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烈臺風(fēng)偉恩目前的暴風(fēng)圈已經(jīng)籠罩整個臺灣本島,其挾帶的強(qiáng)風(fēng)豪雨會對沿海作業(yè)的船只造成危險,請海上作業(yè)的漁民隨時注意最新的臺風(fēng)動向。”
外面風(fēng)雨交加,風(fēng)聲挾帶著東西掉落的聲音。雨勢傾盆而下,看來這次的臺風(fēng)真是來勢洶洶。
立海難得放一個臺風(fēng)假,他悠閑地坐在電視機(jī)前面看著臺風(fēng)最新動向。
“目前偉恩直撲本省西北部地區(qū),其強(qiáng)風(fēng)豪雨將使河水暴漲,請地勢低洼的居民盡早撒離。目前的風(fēng)勢雨勢有逐漸變大的趨向,加上雨水使得山坡地的土壤松軟,因此北部不少山區(qū)都已經(jīng)坍崩,對外道路也全部封鎖。山區(qū)土石掉落的情況非常嚴(yán)重,請駕駛?cè)碎_車一定要小心行駛!彪娨曅侣劜粩嗟夭笞钚碌臑(zāi)情。
立海聽著風(fēng)雨聲和新聞的播報,他不禁又想起霜若。
不知道她的臺風(fēng)夜是怎么過的?她一個人聽著風(fēng)雨聲會不會害怕?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她。
也許她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我干么為她窮操心?他又對自己苦笑了笑。
“截至目前為止平地的降雨量已經(jīng)高達(dá)五十公厘,山區(qū)部分更是高達(dá)九十公厘。為防山洪爆發(fā)、土石崩塌,請山區(qū)居民疏散到平地安全的地方!毙侣剤髮(dǎo)之后又跳接另一個畫面,那正是通往霜若家的那條山路,早已堆積了許多落石。
“糟了!霜若家附近正在施工,土石一定特別松動,她現(xiàn)在不曉得怎樣了?”立海想到山坡地已經(jīng)征收完成的部分地方他已經(jīng)開始動工了,這下臺風(fēng)突然來了,松軟的泥土一定會崩落的。
他著急地望著窗外,不曉得霜若會不會被困在她家?
“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他撥到她家,可是電話卻完全不通,想來是因為臺風(fēng)的關(guān)系。
“打到征信社試試吧!”立海決定如果打到征信社再沒人接聽的話,他就要沖到山上。
響了三、四聲之后,終于有人接電話了。
“喂!”霜若的聲音。
立海聽到她的聲音就放心了,他靜靜地一言不發(fā),握著聽筒。
“喂!”對方又出聲了?墒请S之而來的是一陣巨大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從電話筒傳來。
“霜若,你沒事吧?”立海忍不住出聲,可是聽筒卻沒傳來任何聲音,他可以確定霜若一定放下聽筒了。
他越想越不對,他一定要去看看霜若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安心。
。
霜若急忙放下話筒,因為征信社的窗子被飛來的不明硬物給砸了好大的一個洞。更糟的是強(qiáng)風(fēng)和雨水不斷地從這個洞飛進(jìn)來,這下子她可有得忙了!
在去拿東西擋一擋之前,她可沒忘記還有一通電話?墒前言捦材闷饋恚瑢Ψ絽s已經(jīng)切掉了。她還來不及想是誰打來的電話,她得先處理這一地的碎玻璃和修補(bǔ)破洞。
知道臺風(fēng)要來了,她料想山上不安全,所以她帶了貓想來征信社避避,沒想到還是躲不掉。看來躲到哪里都不安全!
霜若找了一個厚紙板想擋住強(qiáng)風(fēng)豪雨,可是外面吹來的風(fēng)實在太大了,她根本無法把紙板粘好。好不容易才粘上去,一陣大風(fēng)又把紙板吹了下來。
她就這樣粘了又掉、掉了又粘,衣服、頭發(fā)早被風(fēng)雨吹得是又濕又亂,可是還是無法把紙板固定住,于是她就跟這風(fēng)雨抗?fàn)帉⒔粋小時,可是還是不得不投降。
“看來沒辦法了!”面對不斷噴進(jìn)來的雨水和強(qiáng)風(fēng),霜若束手無策。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過來。
“誰會在臺風(fēng)天上門呢?”霜若想不通。
她過去開了門,門外卻站著一個渾身濕透了的男人,他的頭發(fā)上甚至還貼著落葉。
霜若一見是他,連忙想把門關(guān)上,可是那個男人動作更快地把門抵住。
“我想看看你好不好?”
立海暗啞地說著,他為了想看霜若一面,不顧路上打下來的招牌,一路開車過來。就快到征信社的時候,路上卻倒了一根電線桿,車子開不過去,所以立海只有冒著風(fēng)雨步行到征信社。
“我很好!”霜若回過頭去不想看他。
立海仔細(xì)地看著她,確定她沒事之后,他注意到了霜若的頭發(fā)。那頭披肩的長發(f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濕濕的短發(fā)。
他的雙手舉在半空中,費了好半天的勁他才克服自己想觸摸她的頭發(fā)的沖動。
“你怎么剪了這個發(fā)型?一點也不適合你!”他一點也不掩飾他的失望。
“是嗎?我倒是覺得和我很合!彼粜α诵Γ约旱亩贪l(fā)。
“我只是覺得很可惜!那么長的頭發(fā)說剪就剪。”他的語氣中有著抱怨。
“你有沒有搞錯?在臺風(fēng)天跑來只是來問這個問題嗎?如果沒事的話,你還是早點走吧,”霜若再也受不了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出現(xiàn)。她不能否認(rèn)自己到現(xiàn)在都還沒忘記他,所以在他的面前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真的很難。
“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他的眼光緩緩地從頭到尾看了霜若一遍。
立海慢慢往樓下走去,他已經(jīng)不敢奢望霜若會開口留住他了。外面的風(fēng)雨越來越大了,瀟瀟雨聲伴隨著東西掉落的聲音,此時此刻正與他的心情相互呼應(yīng)。
霜若看著他的背影,他甚至連一把傘都沒有,外面又是風(fēng)雨交加。在這臺風(fēng)夜里,他冒著危險趕到這里,只為了確定她的平安。霜若的心情真是天人交戰(zhàn)著,她該開口留下他?還是讓他離去然后恢復(fù)自己平靜的生活?
她選擇了前者,因為她始終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
她追到樓下,才發(fā)現(xiàn)立海一個人落寞地在黑暗的風(fēng)雨中走著,連一個影子陪伴都沒有。可怕的風(fēng)聲、滿天飛舞的落葉、招牌,他卻一點加快步伐的意思也沒有,他只是慢慢地走著,他像是早已麻痹。
“立海!等等!”
后面?zhèn)鱽砼拥慕新暎⒑S幸豢踢真以為他聽錯了。等到他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真的,霜若撐著一把快被風(fēng)吹翻的雨傘在他的身后。
立海此刻的心情被興奮充塞了,他想不到一個人的心情可以轉(zhuǎn)變得如此之快,他剛從痛苦的深淵被拉到喜樂的云端。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用最大的力量抱住面前這個嬌弱的女人。他緊緊圈著她,再大的風(fēng)雨他早已置之腦外了。
“風(fēng)雨很大,外面很危險!等風(fēng)雨小一點再走吧。”霜若仰著臉看著他。
立海點著頭,他以為再也得不到霜若的原諒了,沒想到霜若還是打從心底關(guān)心他。
“你真傻!風(fēng)雨這么大,你不怕被吹走嗎?”他舍不得霜若單薄的身體被風(fēng)雨這般無情吹打著。
“你才傻!這種天氣還跑來這里?不怕被招牌打到嗎?”霜若舍不得他冒著風(fēng)雨跑來這里,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安全。她踮起腳來,憐惜地?fù)崛ニ^發(fā)上的落葉。
“那我們這對傻人趕快走吧!別再繼續(xù)傻了!绷⒑A芰擞甑男θ萏貏e燦爛。
他用風(fēng)衣緊緊把霜若和自己裹在一起,他想用自己的身體幫她多擋些風(fēng)雨。
。
兩人回到了征信社,外面的風(fēng)雨此刻似乎都不關(guān)他們的事了。此時此刻兩人的心中只有互相關(guān)心的柔情蜜意,他們的眼光只有依依不舍地鎖在對方的身上。
有一刻,霜若以為自己忘了他有未婚妻的事了?墒鞘聦嵾是事實,霜若腦海中還是記得這件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她不想再多想些別的!
就讓我抓住愛的尾巴吧!只要一下子就好,就讓我這次自私一點吧!等到他結(jié)婚了,我會離開他的。霜若看著他,她心里這樣想著。
早在跟立海分手的那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早已經(jīng)深植在心中了,這輩子她是休想忘了他。剛剛跟立海相擁的那一瞬間,她也想通了,如果這段感情注定是短暫的,那就讓它發(fā)出最亮眼的光芒。有一句話不是說“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
“窗戶破了,我來把厚板子釘上來擋住!绷⒑5难凵窈貌蝗菀撞艔乃砩想x開。
看著立海認(rèn)真地修補(bǔ)著破洞,霜若覺得時間好像回到了立海幫她粉刷墻壁的那段日子。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最心愛的男人了,也許她不能永遠(yuǎn)擁有他,可是她真的曾經(jīng)愛過了!愛,就愛他的全部。愛他的自私、他的隱瞞、他的一切一切!
“好了!這下風(fēng)雨都不會跑進(jìn)來了。”立海得意地展現(xiàn)他的杰作。
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霜若呆呆地站在原地,臉頰掛著濕濕的東西。是淚吧!雖然淋過雨的臉龐是濕透的,不過立海還是可以看得出那是兩行淚。
“傻丫頭,哭什么呢?”立海走過去憐惜地?fù)碇?br />
“沒什么,就是想哭。”說著說著她就躲到立海的懷里大聲地哭著。
這是霜若長這么大第一次情緒失控,上一次她只有在智堯面前流過淚,但稱不上是痛哭。這一次她真的是哭得聲淚俱下,把埋葬在心里的所有不痛快、委屈、傷心、痛苦,一次全都爆發(fā)出來。
“別哭了,怎么說哭就哭呢?”立海的手拍著她的背好言慰藉她。
可是立海隨即一想,也許這是霜若最好的發(fā)泄機(jī)會了,一個人把七情六欲都隱藏起來是很痛苦的。也許哭過之后,她會比較痛快些。他就這樣任她在懷中哭泣著,沒有阻止,只有溫暖的胸膛讓她依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風(fēng)雨沒有歇會兒的意思,霜若的淚水也如雨水般落下。直到四周突然黑暗一片,她才知道停電了,抬起頭卻看不到立海的臉。
“你還在嗎?”明明還觸得到,可是她卻很沒安全感地想聽聽他的聲音。
“淚人兒終于不哭了!”他手上又加了力道讓霜若知道他還在。
霜若覺得此刻心情好多了,幾天來的傷心、痛楚好像隨著眼淚都流了出來。
兩人合力在黑暗中找到蠟燭,就著微弱的燭光,兩人共用一條大毯把彼此包在一起,然后蜷縮在墻的一角。燭火下,兩人的眼光誰也舍不得離開誰,就聽著風(fēng)聲、雨聲,還有彼此無言的心聲吧!
立海擁著懷中嬌柔的身軀,他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罪惡感。像霜若這樣的好女孩,絕對有權(quán)利得到最完整的幸福。而他卻什么也不能給她,不能給她名份、不能給她承諾、不能給她一個家。
立海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難道為了商場上的利益值得犧牲三個人的幸福嗎?無疑的,立海、曼茹、霜若都是受害者,在這個結(jié)局里沒有人是贏家?墒撬茉趺崔k?他肩上有家族企業(yè)的壓力。
“你怎么會剪掉頭發(fā)呢?我還是喜歡你的長發(fā)。”立海打破沉默。他孩子氣地摸著霜若的頭發(fā),口氣中有著質(zhì)問。
“很丑嗎?”
“不是丑,而是不能親親你的長發(fā)、不能感覺它們在我臉上跳舞的感覺、不能把我的臉埋在你香香的發(fā)絲里……”他一下子列出了好多短頭發(fā)的缺點。
“一氣之下就剪了,沒想這么多。”霜若淡淡說著。
“沒關(guān)系!绷⒑SX得人還是比頭發(fā)重要!邦^發(fā)還可以再留啊!
只怕你來不及看到我長發(fā)的樣子了!霜若難過地想,因為等他結(jié)婚之日,也就是她離開之時。這是她剛對自己許下的諾言,她知道這是偷來的時間、偷來的愛情。
“等過些日子我們就去買一棟漂亮的房子,所有擺設(shè)由你決定,然后我們可以在里面過著我們的兩人世界,沒有別人能打擾我們!绷⒑S肿髦拇髩袅恕H绻艨显徦,那么他們就可以……
此時立海深深感覺到自己只是個自私的凡人,對于他和曼茹的婚事,他雖然覺得猶豫但他卻沒有勇氣退婚。
霜若笑笑沒有回答,她不想破壞此刻的美好。就讓彼此沉醉在想象中吧!到時候再劃上最美的句點。
見霜若不見答話,他以為霜若同意了。這下子立海可高興了!再不久,他就可以愛情、事業(yè)兩得意了。他甚至自私到?jīng)]去考慮那兩個女人的感受。
“還有我不許再有人叫你小若,這么親密的名字只有我能叫而已。”他言語中有命令的味道。對上次智堯叫霜若小名的事,他一直吃味到今天。
“可是我家人都這么叫我的耶!”霜若半撒嬌地說。
“那好吧!”他無奈地點了點頭!澳俏揖徒心闼!這個名字別人不能叫,只有我能叫!彼缘赖卣f。
“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解釋。”他的臉一下子嚴(yán)肅了起來。
“關(guān)于山上房子收購的事情。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主人是你,我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接近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認(rèn)真地看著霜若。
霜若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這時候?qū)λ哉嬉埠谩⒓僖擦T,她只知道她愛眼前這個人。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愛她,那不重要,因為這段戀情將會在他們結(jié)婚之日結(jié)束。所以霜若寧愿假裝他是真的愛她,至于事實是什么,不重要了。
霜若主動地將自己的唇迎上去,她熱切地吻著這男人,她要在他身上留下記號。兩人之間沒有言語,只有舌尖互相交纏,傾訴彼此濃烈的愛意。窄小的毯子里,兩個人緊緊相擁,隨著外面風(fēng)雨交加,兩個人的情欲也如風(fēng)雨般的翻騰……
***
霜若整理著她的衣物,因為她將搬出表姨媽留給她的房子。不是因為她與立海筑好了愛的小窩,而是她決定將這里賣給洪伯伯這個癡情人。這個房子將在兩個禮拜后過戶給洪伯伯了,她回來看看這里,把東西打包好。
她不想也不敢把房子要賣的事情告訴立海。因為他一定反對。他一定希望能收購這里的,為了不徒增困擾,所以她決定要隱瞞。還有另一個原因,她怕立海真的是因為這房子才接近她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她一旦賣了房子,也就失去利用的價值了,那么立海一定會離開她的。
她不愿去猜測立海說他愛她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寧愿相信這是真的,她也假裝是真的。
她不禁想到臺風(fēng)夜那一晚的纏綿,直到天亮,她看見熟睡中的立海,那么真、那么純,沒有了生意人的世故、精明和玩世不恭的神情,那時候他真的非常令人動心。霜若多希望他只是平凡的男人,而不是爭名奪利的財團(tuán)巨子。
她要好好把握短短的時間,因為她知道她的愛情就要結(jié)束了!一切都將在婚禮的當(dāng)天結(jié)束了,只是新娘不會是她。
別人的婚姻竟然會成為自己愛情的墳?zāi)梗雭硪部尚。她嘲笑著自己?br />
當(dāng)她又要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看到智堯遠(yuǎn)遠(yuǎn)朝著這里走過來。
“你在整理花?”他小碎步跑了過來。
“也不是,只是看看而已!彼难凵裼譃g覽著整個院子。
“那太可惜了!我原本想在臺風(fēng)天過后來幫你的忙整理花圃的!
“謝謝你。不過不用麻煩了,因為我要搬走了。”霜若淡淡說著,因為她覺得把房子讓給一個癡心人才算屋得其主,所以她并沒有太多依依不舍。
“你把房子賣給財團(tuán)了?”他試探性地問著。
霜若搖了搖頭!拔野逊孔淤u給了一個最會珍惜這個地方的人。”
“誰?”
“我表姨媽的男朋友,他原本該是這里的男主人,只可惜造化弄人。”霜若想起他們那段感情不禁又嘆了口氣。
“哦!”他的口氣中有著失望。
接下來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想著不同的心事。
***
晚上霜若還是持續(xù)在整理行李,順便把東西都收一收。畢竟要搬家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她回憶著許多舊照片,突然間她好想家、好想親人。
“立海一旦結(jié)婚了,我也就失去愛情了。我還有勇氣留下來面對這一切嗎?”霜若開始懷疑以后的生活她該如何安排?
“去美國吧!那里至少還有家人、爸、媽,傷心的時候也能有人安慰!
“不同的環(huán)境也許有助于幫我忘記臺灣的一切。”她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可是她卻要給自己一個理由離開。她不停地自言自語著。
捧著許多舊照片,她突然好想在美國的媽媽。自從立海介入了她的生活之后,她很久都沒跟母親聯(lián)絡(luò)了。在傷心、失意之際,人總是都會想起母親的。
拿起電話,撥了一個長途電話,大腿上還散落著以前的舊照片,這時候霜若才真的覺得親人要比情人來得可信賴得多,畢竟親人永遠(yuǎn)不會遺棄自己的,情人就很難說了。
“喂!我是小若。”電話通了,從遠(yuǎn)遠(yuǎn)的彼端傳來她最渴望的聲音。
“媽,我在臺北一切都好。我很想你!”霜若也太假了,和立海熱戀的時候明明很少想起母親的,等到瀕臨失戀邊緣才又想到母親這個永遠(yuǎn)的避風(fēng)港。
電話那頭又傳來母親關(guān)愛的叮嚀聲,雖然都是關(guān)注她生活的小事,可是此刻聽來卻分外的溫馨,一點也不覺得那是嘮叨。
“媽,我知道,我會照顧自己!彼籼鹛鸬睾湍赣H撒嬌。
“對了!我要跟你說我把表姨媽的房子賣了,過一陣子打算去美國投靠你的。”
“對啊!確定的時間還沒定出來,等我處理好一切的事情再告訴你。這次我打算在美國長住,可能的話我也想申請綠卡!彼粢患叶家泼竦矫绹,只有霜若一個人留在臺灣,依親申請綠卡也不是不可能。
接著母女兩人又開始敘敘舊,說些老掉牙的事,彼岸的聲音一字一句都是關(guān)心。霜若溫暖地跟母親話家常,手里還翻著那些舊照片。
翻到一張照片是霜若的表姨媽抱著嬰兒時期的霜若所拍的照片,霜若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要問她母親。
“媽,我想問你我的名字是誰取的?是表姨媽幫我取的嗎?”那天她聽洪伯伯說她的名字是表姨媽取的,可是她一直都忘了要向母親詢問清楚。
霜若聽著對方說話的聲音,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因為她母親說的跟那個洪老伯說的全是兩碼子事。
“媽,就說到這里吧!下次我再打電話給你!甭犕炅四赣H說的那番話,霜若滿腦疑惑地掛上電話。
“是洪老伯記錯了嗎?”霜若不知道該懷疑誰。
母親絕不可能將兒女名字這等大事記錯,那是洪老伯記錯了嗎?但這不是只有細(xì)節(jié)錯誤,而是整個說法都不合事實。那是洪老伯騙了她嗎?
“那么他騙我又有什么好處?”
心念一轉(zhuǎn),她整個思緒都非常澄明了。
她跑到衣物堆里東翻西找,終于在褲袋中找到那顆她在智堯家里撿的藥粒。
由于最近她被外務(wù)纏身,所以差點忘了這顆內(nèi)面夾層奇怪的藥,她直覺這藥跟房子、地、洪老伯、孟女士的死有關(guān)。至于是怎樣的有關(guān)法,霜若暫時也還沒頭緒,不過這顆藥粒確實很可疑。
“我明天把藥送去檢驗,看看這里面的夾層與外面包裹的是否是同一種東西!
霜若心想一定要解開這個謎團(tuán)!
***
“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進(jìn)去泡杯茶給你。”
這是霜若第一次請立海來家里,上一次兩個人只在門外就吵了起來,最后不歡而散,所以立海根本就沒進(jìn)到這里面來過。但是這一次是霜若主動請他來的,他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難道是要他放棄收購這里嗎?
霜若從廚房端來一杯發(fā)著幽香的花香,然后坐在立海的對面,看著他喝茶。
“你今天好奇怪?怎么一直盯著我瞧?”立海放下手中的杯子。
“立海,我要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實告訴我!彼裟樕亍
立?此哪樕膊碌玫,大概跟這房子有關(guān)的事情。
“我猜猜看!你是要我放棄收購這里,對不對?”立海把霜若的心事說了出來。“其實我是不會放棄的,但是我會給你時間,我不想逼你,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把這里賣給我!绷⒑:敛浑[瞞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不是存心要逼我的話,你為什么要找人來騙我呢?”霜若知道立海不會跟她說謊,所以她是想試探他,看看洪伯伯的事情是不是他故弄玄虛。
“你說什么?自從那天離開這里以后,我就暫停了收購的計劃,這一切都是希望能把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難道你對我一點信心也沒有,到現(xiàn)在你也不肯相信我真的不是為了這間房子才接近你?”立海很激動,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來。
霜若看立海這么激動,她也相信這這件事情與他無關(guān),因為立海從沒說過謊騙她;連上一次她質(zhì)問立海他的未婚妻的事,他也都承認(rèn)了沒有欺騙的意思。不過那一次的坦白,說實話也太傷人了。
“如果不是你搞的鬼,那個姓洪的為什么想要騙我的房子呢?最可惡的是他還編出那些事!彼粝氩煌ā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霜若軟言向立海道歉,為了她對他的不信任。
立海撇過頭不理她,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他沒想到自己最愛的女人竟然這么不信任他,這讓他沮喪。
“對不起嘛!我不是要懷疑你的嘛!只是有件事情我真的想不透!彼襞艿剿拿媲案炊Y道歉。
立海擰了擰霜若的脖子!耙院蟛灰獞岩晌伊!我生意上的那一套手段會用在任何人的身上,就是不會用在你的身上!彼J(rèn)真的眼神向霜若發(fā)著誓。
霜若不知道該感動還是感傷?也許要他當(dāng)個圣人是太難為他了,可是她實在不想看見立海為了生意傷害別人?墒茄矍斑@個男人又這么的保證他只對她好,這令人多么感動啊!
“對了!你剛才說我騙你那又是怎么一回事?”立?蓻]忘了霜若剛才冤枉他的事情。
霜若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既然那個姓洪的不是立海安排的,那么這件事情她就越想越不懂。那個姓洪的難道不知道有財團(tuán)要收購這里?如果知道他又為什么要買呢?
最后她還是決定一五一十地告訴立海全部的事情,因為多一個人想總是多一個腦袋,也許可以解決她的疑問。
立海聽了不斷點頭、搖頭,臉上還泛著詭異的神色。
“怎樣了?你知道是誰想要買這間房子嗎?”霜若說完之后急忙詢問。
“原來你打算把這里賣給別人!那個人看來手段還挺高明的,早知道這招這么管用,那么我當(dāng)初應(yīng)該叫馬經(jīng)理用這招。”立海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正經(jīng)一點啦!”
“依你剛才說的,我覺得這個姓洪的真的很厲害,他利用了你的弱點使你用超低的價錢賣給他。他一定知道歐氏把整座山都買下來了,只差這一塊,那么他一定是想拿這塊地來跟我談籌碼的。他料定我一會出高價買,所以一來一往,你想他可以從中獲取多少錢呢?”立海用他生意上的邏輯把這件事分析得頭頭是道。
“是啊!我賣給他的價錢不到市價一半。”霜若驚覺自己上了人家的大當(dāng)。
“還好你還沒跟他簽契約和過戶。接下來你想怎么辦呢?”
霜若覺得這姓洪的不簡單,搞不好他的幕后還有別人在操縱。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件事的主謀不只一個人!”霜若肯定地說。
“你想繼續(xù)調(diào)查嗎?”
霜若點了點頭,依她的個性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她才肯罷休。
“好吧!就算我一份好了。我也想把幕后的人抓出來向你證明我的清白。”
“你要跟我一起去調(diào)查?”霜若懷疑她有沒有聽錯。
“是啊!這樣我們不就可以在一起工作了嗎?”他戲謔地把霜若拉過來坐在他的腿上,然后親密將他挺直的脖子頂在霜若的鼻尖。
霜若不好意思地想推開他站起來,可是立海緊緊抱著她的腰,所以她只能乖乖窩在他的懷里。
“辦完這事情之后,我們就去看房子。你喜歡哪邊的房子?一切都由你決定。等布置好之后我們就一起搬過去住!绷⒑@氖终f。
會有這樣一天嗎?霜若難過地想。
她不忍心敲碎立海的夢,她只想把痛苦留下來一個人忍受。她并不覺得自己偉大,相反地,她覺得自己殘忍。因為她現(xiàn)在有的這份幸福是從立海未婚妻身上偷來的,她覺得不安。
“霜霜,你想些什么?”立海低下頭叫著他幫霜若取的昵名。
霜若苦笑而不回答,她只是轉(zhuǎn)身去把立海抱得更緊更緊。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真的很抱歉不能給你世俗的名分,可是我跟你保證,今后我的愛只給你一個人。這是我唯一可以補(bǔ)償你的方式。”立海搓揉著霜若的短發(fā)輕輕地跟她說。
霜若沒說任何一句話,也許就讓這片刻的溫柔化成永遠(yuǎn)的記憶,這樣不也很好嗎?
。
“待會兒你遇到她可千萬別穿幫!所有的心血就看今天了,等過戶手續(xù)完成后,我們可就賺了一大筆!毖b扮妖艷的女人千叮嚀萬囑咐,只希望她的發(fā)財夢今天完成。
“放心啦!她被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真的以為我是個癡情種,還好我的演技不錯,幾次都快笑了出來,還好我掩飾得好才沒被她發(fā)現(xiàn)。”洪姓男子驕傲地說。
“對了,算時間她也快來了。我在旁邊的公園等你的好消息,只要我們有了這塊地,歐氏集團(tuán)一定會出高價跟我們買的!
女子正要踏步走出去的時候,一輛車子疾駛而來地?fù)踉谒麄兊拿媲。車上走下來一對男女,滿臉笑盈盈地?fù)踝×怂娜ヂ贰?br />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呢?”女子愕然地呆在原地。
“我想你什么事情都調(diào)查得很清楚,唯一漏掉一點,也是最重要一點,那就是我的職業(yè)是私家偵探!闭f話的人正是霜若,她跟蹤了洪姓男人一天一夜了,最后她終于知道他的同謀原來就是陳芝惠,常智堯的前妻,也是歐氏曾經(jīng)委托的地產(chǎn)仲介。
“沒想到我們周嚴(yán)的計劃還是被你識破了。誰告訴你的?該不會是我前夫說的?”她瞪著霜若不客氣地問。
“常大哥才不會知道這種騙人的事。”霜若不認(rèn)為這次事件智堯有分。
“是嗎?那你實在把他想得太好了!誰不都是為了錢嘛?”她輕謔地說著。
“你說常大哥也是同謀嗎?”霜若不相信地看著她。
“他肯,我也不愿意讓他來分杯羹。更何況他對你這么死心塌地的,他怎么舍得騙你呢?要騙的話也是他一個人騙,他想要你全部的財產(chǎn)來幫他還債。”她越說越過份。
“別這樣說他,別把所有的人都想得跟你一樣。我之所以會識破你的詭計是因為這位洪先生太入戲了!他騙我說我的名字是表姨媽取的,事實上我問過母親,才知道不是這么一回事。所以我才會起疑。”
陳芝惠瞪了洪姓男子一眼,眼中滿是責(zé)怪的意味。只見洪姓男子無辜地?fù)u著頭,好像想說這一切不是他的錯。
“我隨口說說,想趕快辦了過戶,等到她發(fā)現(xiàn)了,一切也來不及了!彼B忙向陳芝惠澄清。
“既然都被識破了,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的房子今天不是被我騙了,以后歐氏集團(tuán)也會想盡法逼你賣,再不然你那個常大哥也不會安什么好心眼的!彼湫α艘宦。
“這件事情不勞你費心,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彼粽娌幌敫@個人說這些有的沒的,因為她的心里相信常大哥絕不是那種人。
陳芝惠冷哼了一聲就伙同那個洪姓男子離開,臨走前,她瞪了一眼站在旁邊不發(fā)一言的男子。顯然她并不知道他是歐氏的副總裁,因為她一向都是與歐氏的那個馬經(jīng)理接觸的,所以她并不知道她剛才損失了一位大客戶。
他們都走遠(yuǎn)了,霜若才回頭看了這個今天一句話都沒說的男人。
“你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她氣惱地望著他,怪他都沒幫自己壯聲勢。
“看你一個人表演就夠了,哪還輪得到我插嘴?”他一邊開玩笑一邊搭著她的肩。
霜若狠狠看了看他,假裝很生氣地坐上車。立海也馬上坐到駕駛座前面,看著霜若假裝生氣的樣子也真是一種享受。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立海故裝愚蠢的表情!笆钦l幫你取這個名字的。吭趺磿愕钠膺@么合呢?他可真是妙算啊!”他說得很是夸張。因為他剛才聽到霜若說她的名字正是破案關(guān)鍵,這可讓他想不通。
“不告訴你!快開車吧!”她總算是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