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
洛仲情在梳妝鏡前一站,仔細(xì)打量著自己。
鏡中的美人,有著一頭光潔而烏亮的秀發(fā),白里透紅、如凝雪脂般的玉容,均勻細(xì)致的彎彎柳眉,盈盈秋瞳:尖而小巧秀麗的鼻子,鮮紅潤膩的飽滿朱唇。
“洛仲情呵洛仲情,怎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彼龑ψ约旱哪由钌蠲宰,不由得對鏡中的人兒喃喃自語。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的美貌,更知道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她的魅力。因此,她不但對自已有著極大的自信,在心底,其實更有著期許。
本來嘛——憑她的條件,理應(yīng)配個最好、最有權(quán)勢、最有錢的男人。
“小姐。”侍女敲門進(jìn)來,手中捧著畫軸!靶〗悖,蘇公子又給您送詩畫來了!笔膛荒樞懒w。
“這蘇公子不但才氣縱橫還浪漫多情,長得又斯文俊秀,幾乎每天都會送您他自己親手寫的詩!笔膛踔槪瑝艋盟频貒@道:“唉,小姐您真有福氣,能嫁給這么好的夫婿。”
洛仲情冷睇桌上的詩畫一眼,眼中非但毫無欣喜之情,反而帶著一抹嫌惡。
詩畫,又是詩畫。真煩!
他難道不會送些珍珠首飾?就只會送些個不值錢的東西!
真不知道爹的腦子是出了什么問題?竟要她嫁給那個又窮、又死板的書呆子。
原本她是有機(jī)會入宮的,憑她的姿色,當(dāng)上后妃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真氣人!爹為什么就是不讓她入宮?思及此,洛仲情忿忿地咬著下唇。
“小姐,要不要我把這些畫軸給您掛起來?”侍女沒看出洛仲情的不悅,還興致勃勃地問道。
“不用,放著就好,你下去吧!”
她現(xiàn)在心情很差,不想看見任何人。一直以來,在所有人面前她是個乖巧柔順的女子,因為她很清楚唯有如此才能贏得眾人的喜愛?伤F(xiàn)在實在無心做戲。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彼龘]手示意侍女退下。
“是!
侍女正要退下,前廳突然傳來巨大的吵鬧聲。
“不好了,三小姐!”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的是洛府總管。
“怎么回事?”侍女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別問!笨偣芩﹂_侍女的手,并命令道:“快,快幫小姐收拾些細(xì)軟。”
“到底怎么了?”洛仲情蹙眉問。
“是衙門那邊派人來要帶走三小姐,聽說是要把小姐獻(xiàn)給穆王爺!
“那怎么行。啃〗愣荚S配給蘇公子了!”侍女大叫不平!澳鞘裁茨峦鯛敚喼碧缘懒!”
“現(xiàn)在沒時間說那些了。快!小姐,咱們快逃跑吧!”總管上前就要拉仲情往外走。
洛仲情一動也不動,唇上勾起一抹自得的淺笑,翠眸閃動著興奮的光彩。
穆王爺……太好了!聽說是比當(dāng)今圣上還擁有更多實權(quán)的人。
“小姐,您怎么了,快走呀!”侍女及總管一同著急地大喊。
“我不走!甭逯偾榭粗艁y的兩人,心中竊喜,外表卻仍不忘維持她一貫溫婉柔弱的形象。
誰也想不到洛仲情居然會這么說。
“小姐,您這是為什么?再不走就要被捉走了啊!”
“我怎能走呢?這么任性地走了,豈不是害了我的父母兄弟為我受罪?”
想不到小姐這般孝順,肯為家人而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
侍女和總管以崇敬的表情望著仲情。
“好了,我也該出去了!甭逯偾榘菏淄π氐刈叱鲩|房,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
沒有人看到她唇畔露出的欣喜笑靨……
“你說什么?仲情姑娘她怎么了?”
蘇子儀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進(jìn)洛家門,就感覺到氣氛異常沉重,幾乎每個人看到他都欲言又止,然后是搖頭嘆息。
“洛伯父,您別嘆氣了,快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仲情怎會被官府的人帶走?”
“都是那個貪慕虛榮的狗官,說什么要把咱們仲情獻(xiàn)給穆王爺!币慌缘穆宸蛉藴I流滿面地哭訴!八蛭覀兗抑偾榈闹饕夂芫昧,之前我們告訴他仲情已經(jīng)訂了親,他才好不容易打了退堂鼓,想不到…………想不到他還是把仲情帶走了……嗚……我苦命的女兒。
蘇子儀站在當(dāng)場,臉色發(fā)白,捏緊了拳頭,滿腔的怒火眼看就要潰堤——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這世上難道沒有王法了嗎?”他喃喃自語,轉(zhuǎn)身就要走出洛家大廳。
“子儀,你要去哪里?”洛老爺看他表情不對,急忙喚住他。
“洛伯父您放心!碧K子儀咬牙切齒地說!拔乙欢〞阎偾楣媚飵Щ貋淼,我絕對、絕對不容許那些狗官對仲情做出分毫傷害的事。”
什么。
“子儀你想做什么?”
“你別太沖動!”
完全不理會洛老爺、洛夫人在背后的呼喚,蘇子儀怒氣沖沖地大步走了出去。
洛家夫婦面面相覷。就憑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想要把仲情帶回來?
有……有可能嗎?兩人相對,皺眉搖頭,嘆了口氣——
日夜兼程趕路到京城,蘇子儀一身風(fēng)塵仆仆地站在穆王爺府前。
仰頭望,高大雄偉的門楣,黑色燙金的匾額寫著斗大的四個字。
往左右看去,是綿延仿佛沒有邊際的紅色瓦墻。
宅院的四周沒有一人敢逗留,除了門口的守衛(wèi)之外,就只有蘇子儀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那兒,顯得分外渺小、冷清。
“去去去!小伙子你是不想活了?竟敢在穆王府前鬼鬼祟祟的,還不快滾!”守衛(wèi)前來驅(qū)趕蘇子儀。
“我要見穆王爺!碧K子儀昂首站立,一臉正氣凜然,絲毫不為所動,
“見王爺?”守衛(wèi)瞇起了眼,打量著他那身窮酸的書生打扮!澳闶钦l,有什么事要找王爺?”
“我沒必要跟你啰嗦,等見著王爺我自然會跟他當(dāng)面談。”蘇子儀繞過守衛(wèi),堂而皇之地往朱紅大門走去。
“喂,你這小子,給我站住!”幾個守衛(wèi)一擁而上,將他包圍住。
“讓開,我要見穆王爺!”蘇子儀非但毫不畏懼,還拚命往里面推擠。
“王爺哪是你這種平民百姓隨意就可見得到的,少在這裝瘋賣傻了,快滾!”
蘇子儀不慎被撞倒在地上,他仰起頭,狠瞪他們一眼。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又不放棄地?fù)渖锨叭ァ?br />
“讓我進(jìn)去!”
“你這小子,還真不怕死。好,想找死咱們兄弟就成全你!”
守衛(wèi)抽出腰間的配刀,眼看就要揮落,突地,一陣馬蹄聲傳來。
“是王爺!”其中—名守衛(wèi)認(rèn)出那是穆王爺?shù)拿F坐騎。
“快把這小子解決了。”
幾個大漢捂住蘇子儀的嘴,正打算將他拖去藏起來,然馬蹄聲卻已經(jīng)迅速朝他們而來。
“怎么回事?這么吵。”
當(dāng)這句清冷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出現(xiàn)在眾人頭頂時,所以守衛(wèi)全僵愣住了。
該死!真不湊巧,王爺怎么偏就在這時晨騎歸來,這下他們可要糟了。
“啟稟王爺,”為首的守衛(wèi)連忙撇清!笆且幻倽h來鬧事,屬下已將他拿下!
馬背上的俊偉男子睥睨著跪在地上的一群侍衛(wèi),他一雙深沉慵懶的俊眸百般無聊地掃了掃那個被制住的年輕男子。
只見那少年狼狽地被壓住,一張嘴還讓人捂得死緊,不過縱使如此,他卻能無畏地瞪視著他。
那雙澄澈傲慢的眼眸,勾起了穆王幾乎淡忘了的記憶……他的心里仿佛涌上一股隱約的悸動。
“放開他。”他想證實,那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
“王爺,可是……”
“我說,放開他!”穆王爺?shù)穆曇粢讯嗔艘唤z不耐煩。
守衛(wèi)再也不敢多嘴,連忙松開了蘇子儀。
蘇子儀從地上站起來,一身泥污,灰頭土臉。
“你!”他指著穆王爺破口就是大罵:“原來你就是那個仗勢欺人、強(qiáng)搶民女的狗王爺;我認(rèn)得你,一年前我曾在村里見過你?彀盐业闹偾檫來!”
果真是他?那個一年前在樹下相遇的少年書生。
穆王爺眸中燃起一簇許久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興味……
無聊……什么事都提不起他的興致……穆王爺趙尋冷冷睨過底下一群唯唯諾諾的重臣。
他們每個人都拚命地奉承他、迎合他,只為他的一句話、一個指示就足以改變他們的一生,甚至可以左右他們的生死。
身為當(dāng)今圣上的五弟,他雖未在朝中任職,可是誰都不敢小覷他的權(quán)勢。聽說皇上的王位是他為他奪來的,更傳聞直至今日,皇上的任何決策,都還得問過穆王爺才得以作數(shù)。
他可說是當(dāng)朝擁有最強(qiáng)大權(quán)勢的人。
然而自小擁有無上的尊榮富貴,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王爺,卻對世上的一切都失去興味。
好無聊……
他們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那些個爭權(quán)奪利、結(jié)黨營私的事件,難道就沒什么不一樣的、有挑戰(zhàn)性一點(diǎn)的事物嗎?
看來是沒有。
就連前幾日,那對武揚(yáng)鏢局的夫婦前來,講述江湖上的事也脫不了這些游戲規(guī)則。除了那對夫婦本身還蠻有趣之外,一切都無聊透了。
趙尋斜倚著,以肘支頭,目光飄向遠(yuǎn)方,思緒已脫離這廳中令人煩心的種種勾心斗角的爭執(zhí)。
他不想再管這些事了,他又不是皇上,干嘛所有人偏要來煩他不可?就連他那當(dāng)上天子的皇兄也像個沒斷奶的孩子般,成天找他幫忙。
咳!當(dāng)年他真不該一時技癢,插手管理政務(wù)。早知道就學(xué)他三哥趙笙那樣,成天耍白癡不就得了,省得麻煩一堆,甩也甩不掉……
這回倒好了,這些官早朝不上,全擠到他這兒來啰嗦,把他穆王府當(dāng)成御書房
群臣見穆王爺面露不耐,漸漸地,也都不說話了。
“王爺。”尚書大人上前進(jìn)言。“臣前幾日特地托人從塞外帶回一塊上好的白玉,要獻(xiàn)給王爺!
那尚書一臉阿諛奉承,看得群臣是恨得牙癢癢地,偏偏那塊白玉又真是圓潤無瑕。好個陰險小人!
“王爺,臣也帶來一串南洋珍珠,等您鑒賞。”正所謂輸人不輸陣,當(dāng)下另一位大人又呈獻(xiàn)了一項寶物。
陸續(xù)又有幾位大臣獻(xiàn)上珠寶、珍貴名物。一下子滿室生輝,令人目眩神迷。
這下總可以引起穆王爺?shù)呐d趣了吧?群臣心想。
這些稀世的珍寶哪有人不愛呢?
可偏偏趙尋眼眨也不眨,依舊是一副百般無趣的模樣。
群臣這回也束手無策了。不愛財寶,那穆王爺要什么呢?
“啟稟王爺!弊罱锹淅锏囊幻」俅竽戇M(jìn)言了。“屬下所管轄的地方上出了名稀世美女,閨名仲情。臣斗膽,想將這名姑娘送進(jìn)府中,服侍王爺。”
群臣一聽,全在心里咒罵——
該死!怎么我沒先想到,竟讓這可惡的小官占了先機(jī)!王爺不愛江山、不愛財物,當(dāng)然愛的是美人羅!
可恨!可恨吶!又錯失一個拍馬屁的好機(jī)會。
“美女嗎?”穆王爺挑挑眉,總算有一絲絲動容。
美女他見多了,再怎么嬌麗的女子到了床上還不都是一個樣,先是故作清純羞澀,再來就是黏他黏得死緊。猶有甚者,甚至恬不知恥地主動求歡。
對他而言,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維持三天以上的興趣。
不過,也總比那些沒生命的石頭來得好吧?
“好吧!就把她送進(jìn)來好了!
他一句隨性的話,決定了許多人的命運(yùn)……當(dāng)然也包括自個兒的。
只是,那時他并無所覺……
蘇子儀昂首站立在寬闊的廳堂上,面對著趙尋俊偉且魁梧的身形。
他身著官服的偉岸身軀,散發(fā)著天生尊貴的霸氣;相對的,蘇子儀在他身前便顯得贏弱、瘦小而不堪一擊。
雖然身形是比人矮了那么一大截,可他的氣勢卻一點(diǎn)也不輸人。
“把我的仲情姑娘還來!”子儀眸底燃著熊熊怒焰,握緊拳頭吼道。
“仲情姑娘?那是誰?”趙尋俯視著他,薄嘴帶著慵懶的淡笑。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dāng)面質(zhì)問他,更何況這小子居然有膽上王府來向他討東西。真是太新鮮了。
只不過可惜的是,他還真不知道他所說的那位女子是誰。
“你少裝傻!人明明就是被你擄來的,還想賴!”在蘇子儀眼中,趙尋的表情簡直就是耍賴。
他的怒罵讓趙尋挑起了眉眼。
“啟稟王爺!币慌缘耐醺偣艽竽懖遄臁!爸偾楣媚锞褪乔皫滋礻懘笕怂瓦M(jìn)府的美人。”總管神色掠過一抹尷尬,然后壓低了聲音:“昨晚您還召她侍寢呢!”
侍寢二字雖小聲,但卻清清楚楚地傳入蘇子儀耳中。當(dāng)下他臉色刷白,然后迅速漲成一片通紅。
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這個淫蟲!居然敢碰我那未過門的妻子!我跟你拚了!”他沖上前去,掄起細(xì)瘦的拳頭,直朝那個搶了他妻子的男人揮去。
咦?奇怪,居然撲了個空。
“可惡!”蘇子儀發(fā)了狂,直接用身子去撞他。
趙尋想也不想,只輕松地推出手,罩住他小小的頭顱。
蘇子儀感覺到頭頂被鉗制住,又急又怒。他拚盡全力揮打,無奈手短,怎么也傷害不到趙尋一絲一毫。
“放開我!有種的話就讓我們面對面打一場!”他怒吼。
怎么?這還不算面對面嗎?趙尋忍不住發(fā)噱。
太好玩了,他還沒見過哪個人像他這般沖動、不自量力又傻得可以的。
“好,我放開!彼瓜肟此有什么能耐,他笑者道。
孰知,他才一松手,蘇子儀一時止不住往前的勢子,竟然就這么撲跌在地上。
一聲清脆的聲響——那是他額頭撞到地面的聲音,
然后他就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
“喂,別裝死了,快起來!”侍衛(wèi)上前,正打算將他踹醒。
“等等!壁w尋抬手阻止。
“王爺?”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別人眼里看來有多么怪異,可趙尋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他俯身抱起了受傷昏迷的蘇子儀。
好輕,白袍下的身軀幾乎沒有重量,卻又異常柔軟。
額前一抹鮮紅的血漬,更映襯著少年如雪般潔白無瑕的肌膚。
如此貼近的接觸,讓他可以清楚地瞧著他那長扇般的睫毛,精致小巧的五宮,及紅滟潤澤、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唇瓣。
少年生得一副幾乎能稱得上艷麗的臉孔,配上這具柔膩的軀體,更有一種妖媚惑人的致命吸引力。
不曾有過這種感覺。趙尋抱著少年,心跳狂猛地擂動;再美的女子也不能讓他有這么強(qiáng)烈的沖動——
想要!想把他弄得亂七八糟!想全部占為己有!
“王爺……”見他抱著個少年面色怪異,侍衛(wèi)們不禁忐忑不安。“這小子就交給屬下們處理吧!”
“不!
侍衛(wèi)們上前一步。趙尋卻暗自收緊了雙臂,好像怕被人搶走心愛玩具似地護(hù)著昏迷的子儀。
“我?guī)胤浚嫠焸。?br />
趙尋拋下這句話,飄然離去。留下一瞼錯愕的下屬。
帶……他……“回房”?好曖昧的一句話。
他讓子儀躺在他華麗的大床上。
纖細(xì)的身體裹在銹有皇族標(biāo)記的錦織棉被里,更顯蒼白柔弱。
從白天到傍晚,趙尋始終坐在床榻旁,靜靜看著少年昏睡的模樣。
出乎他預(yù)料之外的,這一天都不無聊,反而有趣極了。
就算在昏睡之中,他的表情依然豐富逗笑——時而皺眉,時而齜牙咧嘴,時而揮拳,時而還喃喃咒罵著狗宮、淫賊等等字眼。
他在夢中罵的人是他吧?趙尋忍不住勾起嘴角。
“王爺,請您用膳吧!”跟隨在趙尋身邊伺候多年的王府總管憂心地提醒。
“我現(xiàn)在不想吃。”趙尋擺擺手,不想有人來打擾、
“那樣……不好吧?您一整天幾乎沒進(jìn)食……”照顧王爺是他的責(zé)任!
“我說了不餓!”趙尋沉下臉。
總管見他動怒,話也不敢多說,連忙跪倒在地!巴鯛斚⑴〉倪@就退下!
“慢著。”總管已退到門外,趙尋突然又喚住他。
“王爺有何吩咐?”
“去熬碗雞湯來。這小子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彼哪抗馐冀K沒離開過躺在床上的蘇子儀。
什么?總管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王爺居然自己餓著肚子不顧,卻擔(dān)心那個窮書生?
跟了王爺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見王爺如此關(guān)心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不會吧!難道王爺有“那種”癖好?總管忍不住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不!他打死也不信!王爺那么雄壯威武,不可能!不可能!
總管搖頭晃腦、神思恍惚,腳步不穩(wěn)地飄了出去。
趙尋把總管又驚又懼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不禁蹙緊了劍眉。
其實連他自己也無從解釋,為何這少年會引起他的興趣。
難道……他真的有斷袖之癖嗎?可他還是可以在女人身上得到滿足。
這些女人,數(shù)不清的女人,有幾個你能記得她們的長相,甚至叫得出名字?心里有個聲音反駁道。
而少年的影像、姓名,他卻從一年前偶遇后,就深深印在腦海之中。
難道……他真的是……趙尋甩甩頭,擺脫這怪異而令他心驚的結(jié)論。
他將目光調(diào)回少年身上。
此時他突然注意到他細(xì)瘦的頸項。白皙、細(xì)致、而平滑……
沒有喉結(jié)?
趙尋倏地瞇起了俊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