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大雜院里的住客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的爭執,在秦冰一句“有話進屋里說,別在門口吵架,丟死人了!钡呐鹣,暫告一段落。
匡云西和秦冰被請進了大廳……說是大廳,也不過是處擺了一張桌子、三張椅子的空間,其落魄程度與匡云西在西荻國的家有得拚。
不過他已經住習慣了,對于這種破屋反而有股親切感。尤其這里還有個美美的名字——曉園,與他那威風的王爺府更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匡云西很快樂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他的溫和讓人驚訝,畢竟傳聞中的天雷幫少主并非如此和善之人,但也沒人提出質疑,每個人都很安靜,像是……各懷鬼胎。
最后還是匡云西輕笑地打破了沉寂。
“我有一友,自幼體弱多病,常年與藥罐為伍,拜他之賜,我也學了幾招岐黃之術,若芙妹信得過我,我想為你檢查檢查,不知你意下如何?”
印秋芙才十八歲,當然不想就此盲眼終生,聽聞有人肯為她治病,粉紅的唇彎起一朵清艷的笑。
“麻煩云哥了!彼娇镌莆魃磉,行進迅速、腳步穩當。
匡云西瞄她一眼!跋氩坏侥氵m應力挺好的,這么快就捉準在黑暗世界里的方向與距離!彼厵z查她的眼邊說。
“我盡量不成為別人的包袱!彼,語調中隱含傲氣。
他投給她贊賞的一瞥!澳愫苡赂!
疑惑涌上她心頭,俗話說,三歲定終生。她和云哥幾乎是打出生就認識了,后來雖分離十一年,但好歹畢竟同飲共食了七年,這期間,兩人可說是朝夕相依。
在她的記憶里,云哥開朗、好玩,卻有些膽小和懦弱,怎么想都與眼前這個敢做敢言的男子有一段距離。
會是安伯找錯人了嗎?可冒充她的未婚夫有什么好處?若在一年前,印家猶自風光時尚有話說,可現在,她兩袖清風、雙目失明,又遭夫家嫌棄,接近她只有一籮筐壞處吧?
“芙妹,手給我,讓我幫你把把脈!彼f,打斷她的冥思。
“啊……好。”她恍然回神,將手遞給他。
他細細診著她的脈,好半晌一聲不吭。
就在眾人幾乎被這分靜默給迫得窒息時,他開口了。
“這與其說是受傷,不如說是中毒!彼麌@息地放下她的手。
印秋芙聞言,嬌軀狠狠一震,尚來不及開口,安伯的尖叫聲已驚天動地的響起。
“怎么會中毒呢?姑爺,你可有辦法解小姐身上的毒?”
“不曉得!笨镌莆饔謱⒂∏镘降难燮ど舷路戳藘苫!耙獜氐讬z查一遭才知道,先說說你受傷的經過吧!”
印秋芙把上山摘野菜跌跤的事詳細解說了一回。
匡云西邊聽邊點頭,末了,他做下結論!澳谴蟾啪褪窃谏缴鲜艿膫!
“可我傷的明明是膝蓋和手肘啊!”她還記得那一跤摔得她好疼,膝蓋和手肘都磨破了,流了好多血,是隔壁的老婆婆摘草藥來幫她治療的,當場血是止了,誰知回來后卻發起高燒,接著就失明了。
“草藥是門很高深的學問,不是任何人都有本事使用的,一個弄不好,摘到有毒的藥草,那不僅救不了人,還可能害死人!笨镌莆靼櫰痣p眉。
“原來是那個臭老太婆弄瞎了小姐的眼,我去找她算帳。”安伯人雖老,脾氣卻挺大的,掄起拳頭就想揍人去。
“安伯!庇∏镘娇煲徊綋踝∷娜ヂ,速度依然是嚇死人的快!袄掀牌乓彩且环靡,這只能說我自己運氣不好,怨不得她!
“可是……”安伯還想辯解。
印秋芙只是對他沉痛地搖頭!拔也辉S你去找老婆婆。”
盡管印家已經敗落,但安伯自幼在印家當差,已習慣了服從主人命令,印秋芙一句話讓他呆死原地。
“是!彼诡^喪氣。
匡云西拍拍他的肩安慰他!皠e擔心啦!既知中毒經過,只要找出當時錯用的藥草,要配出解藥并非難事!
“真的?”他一句話讓印秋芙和安伯兩主仆同時驚喜交加。
“當然。”他的醫術是跟二哥學的,可有把握了。
“多謝姑爺!卑膊锨耙徊,差一點點就跪了下——但匡云西攔住了他。
“要謝也等治好再謝啊!”他大笑。
印秋芙和安伯也笑,只有秦冰沒笑。
治毒傷哪有這么簡單,找出錯用的藥草、配制解藥——為印秋芙解毒,前后所需時間最少一個月,那他們要等到何時才能跟天雷幫聯絡,取得他們的協助?
她這主子實在是太天真了!
* * *
匡云西來到大雜院的第一天就成了英雄。
首先,他讓馬大嬸成為他的口下敗將;馬大嬸是大雜院的主人,她人真的不壞,但嘴巴確實比砒霜還毒,直到匡云西打敗她,她突然變得溫柔,不那么刻薄了。
大雜院里的住客幾乎想去買鞭炮回來慶祝。
接著,匡云西又說有辦法治好印秋芙。
雖然住在這里的人多數受過苦難,很清楚世間無常,也學會了冷眼看待?煽吹侥莻十八歲的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失明,仍感到不忍,他們衷心期望她有復元的一天,想不到這個愿望真的能夠實現,怎不教人欣喜若狂。
住客們決定為匡云西辦一場歡迎會;他們把家里最好的東西搬出來,邀他一起共享。
匡云西快樂地從東家吃到西家,再由南家吃到北家;他樂得暈陶陶、喝得醉醺醺,幾乎忘了自己姓啥名誰,如果沒有秦冰在一旁伺候著,他絕對會忘。
“三爺,你喝夠了沒?”大雜院里的人或許沒見過正牌天雷幫少主,由得他暫騙一時,但此處畢竟在天雷幫的勢力范圍內,他搞得這么囂張,萬一身分暴露,該如何是好?
“小冰兒,難得大家這么高興,你就別來掃興嘛!”匡云西已經醉得話都說不清了。
秦冰氣得踩他一腳!叭隣,你該不會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了吧?”
“什么目的?”匡云西遲鈍的轉著眼珠子。
“!”一名住客大喊。“是指迎娶印家小姑娘嗎?”
“對喔!”安伯過來湊熱鬧!肮脿,你預計何時雇花轎將小姐迎回去?”
“隨時都可以!”這話一落,眾人歡呼,獨奏冰險些被口水給嗆死。
“三爺!”一毛錢也沒有,他們要用什么去雇花轎,又要將人迎到哪兒去?
“不過,”匡云西話鋒轉得快。“芙妹現下有毒傷在身,不宜太過操勞,否則毒性蔓延就糟了。所以我建議,等她身上的毒全解了,我再帶她回家。”
“有這么嚴重嗎?”安伯是希望兩個年輕人趕快定下名分,他也安心些。
“中毒這種事本來就可大可小,只是芙妹毒素累積體內已有月余,為防萬一,我才會特別小心,否則誰曉得治好后,會不會留下一些嘴歪、眼斜的后遺癥?”
果真如此,那可嚴重了。安伯急忙點頭。“那就照姑爺說的,等小姐身上的毒全解了,再行迎娶事宜!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就不忙著準備婚禮,先專心為芙妹解毒。”見風轉舵的本事,匡云西可精通了。
秦冰雙腳一個打跌,險些嚇死。
匡云西對她使了個眼色:我沒那么笨,你別擔心!
秦冰只氣得火冒九重天!叭隣,你要我準備的金針與草藥,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不可以過來看一下?”
“去,今天是難得狂歡的日子,就該盡情歡樂,何必還念念不忘工作?”一名住客醉眼迷蒙地拉住匡云西,不讓他走。
“對啊,今天……”匡云西才想點頭,秦冰一記利眼殺過去。
“三爺,你自己也說了,為印小姐療毒一事迫在眉睫,每多耽擱一刻,對她的身體便多一分損傷。你忍心就為了多喝幾杯酒,讓她繼續受苦?”
匡云西硬生生咽口唾沫,很清楚當秦冰開始越過主仆防線,就表示她氣炸了,他最好乖乖聽話,去讓她訓一頓,否則就有好戲瞧了。
不過想想也奇怪,他是主、她是仆,他干么這么怕她呢?遣走她不就得了。唉,他真是犯賤。
“好吧,我跟你去看看便是!卑г沟刈咴谇乇砗,他已有挨罵的心理準備。
安伯看著他們相偕離去,心頭疑云又起,才想舉步跟上——
“別去,安伯。”一道細細的聲音阻止了他,是印秋芙。
“小姐!”有時安伯真覺得他家小姐可怕,明明是個瞎子,感覺卻比誰都靈敏,周遭丁點兒變化都瞞不了她。“可是他們……小姐,你不覺得姑爺和秦姑娘間,似有些許曖昧?”他低聲說道。
印秋芙心頭閃過一陣疼,卻未表現于臉上,只是僵硬地彎了下唇角!澳怯秩绾?我和云哥尚未成親,是沒資格管他的!奔词谷蘸笏麄兂闪擞H,為人妻子者亦無權力苛責夫君的風流,她只能選擇忍耐,或者離去。
“但……”安伯還想說些什么,可印秋芙已轉身離去。
若真有那一天,夫君向她要求再娶小妾,她會怎么做?秀巧的拳頭在衣袖里握得死緊,她不想忍耐,那么就只能離去嘍?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專一、癡心,且多情的男子?她想著認識的人,府里的下人們是不娶妾的,原因不在于他們不想,而是現實的——養不起兩個妻子。
她記得云哥的爹親,也就是她未來的公公,在府里豢養歌姬、妻妾不下十名;她自己的爹則娶了三個妾;爹的生意伙伴楊伯伯還好,只娶二妻;剛到安知縣,她投宿的那家客棧老板據聞有妻妾共八人,還有……
數一數,不娶妾的男人還真是少,云哥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嗎?
行進的步伐驀地一頓,她聽見涼風送來云哥與秦冰的談話聲。
他們在說些什么呢?她無意識地往聲音來處走了兩步,乍然驚覺自己的行為后,急忙停頓。
“我瘋了嗎?竟想偷聽別人說話!”她咬緊牙根,控制住自己不受誘惑。
自失明后,她各項感覺變得異常靈敏,尤其夜深人靜躺在床上時,大雜院里誰打個噴嚏、說了夢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還可以借著空氣的流動與味道,準確查知來者的身分,以及自己身處的位置。
起初,她很害怕,在黑暗的世界里,任何東西都會因為看不見而變得陌生、慘遭扭曲、歪斜。
她變得驚恐,總懷疑接近她的人不安好心,最后連吃睡也不得安寧,幾乎崩潰。
可是周圍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她,連安伯都為了籌措她的醫藥費,拖著一把老骨頭推石磨、做豆腐、沿街叫賣去。
她不能辜負他們的好意,只得努力站起。
她干得還不錯,利用這敏銳的感覺,她漸漸可以在大雜院里活動自如,也能做些簡單的活兒,比如洗衣、曬衣、洗碗之類的。
不過她還無法上街,因為街上的聲音、味道、氣流太雜,不容易分辨得清楚。
但她才失明一個月。≡谶@么短的時間里,就有如此能耐,她該為自己感到驕傲了。
挺起胸膛,她轉身回房!拔遗δゾ氉约旱哪芰,可不是為了竊聽別人的秘密!辈还茉聘绾颓乇谡f些什么,除非他們愿意讓她知曉,否則她不愿去探究。
“我要相信云哥。”她告訴自己,千萬別變成一只歇斯底里的驚弓鳥。
* * *
“王爺!焙貌蝗菀状镌莆,秦冰一腔憤怒霎時爆發!澳愕降走記不記得自己是來做什么的?”
“來找天雷幫要火藥的啊!”匡云西拍拍她的肩!澳忝刻於谖胰危夷耐玫?”
“那你還在這里玩?”她吼。
“我這叫利用關系,哪里是玩了?”匡云西好委屈。
“大雜院里的人有什么關系可以讓你利用?”她氣炸了。“況且,你有沒有想過,你跟他們這么親近,萬一被其中某人識破了你的身分,那該怎么辦?’
“偷偷摸摸的才更容易被懷疑吧!”他端正神色、一本正經!斑不如大大方方地與他們交朋友,反而不易惹人疑竇!
“是嗎?”秦冰擺明了不相信他。
“當然、當然!彼呎f,一步步往后退。
秦冰也假裝沒看到,低下頭,兀自呢喃。“其實有人請客,喝酒、吃飯,這么好玩的事,不參一腳多可惜?”
“對嘛!”話一出口,他急咬住舌頭,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你還敢說得那么冠冕堂皇?”秦冰快一步揪住他的衣領。“你根本是因為好玩才與他們接近。”
唉呀,被發現了!他捂住嘴,扮足了無辜相。
“三爺——”她臉整個黑了。
“知道了,知道了!彼吲e雙手做降狀!拔疫@就去找芙妹,想辦法治好她的眼睛,再送她回天雷幫,這樣可以了吧?”語音才落,他又移動雙腳想溜了。
“慢著!彼咀∷恍∑陆恰!澳阏嬗邪盐张渲瞥鲠t治印姑娘的解藥?那得花多少時間?萬一不行怎么辦?”
“了不起我花一個月時間幫她運功逼毒嘛!總會有辦法的!庇峙び謷暝兀镀屏税朐乱陆,終于擺脫秦冰;匡云西跑到西院角落,蹲在墻下喘大氣!捌婀,我明明記得當年買的是個害羞可愛的小婢女,幾時變得這樣兇巴巴的?比母后管我還多!
他碎碎念個不停!芭紶柾嫱嬗惺裁搓P系?人生不過半百,日日……”咚!一個東西撞上他額頭。
“媽的,誰打我?”痛斃了。
“有人在外頭嗎?”隨著一記刺耳的吱嘎推窗聲后,印秋芙清麗的嬌顏出現在窗口。
“是你!笨镌莆饔牭。“原來你睡在這里。”
“是云哥嗎?”由氣味、聲音,印秋芙辨出了來人。
匡云西邊揉額頭、邊咕噥地走向她!澳阋_窗怎不通知一聲?”撞得他痛死了。
“什么?”她沒聽清楚。
“我是說……”吼到一半,瞧見她沒有焦距的眼神,一股沉重感乍起,壓得他心火全消,只剩憐惜!皼]什么啦,只是……你怎知是我?”
“每個人都有他專屬的氣味。”她纖指指向自己的鼻!笆骱螅移渌杏X靈敏了許多,可以憑借著氣味、聲音,觸摸……感覺周圍的變化!
他拉起前襟,聞了聞自己的身子!皟商鞗]沐浴是有點臭,那如果我去洗個澡,你豈非辨不出我來?”
“不會,體味是天生的,除非你刻意掩藏,比如搽上味道濃郁的香粉。否則我還是聞得出來。”
“我又不是娘兒們,搽什么香粉!彼麥愡^去拉她的手。
她嚇一跳,直覺地往后退。
他卻似沒發現,更進一步拉住她,正大光明的,一點兒也不避嫌。
“外頭這么熱鬧,你怎不去玩玩?一個人躲在房里不悶嗎?”他拍著她的手問。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覺被他握住的手不像是自己的,心里有種……怪異的感覺。
失明后,很多人搶著扶她、幫助她,那動作小心翼翼的,卻仍免不了驚嚇到她,讓她備感困擾。
只有他的碰觸既粗魯又直接,直震人心,在她逃避前攫住了她,反而去除了她心里的憂煩,徒剩些微不自在。
為什么會這樣?她忍不住將無焦距的視線投往兩手交握的方向,想厘清此刻的心情與以往究竟有何不伺。
但他卻不給她空想的時間。
“走啦!我帶你出去玩!彼笳埔簧,抱她出窗戶。
“!”她低呼,下意識以手攬住他的肩。
下一瞬間,軟玉溫香投進他懷里。
他棕色的眼上抬,對上她失焦的眸,愛憐的根苗點點駐扎進心底。
“一定很難受吧?”放下她,他生著厚繭的指腹輕刷過她泛青的眼窩,引來她一陣瑟縮。
她身子重重一震,一股酸溜涌上喉口。打受傷以來,她聽過許多鼓勵、同情,還有安慰的話語,但這卻是第一次有人問她的感受。
她輕頷首,情不自禁地靠向他胸膛,聽見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正咚咚咚地奏起魅惑的音符,勾引得她神魂顛倒。
他攬著她,半晌,輕言!澳氵好吧?”本意只是關懷,卻打醒了沉睡美夢中的印秋芙。
她直立起身,退離他一步遠。這也是極限了,因為匡云西堅持不放開她的手。 。
她掙扎,他只當不知,自顧自地說個不停!懊鲀阂辉,我就去找給你治傷的老婆婆,問清楚當時她給你用的藥草是什么,然后我再研究如何配制解藥!彼麪科鹚氖郑匀坏镁秃孟瘛麄円恢本褪沁@樣兩相倚偎。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這人到底是斯文,還是無禮?
她想試試,微用力緊了緊交纏的手指,看他會有什么反應。
沒想到他只是用了比她更強大的力道,握得她的手發麻,但不至于疼,力道用得恰到好處。
“我想,讓你中毒的藥草既在山上,解藥應該也不會相距太遠!彼m道:“也許過個三、五天,你就可以復元了。”
她明知自己看不見,但就是禁不住想去看他究竟是以何種表情、姿態在牽她的手。
所以她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疊上那兩只交握得密不可分的手,感覺他的力道正透過溫暖的肌膚傳進她體內。
突然,他一個翻掌,將她兩只小手一起握入掌中。
他是霸道的,她想。
“因為要去山上找解毒藥草,所以我得離開幾天,你在這里等我,倘若有看到好玩的東西,我會帶一份給你。”他繼續說。
兩只手都被人握在掌中的感覺好無助,她下意識地以身體撞他。
那力道在她看來也許很重,可對他而言,與螞蟻無異。
“對了,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我一起幫你帶回來!彼终f。
她緊緊密合的嘴終于開了。“你為什么捉住我?”
他愣了下!澳悴皇窃诟彝妫俊
“玩?”
“對。”他用另一只手圈過她的肩,將她擁進懷里!巴嫠そ。不過顯然我力氣比你大多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不玩摔角!彼闱傻镊烀驾p輕皺了一下!岸遥也恢朗裁词撬そ!
“摔角就是兩個人互拉扯對方的身子,直到將對方摔倒,那個人就贏了!
“你想摔我嗎?”
他搖了半個頭,驀然想起她看不見!拔以鯐䦟媚锵率?”最后,他說。
“那你還捉著我不放?”
“因為你想玩,我只好陪你玩。
搞了半天,牛頭對上馬嘴去了。她眨眨眼,唇角微勾!爸x謝,但我現在不想玩了,可以麻煩你放手嗎?”
“呃……”他遲疑了一會兒。“你確定不想玩?”
“是的。”
“再玩-會兒嘛!”她的身體好軟,舒服得讓他好想一口咬下。但隨意咬人是野蠻的,只好抱一下聊堪慰藉。
“是你想玩吧!”她終于知道了。
“你不覺得很好玩嗎?”記得是她起的頭。
可她搖頭了。
他好哀怨地嘆了口長氣!昂冒桑〔煌媪。”雖然好不舍,但更不想看她發火,只得松手。
她得了自由,卻有些失落,其實他的胸懷倚偎起來很舒服,她會要求結束只有一個原因——怕那不是她能長遠擁有的,索性別開始。
“配制解藥難不難?”她轉移話題。
“很簡單,只要知道當初錯用的藥草就好!
“若不知道呢?”
“這就有些難了,但也難不倒我。”他很有把握!拔铱梢匀ツ惝斎帐軅牡胤阶咦咔魄疲倳䦟こ鲆唤z線索,再依此配藥即可!
她低下頭,好半晌,輕吐言!拔矣袥]有告訴你,我們慣常去采野菜的那座山,上個月發生大火,整座山頭都燒光了!
“什么?”他腦子一時無法反應。
“火燒山,把什么線索都燒掉了!彼貜鸵槐。
“什么?”他跳起來,叫得好大聲。
她嘆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斑@就是說,你也沒辦法幫我治眼睛了?”
他附和她,也喟了好大一聲!斑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運功逼毒。”
“那難不難?”
“對我不難!表敹噘M些氣力,他年輕力壯撐得住!安贿^對你就不一定了!
“怎么說?”
“在我為你運功的時候,咱倆中間不能有任何隔閡。”
“這有何難?”她不是很了解他的意思。
“你沒聽懂,不能有任何隔閡,就表示我們連衣服都不能穿,得袒裎相對!
“什么?”換她叫了。
很好,他有些滿足,不能總是他獨自又喜又怒、且驚且慌,而她冷靜如冰吧?偶爾讓她陪著他一起失控一下,感覺挺美的。
他笑得好快樂,慶幸她看不見,否則非氣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