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馬車較慢,他們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到達青風山莊,凌洛風直接將他們帶進映月閣后,便離開了。
“娘,你為什么哭?”
“娘,他說他是爹,是真的嗎?他還說待我和小妹長大了會教我們騎馬,他不是壞人,對不對?”
“娘,為什么那個大夫要抽我和大哥的血?”
“娘,為什么我們要來這里?咱們以后是不是要住在這里,跟……爹一起?”
面對孩子的疑問,連君瑤啞口無言,只得忍住淚細細安慰他們。
到底還小,又經(jīng)一路顛簸,小桐和小巧不一會兒便在母親的懷里沉沉睡去。
他到底為什么要帶他們來這里?又為什么硬說孩子是他的?連君瑤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到頭來他發(fā)現(xiàn)孩子不是他的,他會怎樣對待他們?nèi)缸幽兀?nbsp;
他們母子三人的命運將會如何呢?
凌洛風在午夜時分來到他們母子三人的房里,看見她左右擁著兩個孩子獨自垂淚,黝黑的眼瞳閃了一閃。
“起來陪我吃飯!”他輕聲命令道。
“我,我不餓!”
小青說她沒吃晚飯,一路上她也沒胃口,算起來一天都沒吃過了。
“別要我吵醒兩個孩子!”
連君瑤抹抹淚,小心翼翼地下床,穿上外衣,隨著他來到起居室里。
坐上桌時,他幫她挾了許多菜在碗里,命令她全部得吃完。
“我……我現(xiàn)在不吃肉了。”她囁嚅著說,眼神不敢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凌洛風銳利地看她一眼,“為什么不吃了?”
連君瑤默然。自出了青風山莊后,她便開始茹素,當成是一種懺悔,懺悔自己仍活著,懺悔自己以這樣不堪的身子活著!
他看似很不耐煩,將那些菜換成全素的放在她面前,“全部給我吃下去!”
“伺候我換衣服!”一待用完膳,他便拎她進另一間房里,并立即沉聲下令。
“你……我要……要回房去了,我……小桐小巧醒來不見我會哭的!”
“他們大了,該習慣自己睡!”他不耐煩地扯開衣領(lǐng),怒目瞪向她,“叫你過來幫我脫衣服聽見沒有?”
“你,這樣……這……”天!他不會真的……
“嘿!你不會不懂吧!我要你做什么,你應(yīng)該心知肚明!”
“不……”連君瑤驚慌地想逃。
“不?”他瞇起眼朝她逼近,“你對其他男人也這樣說嗎?”
她煞白了臉,絕望地往后退,“我,我沒有……”
“那你以后最后別真心真意地對別的男人這樣說!”他徒然攫緊她的手腕,惡狠狠地逼到她臉上,“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凌洛風的侍妾,再讓我發(fā)覺你有一點點的不忠,你就給我等著瞧!”
“你……你的……侍妾?”她駭然地望著他。
他抿緊嘴巴,“你是我兩個孩子的娘,我給你一個名分只是為了孩子!”
“可是他們不是你的孩子……”
“這點我已經(jīng)確定,以后別再跟我說這種話!”他一臉陰騭地瞪著她。
“可……”她在他陰狠的怒視下,只得先拋開這個問題,“我……我的身子……已經(jīng)……臟了,怎么配……”
“你是不配!不過我就當你是我在外頭玩的女人,不小心有了孩子,只好納你為妾!”他深邃冷寒的眼神直射進她的黑瞳,射得她的心淌出血來,“以前的事,我不再同你計較,你以后給我安分守己待在映月閣里,一步都不準你踏出去!”
連君瑤難堪地想要退后,但被他緊緊鉗制住,“我只求能跟兩個孩子在一起,能照顧他們,不要什么名分,求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地過!”她低聲下氣地哀求。
待他查清楚孩子不是他的后,她又得離開青風山莊了。
到時候她能從他身上帶走的,也只是輕視而已。
可是,她如何能再度承受得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痛呢?
凌洛風勃然大怒。他已經(jīng)給了她最大的慈悲,她竟然還敢……
“你別不識抬舉!你以為青風山莊會少奶娘嗎?若真少了,也輪不到你這個不干不凈的女人來做!”
在他眼中,她終將一輩子都是個下賤的娼妓!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攫住君瑤。
“求……求你放過我好嗎?”在絕望中,她破碎地低語,熱燙的淚滾落滿腮,“我愿意為奴為婢,縱使是最下等地婢女……只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
她一再的忤逆終于徹底地激怒了凌洛風,“知道我用人的原則嗎?”他扭曲著俊顏,自牙縫里迸出惡毒的字句,“就是知人善用,人盡其才!既然你天生是個蕩婦,我便給你機會在我床上浪個夠!”
他冷瞪著她一臉無從掩飾的傷痛欲絕,毫不心軟——他就是明白自己狠毒的言詞能傷她至深,所以才毫不留情地羞辱她——他本非無情之人,一切只因她不該先傷他……而他,鐵了心要她一輩子為此贖罪!
他驀地甩開她的手,惡狠狠地道:“要么你就乖乖照我的話去做,要不然我就將你丟出青風山莊,讓你一生一世也見不著孩子!”
連君瑤嚇白了臉跌坐在地,半晌才抖著聲問:“你,你是真的要逼死我?”
他驀地踏前一步,黝黑的眼眸一閃,隨即冷笑道:“要死隨你!不過你可記牢了,這世上多的是女人等著做我凌洛風的妻妾,小桐小巧的后娘!”
連君瑤一張臉刷地成了死灰,她怎能讓她的兩個寶貝吃她吃過的苦呢?
“怎么樣?想留下來就任我玩,想出去與你的姘夫雙宿雙棲,自己現(xiàn)在就立刻離開青風山莊!”他冷冽地發(fā)出最后通牒。
連君瑤別無選擇,只能爬起身,伸出顫抖的小手一顆一顆解開他的衣扣。
她的屈服并不能消除他的怒焰。一待她脫去他的衣衫,他立即一把揪她進懷,動作粗魯?shù)刈屗男∧樦弊采纤┯驳男靥拧?nbsp;
連君瑤驚懼地看著他一臉恨意地俯下頭來,眼見他的唇就要壓上她的,她本能地掙扎著往后縮……
這等同拒絕的舉動徹底燃爆了凌洛風積壓的怒火,他暴怒著一張俊臉將她壓在地下,扒去她的褻褲,便狠狠挺進她的幽窄之內(nèi)……
嬌小的身子根本容納不了如此碩大的入侵,連君瑤慘叫出聲。
她的哀痛上驀地擊痛他的心房,令他不禁停下動作,可被背叛的感覺立即攫住他的心,令他只想狠狠地報復(fù)。
于是在她的哀叫聲中,他毫無憐惜地一次又一次戳刺她的深處,直至她哭出聲才止住不動。
“你若再敢違逆我,我絕饒不了你!說,以后還敢不敢?”凌洛風怒喝,見她沉默不語,霎時眼眸中的戾光畢現(xiàn)!盀榱四愕逆胺蚨芙^我是不?很好,那就休怪我無情!”他冷漠地抽身離開她,在床沿坐下來,冷冷的目光直直瞪著她。
連君瑤明白他真的會將她趕出莊,只得忍住痛楚,艱難地開口:“我……我不,不會了!”
凌洛風徐徐放松握在大腿上的拳頭,冷聲低喝:“還不過來!”
☆ ☆ ☆
連君瑤醒來時已是午后,昨晚的一切回籠至她脹痛的腦海里。
他一整晚索求不遏,不過沒再在身體上傷害她,相反的還反覆不斷地挑逗她、撩撥她,執(zhí)意要她回應(yīng)他、渴求他,甚至出聲求他……而不爭氣的她終究還是抗拒不了,一一順了他的意——而他則因此毫不留情地用羞辱的言詞戳刺她的心靈!
整個過程中,他蠻橫地要她不斷地呼叫他的名字,更惡劣地不許她闔上眼,要她自始至終眼睜睜地目睹他在占有她的同時,對她又是如何的鄙視以及痛惡!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吧!連君瑤哀絕地蜷縮起自己的身子。
但是她恨不了他,只恨自己為何無力制止體內(nèi)的騷動,就是因為她淫蕩的本性才使他如此輕視她的,那她為何還是不由自主地在他的懷里顫抖,為他熾熱……她恨死了自己的身子為什么抗拒不了那歡愉,無論她使盡多少氣力,最終還是屈服在自己放蕩的天性下。
她,為什么會這樣下賤?
☆ ☆ ☆
她拖著酸痛的身子走出房外找一雙兒女,但小青告訴她孩子被少爺帶去給老爺和夫人們請安。
焦慮涌上心頭,但繼而想起以如今的境況,也只能任他處置了。
她怏怏地回到房內(nèi),脫下手腕上的佛珠,自覺一身罪孽的她比平時更虔誠地念著經(jīng),懺悔自己的罪過,巴望能從佛經(jīng)中參悟出如何趕走自己體內(nèi)那不肯安分的因子的方法。
凌洛風帶著兩個孩子回來時,便看見她閉著眼跪在地上專心念經(jīng)的模樣,他的目光閃了一閃,原本淡漠的神情變得有點復(fù)雜,但卻不置一詞,僅僅只是凝神睇視了她良久,才將兩個孩子交給她,然后掉頭走出房門。
至晚膳時分,他又來到映月閣,一雙眼眸梭巡在螓首低垂的連君瑤身上。
“孩子餓了,先用膳吧!”
他溫和的語氣令連君瑤心頭陡地一悸,自從四年前的那晚起,他便不曾用這種心平氣和地語氣同她說過話,今兒個……她沒敢問,也沒敢抬頭看他,只是默默地牽著兩個孩子的手跟在他身后。
席間,小桐、小巧興高采烈地說著,園子如何如何大,如何如何好玩,爺爺奶奶們賞了多少好玩的東西,還有爹買的冰糖葫蘆如何如何好吃……
“小桐,小巧,吃飽了就去洗澡!奶娘會帶你們上床!绷杪屣L對兒女說道。
“為什么不是娘帶我們上床?每晚都是娘陪我們睡的!”
“不行!你們大了,以后自個兒睡,不許再賴在娘的床上!”他用沒得善良的語氣斷然道。
“為什么不能跟娘一起睡?”兩個小小孩很不服氣地噘起小嘴巴。
“往后,白天娘陪你們玩,晚上娘要陪爹!”凌洛風權(quán)威性地說。
哐啷一聲,連君瑤手中的碗跌落地上,她趕緊蹲下身撿拾。
“燙著了嗎?”凌洛風拉起她,見她的指頭被碎片所傷,想也沒想便含住她的指頭吸吮著。
連君瑤駭然地望著他,馬上掙扎著不肯,“孩……孩子在看!”
凌洛風沒有理她,接過小青遞過來的藥,親自敷在她的手指上。
“再吃一點,吃完后,我有話要跟你說!彼洲D(zhuǎn)頭對睜大眼看著這一幕的兒女說:“你們乖,早點去睡,爹明天再帶你們出去玩!
小桐和小巧立即乖順地跟著奶娘走了。
看來他們已真的將他當成爹了。連君瑤憂心忡忡地看著被帶走的一雙兒女。
☆ ☆ ☆
連君瑤在他的監(jiān)視下,忐忑不安地吞下最后一口飯,馬上便被他拉起身。
“少爺,連姨娘,熱水都備好了!
“嗯,小青,傳令下去,以后改口叫少夫人!”凌洛風不經(jīng)心地說完后,便拉著一臉瞠目結(jié)舌的連君瑤入房,留下小青和幾個丫鬟面面相覷。
進了房,連君瑤好一會兒才自震驚中回過神來,卻對上他和顏悅色的臉龐。
注視著她不自在地退后,凌洛風輕聲道:“身子還很酸痛吧?快點趁水熱好好浸一浸,我讓小青放了些草藥在水里,可以去除你身上的酸痛!”
他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令連君瑤一時傻了眼。
“傻愣愣地做什么?”他捏捏她的粉頰,“快點去吧!澡盆在屏風后!
連君瑤回過神來,趕緊一溜煙跑到屏風后,室內(nèi)隨即響起他的笑聲。
他的反常將她弄糊涂了,一時竟又呆住。
“還不下水,可是等著我過去幫你?”
他調(diào)侃的語氣透著親昵,令連君瑤的心無來由地一顫。她飛快地脫了衣衫便跳進澡盆,水花即時飛濺四射,而他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他可疑的好心情著實令連君瑤困惑至極。他究竟是怎么了?她心不在焉地搓洗著身子,一邊蹙起眉細想。
他怎么像換了個人似的,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四年前去湘西前的他……可這怎么可能呢?難不成他又想到新的招數(shù)要整治她?連君瑤瞬間僵住,連他幾時越過屏風來到她身后都毫無所覺。
“小傻瓜,水都涼了,還不快起來!”他的聲音令她驚跳起來,反應(yīng)之大讓凌洛風忍不住又是一陣發(fā)噱。他順手將手中的毛巾裹住她,把她抱回床上。
“還會酸痛嗎?”他柔聲問,眸視她驚懼的目光閃爍地逃避他,臉色又柔了幾分,“乖,別怕!從今以后我會好好疼你,不會再苛待你了!”
可她仍像只受驚過度的小鹿般,僵直著身子往床鋪里縮——這要在昨晚,她是不敢的,可他詭異的突變卻教她只能憑本能而反應(yīng)。
恍似無法忍受她的退縮,他俯身堵住她嬌艷的唇瓣,狂熱地搜索著她嘴里的蜜津,舌尖深深地探入,與她的緊緊交纏,仿佛想索取她的靈魂……
過了良久,他才結(jié)束這個極盡纏綿悱惻的長吻,滿意地審視她嫣紅的小臉。
“小瑤,要相信我,知道嗎?”他氣息不穩(wěn)地捏捏她的粉頰,略略退開身子。
他溫柔的語調(diào)和那一聲久違的輕喚令連君瑤心頭一陣悸動,愣愣地注視著他。
他為什么會變得不一樣了?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樣溫柔?是她在做夢嗎?
她垂下頭將食指放進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卻即時痛呼出聲。
凌洛風立即拔出她的指頭輕輕呵氣,憐惜地擁住她,“小傻瓜,這不是夢!”
那么,他真的變溫柔了!可這溫柔她如何能承受得起?
到她又得離開時,她如何承受得了再一次的心碎?雖然,她的心早已碎成了千萬片。
這四年來,她竭盡所能假裝平靜地過活,然而又有誰知道她的心在淌著血?
有時候,那種蝕骨的痛讓她希望自己干脆瘋掉,那么就可以忘懷一切的痛苦,然而一雙兒女是那樣的年幼,那樣的無辜!她放不下!
凌洛風讓她背靠在軟枕上,自己則盤腿坐在她面前。
一想起昨晚在這張床上發(fā)生的事,連君瑤便羞恥得抬不起頭來——她果然是個淫蕩的女子,難怪他會把她當成娼妓般對待。
“看著我,我有話問你!毖垡娝晦煹痛怪,凌洛風嘆口氣,抬起她的下顎,“為什么從不告訴我你是被人強迫的?”他輕聲問。
連君瑤驚喘一聲,杏目圓睜,呆滯地注視著他,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他。
“你干娘和小智子今天執(zhí)意要見我一面,用膳前,我剛見過他們!
自昨晚起,他們便在莊門外一直求見,他本來沒打算見他們,只叫清叔用些錢打發(fā)掉他們,可是他們卻堅拒收下,并且表示非見他一面不可,他最終被煩不過,才親自出面去解決這件事,孰料一番深談,卻讓他得知原來當年她是遭人強迫的。
“你干娘把那件事都告訴我了,我也知道了你跟小智子的關(guān)系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彼麥厝岬負荛_她的發(fā)絲,“當我冤枉你時,為什么從不辯解?我昨晚會那樣粗暴,也是因為我以為你心中放不下別的男人!彼麕е敢獾吐曊f。
連君瑤垂下彎翹的眼睫,“我,我不知道怎么辯解!”
“為什么從不告訴我這件事?”他再度堅持地問,“記得嗎,我說過咱們是夫妻,你有什么委屈受過什么苦都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你不肯告訴我?”
“沒分別的,我的身子確實是臟了!边B君瑤苦澀地說。
“這不一樣!”凌洛風斷然道,伸手握住她的雙肩,“你如果是自愿給別人的,我當然無法原諒你,但是如果我當初知道你是被強迫的,就不會苛責你!這些年咱們就不必這樣分開!”
連君瑤痛苦地閉上眼搖搖頭,“還是一樣的!”
“不,那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責怪自己,你這樣的嬌弱,根本不可能敵得過男人的蠻力!如果你肯告訴我,你就不必一個人悶苦了自己。”凌洛風輕憐地擁著她,語氣沉痛地續(xù)道:“小瑤,你知道當干娘告訴我這件事時,我有多心疼、多痛心嗎?心疼你竟受過這樣的苦還獨自扛了下來,痛心自己非但沒有憐惜你受過的苦,反而為你根本沒做錯過的事而懲罰你!
連君瑤心痛如絞,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知道我為什么不辯解嗎?”她退開身子,盈滿淚水的眼眸深深凝視他,決定今晚坦白一切,不再對一個這樣寬宏大量待她的男人有所隱瞞。
“因為那不是強暴!”她充滿羞恥地說,“或許那一開頭是的,但最后我是自愿的!是我自愿的!你明白嗎?我根本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臉,可后來……你說得沒錯,我是個……下賤的女人!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彼拗俺鰜怼
凌洛風聞言臉色丕變,雙手無力地垂下,仿佛深受打擊。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直認定小桐小巧是你的孩子,但他們倆確實不是你的!”后來她從干娘那兒知道了女人懷孕的一些狀況,算起經(jīng)期,她明白勒大夫并沒有誤斷懷孕的日期,小桐和小巧絕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八麄兪悄莻人的孩子!”
“不可能的,他們是我的孩子!”凌洛風低吼,他不可能錯認那份骨肉相連的感覺。
“你為什么這樣肯定?”連君瑤問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我一向很小心不讓女人懷我的孩子,但是也會有女人對我說她的孩子是我的,我一次也沒有這種骨肉連心的感覺,后來經(jīng)查證之后,也證實統(tǒng)統(tǒng)不是!”他頓了一下又道:“昨晚,勒大夫抽了孩子們的血和我的血混在一起,他說只有至親的血在水中才能相溶,反之,則相斥,而結(jié)果證實我們?nèi)缸拥难谒姓娴哪芟嗳茉谝豢。還有,今天我?guī)е鴥蓚孩子去看爹他們,逢人都說小桐長得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他的胎痣形狀甚至跟我和爹的一模一樣,這怎么可能有假?”
連君瑤愣住。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該讓他錯認骨肉,否則她的罪孽會更深重。
“我不懂這是怎么樣的巧合,但是他們倆確實是我跟那男人……的孩子,你相信我,我做母親的一定不會弄錯這種事!”
“該死的!你是不是騙我?”他怒視她,眼中充滿怨恨,“是不是因為我當初休了你,所以你懷恨在心……”
“不,不是的!你待我恩重如山,我……我不會……”連君瑤心如刀割,淚珠滾滾而下,“對不起,一切全是我的錯!如果我早知道會這樣,我那晚被那男人……后,就在山洞里死了算了!”她止不住淚如雨下。
她當初為什么要逃出洞?為什么不就在山洞里靜靜死掉算了?
☆ ☆ ☆
山洞?凌洛風的心震了一下,情急地抓住她瘦弱的雙肩。
“告訴我,你哪一天被你男人強迫的?”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在什么地方?快告訴我,小瑤!”
一個念頭已然在他腦海里形成,所有的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當日在小湖邊,她仍是處子之身,隔天便昏迷了十幾天,只有一個可能——
那晚在山洞里的女子是她,如此推算,那她懷孕的日期便符合了,而孩子也確確實實是他的骨肉。
連君瑤實在無臉在他面前說這件事——事實上她從未向人提起過那天的細節(jié),就算干娘也只知道她是被人強迫的,但他一直催著她要她說。
“是……是我們在湖邊認識的那天,媚姨她一早趕我出門,不準我回家過夜,于是我只好在山洞里將就一晚,那山洞下面是片墓地,平日沒人會經(jīng)過那里,除了娘和我外,沒人知道那里有個山洞。我走了十幾年,從來……但那晚,那人不知為什么……”她嗚咽著,止不住淚如泉涌,再也說不下去那改變她一生的事。
凌洛風如遭五雷轟頂,心恍似被人挖開了一個大洞,臉色頓時煞白得驚人。
怎么會這樣?他一直以為自己當晚在山洞里強占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沒想到竟會是……
“小瑤……”他心疼地將她圈進懷里,無限憐惜地用手輕撫著她的背,連吸了好幾口的氣,才能平順喉嚨間的酸澀,勉力壓抑下自己的心痛,柔聲安慰她。
這樣溫柔的撫慰將她的情緒逼至極致,連君瑤忍不住痛苦失聲,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止也止不住。
她一聲聲的嚎哭就像一把把的利刃般狠狠戳擊著他的心房,凌洛風沉痛地閉上眼讓她盡情宣泄,直待她慢慢平靜下來才輕輕抬起她的頭。
“你一定很痛恨……那個人吧?”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是的!”連君瑤點點頭,低低地訴說起那從未向人傾訴過的苦,“因為他,我不知受盡了多少折磨!這幾年來,我從不敢在人前抬起頭來,鎮(zhèn)上有些人一看見我,便會吐口水,有些小孩還會朝我扔石頭,他讓我變成一個下賤的女人!”
就算砍他一刀也不可能讓他這樣的痛——他竟讓她受了這么多的苦!凌洛風緊緊抱住她,“不,你不下賤!”
“我更恨他的是,他讓我知道我是個淫蕩的女人!他讓我在你面前自慚形穢,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你良多!不過,我最恨他的是他讓我的兩個孩子身世不清不白,以后他們不知道要怎么過?”還有,她沒敢說出口的是,她最最恨他的是他讓她永遠永遠配不上她心愛的人。
“不,你不是那種女人!以后永遠不要這樣說自己!”他埋首在她發(fā)間哽聲道,幾乎喪失勇氣告訴她他才是罪魁禍首,但她已受此煎熬這么多年,他若再不為她卸去這深深植入心房的罪惡感,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小瑤,如果我告訴你那晚的那個男人……是……是我,你會不會原諒我?”一生之中,他從未這樣卑微過。
她瞠目瞅視他良久,才道:“你別跟我開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
凌洛風扒扒發(fā)麻的頭皮,“你聽我說,那晚我去你家時,楊春媚……”
聽他說完后,她呆住不能動彈,半晌才掙脫出他的懷抱。
“小瑤!”他痛苦地低喚,聲音里含著哀求,懸在半空中的雙臂頹然落下。
連君瑤搖著頭退到床角。
原來她不欠他什么!
或許在世人心目中,她仍是個淫穢的女人,但在他面前,她根本無須愧疚!
是他造就了她如今這樣不堪的境況!
原來,這些年,她愛的跟恨的竟是同一個男人!多么的諷刺呀!
他們就這樣各據(jù)一角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室內(nèi)靜得只聽見他倆的呼吸聲。
終于凌洛風抬起頭,嘶啞著聲道:“剛才聽干娘說這事時,我曾暗自發(fā)誓要將欺負你的人渣碎尸萬段!小瑤,你可是要我這樣?只要你說一聲,我絕無怨言!”
連君瑤渾身一震,抬首對上他交集著痛苦、自責、愧疚的臉龐,急聲道:“不!不要!我沒……沒要你這樣!”
凌洛風深濃的目光凝定在她毫無血色的小臉上,半晌,才輕聲道:“你還是一樣的善良!”他把她抱起來,讓她躺下,自己也跟著鉆進被子里摟住她。
連君瑤僵著身子躲避,“我,我想去和小桐小巧……”
凌洛風止不住苦笑,卻更堅決地摟緊她,“既然你不要我的命,那我就用這條命來保護你!”他低回著聲音續(xù)道:“放心睡吧!我答應(yīng)你,這輩子,除非你愿意給我,否則我不會再強迫你了!”
隔了許久,他又在她耳畔徐柔低語:“小瑤,我會給你時間原諒我。終有一天,我與你會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實的夫妻!”感覺到她渾身震了一下,他握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交纏。
“相信我,咱們會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