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三隨著魚大木走在回村里的小道上。
等她見到古色古香的屋子、木梁、曬谷場、圈里的牲畜,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木魚哥!小弟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魚大木見她把話說得像名書生,猜想陸十三的出生一定很好,否則說話怎么那么有禮,卻不知這都是她從電視里學來的法寶。
至少,這樣不會讓她再得罪別人,像方才一樣惹禍上身。
“當然可以,別對我客氣,盡管問吧!”魚大木大大方方的答道。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算是二十二世紀中國大陸的內陸,也沒有這么純樸的地方,她當然要先弄清楚現下在什么地方?什么位置?好盡早找到55號和77號。
但魚大木愣住了。
啥?這小兄弟來尋人,竟還不明白身處何地?瞧他一臉的聰明樣,做事怎么有點兒……笨!
魚大木很快的把陸十三當成與熟人走散,才來到這住處偏僻的地方,所以不知地名,于是有些同情他的處境。
他很快的微笑道:“哦!小兄弟,我們這里是古厝村,民風純樸!
陸十三瞄了他一眼。
沒錯,看你的樣子也知道這是民風純樸的地方。
這里也是地圖上找不到地名的地方,只有二十幾戶人家。
它不算大,每家每戶都有曬谷場、豬圈,人人安居樂業,只有偶爾大城里的旅人通過,要見著小兄弟這樣的外地人,還真不容易。
陸十三覺得頗為好笑、吃驚的是,這里居然叫古厝村!
呵!呵!呵!她差一點笑了起來,連忙抿了抿唇。
可是……呵!呵!呵!實在太好笑了!瞧瞧這里的紅瓦屋、農舍,真符合這個名字。
尤其是,她遇到的所有人打扮,全都著古裝,因此她悶笑的肚子有點痛。
她憋住笑意,開玩笑道:“對了!木魚哥,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現下是啊一位皇帝當朝啊?”
魚大木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也沒有告訴她是哪位皇帝在位,因為這是眾所皆知的!
不過,既然小兄弟問了,魚大木就當是外國來的旅人,解釋道:“當朝的皇帝是唐太宗,一個仁民愛物的好皇帝!”
陸十三聞言,真的呆了,馬上停下腳步。
“木魚哥,你在說什么?不要同我開這種玩笑好嗎?”
還說呢!她方才不是跟人家開過玩笑,這會兒卻教人不要同她開玩笑,有點奇怪哦!
那是因為,她剛剛聽他說了“唐太宗”三個字?她不太確定,因此倏地正了正小臉,望著魚大木。
魚大木回頭看著,下詫異 為何突然停下腳步,因此回道:“小兄弟,你怎么了?木魚哥從來不說謊,從來不打誑語的。”
陸十三黑亮的眼睛瞅著魚大木。
他的眼神誠懇,不像開玩笑或說謊的林子,頓時,陸十三軟了腿,神情茫然的跪坐在沙地上,嚇著了魚大木。
唐太宗當朝,那現下不就是貞觀年間,也就是西元六百多年。
“喂!小兄弟,你怎么了?沒受傷吧?”魚大木嚇了一跳,奔至陸十三的身旁,黑臉上滿是焦急和關心的問道。
可是陸十三卻充耳未聞。
他……他說的是真的,而她居然乘著那怪機器,跨越時空來到這里,如同她方才大聲在心里嘲笑的三流劇情一樣。
天!老天究竟跟她開了什么大玩笑,這下她不但回不去,也找不到55號和77號了,那她該怎么在這歷史洪流中的無名小村生活啊!
思及此,陸十三紅了眼眶,想像77號一樣大哭一場。
不過,她身畔的魚大木大概會被她嚇昏吧?
“小兄弟,小兄弟,你沒事吧?小兄弟?”魚大木慌了手腳。
瞧這個小兄弟如喪考妣的愁眉苦臉,又一下子振作精神揚起嘴角,他實在很擔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方面出現異常現象。
隨后,他在心底大聲警告自己。
呸!呸!呸!看他想這么不吉利的事,可別咒了這剛剛認識的小兄弟。
因此他大力的夫瘦弱的陸十三一把,打氣道:“別怕,小兄弟,你一定能夠找到那兩位銀衣女子,木魚哥哥也會幫你注意,問問同村的人,你打起精神,咱們回家吃晚飯!
魚大木心地純善的將她的反常行為,當作是找不到熟人所致。
他興致勃勃的,就拉著陸十三的小手,開始大步的往歸途走。
魚大木的家,座落在古厝村的村尾。
比鄰的是緊靠著他們右屋檐的陳大伯家,和左手邊的一顆百年老榕樹。
那棵樹是魚大木家落戶以前就有的,因此才會推斷有百年之久,不過,它實際的年齡,恐怕連古厝村的村長也不知道。
暫且不提這棵陸十三一直想飛上一眺遠處的大樹,她倒也問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原來,出了這個古厝村,再沿著官道走去,約五里的路程,有一座大市鎮。
來往的旅人和商人很多,近幾年有些富人擇其地處偏遠且寧靜,便建下行館或落戶長住,因此逐漸熱鬧起來了。
其中,最令魚大木津津樂道的是,最近,名震關內外的穆家堡也來此地經商置產,筑了座大宅在鎮中。它是方圓百里之內唯一的大宅院。
近一個月,穆家別莊來古厝村征用仆役,不少壯男、少女為了圖份高薪工作,都放下原來耕作的田地、菜圃,謀前途去了。
所以,陸十三那日才會覺得村里人煙稀少,原來大多數的年輕人都走了,只剩下年紀大或不方便工作的老人窩在家里。
陸十三曾問魚大木,當時為何不跟著去,找份前途光明的工作?
魚大木聞言,搔搔頭,一臉老實的笑了。他說,家里只剩下他和老母親兩人相依為命,說什么也不愿放下老母親獨自在家。
陸十三聽了,差點感動落淚。
像這類老實又孝順的好男人,在原來的那個世界,已經挑不出幾個了。
可惜的是,現下她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她仍舊扮著男裝,幫魚大木在家照顧年邁、慈祥的老母親,至中午,再去田里給他送飯,幫他除除草。
但她仍在注意著有關55號和77號的消息,期盼她們也被送進這歷史的洪流中。
看來,被送到這里的人,也許只有她一個吧!唉!
回想起這幾日的事,陸十三嬌小的身子飛著,一下子就來到了古厝村幾里外的河邊,也就是她上回遇見盜賊被救的地方,來尋找村口楊村長兼村醫所交代的藥草。
雙腳安全站定了,她才連忙掏出懷中的一張紙看著。
那上頭,畫了一朵十分傳神的藥花,一旁還注明功用何在?所治何病?
陸十三仔細的瞧著上頭那朵藥花,黑白的,但說明了它是通體黃花瓣,小株,長在河邊潮濕地帶,尖小圓葉。
因此陸十三很用心的開始沿著河邊走,小頭左右張望著尋找,怕有負重望。
“奇怪了?村長老伯不是說河邊有很多嗎?為何我連一朵都沒瞧見?”
她低喃的走著走著,小頭只顧著看河邊。
終于,她發現了幾株,興高采烈的跑過去,蹲在地上拔起,小心的連根帶土放進小布包里。
她那瘦小的身子才要再度騰空,竟聽見像是痛苦的低鳴聲,從她身后不遠的草叢里傳來。
陸十三僵住欲動的身子,瞥了草叢一眼,才發現綠葉上有幾粒血珠。
是有人受傷了嗎?她慢慢的回頭瞧了眼發聲處,才走過去。
會不是又是上一回,那些妄想打劫她的盜賊再度作怪,傷了人在路旁,那可不得了了。
陸十三心一慌,小手撥開草叢,就想救人。
突地,一個閃神,有一只鋼鐵般的胳膊,緊箍住她的細脖子,低沉沙啞道:“是誰?”
陸十三差點被他束岔了氣,喘氣怒道:“笨蛋!我是想救你的人啦!還不快放手,我快不能呼吸了啦!”
那背后的男人一怔,放手松開她。
陸十三咳了一下,轉眼瞪向他,竟發現他是那日曾救過她的白衣恩公,因此忘了方才的不悅,蹲在他的身旁。
“喂!你……你沒事吧?”她顫著聲問道。
他睨了陸十三一眼,一抹奇異的火光出現在黑瞳,讓她好不自在,亂了心跳,紅了小臉。
奇怪了?又不是第一次見他,干……干嘛那么別扭。
白衣男子剛剛環緊她的脖子,卻發現她沒有男子的喉結,因此知道她是女兒身,卻不想點破。
“我當然會救你!瓣懯幻娲鸬溃幻鎰e過臉去。
她正想首怎么把這個大男人運回去。
突地,陸十三瞥到一旁的大木棒,想起了一個整人方法。
于是,她對白衣男子甜甜一笑,差點令他失了神。
這小女娃的眼睛如夜空般烏黑,并且閃著精靈狡黠,讓他居然想到洗掉一臉黑炭、換上女兒家的粉羅宮裙,她會是怎樣的可愛、美麗。
他突如其來的額頭一陣痛,加上先前遇刺早已體力不支,因此渾渾噩噩,附入溫暖的黑暗中了。
“不好啦!村長伯伯!不好啦!”
陸十三一直很努力地以超能力,馭風運起白衣男子的高長身子,使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送至村口。
“十三,你在喊什么呀?還不快把藥拿過來?”隨后,才瞧見躺在地上的白色人影!拔业奶彀!十三,那是誰?”
村長伯伯大吃一驚,連忙奔了過來。
當他見到流了滿地的血,和那白衣男子胸口上的傷,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
“哎呀!十三,你在哪里找到這名男子的?”然后蹲下身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喘了一口氣。還好!他仍有救!
陸十三聞言,指了指身后!熬褪悄憬形胰ゲ伤幓ǖ牡胤桨!”
“十三,快來幫幫我,把這男人抬進屋里去!贝彘L伯伯沒發覺陸十三的詫異狀,指著她忙說道。
“我?”陸十三比比自己的俏鼻子,有一點不敢相信。
大男人?陸十三這下也翻白眼了。
好不容易,一老一少把這白衣年輕人抬進屋內的木床上,村長伯伯又下起令來。
一會兒要她燒開水,一會兒要她拿藥草,一會兒叫她拿白布,就這么拉拉雜雜的忙好一會兒,才總算搞定這名白衣男人的傷口。
“十三,十三,你快一點過來!”
陸十三的眉毛立刻蹙走,嘆口氣,才喊道:“來啦!”
真是要命!如果她知道救一個人會那么辛苦,方才就不會救他啦!哼!現下可累壞她了。
“十三!”
才剛抱怨完,那頭又喊了!無奈,她只好起身。
“來了啦!村長伯伯又有什么事?”
“年輕人勤勞些,幫我把藥方里的藥拿去煎一煎!
說罷,陸十三接過村長伯伯寫滿藥方的白紙,出去前瞥了那臉色蒼白的男人一眼。
哼!要不是你也救過我一次,我一定懶得管你。
“十三,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快去煎藥! ”村長伯伯回頭瞪了她一眼,罵道。
“好啦!”陸十三自認倒楣,去替那位大災星煎藥了。
☆ ☆ ☆
驀地,躺在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穆震皓,終于動動修長的身體,發出低吟聲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他躺在一間簡陋的民房內。
這……這里是哪里?
突如其來的口干知燥,使他動了動身體,依靠傷后殘存的力量,起身痛苦的坐在床頭,當下才瞧見趴在一旁木桌上的陸十三。
是她救了他的嗎?
穆震皓瞇眼,看著她那可愛的睡顏,心底竟起了一陣漣漪,可是卻很快的平靜了。
不對!是她突然敲昏了他,然后,他竟不明白她敲昏他的用意何在?不過,他倒得感謝她撿回他的一條命。
突然,他警覺有人踏進房內,鷹隼般的眸子掃了過去,只見一名老者端了一碗藥走進來。
“!年輕小伙子,你醒過來了!眮砣苏枪咆却宓拇彘L伯伯,對他招了招手道:“正好,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現在也該喝藥了!”
“謝謝你!蹦抡痧┞冻龈屑さ哪抗,真誠說道。
都怪他一時不小心,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計,因此他是由衷的感謝。
村長伯伯笑了笑。“別謝我!要謝先謝謝十三,若不是他把一息尚存的你從河連拖回來,恐怕我的醫術再好也治不了你。”
十三?這是那女孩的名字嗎?穆震皓再度睨了眼她稚氣的睡顏,不禁失神,眼瞳中閃過了一絲火光,村長伯伯沒有察覺。
“十三?你怎么會睡在這里?”村長伯伯打算把藥擱在木桌上,卻看見累得趴在上頭睡覺的陸十三。
因此,他拿了一件掛在墻上的舊衣服給她披上。
“十三一定累壞了!贝彘L伯伯披好衣服,才走至穆震皓的身旁,把藥端給他!笆龔乃湍慊氐酱謇镏委熎,就一直不停的忙碌、照顧你到現在!
“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但是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蹦抡痧┫破鸨蛔右麓玻碜庸菂s不聽話的軟了一下,讓村長伯伯扶著。
“哎呀!年輕小伙子,你現在還不能夠下床!”
“但是晚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
他必須趕回穆家堡在這附近的別莊才行。
因此穆震皓在村長伯伯的扶助下,又向前走了幾步,力不從心,又被扶回床邊,吵醒了陸十三。
她趴在木桌上的頭動了動,咕噥幾句:“嘖,是誰擾我清靜!”
然后動了動身體,隨即不客氣的伸伸懶腰、呵呵氣,把披在她身上的舊大衣撿起來,掛回墻上。
“十三,你醒了,快過來!”村長伯伯將穆震皓扶回床上,連忙喊他一聲。
陸十三側頭瞥了他們一眼,穆震皓那雙灼然的眼睛正盯著她瞧,令她胸口一窒,吞了吞口水。
慘了!難不成他記起她打昏他的事情嗎?不然,他干么這么看她呀?活像要把他吞下肚一樣。
村長伯伯拉拉她,對床上的穆震皓說:“他就是救你的陸十三,前不久才來我們村子里定居!
“謝謝你,十三,我們又見面了!
“哦!原來你們認識!那太好了!
陸十三低著頭,翻了翻白眼,低喃:“一點都不好!
這話被精明的穆震皓聽到,眨了一下眼,隨即又正色。
古厝村村長說:“你好,我是古厝村的村長,年輕人是……”
“我是穆家堡的人,因為有急事路經此地,不小心遇上盜賊強搶財物受了重傷,承蒙你們相救,十分感激!逼骋婈懯哺鴦觿有∽靸海恍嫉母脑捘钌弦槐,心底漾起了笑意,卻沒表現出來。
什么遇上盜賊強搶財物受了重傷?哼!那是騙人的謊話吧?日前才從盜賊的手中救了她一命,現在又說這話,老兄,這太不高明了吧?
陸十三邊挑挑彎眉想著,邊聽村長伯伯說:“你現在的身子還太弱,不能起床,不如叫十三先幫你跑一趟,他可是我們村子里腳程最快的年輕人哦!”
她不是個女孩子家嗎?穆震皓不解。
或許,這正可以解釋,為何她那日會敲昏他再帶他回來的原因。
和他對眼才一下子,陸十三就受不了的染紅俏臉,別過頭去對村長伯伯說:“我。看彘L伯伯,別開玩笑了!”
她才不要替這么陰陽怪氣的人辦事呢!看他一直瞪著她瞧,害她的心狂跳不已。
她只不過是拿棒子敲昏而已,他該不會那么小心眼,記著這個小仇吧?
她的抗議無效,穆震皓的眼中帶笑道:“那就拜托這位……可愛的小兄弟了!
什……什么?哇!她不要!
☆ ☆ ☆
“混帳、王八蛋……”
陸十三十分……不!該說是萬分氣憤兼哀怨的上路,替穆震皓走一趟大市鎮里的穆家別莊,送封他的親筆信函給大總管。
她在官道邊走邊不住嘴的罵道,一旁匆匆趕路的旅人,都不禁好奇的看他一眼。
“嘖,早知道就不救他了,那么麻煩……”小嘴里還是咕噥著,步伐卻沒有放慢過。
突地,又一陣沙塵飛天,幾乎蓋去了半條官道的天空。
路的那一端,五、六匹壯馬飛也似的跑過來,仿佛火燒了屁股般疾奔。
“呸!呸!呸!”那五、六匹壯馬很快的經過陸十三的身旁,揚起了一陣風沙,令她難過的在他們經過之后,胡亂的用小手摸臉,把自己吃進嘴里的沙塵吐出來。
“可惡的家伙,真是缺德!趕這么快是要去投胎嗎?哼!”
罵完,陸十三很不客氣的朝他們遠去的地方扮了一個鬼臉,才繼續趕路。
半晌,等她到達鎮里,問了穆家別莊的方向,才找到這個大宅子。
陸十三張大黑眼,發出驚嘆聲。“哇噻!真不愧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和其他人的屋子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嘛!”
她從路的那一頭緩行過來,抬高小巧的下巴,盯著宅前的扁額:穆家凌霄別莊。
陸十三睨了眼聳立的大門,驚聞馬鳴聲,視線很快瞥向一旁。
就在穆家別莊的大門旁,一棵不小的樹下,馬童看著幾匹佇立的馬兒,想必來人不會久留吧!
喝!那不是剛剛弄得她灰頭土臉的五、六匹馬兒嗎?
可惡!原來同那災星一樣是穆家堡的人,難怪都一樣囂張、目中無人。
不過再怎么不愿意,陸十三還是咬牙,走上前去,輕敲了兩下大紅木門。
“誰啊?”一個身著藍衣的下人探出半個身體來,打量著陸十三沾了塵土的小臉。
陸十三不喜歡這有點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撇撇嘴說道:“送信!
那仆役聞言,伸出大掌要好交信,陸十三抿嘴,不悅的自懷中把信取出,遞給他。
那藍衣仆役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接了信就把門合上。
什么東西嘛!她本來就不想來,哼!都怪村長伯伯,沒事替她攬下這差事干啥?她又不是混不到飯吃,要他這樣雞婆。
她才要走出這條大街,穆家別莊的大紅門一開,倏然奔出兩條施展輕功的影子,追上她。
“暫且留步!小兄弟!”
“干嘛!信已經送到了,為什么還攔住我?”她分別瞪了他們兩人一眼。
那兩人當然也認得陸十三,因為那日陸十三在林子里的表現,令人記憶猶新。但他們不知道陸十三是女兒身。
他們露出友善的目光!拔覀兡录冶さ纳俦ぶ,想請你上穆家別莊作客!
“等、等等!你們說什么?哇!放開我!”
陸十三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整個身子被他們一人一邊架起,進到穆家別莊了。
陸十三弄不清楚,這會兒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怎么霉運不斷?
原來,那被陸十三救起的白衣男子,正是名震天下的穆家堡少堡主穆震皓。
兩年多前,穆家堡堡主和堡主夫人攜手云游山水,把一手建立起來的船運業沉穩的獨子穆震皓管理。
目前,穆家堡的聲望不僅名震天下,家產也以倍數增長,證明穆震皓的商業頭腦及手腕,是青出于藍更甚于藍。
同時,那比其你更加冷酷、專斷的行事風格,在全國的般業界取得龍頭老大地位,受到各界的推崇。
但是他不引以為傲,也不受人賄賂,處事作風光明磊落,唯一可惜之處,就是他的為人過于冷漠、絕情。
一般人不但不容易親近,就算是他的幾位得力部屬,也從未見過他表露情緒于形色。
只要他的銳眼一瞪,旁人莫不紛紛走避垂首。
就在幾日前,穆震皓碰到一個例外的人,那便是陸十三。
當時,穆震皓仍不知她是女兒身,頗欣賞她的自然舉止,直至前日被陸十三巧救一命,也明白陸十三的性別,心中驚喜。
不知為何,當他見到陸十三的模樣,不!他只要見著好那無邪、晶亮又聰穎的星目,千變萬化、十分活力的小臉,就會覺得非?鞓。
或許,陸十三還有其他吸引他的特質等待他去發掘,但他等不及了。
穆震皓一向聰明,為此事立刻訂定計劃,馬上實行了。
所以他先用信引走陸十三,要穆家別莊里的人留下她,自己則向古厝村的村長探知陸十三的消息。
但沒有想到,這陸十三居然跟尚未娶妻的男人同住,中午時候還幫他送飯,在家照顧他的老母。
當穆震皓從村長的口中得知此事時,胃里竟一陣酸意翻攪,連他自己也嚇著了,他何時如此在意一名女子了?
就在陸十三送完信后沒多久,穆震皓的兩名貼身護衛就策馬來了。
此刻,正待在穆震皓休息的房里商談。
古厝村村長坐在房外的大廳里,忙著磨碎要煮的藥材,魚大木剛好在這時來到門口。
“村長!我是來找十三的,他人呢?”
魚大木個性耿直,看到村長伯伯對他揮手,才步進屋內。
陸十三已經在村長家待了一晚,方才又沒有回去吃午飯,魚大木的母親擔心,要他來看看情況。
“十三那小子啊!他去穆家別莊幫人送信了!
“穆家別莊?”魚大木覺得奇怪,古厝村里會有誰認識穆家別莊的人吶?
村長伯伯笑了笑,右手指著里頭的房間解釋道:“昨個兒十三救回來的人,是在穆家工作的,所以幫他送信過去,怕丟了工作吧?”
“是嗎?”魚大木挑了張木椅子坐下。“那十三什么時候回來?我母親正念著他呢?”
魚家少了一個呱噪家伙,當然顯得冷清些。
“大概再一會兒吧!現下穆家別莊還派人來探視病情,他大概不久就回來了!
他倆都沒有覺得不對勁,為何那兩人都騎著快馬來,而向來聰明的十三,會不曉得跟著搭“便馬”嗎?
不久,那兩個高大的人又策著快馬離開了,魚大木這才跟著村長伯伯走進房內,打算探探傷勢。
可穆震皓在知道入內的人是魚大木時,臉色居然嚴肅起來。
“謝謝魚兄的探視,在下的傷勢已經好多了!闭Z氣禮貌且疏遠。
魚大木搔了搔頭!安唬粫。”
心想,或許他來錯時間了。
隨后村長伯伯遞給穆震皓一碗藥。“年輕小伙子,你已經誤了吃藥時間,哪!快喝了吧!”
穆震皓接過碗,瞥見魚大木正要離去,于是叫住他。
“魚兄,對了!方才的兩人帶來消息說,陸十三已經在穆家別莊找到一份好工作,請你們不要掛念他,有空他會回來看看你們的。”
說罷,穆震皓將藥汁一飲而下,假裝沒瞧見兩人訝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