成“好朋友”……我不氣餒,我不怕磨,總認(rèn)為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再繼續(xù)這樣和諧下去,璨筠終究可以被我感動,終究會對我激起一些愛意;但誰會知道……”楚天烈忽然轉(zhuǎn)過臉來直視秦皓磊說:“你——竟——復(fù)活了!”  

  在秦皓磊及楚天烈不相上下的俊容上,均充斥著波濤洶涌的復(fù)雜神情,兩人之間的氣氛真是怪得難以言喻……

  楚天烈此時再也沒有詼諧的調(diào)調(diào),他轉(zhuǎn)向秦皓磊,沉痛地大吼:

  “其實,在任何方面,我完全不輸給你,尤其是對燦筠的一片癡心及苦苦等候,我只能說:恨——不——相——逢——更——早——時!誰叫救小小璨筠的是你——‘秦哥哥’,而不是我‘楚哥哥’?誰說命運(yùn)之神沒有厚待你?若只因你命中動數(shù)難逃,而你就自毀自棄所有的幸福,那我真希望你當(dāng)時就被撞死——”

  這一番話無非當(dāng)頭棒喝,直沖秦皓磊腦門。

  所有讀國中以來他和歐璨筠有關(guān)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回憶,不斷地涌現(xiàn),而且鞭笞著他!

  秦皓磊突然頓覺自己被自卑、懦弱、求全……種種不必要的白癡藉口蒙蔽、耽誤了這么久,他害苦了自己,更害苦了璨筠!

  沒錯,他怎能因為自己的殘缺就退縮喪志,以為自己不配擁有幸福了呢?這樣不戰(zhàn)而敗,簡直就是愚昧!

  這人,又是另一個歐劭峰、張勻和呀!每每在他生命轉(zhuǎn)彎之際,狠狠拉他一把的人——雖然這人身分最特殊,是他秦皓磊的情敵,但他仍然要感謝他。

  “楚——天烈,謝謝你!”秦皓磊由衷而發(fā)。

  “謝我什么?我剛還詛咒你去死呢!”楚天烈顧左右而言它,猛地站起,拍拍臀部上的草灰。

  “我謝你罵得好,我謝你“保護(hù)”璨筠!”秦皓磊也跟著站起。

  “算了,你少臭美了,我根本不是為你,我全是為了璨筠!別忘了,我是你的情敵,只要璨筠沒嫁,我還有——機(jī)會!”楚天烈最后幾個字說得心虛,他幾乎知道結(jié)果會是什么,為了掩飾因長久深情的落空而即將奪眶的悲痛,他不看秦皓磊,轉(zhuǎn)身就走——他必須找個地方療傷止痛去。

  秦皓磊看著他快步而去的背影,內(nèi)心思緒翻涌,久久無法平息;太陽好烈,烈如火,他一步步吃力地向前移去——

  此番再見璨筠,他已無畏、無懼!

  ◆  ◆  ◆  ◆  ◆

  楚天烈將臉埋入大掌之中……

  他找到醫(yī)院附近一個隱密的綠蔭角落,不再壓抑地放肆自己所有的情緒。

  他不知道,三十二歲的男人還可以掉下眼淚。

  是誰說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點(diǎn)真與他心有戚戚焉!他楚天烈什么風(fēng)浪沒經(jīng)歷過?

  從小與父親時有不合,最嚴(yán)重的一次,是他受不了父親的嚴(yán)格逼迫,學(xué)習(xí)太多他當(dāng)時根本就不感興趣的事物——十二的他,離家出走,窩在骯臟的地下道一整晚,他都不曾哭泣;隔天被抓回來,被父親用皮鞭狠狠抽了全身,皮開肉綻做為警惕,他仍是沒有哭泣……

  后來,在紐約獨(dú)立學(xué)習(xí)的五年,父親為了勞他筋骨、磨他心志,要他必須從最小職員干起,生活費(fèi)也給得少——他只好到餐館去端盤子、洗碗瓢,把手泡得幾乎破爛,他也無淚;記得有一次晚回去,在暗巷被一黑人堵住,他赤手空拳搶下刀子,黑鬼被他的中國功夫嚇跑,換來他血流如注,他還是無淚!

  那其中或許有恐懼、恨意、辛苦、痛楚,但都不至于要他傷心、要他哭泣,因為那一切都有希望及支柱在支撐他,讓他不想流淚。

  他一向是樂觀、開朗及堅強(qiáng)的!佑芯,還有好多人都曾經(jīng)這樣夸贊過他,而且佩服他——沒錯,許多的挫折考驗,不論是從小的失恃、父親的高壓、志趣的不得、在外的靡難……他都能以豁達(dá)大度的心情去面對,他從沒有怨天九人,自暴自棄過!

  他甚至也頗以自己的瀟灑及紉度自豪!

  但沒想到,這回他切切實實地落下淚來——為了他心愛八年,但看來似乎已不可得的女子而傷心哭泣了。

  璨筠,璨筠,這個教他心痛的名字!

  她教人愛得好辛苦!更教他這大男人—而再、再而三地陷入自設(shè)的情網(wǎng),逃不開、鉆不出……

  她絕對心明靈透,她知道他愛著她!為了她,他完全不顧八年來隨時唾手可得的幸!驗槟欠N幸福沒有他的心的參與!

  他只有辜負(fù)眾多的心,尤其是他們的好友——佑芯!她對他的癡,她對他的好,他也完全明了,但就是沒辦法接受……

  是不是佑芯于他,就如同他于璨筠一樣——

  尤其是自秦皓磊復(fù)活的那一刻起,他更確定要被——辜負(fù)。

  啊!不能怪,誰都不能怪!若真是如此,又怎怪得了一直是對他無意的璨筠?

  午后的風(fēng)暖暖吹來,卻拂得楚天烈心頭一片寒意。

  楚天烈不斷回想剛剛自己的自作主張——他叫回皓磊,他叫回——情敵;若他不這樣做,以后又會是何種光景?

  楚天烈在淚中苦笑!他知道,時光若倒流,他還是會這么做!

  他楚天烈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沒那么窩囊,要下流到故意去制造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他不屑!畢竟秦皓磊活生生地存在這世上,那已是不爭的事實,難道璨筠會病到完全忘記?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忘記!

  該來的就讓它來吧!

  傍晚,兩個男人一前一后,不約而同地想再探看歐璨筠之時,卻赫然發(fā)現(xiàn)——  她竟然不見了!

  這個發(fā)現(xiàn),簡直教這兩個大男人手足失措、心慌意亂。他們幾乎是同時在走道彼端瞥見照顧歐璨筠的黑人護(hù)士,馬上左右夾攻地堵住她,急問伊人去向。

  只見黑人護(hù)士懶懶地瞄了這兩個比她高上許多,長相還真不錯的東方男人說道:

  “中國娃娃出院了!

  “幾時出院?去哪了?她的病好了嗎?”

  秦皓磊、楚天烈忙不迭地問,惹得黑人護(hù)士大吼: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首先,她下午就辦出院走了;再來,她去哪,我是護(hù)士,不是保母,所以不知道;最后,她的臉色是有些蒼白,但沒有大礙!”然后黑人護(hù)士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一副不吐不快的神情道:“我要是中國娃娃,也要趕快辦出院。被兩個男人黏得那么緊,煩都給煩死了,哪還有心情養(yǎng)病?看她離去時一副憂傷模樣,真不曉得你們其中是哪一個,還是兩個都是“壞蛋”!要明白我們女性是需要疼愛不要傷害的,你們這兩個家伙……”這個身材肥胖的黑人護(hù)士竟然開始發(fā)揮她的正義感,熱心嘮叨地教訓(xùn)起人來了。

  只見秦皓磊、楚天烈馬上丟下一句“謝謝”就打斷她的話,急急離去;留下似有笑意的黑人護(hù)士在身后……

  沖向前去的兩人,此刻再也不發(fā)一言,但極有默契地交換相同的眼神;曾有的復(fù)雜糾葛,此刻再也不成問題,他們唯一要做的是——  快——找——到——璨——筠!

  歐璨筠一身輕便行囊,在少許身舟車勞頓之后,她來到了洛杉磯近郊一幢房子之前。她先在附近的小公園坐了下來,調(diào)息從昨夜以來的不平靜。

  這幾天天暗得晚,已經(jīng)下午五、六點(diǎn)了,還熱亮得像什么似的,離開醫(yī)院也好一陣子了,他們發(fā)現(xiàn)了嗎?

  從自己二度暈眩、幽幽醒來之際,所有的恨怒悲憤又如影隨形緊迫而來;她利用了天烈吧!只因瞥見門旁那一雙仍然深邃而焦急的目光,恨意怒攻之下……

  “天烈,對不起,這世上,我欠你最多……”她喃喃念道。  不禁回想之前——

  當(dāng)護(hù)土瑪姬問她要不要喚誰進(jìn)來時,她馬上回答:

  “都不要……”

  瑪姬照辦后又溜了進(jìn)來,柔柔地幫她擦汗,以及淚!溫暖黝黑的胖手及溫煦笑容,讓在異鄉(xiāng)為客的她產(chǎn)生無比的親切感。

  “謝謝你……”她覺得好感動。

  “不用客氣,我喜歡你呢!中國娃娃,你跟我小女兒一般年紀(jì)吧?大概是十七、十八歲吧!”瑪姬和她聊了起來。

  “噢,不,我還要大上十歲呢!”她輕呼,難道她的短發(fā)看來真有如此的稚嫩?

  “天哪!你們東方人實在令人看不出年齡,真是太神奇了!這么說來,先前在外砂吵架的那兩個東方男人,也不是青少年嘍?”

  “吵架?兩個東方男人?”她馬上聽出異狀。

  “是呀!那兩人就是你的朋友嘛!他們從昨晚送你急救以來,就不眠不休地在外頭等你清醒;好不容易你醒過來了,但又昏了過去,他們就在走廊上吵了起來。才上午八、九點(diǎn)耶!把我們的病人都嚇倒了,這兩個家伙真該死……”瑪姬愈說愈起勁,她又道:“可是我看他們實在不像是故意要吵架的,應(yīng)該是因為關(guān)心你吧。尤其其中一個,跑起來還有些跛的,還有他的左手,以我的專業(yè)眼光準(zhǔn)不會錯,他的左手絕對是裝了假肢,他這樣手腳殘廢的人,跑起來卻是挺吃力的……”

  假——肢?

  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

  那絕對不是天烈!那么就是——

  皓磊?是皓磊?!

  她痛苦地在內(nèi)心吶喊——

  皓磊,我終于明白了,知你的人莫過璨筠,我知道你為何要這樣欺騙我了。你是可恨,但又是如此——可憐!

  她再也不能壓抑悲傷,大聲地哭了起來。

  “中國娃娃,怎么了?別哭哪!我說錯了什么嗎?”

  “不,瑪姬,謝謝你,你告訴了我一件——十分重要的消息。你可知他們現(xiàn)在人在哪?”她經(jīng)過痛哭,聲音稍顯沙啞。

  “我說你不想見他們,他們就往外頭去了!

  “可否陪我去一下……”剎那間,她的女性自立意識突然間全復(fù)蘇了起來。

  她不想再處于被動局面,這五年來,她受夠了。

  此刻正是她主動掌握前程、幸福的開始;她不會再讓椎心刺骨的折磨與痛苦如鬼魅般侵蝕她的心靈。

  老天爺待她還是不錯,一切都不算遲!

  “瑪姬,再次謝謝你……”當(dāng)她被扶向窗邊,可以清楚地看見兩人的動態(tài)時,她由衷感激這位好護(hù)士。

  “不用客氣,中國娃娃……”瑪姬不再說話了,因她看到這小女孩又全身顫抖地慟哭起來……

  她是哭了,哭得凄切,哭得肝腸寸斷——但卻比五年來的哭泣要來得踏實多了。  

  看著秦皓磊——他雖然手腳殘廢,但絲毫無損他的英俊帥氣;在她心中,他永遠(yuǎn)都她最強(qiáng)、最好的秦哥哥!

  皓磊,他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他的自作聰明,把他們兩個人都害得慘兮兮的,他知不知道?而現(xiàn)在,她不會再讓他逃離她的手掌心了,絕不!

  念頭一起,她突然開心地笑了起采,何時她變得“八爪女”姿態(tài)了?好個新女性!

  對了,還有皓磊身旁的天烈,這才是讓她為難的問題;該如何做,才算圓滿解決呢?

  “瑪姬,我想出院,可以嗎?還有,我的入院申請書中是否有保證人的住址呢?”歐璨筠突然覺得要先抽離他們兩人的包圍,她才能清楚地想通事情。

  瑪姬興味十足的望著她,說:

  “你身體還滿虛弱的,不過,精神已經(jīng)不錯了,看你已有笑意——我代醫(yī)生準(zhǔn)你出院。還有,那兩個男孩的住址都有,我可以幫你調(diào)出來。對了,要不要順便幫你保密,連帶“裝傻”一下呢?”

  她一聽,再度落淚,并給瑪姬一個大大的、女兒母親才有的熱切擁抱。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有緣千里來相會”呢?海洋彼岸,一樣有交心之人可以結(jié)識呀!

  雙方都留下聯(lián)絡(luò)地址及互相拜訪的承諾后,她動作敏捷地先回飯店,打點(diǎn)所有行李,然后再度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眼前所處之地。  看著那幢獨(dú)門獨(dú)院,和周遭房子相似的房子——她從小公園的座椅上緩緩站起,慢慢地向前走去。

  那是皓磊住的地方,她——先來看看!

  天烈及皓磊現(xiàn)在一定都在拼命地找她吧!抱歉,就先讓他們忙一下吧!不先整頓好自己的心緒,只怕她無力面對他們兩個……

  當(dāng)她在那片理得平整的草坪上徘徊,又望著別出心裁的盆栽發(fā)呆之時;突然里頭有人開門出來,是一位東方老太太。

  老太太總覺這女孩子似曾相識,她忍不住上前詢問:

  “小姐,你是中國人吧?”她用極簡單的英文問著,滿面和藹可親。

  “是的,您好,打擾到您了嗎?”抱歉。”歐璨筠馬上用中文回答。

  “不會、不會,你找人是嗎?”老太太也改用中文,而且靠近她,老花眼鏡下的一雙眼瞇得緊緊地,不待歐璨筠回答,她驚呼:“你——你要找皓磊吧?沒錯、沒錯,他住這兒。”

  這回該歐璨筠萬分驚訝了,這老太太竟能說出皓磊的名字,她見過自己嗎?怎會知道她要找皓磊?

  “來,來,先進(jìn)來坐!”說完,老太太就熱心地拉著歐璨筠往屋里頭去。而歐璨筠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要如何拒絕她。

  屋內(nèi)很寬敞,光線也很好,除了舒服的美式原木家具外,還有二角另設(shè)神位香案,慎終追遠(yuǎn)的觀念異鄉(xiāng)仍然不變。  “皓磊昨晚沒回來,可能又睡在工作室了,你等等、等等呀!”老太太又端了一碗點(diǎn)心過來。

  “謝謝你!皓磊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他住這里……”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了解秦皓磊這幾年來到底是怎么過的。

  “皓磊這孩子可憐哪!五年前出了車禍,手腳都被鋸掉一截,從出院到復(fù)健,一共花了兩年的時間,才能再去讀書,還好了爭氣,拿到了建筑碩士,又考上了建筑師執(zhí)照,F(xiàn)在,他和幾個同學(xué)合開建筑師事務(wù)所,整天忙得天昏地暗的——簡直不要命了。唉!是我硬要他住這里的,這孩子沒爹沒娘的,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或多或少可以盯著點(diǎn)……”

  看這老太太對秦皓磊親如慈母,歐璨筠深深為他慶幸?磥,皓磊這幾年一定不好過,也和自己一樣,想藉工作忘掉一切。

  “這孩子真是好哪!想我?guī)啄昵霸诮稚闲呐K病突發(fā),來來往往的人多的是,就是沒一個愿意伸出援手,就只有皓磊見義勇為,馬上為我急救,又快速送我到醫(yī)院,我才得以撿回這條老命,他對我的照顧呀!簡直比我的親生兒子還好!”老太太喝了一口水,又繼續(xù)和善地說:“我這房子有幾間房本就出租給中國人——唉!老伴住院了,兒女又各自成家在遠(yuǎn)地,我總要找些伴來住,以排解我的寂寞;但沒一個像皓磊一樣和我那么投緣、那么有話可聊;他還常常幫我打理內(nèi)外,他真是什么都好,就是除了滿不講理地硬塞房租給我……”

  歐璨筠聽了,動容一笑。皓磊一固執(zhí)起來,那真是氣死人——她絕對會相信老太太所言不假。

  老太太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說著:

  “小姐,你能來真好!皓磊在感情方面雖然對我這老太婆守口如瓶,但他瞞不過我這雙眼睛的……”

  歐璨筠一聽,才猛然想起——對呀為何老太太會知道她?

  只見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皓磊的房間,我一向是不進(jìn)去的,不過上次打掃時,不小心讓我看到他整個房間掛滿了畫,而畫中的人物是你……”

  畫?都是“自己”的畫!

  歐璨筠眼眶霎時紅了起來。

  高中時期畫她,是因為不能見她;而現(xiàn)在他畫她,是“不敢”見她。這是何苦呀!  

  “雖然你頭發(fā)剪短了,但靈秀標(biāo)致的樣兒不會變,我雖然年紀(jì)大了,但像你這么美的女孩子,看了可不會忘。有時,我在樓下庭院澆澆花,都可以看到他常忘神地在凝視著你的畫像呢!我只是不懂,皓磊他既然這么愛你,為何不去找你”我一度還以為你——你不在了——抱歉,都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還口無遮攔……”

  歐璨筠了解又凄苦地?fù)u了搖頭,在心底說:“老太太呀!你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讓大家一直以為不在了的,其實是皓磊呀!”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全暗了,歐璨筠輕輕開口:

  “老太太,我可以去看看——皓磊的房間嗎?”

  老太太看著這個她一見如故、眼眶微紅的女孩兒,就是有著說不出的信任;她二話不說,親切地牽了歐璨筠的手,往秦皓磊房間走去。

  “老太太,謝謝你這么相信我,我叫歐燦筠——”

  “璨筠小姐!我知道,我知道,你慢慢看,我下去給你張羅吃的!

  歐璨筠再次動容,她真是位可愛又熱心的老人。

  歐璨筠打開房門——巧笑傅兮的自己正對著自己!看得她淚眼婆娑,無法遇止!皓磊對她呀……

  她輕輕地?fù)嶂仞├诜坷锏拿恳粯游锲贰臅⑺墓褡、他的制圖桌、咖啡杯……往昔點(diǎn)滴甜蜜回憶,一一融入指尖里。

  案頭上擺了一張他和她的合照,旁邊有字——

  璨筠,今生欠你的,我一世難償。
  裨求上蒼,愿有來生——
  我有幸再做你的——秦哥哥!

  歐璨筠早就按捺不住,伏首桌上痛哭起來。

  不要來生,她不要什么虛無縹渺的來生;她就要今生,就在今生!珠淚奔流之際,她突然驚到有人從樓下急迫又大步地直沖上來,難道是——

  不!

  但來不及了,房門赫然被打開——

  出現(xiàn)的,正是她日夜思念,糾纏癡戀的秦皓磊!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
執(zhí)行時間:0.5318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