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幸或不幸 開學(xué)時抽簽分發(fā)座位,安云雅與石景霆兩人就剛好比鄰而坐。他們平時從未交談,各做各的事,但自上個星期天在獸醫(yī)表哥那邊碰過面后,現(xiàn)在要她繼續(xù)視若無睹,她實(shí)在做不出來。
像意識到她的視線,石景霆轉(zhuǎn)過頭來。
安云雅緊張地沖他一笑。他瞇起眼,凝神盯著她,像在確認(rèn)什么。那天生不友善的目光讓她更局促不安,只好打話講:
“襪子……它好一點(diǎn)了嗎?”
聞言,他嘴角抿了一下,像是要說什么,最后又作罷。
先開口的她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找話說,可是不論她說什么,他都只是盯著她,而不回答。天知道與其要被這樣銳利的目光沉默的凝視,她還寧愿被當(dāng)成空氣對待。
短短十分鐘的下課時間,她感覺像赤腳從刀山上走過那么久。一聽到上課的鐘聲時,她真有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我表哥——也就是那天那個獸醫(yī),他說星期五你要記得帶襪子回去復(fù)診,不要忘了!”
說完最后一句話,她馬上取出課本,裝做專心閱讀的樣子,卻破天荒地聽到他主動開口的聲音:
“……不叫襪子”
“什么……?”她懷疑地看向他.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發(fā)出的聲音。
“它的名字是黑熊!
“黑熊?”她終于確定是他在說話了。
那只又瘦又小的可愛母貓,怎么取這么雄糾糾的名字?
她馬上聯(lián)想起表哥那只被喚作“酷斯拉’”的可愛小博美犬。男人似乎都比較傾向依自己的喜好來命名,而非適合與否。
她忍俊不住的咬住了下唇,馬上才見他一邊眉毛高高地聳起,表情像在問“不行嗎?”
“很可愛的名宇!”她幾乎是立刻答說。
他皺了皺眉,似乎是不想接受“可愛”這個形容詞。但老師這時進(jìn)了教室,他們之間剛點(diǎn)起的話題也隨之終止,或者是——真正的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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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絕不能算是熟識。
但一年下來,她已經(jīng)是所有人之中最接近他的了。
他們之間的共通話題是“貓”。
通常是她說一百句,他回一句的狀況。本來口才平平的她,已被他的沉默逼得口才愈來愈好了。
可是,其他有養(yǎng)貓的同學(xué)也插不進(jìn)他們的話題里,因?yàn)樗粚ψ约杭抑械哪侵弧昂谛堋庇信d趣。據(jù)她的觀察,石景霆簡直對他家那只愛貓寶貝得不得了!
雖然他從不曾說出口,可是行為是騙不了人的,每次當(dāng)她提起伊麗莎白時,不說話的他都會用斜眼瞄她,以示不屑。
竟對一只貓記恨至今,真是個心胸狹隘的男人!
可是,她卻不討厭這樣的他。
端午過后的炎熱六月,他們當(dāng)值日生一起去抬便當(dāng)。在悶熱的餐飯室等候時,一旁的同學(xué)都扭動難安、扇風(fēng)喊熱的,惟獨(dú)他一身不變的長袖,像是個不會流汗的人,動也不動的像尊化石。有時她真懷疑他是個沒有知覺的機(jī)器人。
可是他飯照吃水照喝,廁所也照上——不是她跟進(jìn)去過,而是在廁所門口曾遇見。她覺得他再正常不過了,只是不愛說話跟偏愛穿長袖衣物,如此而已。
他個性雖不親切,但也不會打架滋事!想到自己從前跟著大家一起喊他“怪人”,她就感到一陣羞愧。果然群體的智商等于零,流于人云亦云,幼稚又膚淺。
所以每當(dāng)他獨(dú)來獨(dú)往,或看來特別寂寞時,她便會接近他“自言自語”——這是蘇艾樺笑她的說法。因?yàn)樗麕缀醵疾粫卮,最后蘇艾樺還干脆說是“慈善義演”呢。
她其實(shí)是抱持補(bǔ)償心態(tài),即使被笑也無妨;而被他拒絕慣了,也訓(xùn)練出她愈來愈強(qiáng)的受挫性,這何嘗不是好事?
“粉藍(lán)……”
“什么?”她被喚回現(xiàn)實(shí),在大雨中費(fèi)力的睜開眼,看向身旁撐著傘、極難得開口的他。
今天是一年級期末的最后一天,明天開始就要放暑假了。好幾天前氣象報告就預(yù)測今晚會有個強(qiáng)力臺風(fēng)登臺,放學(xué)一起順路走向車棚的兩人,他們一個撐著黑傘,一個穿著一零一號的粉藍(lán)色雨衣。
“粉藍(lán)色很丑。”他視線盯著前方大雨說。
她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隨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石景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對她開口說話了,但一出口就準(zhǔn)沒好話,還不如之前安安靜靜來的好。
“黑色也酷不到哪里去!”她睨著他的黑傘,抬杠說:“像我們家的伊麗莎白就比你家的‘黑襪子’要可愛多了!
“它叫做‘黑、熊’!庇悬c(diǎn)咬牙切齒的聲音,配著呼呼雨聲。他似乎很不喜歡愛貓的名字被篡改,每次都一定會糾正她。
“我覺得‘襪子’比較好聽!
“我是它主人。”他以一種“他說了算” 的視線掃過來,冷瞪她一眼!皠e再喊它那不入流的名字!”
“不入流?”她瞪大同。太過分了!“難道你取的‘黑熊’就很有品味嗎?”哪有人像他這樣說話的?這簡直是人身攻擊。她在風(fēng)中努力挺直身子,抬高下巴。
“它喜歡就好。”
她皺眉!八型袎舾嬖V你它喜歡嗎?”
換他皺眉了。什么托夢?真不吉利的說法!“別隨便詛咒它!我會把它養(yǎng)到成為貓瑞為止!
“誰詛咒它了?貓若不是在夢中開口,難道還會在正常的時候?”她振振有詞的說。
“誰說它開過口了?”隱忍的聲音。
“不然你怎么知道它喜歡‘黑熊’這名字的?”她仍是抬著下巴。
“因?yàn)槲液八鼤r它都眉開眼笑的!
他的形容讓她“噗”地笑了出來。真的,他的說法毫不夸張。記得上次她去獸醫(yī)表哥那邊串門子,剛好遇上他帶襪子去注射疫苗,結(jié)果一進(jìn)門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帶錢包,表哥都說不要緊了,他卻硬要回公寓去拿。
才這么十幾分鐘的往返時間,當(dāng)他回來時,就診時顯得格外安靜的襪子突然叫得恍如隔世再會一般的激動,掙開表哥的手,撲跳進(jìn)他懷里,還猛往他外套里鉆,看得他們哭笑不得。
看來這對主人跟寵物啊,真的都很喜歡彼此呢。
所以說襪子會對他“眉開眼笑”,這絕不是謊言。她相信即使石景霆喚它“乖狗狗,來!”,襪子也一定會相同開心的撲向他吧?
安云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石景霆揚(yáng)起一邊眉毛,看她兀自笑個不停的模樣,不懂她怎么能老是這么自得其樂?
風(fēng)勢加大,她幾綹不乖的長發(fā)從過大的雨帽下溜了出來,在風(fēng)雨中飄啊飄的,沒兩下就被打濕了,然后“啪”地全黏在她的臉上。看她費(fèi)力跟逐漸轉(zhuǎn)大的風(fēng)雨以及頭發(fā)奮戰(zhàn)的模樣,他細(xì)長的眼不自覺染上一抹笑意。
就在此時,她突然抬眼望他,不知是被雨水打濕還是什么緣故,她的眸底漾著亮亮的水光,流光波動,像是映著月光的海面。
她的眼對上他的眼,兩人四目交接,各自都是一愣。
她愣,是因?yàn)樗龔奈匆娺^他的笑,不由得目不轉(zhuǎn)睛盯著。
而他愣則是因?yàn)椤?br />
“哎呀,拉我一把!”嬌小的她被突然加大的強(qiáng)風(fēng)吹得東倒西歪。
他卻好在原地一動不動。
“石景霆!”她呼救。雨衣讓風(fēng)的阻力變得更大,她看見石景霆的雨傘甚至還被吹走了,像斷線的風(fēng)箏,遙遙往操場天空方向奔去。
他往后退了一步。
“石景霆?”她疑惑地看向他。好不容易制服了造反的雨衣,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被雨刷得極度蒼白。
“你還好吧?”她擔(dān)心地說:“你這樣淋雨會感冒的,我們快走吧!
他又退了一步,這次她看出他是自己后退的,并非被風(fēng)吹。
“石景霆?”她再喊。
他再退。
“你怎么了?”
他退,他退退退退退退退,退得老遠(yuǎn)。
她狐疑地看著他古怪的反應(yīng),跟愈來愈臭的吊眼表情,搞不懂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石景霆瞠大不敢置信的眼。粉藍(lán)色的身影在雨中隱隱發(fā)亮,如此明顯,卻不是因?yàn)橛曛榉瓷涞年P(guān)系。
怎么奇異的心跳來的如此突然,平常不下千百次毫無所感的相處,卻因?yàn)橐淮闻既坏拿佳劢粨Q,換來的竟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心跳——
他看她的眼神,再回不了從前那般單純。
他的世界從此改變。
就在這個臺風(fēng)即將登陸的傍晚。放暑假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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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石景霆好像變了。
從暑假過后,感覺就變得不太一樣。
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她又無法具體描述出來。他一樣沉默,一樣微駝著背,一樣那么陰沉不討喜,一樣那么沒有人緣……
高二新學(xué)期,座位又徹底大風(fēng)吹一遍,她跟石景霆剛好分坐在教室的兩端,遙遙相隔。但她跟他相處的時間反而愈來愈多,竟比以前還多。
怎么說?
以前他們倆雖比鄰而坐,但也只有在一起出動值日、或她心情特別好時才會找他說話——這樣她碰完沉默的釘子后,心情才不會太差。而他,是根本就不可能主動跟她開口的。
所以,他們之間一直沒有太多的交流,也因此雖相處了一年,還是半生不熟的狀態(tài)。
但是現(xiàn)在,老天像是要把他們彼此的關(guān)系煎熟似的,硬讓他們天天都有機(jī)會獨(dú)處。上學(xué)、放學(xué)時,她都會遇到他。
一次、兩次是偶然,但連續(xù)一個月三十天上下學(xué)都碰在一塊兒,雖只是一起并肩走一小段的路,但她也注意到了原來不是老天爺作祟,根本是他刻意主動來接近自己的!
難道,他開始想把她當(dāng)成朋友了嗎?
其實(shí)她是開心的,單方面努力這么久,雖沒想過要有什么回報,但頑石點(diǎn)頭,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對愛情晚熟的她,壓根兒沒有想到真正的原因。
但是,她還是明顯感覺到他真的變得怪怪的……
就像現(xiàn)在。
“拜托你不要再一直盯著我后腦勺看了好嗎?”她終于受不了的說。
一回眸,果然石景霆正直直的盯著她看。
她叉起腰。他一邊眉毛揚(yáng)了起來,像在問“為什么不行?”
“因?yàn)楹芄!沒有人會這樣看人的!彼忉屨f。
“可是我會!本尤皇堑靡獾恼Z調(diào)。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跟他大眼瞪小眼。在放學(xué)往車棚的路上、絡(luò)繹不絕從身旁經(jīng)過的同學(xué)間,他們對峙著。
瞪了半晌后,他露出有點(diǎn)困惑的表情,然后像想通了什么,突然微微一笑,大步跨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你做什么?!”
她吃了一驚,大力推開他。猛地向后退的他差點(diǎn)撞到身后的同學(xué),四周的人全被她過大的聲量吸引了注意力——
他站在原地,像是不了解她怎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思考了零點(diǎn)五秒后,再度邁進(jìn)到她面前;而這次,是正面將她進(jìn)個人擁進(jìn)懷里。是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的那種擁抱法。
他奇異的行徑使安云雅全身僵直,四周好奇的視線讓她下意識的反抗起來。
“放手!石景霆你瘋啦——給我放手!” 她埋在他肩膀里掙扎。
“好,不過你要讓我握你的手!
“什么?”
她一抬頭,兩人的臉龐離得極近,她的氣息都噴在他的下巴上。
石景霆先是一愣,然后突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就這么不分時地的,又開始凝視起她來。
身旁停下腳步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安云雅也愈來愈困窘,全身不能動彈的她,猛地用頭去撞他下巴。“叩”地問響,兩人同時吃痛;趁力道松了些,她馬上逃了開。
“安云雅!”
他一喊她,她反倒像是被鞭子打到般,驚跳一下,愈逃愈遠(yuǎn)。
盯著她逃命似的背影,石景霆剛才難得和緩的臉色又慢慢轉(zhuǎn)壞,立刻變得陰黑、烏云密布,馬上就要打雷了。
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他以坦克之姿沖到她身邊,出手就要把她揪回——
以動物遇到危機(jī)的本能,她當(dāng)然連忙避開。
“別動!”他終于吼了出來,如蒼鷹撲兔般揪住還妄想逃竄的她。她閃躲的動作讓他更加怒火沖天,臉色也就更形兇惡猙獰起來。
安云雅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從小乖巧的她,也沒有人對她狠狠發(fā)過脾氣。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要挨揍了?!當(dāng)初看他對待伊麗莎白時,她就該知道跟他當(dāng)朋友是件危險萬分的事才對!
被他捉住了,她不禁害怕得抱住頭蹲下。
“你這是在做什么?”疑惑的口氣。
有一會兒沒有動靜,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來,卻對上他皺眉的表情,但是他的狠神已不若剛才那般駭人。
他慢慢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她頭頂,像在對待寵物一樣;先是順著毛摸,然后揉一揉、又搓一搓。最后,把她頭發(fā)弄得像瘋婆子后,他像是滿意了,對她伸出手。
她有點(diǎn)遲疑。他直接去握住她的手,牽著仍一頭霧水的她去車棚。
他第一次送她回家。
在夕陽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并肩騎著,小的速度落后,大的就慢下來配合;小的刻意加快速度,大的就輕輕跟在身后。從學(xué)區(qū)到附近住宅區(qū)某大廈的門口,一大一小一起停下。
小的那個,疑惑地看向大的那個,不知大的在想些什么。
大的也回視小的,然后,時間就這么定住,凝視仿佛可以進(jìn)行到永遠(yuǎn)。
“我……要上去了!”小的在被盯得穿孔前趕緊說。
“明天我來接你上學(xué)!
大的丟下這句話,便徑自騎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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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石景霆在交往嗎?”
“咦?”
安云雅差點(diǎn)被吞到一半的飯噎著,瞪大眼看向?qū)W校里的新鄰居——于凱淵。
他坐在她右手邊,是個長相端正,染著流行發(fā)色的男同學(xué),身材算高,成績中等,也是個以體育見長的人,擁有一身健康的小麥色肌膚,笑起來很陽光。
跟石景霆是個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抱歉,打擾你吃飯!彼缓靡馑嫉慕忉專骸耙?yàn)槲铱茨銈兌家黄鹕舷聦W(xué),感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我們只是普通同學(xué)!”她急忙否認(rèn)說,想都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他們……看來感情會很好嗎?
“真的?”
“嗯!彼c(diǎn)頭,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跟別人解釋這些。
于凱淵露出招牌的開朗笑容,接著跟她說了幾個網(wǎng)路上的笑話,沒想到他那么有說故事的天份分,安云雅笑得眼淚都跑出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每到了午餐時間,他就會提供幾個免費(fèi)的笑料給她聽。
。『镁脹]有這么開心了。
所以,當(dāng)有一天,于凱淵說要請她幫一個忙的時候,她一口就答應(yīng)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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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在早餐店里,她狐疑地問對座的石景霆。
從他開始接送她上下學(xué)后,他們每天早晨又多出了一起吃早餐的獨(dú)處時間。
回應(yīng)她的是沉默不稀奇,只是他居然連半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連她剛剛說了“襪子”也毫不糾正或理會,明顯的有問題。
看著他壓根兒沒嚼就吞下食物的吃相、緊繃的眉眼線條,不知這么一大早是誰又犯著他了?但她已學(xué)會了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不想講,她也別多問的好。雖然最近幾天他都陰陽怪氣的,但這也比之前緊盯著她吃東西要好多了。
天知道被人盯著吃東西是件多么折騰的事!害她好幾天消化不良,差點(diǎn)鬧胃痛。一想到此,她就開開心心的吃起來。
等他霍地站起身來,她才又想起自己該爭取的事。
“等等!我的賬自己付——”早上是她記憶最差的時候,所以每次都被他搶先付錢。事后要塞給他,他就會用想咬人的目光瞪她。
今天也一樣。他已先一步到老板那邊結(jié)賬了。在附近的老板娘看到這樣的狀況,對她笑了一笑。
“男生都是這樣,你就由他付吧。他會疼你也只有這個時候了……”
疼?多怪的形容詞啊!
她覺得渾身不對勁,脫口問出疑惑:“老板娘,你……覺得我們兩個看起來像什么?”
“當(dāng)然是一對小情侶啊!”老板娘想也不想的說:“前幾次你們來的時候,他不都緊盯著你嘛?有哪個普通朋友會這么做的,一看就知道啦!不用不好意思,我家以前那死鬼啊……”
后來的話她都沒有聽進(jìn)去,對著結(jié)完賬就回到自己座位的臭臉少年,存了滿肚子的疑惑。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跟他……明明就只是普通同學(xué)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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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當(dāng)然是普通同學(xué)!”
星期天,于凱淵在百貨公司的咖啡書店里對她說:
“任何交情好一點(diǎn)的異性友人都很容易被其他人誤會,可是有沒有在交往,你們當(dāng)事人自己最清楚,他有跟你告白、說過任何喜歡的話,或做過一些情侶之間才會有的動作嗎?”
“沒有……”
她趕緊搖頭說,臉皮薄得緊,對這方面的討論還是很靦腆、很不習(xí)慣。
“我剛剛就說過了,我們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他沒有跟我說過什么,”聲音突然全糊在嘴里:“當(dāng)然也不會做什么……”牽手應(yīng)該不算吧?
于凱淵當(dāng)初指她幫的忙,就是今天幫他挑選母親生日禮物。
而近日備感困惑的安云雅,記得于凱淵上次剛好誤會她現(xiàn)在煩惱的問題,所以趁著選好禮物,兩人坐下喝飲料時順便詢問他意見。
一開始,于凱淵看來有點(diǎn)驚訝,后來聽她說完后,又咧開一張擁有潔白牙齒的笑容,開心的提供建議,并發(fā)出各類疑問: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對他……”他目光閃了一閃!拔沂钦f,如果他開口要求的話,你會考慮跟他交往嗎?”
“不!當(dāng)然不會……”其實(shí)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反射性的否認(rèn)!八膊粫䥺栠@種問題……”
“這就是了!庇趧P淵手撐著下巴,像覺得她小題大作般人嘆了口氣!澳銈円粋是什么都沒說、也沒做過;一個是根本沒想過、也沒那個意思。我橫看豎看、正看倒看,都覺得你們只是普通同學(xué)!真搞不懂你在擔(dān)心些什么?”
“真的嗎?”她心底一松。
是她多想就好了!
這時,看見隔壁桌的兩個女孩在注意于凱淵,她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他是個條件不錯的男生。他有自己的穿衣品味,氣質(zhì)也干凈,性格又討喜易相處,絕不會有冷場的時候,跟某人完全不同——
安云雅猛地?fù)u了搖頭,她怎么老是想起他呢?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被別人誤會的話,我有一個方法。”
“嗯?”她這才回神,漏聽了他前面好大一段話。
“跟我交往。”
“什么?”她剛剛到底漏聽了什么?!
安云雅先是瞪大眼,后來才自以為是的“意會”,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說……要假裝我們在交往這樣別人就不會誤會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一點(diǎn)?
“我不是那個意思……”于凱淵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小,如同他花了許久才凝聚起來的勇氣。
“你說什么?”她沒聽清楚。
“我是說……”試著要重新號召勇氣歸隊,卻終究宜告失敗,只剩下含糊的暗示:“算了!那只是個餿主意——我是說,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隨時可以當(dāng)你的擋箭牌!彼首鲝娜莸暮攘丝诳Х龋匝陲椄∩夏樀陌导t。
“你人真好!睕]注意到他的異狀,她只是單純感謝他的熱心。
他倆坐在靠自的位置,她看向窗外,突然覺得心情飛揚(yáng),是那種放下一件心事后的放松感,卻猶不自知,以為平靜的事端,正從某一處沒注意到的角落點(diǎn)燃了暗藏的導(dǎo)火線。
她,即將面對風(fēng)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