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一步的沖上樓,平無懼一路撥開侍衛(wèi),打開房門,無視任何人的來到安楷身邊。
她仍沉沉的睡著,只是臉上多了個氧氣罩,床邊多了臺心電圖機。
他握住她冷冰冰的手。
安婆婆在一旁啜泣。
“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安婆婆的哭聲讓他心煩意亂,音量不由得抬高。
蕾絲國國王示意御醫(yī)上前解釋。
“大約半小時前,我們發(fā)現(xiàn)公主腦中的出血點不斷增加,而且不斷擴大中,我們試了所有的辦法,可是還是無法抑制。”他抱歉的說。
平無懼的背脊開始發(fā)涼,眼睛看的是安楷熟睡般的臉,腦子里想的卻是仙仙那仿佛嘲笑般的笑容。
“她會怎么樣?會死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很抱歉,因為出血點太多的關(guān)系,所以就算開刀,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左右,而且因為她的身體太虛弱,可能會在手術(shù)的過程中死亡。但,不開刀的話,會因血塊壓迫到腦神經(jīng),而成為植物人,或腦死!庇t(yī)分析了所有情況。
安婆婆哭得更傷心了,房間里一片沉默,每個人對于最后的結(jié)果,都已心凰有數(shù)。
怎么做,她都會死。
他撫著她的長發(fā),用雙眼仔細的記下她的每一寸容顏。
像過了一世紀那么久,他在她的眉’心深情的印下長長的一吻,對著她的耳朵輕聲細語。
“安楷,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記住我對你的愛,也記住你愛的是我,就算以后你不記得自己真正愛的人是誰,只要你記得,我有多愛你,愛得有多深、多心痛,這樣就足夠了,記得!彼_氧氣罩,親吻她泛紫冰涼的嘴唇,溫柔的將氧氣罩再放回她臉上!
當(dāng)他拂去自她眼角滑落的淚時,他知道她聽到了。
他起身,與安婆婆互擁。安婆婆哭得更傷心了。
“別哭了,安婆婆,我保證安楷不會死,不出幾天,她又會拉著您的手跟您撒嬌了!彼谷贿露出了笑容!
安婆婆果真停住淚,哀戚的撫著他冒出胡髭的臉頰。
可憐的孩子……他深愛著安楷,怎會那么輕易接受安楷即將死亡的信息?安楷死后,他會如何?安婆婆不敢想下去。
顯然的,她以為平無懼受到的刺激太深,有些神志不清!
只有平無懼知道自己有多平靜。
放開安婆婆,他轉(zhuǎn)向背絲國國王。
“陛下,能否容許我再到圣女教堂一趟?并且在我回來之前,不要移動安楷?”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要去教堂?”蕾絲國國王驚愕不解。況且他不是才剛從那里回來嗎?
平無懼堅決的點頭!澳抢镉腥四芫劝部胰デ笏。”他知道仙仙一定有辦法,否則她不會提出交換條件。
蕾絲國國王以為他要去圣女教堂祈禱。唉,真是癡心人,也罷,就讓他去祈禱吧,或許會有奇跡出現(xiàn)也說不定。
“去吧!在你回來前,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動她一下的!彼钍绦l(wèi)隊長再次護送。
平無懼走后,他們就全守在房間里,邊注意安楷的狀況,邊等待他能求得奇跡回來。
驀地,原本關(guān)好上鎖的窗戶突然“砰”的一聲全部打開,還刮進一陣強勁的怪風(fēng)。
每個人都舉起手來掩面抵擋怪風(fēng)。
怪風(fēng)吹落墻上的畫,吹得水晶吊燈劇烈搖晃,明明滅滅,吹倒放置床邊的心電圖機,機器倒地,發(fā)出一陣干穩(wěn)的嘟聲。
這時,水晶吊燈也滅了,狀況紊亂。
蕾絲國國王連忙下命令搶救,先要恢復(fù)室內(nèi)明亮,還有復(fù)原心電圖機,安楷的生命已如風(fēng)中殘燭,再有什么差錯,平無懼回來后,他們怎么向他交代?
可是怎么會突然吹來怪風(fēng)呢?玻璃鞋破碎后,這里的天氣連帶的也變得極不穩(wěn)定。
正當(dāng)大家七手八腳的要弄來光源與搶救機器,還要與盤旋不去的怪風(fēng)對抗時!芭尽钡囊宦暎敉蝗挥执蠓殴饷,怪風(fēng)也慢慢刮出窗戶,一切終于又恢復(fù)平靜,只留下滿室凌亂。
每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覺得事情發(fā)生得實在詭異,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驀地,安婆婆驚呼一聲,踩著年邁的腳步撲到床邊,激動的摸著安楷的額頭。
安檔的眼睫毛顫動一下,眼睛張開一條縫,然后半開,接著全開,眼里有掩不住的疲憊。
“安楷……安楷……”安婆婆激動得無法自己,不斷親吻她的臉頰!拔揖椭滥阋欢〞䴖]事的,你好了、你好了!”
安楷想伸手將臉上的氧氣罩拿下,但手抬高一半又無力的垂下,安婆婆立刻幫她拔去氧氣罩。
不過她還沒聽到安楷說什么,就被兩名侍衛(wèi)架到一旁。御醫(yī)向前,伸手探向她的脈搏,之后又皺眉掀動她的眼皮,最后喚來幾名護士將她送到醫(yī)療室去做腦部斷層掃瞄。
“陛下,據(jù)臣方才初步的檢查,安楷公主的脈象已趨于平穩(wěn),比之前強韌許多,而且像她現(xiàn)在這種情形,要清醒是不太可能的,現(xiàn)在突然張眼,還有了說話的欲望,實在是奇跡一樁!請準(zhǔn)許微臣送她到醫(yī)療室做更精密的檢查!彪x開前,他對蕾絲國國王說。
蕾絲國國王自然是大樂的應(yīng)允。
奇跡,這證明蕾絲國還是有神跡的,是有仙女在守護的!蕾絲國國王萬分欣慰之余,雙腿一軟,竟然跌坐進抄發(fā)里,嚇了身邊的侍衛(wèi)一跳。
見國王笑了,眾人也感覺到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現(xiàn)在明白愚蠢會招來什么后果了?”仙仙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修長的兩腿交疊的坐在原本安楷躺著的床上,兩手托腮,笑盈盈的,模樣俏麗無邪。
蕾絲國國王見是她,立刻變了臉色,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
“退下!”蕾絲國國王站起身來,大聲斥喝,待侍衛(wèi)們紛紛退后,出乎眾人意料的,他肥大的身軀立刻下彎,單腳落地。謙恭敬畏的行大禮。“寡人知道錯了,請求仙子不要將災(zāi)苦降臨在蕾絲國的人民身上,一切的錯誤全因寡人而起,請仙子降下責(zé)斥,由寡人一人承擔(dān)。”蕾絲國國王為過往自己的剛愎迂腐道歉!
仙仙蹙起眉頭!澳阆绕饋砝!你這么老還要拜我,我會折壽的!彼轮诖采蠞L了一圈,避開他跪的方向。
陪著跪下的所有人立刻攙扶蕾絲國國王起身。
仙仙松丁口氣!昂昧耍F(xiàn)在我們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她突然嚴肅的看著蕾絲國國王。“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拜托,。那雙玻璃鞋是我上千雙鞋中最丑的一雙,沒想到你居然會當(dāng)成寶貝似的供奉著,還會擔(dān)心玻璃鞋碎掉會引起天災(zāi)?要那么容易引起天災(zāi)的話,我早就去當(dāng)仙人界的王子,哪還用得著在這個小國里飛來飛去,收拾你們的爛攤子,擦你們的臭屁股?”她愈說愈氣,愈說愈口不擇言。
“是,是,仙子說的都是!”蕾絲國國王惟惟諾諾的,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這將安家一家人弄得骨肉離散,你這樣是擺明了助紂為虐的人是我是不是?”
“不、不,都是寡人的錯,是寡人糊涂,不該那么鄉(xiāng)愿,玷污了仙子原本的美意,都是我的錯!請仙子息怒,息怒!”蕾絲國國王又要下跪賠罪。
“你別跪喔!別折我的壽!毕上蔁┰甑臄[擺手。算了、算了,你別再插手安家的事,反正他們分開那么久了,多少也習(xí)慣了!
她跳下床,開始踱步!敖酉聛砦乙f的,你就好好聽著。”
“是!
“不要再為難安家人,他們有他們的命運,不許你再多加干涉,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會那么異想天開,以為把安楷嫁給漫波國的王子,自己的國家就可以一帆風(fēng)順、國泰民安?還認為玻璃鞋會變得完整無缺,都說那是我穿過很久的鞋了嘛,真是受不了你們!”她又忍不住叨念起來。
“是,我不會再為難他們了,隨他們?nèi)ミ^自己想過的生活,除非他們發(fā)生困難,那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彼邅碜呷ィ俳z國國王的頭也隨著她晃來晃去。
“這樣也行。”仙仙沒反對。“還有,給平無懼存仙樹的誨外代理權(quán),將存仙樹的十分之一交給他去經(jīng)營發(fā)落,他有能力也有魄力,他可以經(jīng)營得很好,而這也是你欠他的!币彩撬匪摹
目前存仙蕈在食材中是屬于金字塔頂端的絕高地位,自從開始經(jīng)營高級食材進口事業(yè)后,平無懼便積極的想得到存仙蕈的代理權(quán),無奈總抵不過一些大財團的競標(biāo),現(xiàn)在仙仙做了好事,讓他不勞而得。
“我知道了,除了給他代理權(quán),我們也會盡全力協(xié)助他的,超過十分之一的數(shù)量也沒關(guān)系!崩俳z國國王極力討好仙仙!
“嗯,我想想還有什么……”她一屁股往床上一坐,凝眉思考。
“慢慢想、慢慢想……”
仙仙彈了下手指。
“對了!”她手上多了本雜志,連忙翻到她所想的那頁后,遞給蕾絲國國王!皫臀遗粋這款的史奴比,這是限量的,我不想跑來跑去的去跟人家搶。幫我弄一個來,謝謝你了。”她拍拍蕾絲國國王的肩膀。
蕾絲國國王受寵若驚,連說了幾聲沒問題。
仙仙這才滿意的笑了,走向窗外,縱身往下跳。
眾人驚呼一聲,連忙跑到窗邊,卻發(fā)現(xiàn)窗戶底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只有蕾絲國國王泰然自若。
“我說你們也真笨,仙子又不是凡人,她往窗外跳當(dāng)然是飛走呀!”
※ ※ ※ ※ ※ ※ ※ ※ ※
安楷的傷勢恢復(fù)得非?焖伲舜嫦赏璧墓π,大部分還是得歸功于平無懼不眠不休的照顧。
三天前,一直不被允許來探望女兒的安氏夫妻,在蕾絲國.國王的親自解禁下,終于見到了安楷。而從出生就對父母親毫無印象的安楷,也終于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骨肉相認的場面并沒有痛哭相擁,賺人熱淚,反而是平靜多于激情,感動多于激動,不過場面還是很溫馨,安楷斷斷續(xù)續(xù)的哭了一下午。
不過平無懼發(fā)現(xiàn)她忘記了一些事,在大病初愈后!
像她記得自己是被李虞結(jié)強行擄來蕾絲國的,卻忘了被擄來蕾絲國的前一夜所發(fā)生的事。
她忘了平無懼的告掃,忘了他的物,也忘了對他的感情!
她對他的感情只剩下純粹的崇拜與仰慕,不帶半點男女之情。
仙仙真的說到做到,她挽回她一命,卻也帶走她對他的愛情;
平無懼一點也不責(zé)怨,這是他的選擇,只要安楷活得好好的。他能看見她笑,看見她快樂,那就夠了。
“平無懼,我記得我被抓來蕾絲國的前一晚,你是要跟我說喜歡的女孩是誰的,你還沒告訴我呢,我可沒忘,現(xiàn)在快說!卑部苁桥d奮,扯著他的衣袖,他手上碗里的湯差點灑出來,還好他反應(yīng)快,換手拿。
她還是躺在床上,畢竟大病初愈,體力還沒完全恢復(fù),他不許她下床,連吃飯喝湯都要他喂。
她很興奮,平無懼卻感到一陣苦澀,勉強一笑。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只是你忘了!
“不!是你沒說,我記得的,因為那時我已經(jīng)到家了,所以我要你隔天告訴我,結(jié)果隔天一早我就被擄來了。你沒講,你忘了。”安楷辯道,氣嘟了嘴。
“先喝湯!薄
安楷乖順的一口接一口喝完湯,得到他贊賞的摸頭獎。
“可以告訴我了吧?是安琪嗎?”她期盼的盯著他高挺的背影。
她記得自己答應(yīng)安琪要幫她忙的,安琪還是很喜歡他的。
她已經(jīng)長大了,他們談戀愛她不但不會反對,反而還會舉手贊成,平無懼如果成了她姐夫,那該是一件多棒的事!天才偶像型的姐夫耶!
一個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安琪雖然也很好,但不是她泄自己姐姐的氣,她覺得安琪有些配不上平無懼。
平無懼回過身來,一臉的笑,坐回床邊。
“不是安琪,我跟她最多只能做朋友!
聽他這么說,安楷不禁有些失望。“那是誰?”
“一個就算我告訴她我喜歡她也沒用的女孩。”他深深的盯著她瞧。
看見他跟底深處的悲傷,安楷心頭一驚,倒抽了口冷氣!
“她……死了?”她囁嚅的問!皩Σ黄,我不知道……”她一定勾起了他的傷痛記憶,真該死!
平無懼擰了她的鼻頭一下。
“不是,她是差點死了,不過現(xiàn)在還是活得好好的,只是我再也不能告訴她我喜歡她了。”如果她不再喜歡他,那他說了又有什么好處?只是增加她的困擾罷了。
“她是有夫之婦?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又依他的話想了個合理解釋!
平無懼弄低她的枕頭讓她躺平,將被子拉到她的脖子下!
“不要那么好奇了,乖乖睡個午覺!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安楷以為他還身處在這段感情的傷痛里;愛上有夫之婦,難怪他會不想回答。
“別難過,會有更好的女孩出現(xiàn)的。”在他要開門離去時,安楷難過的安慰他!
握著門把的手指泛白,他半晌后回過身,牽動嘴角。
“再好的女孩出現(xiàn)也沒用,我愛的只有一個!彼仙祥T離開。
不知為什么,他的話讓安楷胸口酸楚異常,無法自抑的哭了一陣后,才疲累的睡去。
※ ※ ※ ※ ※ ※ ※ ※ ※
一個禮拜后,他們回到臺灣。
由于累積了許多工作量,所以一回到臺灣平無懼就投人工作里,努力趕上落后的進度,再加上取得蕾絲國出產(chǎn)的存仙蕈十分之一的代理權(quán),他簡直是忙翻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快嫌不夠用。
不過,他倒是慶幸自己能這么忙碌,因為如此一來,他就不用去理會安楷在做些什么,她交了什么朋友,又認識了什么她理想中的平凡對象,尤其最后一項,不管聽到或看到對他來說都是種酷刑。
凌晨兩點。他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居住的大廈,開門進屋,一開燈就看見安楷蜷縮在大沙發(fā)里。
她側(cè)睡著,雙腳屈起縮在胸前,臉上淚痕未干。
他悄悄的蹲在她身邊,貪戀的凝視她。
他上次見到她是什么時候?感覺像是,距離一世紀那么久。
那時他才將家里的鑰匙拿給她,笑說萬一她又忘記帶自己家的鑰匙出門,可以到他家來暫住。
“又?”她蹙眉。“我從沒忘記帶自己家的鑰匙出門過!你以為我是那種迷糊蛋?”
他還記得她當(dāng)時抗議的嬌瞠模樣,現(xiàn)在她又是為了什么哭著入睡?
嘆口氣,彎身將她自沙發(fā)上抱起,往客房走去。
突來的震動讓安楷張開眼睛,看見平無懼,眼淚就掉了出來,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平無懼任她哭,直到輕柔的將她放到客房床上。
“你怎么都不來看我們了?”她啜泣的控訴。“從蕾絲國回來后,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五個月又十七天了!你討厭我們了嗎?因為我們給你惹了太多麻煩,所以你討厭我們了?”
原來他們已經(jīng)五個月又十七天沒見了,而她的指控幾乎要令平無懼失笑。
“我沒討厭你們,只是最近太忙。”他真的笑了!澳憔褪菫榱诉@個。所以在哭?”他多希望她是為了他才那么傷心。
他抽出一張面紙,擦拭她的眼淚。
吸了吸鼻子后,她才有些羞澀的說:“平無懼,有人要求跟我交往了……”
交往兩個字像兩把鋒利的箭,筆直的刺人平無懼的心臟,痛得他幾乎無法喘息。
他霍地起身,兩手插進褲袋里,緊握成拳。
他們才多久沒見?她就找到對象了?
“這是好事,為什么要哭?你不喜歡對方?”他拉開窗簾,看著底下的夜景。
“他是個好人,我是喜歡他,他跟我提出要求時,我也很高興,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才想要答應(yīng)他,心里就突然覺得很難過、很難過,就好像心臟有個地方碎了、裂了,很痛、很痛……然后我就開始不停的流眼淚!彼齻牡臄⑹觥!捌綗o懼,你想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應(yīng)該要高興的,卻有如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般的哭泣。”她不停的流淚。天!她好難過,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平無懼很想告訴她什么事也沒有,是她想太多了,但這言不由衷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幾天我都在做同一個夢,很奇怪的夢……”她又接著說。“不知道為什么,我只聽到有人在跟我說話,卻看不到是誰……那個人說:安楷,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記住我對你的愛,也記住你愛的是我,就算以后你不記得自己真正愛的人是誰,只要你記得,我有多愛你,愛得有多深、多心痛,這樣就足夠了,記得……”
這夢太深刻;深刻得她都能熟悉的背出夢中的字句,蒙朧的眼凝視他僵直的背影。
“平無懼,我認得出這是你的聲音,但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患了神經(jīng)衰弱?”一定是的,他不會這樣跟她說的,她知道,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那樣的關(guān)系。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在蕾絲國時出了什么事?他們對她做了什么?她極度迷惘又無助。
“這次是我忘記了什么?我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件很重要的事?”她求助的望著他。
平無懼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后,才轉(zhuǎn)身面對她,成熟俊朗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疲倦。
他笑了笑!皼]的事,可能是在蕾絲國生的那場病讓你起了些錯覺,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彼麚嶂念^,語調(diào)平穩(wěn),仿佛方才內(nèi)心里的翻騰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不!這一定有什么事的,那明明就是你的聲音!卑部惓猿帧
“你剛才說的。是情人對情人間的話語,你覺得我們之間有那種感情?”
“我們不是那種感情,雖然我們的感情比親兄妹還要好,但我怎會做那個夢呢?”安楷猶疑了好一會兒,才難過的說。
難道真的是在蕾絲國生病痊愈后的后遺癥?
“不要想了,早點睡。”他將被子拉高,溫暖的覆住她。
轉(zhuǎn)身朝房門走去,生理與心理的疲憊到了頂點,他覺得自己必須立刻躺下。
“平無懼……”
聽見低喚,他又轉(zhuǎn)過身來。詢問的看著她。
安楷的眼睛清亮,閃著點點光芒。“你怎么不問我向我提出要求的人是誰?”
他可以感覺出她的興奮,勉強一笑。只要你覺得跟他在一起會幸福,那就好。”
“不行!你一定要知道,這跟你也有關(guān)系。”
“是誰?”他對她總是很有耐性,就算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那個該死的男人是誰。
“是無爭,你弟弟。”她滿足的嘆口氣。“沒想到我們會變成親人呢,等我跟無爭交往,還有可能會結(jié)婚,結(jié)婚后,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天呀!我真覺得自己好幸運,有個疼愛我的老公,又有個照顧我的大哥哥……”她又吸泣起來。
為什么?她本來說得很高興的,但是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卻又突然回來,不給她快樂的機會。
她沉浸在莫名的哀傷里,不?奁瑳]看見平無懼轉(zhuǎn)變的臉色。
忍住捶墻怒吼的沖動,他斷然轉(zhuǎn)身步出客房,留下啜泣的安楷。
沖進浴室,扭開水龍頭,他和衣站在蓮蓬頭底下,任冷水沖淋著。
既然你決定了,就不要后悔。治好她后,除了不再記得愛你的事,你也不能試圖喚起她的記憶,否則她還是得死。明白嗎?
仙仙的話言猶在耳,他握拳猛地朝墻壁一擊!
紅色的血液隨著墻上的水珠滴落……
這永遠也比不上他胸口的劇痛,但身體上的痛卻可以減輕心硬的,他又是使勁全力的捶了一拳。
片刻,浴室里傳出隱約的吸泣聲,與客房里的哭泣聲遙相呼應(yīng)。
眼看著兩顆心如此受折磨,就算是神仙,也該會于心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