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只要你不肯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喝!”陸十三邊說道,小臉邊撇向一旁。
觸及穆震皓那十分怪異又火熱的目光,她才真的吃不消呢!
這個小妮子,大概是見他不敢再拿她怎么樣,才硬是拿喬跟他唱反調。
穆震皓心思一轉,拿起手里的藥汁灌入嘴里,讓剛好偷偷瞄了他一眼的陸十三,詫異驚呼出聲。
他……這災星是瘋了嗎?為什么突然一口就喝掉她的藥。
方才她見到碗里黑糊糊的水,彌漫著難喝的藥草味,而他居然就這樣一口喝光了?
待陸十三才要開口問他時,竟瞧見穆震皓的俊臉朝她接近,并且迅速放大中。
“哇!你想做什么?不要過……唔!”
她的抗議才說了一半,小紅嘴就被穆震皓的唇給堵住,沒有下文。
陸十三張大了水靈靈的大眼睛,皺了一雙月眉。
穆震皓則心里暗叫她的不懂情趣。
接吻時要閉起眼睛,她卻張得老大,并且閃爍著怒火,無趣極了。
驀地,陸十三自波濤洶涌的心海中回神,張口就不住罵道。
“你這個大色狼、小人、敗類、人渣、下三濫、壞胚子……”罵得太過癮了,就停不下來了。
穆震皓非但不生氣,還笑彎了唇,把碗收走,出了房門。
直至他走下樓去,都還聽見陸十三的怒罵聲,但是他卻愈笑愈愉悅,仿佛他的心情十二萬分的好。
過了三天左右,穆震皓一行人又上路。
最主要的原因有二:其一,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所以放慢速度,也無不可。
其二,是怕陸十三的體力尚未復原,因此穆震皓不打算趕路,下屬也沒有說不的權力。
一上路,就見陸十三小嘴兒嘟得老高,不曉得穆城皓又怎么惹怒她了,沒有人知道那日穆震皓用嘴喂藥的事情,也沒有人敢開口問。
不過真正的問題不是出在這里,而是穆震皓以后的幾天都緊抓著這個把柄,逼她喝下那些苦得不像是人喝的藥,這才是陸十三惱火的地方。
因此她和穆震皓鬧別扭,穆震皓也由著她去。
反正陸十三只要肯乖乖的上路,回穆家堡,穆震皓并不介意她使使小脾氣。
一行人策馬奔馳著。
回穆家堡?真不知道眼著他們回穆家堡作啥?陸十三在心里頭怨懟的想道。
其實,她有馭風的超能力,隨時脫離隊伍根本不是件難事,卻偏偏老跟著穆震皓嘔氣,致使她錯過了很多可以回到古厝村的機會。
例如:夜深的時候可以先溜走,但是她白天在馬背上跟著穆震皓奔波一日,累都累死了;哪里還會想到要逃走?
連小解這種事,他都要跟在她的屁股后頭;結束后再由他領著回馬上,當她是個小白癡。
當然,起初陸十三為這事跟穆震皓吵得面紅耳赤。
結果穆震皓一句話堵得她傻眼!澳呛!下次你別想再下馬小解!
這是什么話!難不成要她解決在他的身上跟馬上嗎?太臟了吧?
陸十三的大眼一瞪,差一點想騰空飛走,讓他們都把她當作妖怪,嚇死他們算了。
可是陸十三再想想,反正穆震皓一路上待她都還算好,除了叫她小粉兒令她難以忍受之外,吃的、喝的、穿的,甚至是用的都比在古厝村還要好。
基于善待自己的原則,陸十三決定,暫時還是跟著他好了,如果他當真是人口販子,憑她的超能力還會吃虧嗎?
呵!呵!呵!主意一打定,陸十三當然是很乖羅!
很快的,過午幾個時辰后,一行人就已經來到穆家堡外圍的草原上。
外圍哨站的人站在高塔上向穆震皓揮揮手,但是他們并沒有放慢速度,只是從容的以常速通過。
陸十三那時呆呆的被穆震皓摟在懷里,已接近睡眠狀態。
誰教病愈的她仍有些昏昏欲睡,因此當眾人回到穆家堡大門口,馬兒被勒緊停下時,嚇了她好一大跳。
“唔,我們到了嗎?”她不雅觀的打了個呵欠,拭掉眼角的淚水道。
“嗯,小粉兒,我們已經到穆家堡了!蹦抡痧┑恼Z氣意外的輕柔,也十分小心的將陸十三抱下馬。
這一幕,看得旁人個個瞠目結舌。
回到穆家堡,穆震皓親自將陸十三安置在他住的烈陽居后的別苑紅楓院里。
此舉擺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對陸十三的特別照顧,已超出了眾人的想像。
這情形就連白玉修和唐法軍也沒有料以,一向冷酷的少堡主,居然有動真情的一天?
好不容易把陸十三交給兩名細心的丫環,打理好紅楓院里的一切,穆震皓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入睡得像個甜美小嬰兒的她。然后和白玉修、唐法軍等人聚集在穆家堡的冷月廳。
現下,寬敞、華麗又不失計莊重的廳上,除了穆震皓在上位之外,其余的人正忙著對帳冊,并且將這一年穆家堡營業項目的收入狀況做重點報告,讓穆震皓裁定。
穆震皓冷凝著一雙幽湖般深邃的眸子,慵懶又不失銳利的盯著正起身說話的老者。他是穆家堡的總管,柳福生。
自祖父那代,穆家堡好不容易奠定船業基礎,轉而發展運送木材、紡織及布行時,就已在穆家下頭做事。因此他可算是穆家堡最資深,也是最忠心的部屬之一。
“少堡主,最近咱們在閩漸一帶,新開張的飯館生意興隆,屬下認為可以再到其他地方設下據點,也算是打響穆家堡的名聲!
飯館的開設,原本是因應船運業發展而來,一方面,載運客戶時可順便介紹投宿,另一方面,也可成為穆家堡新的商業據點。
穆震皓聞言,點點頭。因為他也有此打算,便允諾了柳福生的提議,迅速的又立下幾個據點,交代他火速進行。
良久,待一切的帳務、決策完畢,穆震皓冷不防的開口了。
“那日你們的事情,查出來了嗎?”
他指的是,故意用計調離他身旁的左右手白玉修及唐法軍,然后引他至河邊,用迷煙迷昏他,接著在他胸口刺上一刀的黑衣人之事。
“很抱歉,少堡主,我們派出去的人追查很久,仍查不出是誰下的毒手!
“那么,清查過那些商家或人物,誰最有可能下手想取我的性命?”
總管柳福生開口:“少堡主,屬下有一猜想人選!
“是誰?穆震皓大怒。
“紡織業的大龍頭,王記布行!
他一說完,眾人皺眉。
紡織業是穆家堡營業項目之一,雖然投資不大,名氣卻在王記布行之上。
原因不外穆家堡的布品質良好,又有船運業為輔,所以出貨速度快,不少商人很喜歡穆家堡的布。
但除了王記布行之外,穆家堡在船業、運送木材、飯館等方面,也都樹立了不少敵人,照柳福生的說法,豈不是每個與他們敵對的商家,都是謀釘穆震皓的兇手。
再說起王記布行老板王百壽的女兒王心佩,迷他們少堡主迷得緊,怎么有可能會是行刺的兇手?
因此唐法軍嗤鼻道:“拜托!老頭子,麻煩你想清楚再說好嗎?不要人老了,腦袋瓜子也不行了!
柳福生瞪他一眼!罢l在同你開玩笑!”
“那么你拿出證據來?”
唐法軍親眼看過,王百壽的女兒王心佩如何不畏“大寒”,又怕又愛的想在穆震皓的身上“磨擦”出一點火花來,但始終沒有成功過。
聞言,柳福生氣得吹胡子瞪眼。
全穆家堡上上下下,就連穆震皓都得敬他三分,沒想到竟出了唐法軍這個不懂得敬老尊賢的小伙子,經常挑他的語病,又放馬后炮,實在是氣煞他也。
眾人見他們斗嘴的戲碼再度上演,莫不扯動嘴角,等著看場好戲。
但是穆城皓沒有給他們機會,有些不耐煩的道:“說吧!”
柳福生這才說道:“幾天以前,屬下和長遠鏢局約談生意時,曾聽里頭的人談到,最近有兩三個武功高強的人住進王家,說是當教頭,教人保護王家的安全,可是屬下以為,他們說不定就是動手的黑衣人!
見穆震皓專心傾聽,他繼續說下去:“而且,那王百壽是個心機重的人,屬下認為他的嫌疑最大。”
眾人聽了他這一番分析,一時也無法反駁。
穆震皓沉吟了半晌后,從上位站起來!芭扇巳プ⒁馔醢賶鄣膭酉,隨時向我回報!
說罷,柳福生對唐法軍露出勝利的笑容,惹得白玉修在旁悶笑著。
翌日,天才蒙蒙亮,穆震皓指派的丫環,就捧了一盆梳洗用的清水,繞過長長的廊道而來,敲敲陸十三的房門,就推門而入了。
“小姐,早。∥規湍愦蛩畞砹。”
“你是誰?”陸十三瞇眼,半張俏臉還在被子里,啞著聲音問道。
“我是少堡主指派給小姐的丫環,我叫真兒!
“少堡主?真兒?”
陸十三的小腦袋迅速的吸收這些話,睡意消失了。
對了,他們昨天傍晚好像就來到穆家堡了,但是,她怎么不記得她是什么時候走進穆家堡?又是什么時候躺在這床上?
“大災……呃,不!我是說,你們少堡主人呢?”她向小女孩問道。
“少堡主要小姐梳理好了,到烈陽居一趟!彼鸬。
哼!要找她居然還要她親自上門見他,穆震皓這大災星的架子真不是普通的大。
陸十三撇撇嘴!爸懒!彪S即,她又想到一個相當重要的民生問題!澳窃顼埬?我該到哪兒用?”
那小丫環聞言,銀鈴似的笑出聲。
她對著十分不解的陸十三解釋道:“少堡主請你到烈陽居就是要和小姐一塊用餐啊!
稍后,陸十三終于將全身上下的行頭打點完畢,連從銅鏡里照照自己的模樣也懶了,就叫小丫環帶路去找穆震皓。
她走路輕飄飄的,仿佛晨云端上,看得有些人覺得她相當有氣質,卻萬萬沒想到,她的小腳根本沒有著地。
她們穿過回廊,來到烈陽居,拱門上頭掛了塊寫著“烈陽”的扁額,好像在宣示里頭住著的主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鐵漢子。
烈陽?為什么它不叫災星居或者是冰塊居、冷血居、色狼居,名字倒貼切些。
隨著小丫環拾級而上,來到烈陽居的主屋前,一個圍著小水池的涼亭,出現在眼前。
穆震皓的面前擺了不少好菜,一只黑目閃著赤紅的火焰,凝神緊盯著陸十三的身影,一記得也沒有放過。
被他如此大膽一瞧,陸十三咽下緊張的口水,連忙把長裙里的腳放下。免得被扶手發現,可就好玩了。
在穆震皓的審視下,入座到他面前的位子,陸十三才要開口說他大牌,小手就被他一扯,整個人不穩的跌到他身上。
“大色狼!沒事干嘛動手動腳,害人家站不穩!
一邊罵道,一邊不敢注視他的目光,陸十三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卻驚覺下一刻,她已經被他穩穩的安置在他的大腿上了。
“小粉兒,用飯了,頭別低著!
小粉兒!我的天。∷趺从謥砹,難道不懂得什么叫害臊呀?
她火大的罵道:“你這只不要臉的大色狼!”
陸十三死命的掙扎,卻發現他收緊臂彎,像鐵條似的箝緊她,害得她用力掙扎全都無效。
嘖!想不到他看起來挺瘦的,力氣居然那么大,她真的小看他了!
“只要你放開我,我就乖乖的吃飯!
穆震皓聞言,揚起了一陣豪邁的笑聲,連他溫暖的胸膛都上下跟著動,那渾厚的聲音令陸十三不自在。
笑聲漸歇,穆震皓霸道的令陸十三又愛又恨,夾起一些菜停在她的眼前。
“小粉兒,來!乖乖的吃哦! ̄
“不吃!我說過了,除非你放了我,否則我不吃。”
“你肚子不餓嗎?小粉兒?”
陸十三狼狽的望了他一眼!拔也火I!”
可是她的話才落下,肚子就很不合作的開始高歌抗議,她那忿然的粉臉,熱度馬上升高好幾度。
穆震皓笑得相當愉快,弄得一旁經過烈陽居的仆人頻頻往這兒注視,為穆家少堡主的笑聲而詫異的停下腳步,更別說是工作了。
從此,陸十三便開始在穆家堡當起閑閑沒事做的大米蟲。
穆家堡這里吃好的、穿暖的,又不必工作,說什么都比待在古厝村時的日子好過得多。
唯一令陸十三發指的是,她沒有自由,活動范圍只限于穆家堡內,為此,她還跟穆震皓講了一次條件。
結果,仍是和以前沒有多大變化,非但不準,還被穆震皓抱到大腿上又親又對她的耳朵呼氣,癢得她全身起雞皮疙瘩。
不過啊,她倒是學到了一個教訓。那就是下次要跟穆震皓談條件時,一定要離得他遠遠的,不然一定會被他吃盡豆腐,目的還沒有達到就被迷得全身發軟,趴在他身上喘氣了。
此時,陸十三身后跟了一個跟屁蟲,隨著她在穆家堡上上下下繞著走。
“喂!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你不會累嗎?”陸十三瞪著后頭的唐法軍道。
原本跟著她的人應該是穆震皓指派給她的小丫環真兒,但她步行的速度跟不上陸十三“飄行”的速度,所以換成唐法軍和白玉修這兩個倒楣鬼,輪流看住她。
唐法軍聞言,對她聳了聳肩!瓣懝媚,很抱歉,恕難從命。”
“那么,他叫你們死,你們是不是也真的去?”她氣昏頭的問道。
沒有料到,唐法軍居然還點頭稱是,讓她的眼白往上一翻,直想撞墻算了。
“拜托!你和白玉修怎么都一個樣?真搞不懂你們!
他們才弄不懂她哩!唐法軍苦笑,卻不敢說出來。
“等一下!陸姑娘!你要去哪里?”見陸十三突地轉了個方向,往烈陽居走去,唐法軍連忙追上喊道。
“我要去找他,叫他把你開除了!”陸十三一面疾行,一面轉頭對他說道。
說得唐法軍一愣。
她剛剛……她剛剛說要少堡主把他給開除?可這開除是什么意思?
“等、等一等呀!陸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什么是‘開除’?”
“開除是……”
她轉身盯著唐法軍,好笑的說:“開除呀!就是叫穆震皓把你給辭了!”然后又倏地回頭,走她的路。
唐法軍一聽,當場呆了。
“開除?辭了!”這下他才開懂陸十三在說什么,連忙喊住她!暗纫幌拢£懝媚,你為什么叫少堡主辭掉我?我自認為工作勝任有余,你不應該……”
話才說一半,就見陸十三已踱進烈陽居里頭了,唐法軍被她嚇掉半條命,跟了進去。
而他最弄不懂的,還是陸十三莫名其妙說要辭掉他,那才奇怪哩!
在書房里的穆震皓,和兩位被派駐外地的管事談話被打斷,有些不悅的微蹙起濃眉,待看清來人是陸十三后,他的黑眸才亮起來。
“小粉兒?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要你把唐法軍和白玉修給辭了!
陸十三不是拖拖拉拉的人,開門見山把她來的目的說出,卻令穆震皓的唇微微扯開。
“小粉兒,為什么我得這么做?”
“因為他們說,如果你叫他們去死的話,他們會毫不考慮去做,所以我要你把他們辭了,人命關天耶。”陸十三小臉對著他,十分認真的說道,但穆震皓就是很想笑。
“喂!你笑什么笑?我可是很認真的!”
不明白他為什么見她老是笑彎了嘴,所以忿忿的以小拳擊在他的胸膛上,以表示她很生氣。
“喂!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陸十三憤怒的想給他一巴掌,奈何他的速度更快,接住了她的小手不說,笑得吻上她的唇,點了一下。
誰叫小粉兒如此吸引他呢!會想得寸進尺,也是應該的。
“哇!你這只可惡的大色狼!太過分了!”
陸十三使勁的往他的胸前一推,終于離開穆震皓的懷抱,不過,說是穆震皓自己放手的,還比較貼切些。
“小粉兒,你好像忘了我昨晚交代過的事情了!
他打算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改過自新,可是她卻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好像完全不明白他在問什么。
“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見他惡狼似的想撲過來,她當然有些“驚訝”啦!
穆震皓乘勝追擊,一步步的向她逼近。“你忘了,你昨天睡前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叫我喂、災星或者是大色狼,要叫我震皓或皓的嗎?”
陸十三心虛的摸摸小俏鼻,身子頓時理虧的退了好幾步。
“有嗎?”那時她都快睡覺了,哪里還記得那么多。
不過……好像是真的有這回事,可……她也不太確定。
“是嗎?我會馬上讓你想起來的!”
于是,穆震皓一個大跨步,抓住陸十三慌忙欲躲的身子,對著她的紅唇印上一個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