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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都市 淡出
作者:亦舒
  盛雪逼不得已才走進小郭偵探事務所。

  郭氏耐心地等她開口,看這位人客有什么需要幫忙。

  她一進來,他就知道她是誰,她的面孔雖不常曝光,可是到底是個名人,她代表她的行業,她是本市最負盛名的作家之一盛雪。

  小郭愛看小說,所以一眼把她認出來。

  果然,盛雪開口:“我的名字叫盛雪!

  小郭欠身說:“幸會幸會!

  “我是個寫作人!

  小郭連忙說:“我也是你的讀者,盛小姐。”

  “呵,不敢當!

  小郭不想再客套下去,“盛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郭先生,有人跟蹤我。”

  小郭抬起頭來,警惕地問:“有無報警?”

  “有!

  “警方怎么說?”

  “本市警務人員工作繁忙到極點,講得難聽點,除非我生命受到威脅,他們不會采取行動!

  “你認為你生命可受到威脅?”

  “我不知道,但我有第六感,這人不會走開!

  “該人是男是女?”

  “女扮男裝。”

  “你觀察入微。”小郭訝異。

  “她跟蹤我,有一段時候了。”

  “是崇拜你的讀者嗎?”

  “本都會成熟老練,怎么會有這樣癡心的讀者。”

  “你可有敵人?”

  盛雪忽然笑了。

  小郭頷首,“每個人都有敵人!

  “可不是,但是大多數敵人不外是在我們身后冷言冷語,或是用暗箭傷人,或是造謠生事,一個愿意花如此時間精力的敵人,我想我尚未有資格擁有!

  盛雪人如其文,說話非常簡單有力。

  “恕我問一句:你可有情敵?”

  盛雪搖搖頭,忽然說:“我一輩子都沒談過戀愛,何來情敵?”

  小郭聽了忍不住脫口而出,“可是你寫了那么多本愛情小說……”

  盛雪十分感慨,“郭先生,蝴蝶終其一生,穿插在嫣紅姹紫花叢之中,但是科學家說,蝴蝶是色盲。”

  小郭怔住了。

  與小說家談話,真有意思。

  “我沒有情敵!

  “那么,我派人保護你,同時,調查這個跟蹤你的人!

  盛雪又笑,“你的意思是,她亦會被跟蹤?”

  小郭點點頭。

  剃人頭者,人亦剃其頭。

  盛雪站起來,“謝謝你,郭先生!

  她離開了偵探社,注意街角,今日無人跟蹤,到底是業余者,大概有重要的事待辦,所以缺席。









  因此她要找私家偵探,人家會當工作來做,盡忠職守。

  回到郊外的家,盛雪在舒適雅致的客廳坐下,喝一杯茶,休息過后,到后園的花圃剪了幾枝鮮花,回到室內,用瓶子插好。

  是,她在寫作行業經已名利雙收,她把才華奉獻給社會,社會豐富地報酬她。

  搬到小洋房來已有三年光景,居住環境比從前優秀十倍,但是,盛雪卻有苦自己知。

  象這般清凈的下午,原本大可坐在看得到海景的書房里,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寫其一兩萬字。

  可是近三年來,她寫稿好比擠牙膏,管筒內空空如也,再擠,也擠不出什么來。

  每天搔破頭皮,才勉強趕出三兩千字,與其這樣敷衍塞責,盛雪想,倒不如趁早休息。

  當然,有許多人寫得比她壞十倍繼續在寫,可是盛雪相信她永遠不會同這些人比。

  在工作方面,絕對不宜比下有余。

  她一直想寫得更好,也一直以為會寫得更好,但是現在,事實告訴她,只要能維持水準,已經算是理想。

  她曾多次同出版社經理談到淡出問題,人家但笑不語。

  盛雪嘆口氣,走出書房,抬起頭,發覺窗外人影一閃。

  她一怔,這是一直在跟蹤她的人,抑或是來跟蹤跟蹤她的人?

  太突兀了,寫成小說,讀者恐怕都不愛看。

  這個人,跟蹤她約莫已有半年。

  有時一星期出現好幾次,通常在下午,有時,深夜還不走。

  半年來,此人對盛雪的行蹤,應該已有一定了解了吧。

  盛雪的生活其實乏善足陳。

  早上九時以前一定起床,梳洗完畢,坐下來寫三千字,然后約朋友吃午餐或下午茶,或是到圖書館逛逛,購物,辦瑣事,晚上另找節目。

  她是獨身女,適婚年齡,因要求高,不要說是對象,連談得來的異性朋友也無,生活自然有點寂寞,但事業上的成就略為彌補不足,盛雪時常想,上帝是公平的,一個人得到一些,也必定失去一些。

  她只得耐心等候。

  盛雪的生活并不熱鬧,但也不冷清,時有朋友到這幢小洋房來探望她,她雇著一名秘書及一名鐘點家務助理,她們每天下午來一兩個小時,盛雪愛靜,不希望有人打擾。

  她想來想去,不明白什么人會來跟蹤她。

  因無心寫稿,盛雪看起小說來。

  看得困了,便睡個懶覺。

  過了兩日,小郭偵探社有電話來,“一小時后到府上方便嗎?”

  盛雪巴不得有消息好聽。

  小郭先生準時而到。

  他把一疊照片給盛雪看,“可認得她?”

  放大的照片十分清晰,照片里的女子約廿三四歲年紀,容貌清秀,可是嘴角苦澀,眉毛深鎖,看上去內心痛苦。

  “這是誰?”盛雪愕然。

  “她叫程真。”

  “我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我不認識她,她為何跟蹤我?”

  “程真是一名小學教師!

  “啊。”

  “她酷愛寫作。”

  盛雪忽然說:“慢著,讓我想想!

  小郭微笑,“可是想起來了?”

  “好象有點印象:小學教師、酷愛寫作……苦無門路投稿,寫信到出版社要求我閱讀她的故事……”

  “就是她了!

  “我抽不出時間,把稿件轉交給編輯,她可是因此懷恨在心?”

  “極有可能!

  “不會吧,”盛雪不語,“為這樣小事恨我?”

  “且懷有攻擊性武器!

  盛雪張大了嘴,深深吃驚。

  “她身邊一直帶著把二十公分長的鋒利切肉刀,盛小姐,我想你最好再與警方聯絡,我愿作證人。”

  盛雪聳然動容。

  “同時,希望你小心門戶,還有,暫停到園子散步,我會繼續派人保護你!

  “我不相信事態有這么嚴重!

  小郭看著她,“你是相信的,不然,你不會找我幫忙!

  盛雪無言,半晌她才說:“為什么,為什么威脅我?”

  “你真與此人沒有過節?”

  “絕對沒有。”

  小郭指著照片,“你看她的表情多么痛苦,你看她恨意多深!

  盛雪漸漸平靜下來,對小郭說:“有些人心中的確充滿了恨,擅長遷怒于人,恨得整個人燃燒起來,我自問與此人并無殺父之仇,亦無奪妻之恨!

  小郭嘆口氣,“我們會繼續調查!

  他陪著盛雪到警局去了一趟。

  警方知道盛雪是位名作家,不敢怠慢,可是也很坦誠表示,他們未有能力派人廿四小時保護她。

  小郭無奈,與盛雪離開派出所。

  他說:“只好雇私人保鏢了!

  盛雪喃喃道:“真荒謬,這人是誰,給我生活帶來這么多煩惱?”

  第二天,盛雪主動到出版社去做調查。

  她問編輯:“對程真這個名字,有無印象?”

  編輯部同事訝異地反問:“盛小姐,你認識此人?”

  “此話怎說?”

  “程真不住投稿到我們這里來,每篇小說都附有萬言長信,她揚言,你是她的假想敵!

  盛雪忍不住斥責:“太幼稚了,我有什么資格做人的假想敵,她應把目標設高些,努力寫得天下無敵豈不是更好!

  編輯說下去:“她用的題材十分偏鋒,憑經驗,我們認為至多會在短時期內討到一小撮讀者的歡心,但是長遠來說,怕無以為繼,故不欲作長線投資,她表示不滿,罵我們是庸俗的奸商!

  盛雪問:“  你有沒有同她解釋,奸商只是中間人,主要看讀者買不買!

  編輯攤攤手,“多說無益,我們無暇權充心理輔導!

  “最近有無見過此人?”

  “好一段日子沒有來了!

  “有她的電話地址嗎?”

  “她是一名小學教師,獨身,與母親同住!

  編輯把資料給盛雪。

  盛雪下午約了人,與朋友喝茶到黃昏,心情漸漸好起來,把不愉快之事忘了大半。

  朋友問:“盛雪,有什么大計?”

  盛雪茶后吐真言,“累得抬不起頭來,想退出江湖,休息一段長時期。”

  朋友詫異,“你賺夠了嗎?”

  盛雪笑,“大都會遍地黃金,賺錢也不一定靠筆耕吧,你看那些太太團,炒炒房地產金子股票,一樣打扮光鮮!

  “盛小姐,同你是有高下之分的吧!

  “誰說不是,人高我低!笔⒀﹪@口氣。

  朋友好心地說:“真的累,不如休息一段時間。”

  “我確有此打算!

  茶會散后,盛雪獨自回家。

  停好車子,掏出門匙,剛推開大門,忽見人影一閃,盛雪動怒了。

  她大喝一聲:“什么東西鬼鬼祟祟躲在暗處計算人?有話出來講個清楚!”

  人影突然撲將出來,象一道閃電一樣,盛雪閃避不及,驚呼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忽然之間,又有人撲向那人,兩人作倒地葫蘆。

  終于,有人被制服,盛雪停睛一看,救她的人,正是小郭本人。

  被小郭揪住的人,是個年輕女子,臉色灰敗。

  小郭說:“快召警!

  盛雪揚起手,“慢著!

  “盛小姐,我不贊成私刑!

  “我有話要說!

  “盛小姐,這是一個危險人物。”

  “她可帶著武器?”

  “今日沒有!

  “程小姐,”盛雪看著她,“請到舍下喝杯咖啡!

  那程真倔強地冷笑,“我不怕你!卑浩痤^踏進盛宅。

  盛雪很鎮定,斟上熱咖啡,三人坐著對飲。

  她微微笑道:“程小姐,我們是行家!

  那程真忽然咬牙切齒道:“你沒有行家,你那支媚俗無聊的筆壟斷了整個行業,奸商凈掛著賺錢,與你狼狽為奸,你阻礙了文藝發展,你使真正的文學沉淪,你是罪人!

  聽完這番控訴,小郭先嗤一聲笑出來。

  盛雪大惑不解,“這是一個公平競爭的社會,每個行業都人才濟濟,有人成功,有人失敗,為何忿忿不平?”

  程真聲音中充滿恨意,“你一人當關,萬夫莫敵,一個文人哪有資格住得這么好吃得這么好,你每天才工作三小時,收入卻與一間中型工廠相仿,你生活腐敗浮夸,不但不致力文以載道,且口口聲聲視文學為商品,你空占了虛名!

  盛雪頷首,“可是,你羨慕我!

  程真歇斯底里地叫出來:“多少懷才不遇的作家只能在斗室中踱步苦思,而你,置身這樣優美的書房,當然文思源源不絕,題材寫之不盡,占盡優勢,世事太不公平了!

  盛雪看著程真,“依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程真握著拳頭,“讓路!你已經吃飽賺夠,你不退下去,我沒有出頭之日。”

  盛雪非常有耐心,“你堅確相信,我一退下,你就可以得道?”

  “我寫得比你好百倍!”

  小郭咳嗽一聲。

  盛雪揚手阻止小郭發言。

  她問程真:“一年的時間夠不夠?”

  那程真怔住。

  盛雪說下去:“我休息一年,不寫新書,給你機會,看你能不能籍此冒出來,本市有十多廿間具規模的出版社,有龐大的讀者群,如果你堅信你有才華,而你又認為唯一的妨礙是我這個人,那么,你應在一年之內有所作為。”

  那程真臉上閃著興奮的光芒,“你不食言?”

  盛雪訕笑,“我干嗎要騙你?自今日八月十七日開始,為期一年,祝明年今日的程真已成為本市的大作家,你走吧,好好利用時間,別再跟蹤任何人!

  那程真歡呼一聲,奪門而出。

  隔半晌,小郭說:“真是奇女子。”

  “她?”盛雪笑,“的確是!

  “不,”小郭說:“我指的是你!

  盛雪訝異,“我有什么奇?”

  “你為她休息一年?”

  “不,我早就想休假,我已累到極點,且文思干涸,我想趁著這段時間,鎖上大門,外出旅游,散散心,一年后,才決定新計劃!

  小郭沉默一會兒,然后問:“程真會冒出頭來嗎?”

  盛雪嘆口氣,“你可相信懷才不遇這件事?”

  小郭笑。

  “在本都會,連無才之士都遇了又遇,不過人之常情是絕不懷疑本身無才,總是責怪社會不懂得欣賞他,其實只要有一點點小綽頭,就已經可以占一席位,且看程真造化吧!

  小郭站起來,欠欠身,“一年之后,我們再見。”

  盛雪送他到門口。

  小郭轉過頭來說:“盛小姐,未認識你之前,真猜想不到,寫作會是那么吃力的一件事!

  盛雪苦笑,“見人挑擔不吃力!

  小郭告辭。

  盛雪回到書房。

  他們只看到她目前的成績。

  他們不知道凡事起頭難,盛雪清楚記得她初初挾著原稿沿門兜售的苦況,受盡大小編輯奚落揶揄,稿費版稅之低,逼得她尋找各種兼職維持生活,那時她唯一的心愿,不過是想全職坐下來好好地寫。

  她聽盡多少冷言冷語,人家叫她什么?刻薄地稱她為爬格女。

  兄弟姐妹的生活都上了軌道,她還在稿海浮沉,為房租及三餐擔足心事,多少個晚上,她懷疑自己的確走錯了路,幸虧第二天起來,她又堅持下去。

  外人不知道而已,也沒有必要叫他人知道。

  盛雪何尚沒有奮斗過。

  至今還是每朝起來,風雨不改,苦苦地寫,創作求進步的壓力,都由個人肩膀承擔,這是一個最孤寂的行業。

  她揉了揉額角,是該休息了。

  利用這一年的時間,好好到處散心,寫作至今,何嘗有放過假,一直忙著筆耕及應付各種人事關系,繁瑣到極點……

  盛雪連夜為了一張便條,請秘書發放給諸位編輯,接著,她收拾簡單的行李,出門去了。

  她到加拿大阿勃他省的風景區賓芙置了一間公寓,在露臺,抬頭可望見露易斯湖。

  一住一個月。

  一個字也沒有寫。

  日子過得不知多逍遙,上午,請來一位大學生,教她法文,下午,到紅印第安人區去研究圖騰的歷史與造型。

  釣魚、劃艇、遠足……盛雪都覺得非常享受,她買了許多書,每晚勤讀三小時。

  一星期與秘書聯絡一次。

  秘書說:“盛小姐,傳說紛紜,都道不知你去了何處!

  “有無人找我!

  秘書讀出十多廿人的名字,以及他們的留言。

  盛雪說:“都不重要!

  秘書也有感觸,“世上本無事,庸人喜自擾!

  盛雪也笑,“可不是!

  “下星期再聯絡!

  三個月過去了。

  盛雪仍然不欲提筆。

  這時,找她的人數銳減,只余出版社追她寫新書。

  盛雪發覺一個人原來可以這樣簡單舒服地過生活,她簡直不欲再踏足江湖。

  她問:“出版界有什么新聞?”

  “有一套日本愛情漫畫書十分暢銷。”

  “說些什么?”

  “已經給你寄來,作者肯定十分年輕,對人性及愛情均有憧憬,故事不算轉折,亦無新意,不過清純活潑,兩個男主角比兩個女主角可愛,不過性格突出的女主角也算可以接受!

  盛雪笑,“流行作品耳!

  “咄,大眾意愿豈容忽視!

  盛雪笑著掛線。

  到了這個階段,她對鋒頭與金錢的需求都比初出道時淡薄得多,最想出名的時候大概是廿三四歲吧,學道連恩格雷那般那靈魂去換都在所不計。

  可是現在只希望有知己陪伴,在壁爐前說說話,聊聊天。

  有機會組織家庭最好。

  六個月過去了。

  盛雪終于可用法文作一般交談,她又學會三種土風舞,正開始學打鼓,還有,她能夠不用浮泡在泳池游七個塘,這一切一切,都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秘書說:“你該回來走走!

  “我怕打回原形,成日與格子打交道!

  “沒有人會逼你,不過,當心讀者忘記你!

  “文壇有無新人?”

  “世界出版社發掘了一位叫鐘曼怡的新人!

  “又是女作家?”

  “不,是男生化名!

  “有沒有一個程真?”

  “沒有!

  盛雪納罕,是叫什么絆住了?為什么六個月過去,還未有作品問世?

  她不是說她寫得好過盛雪十倍百倍嗎,一年時間,起碼可以寫三本書,打好基礎。

  盛雪本人卻一直沒有再提起筆來。

  她淡出文壇。

  一年之后,她由賓芙遷往溫哥華定居,忙著裝修房子,讀者只能看到她的再版書。

  那是一個細雨纏綿的春天,盛雪的秘書忽然接到小郭的電話。

  “呵,郭先生,有事嗎?”

  “盛小姐下個月要結婚了!

  “呵,”小郭認真意外,由衷地高興,“那多好!

  “她不回來啦,并且,也打算退隱。”

  “那多可惜!

  “讀者可能會那樣想,可是郭先生,寫作是非常辛苦的一個行業,能放下也是好事!

  “說的是!

  “郭先生,你有什么事嗎?”

  “沒有什么,沒有什么,問候一聲而已!

  小郭掛斷電話。

  他找盛雪,其實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不過聽到盛雪已經歸隱,也就改變主意,不去打擾她。

  小郭在報上讀到一則新聞。

  標題是“紅作家為人惡意用刀傷害右臂,暫不能寫作”。

  內文:“新進作家鐘曼怡近三個月一直為人跟蹤,曾求警方保護,昨晚九時,鐘自外返家,為跟蹤者用刀刺傷右臂,當時,兇手大叫鐘氏退出文壇,以免妨礙她發展云云,兇手女性,名程真,年約廿余……”

  小郭讀完新聞,有點震蕩,是同一個程真。

  她仍然沒有好好坐下來寫,仍然怪社會不給她機會,仍然怪他人擋路。

  去了盛雪,來了鐘曼怡,真是天亡程真。

  要全體行家退出,才能夠發揮才華,這種人,到底有沒有才華?

  恐怕連理智也無。

  下午,小郭事務所的電話響了。

  “盛小姐,久違久違!

  “郭先生,客套話不說了,你讀到新聞沒有?”

  “你那邊也看到了?資訊發達,天涯若比鄰!

  “可不是!

  “那段新聞真令人沮喪!

  “程真為什么不肯好好地寫?”

  “我不知道!

  盛雪說:“我入行那么久,一直有人批評流行小說千般萬般不是,又把時下名寫作人彈劾得一文不值,批評者浩嘆文壇無人,可是,他們又不肯寫篇佳作示范,何故?”

  小郭回答得十分幽默,“有些人寫,有些人批評嘛!

  “咄,光說不做,還一直站一角冷言冷語諷刺那些做得滿頭大汗的人。”

  “可是盛小姐,汗是不會白流的啦。”

  盛雪笑,“你說得是!

  “新婚生活可好?”

  “還過得去!

  “幾時發表新婚日志?”

  “對于一個尋找歸宿的人來說,那日志乏善足陳!

  小郭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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