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須惜! ≠t妻難求
君應(yīng)知足 有妻如我
龍君瑋命令司徒衍和司徒昭將昏厥的司徒竣推回房里,安置于床上后,便趁著司徒竣尚未清醒前的空隙稍事離開,去辦另一件要緊事兒——煎藥。
司徒忠夫婦在龍君瑋離開后,便把握間隙溜進司徒竣房里,和三個兒子關(guān)起門來召開緊急秘密家族會議。
很顯然,今早所發(fā)生的一切,他們夫婦倆已完全知曉,不過他們還是要司徒衍和司徒昭再稟報一遍。
司徒竣尚未想出新的對策之時,司徒忠夫婦已先行做出決定——關(guān)于司徒竣和龍君瑋之間的斗法,司徒家上下全數(shù)中立、隔岸觀火,絕不偏幫任何一方,以示公平。
司徒竣雖然很氣自家人一面倒的窩里反,但并不反對和龍君瑋單打獨斗、一較勝負(fù)。畢竟他自恃聰明過人、向來心高氣傲,也不想以多欺少,贏得不光采。
司徒家的緊急秘密會議方在司徒竣的房里落幕,一股刺鼻難聞的怪味兒便自門外回廊逸入。
稍后,龍君瑋便風(fēng)姿綽約的端著一碗湯藥這門。房里的司徒一家一見著她手上的湯藥,立即知曉怪味的源頭。
龍君瑋發(fā)現(xiàn)司徒忠夫婦出現(xiàn)在房里,不疾不徐的給他們福了福身,禮數(shù)周到的請安:
“媳婦兒拜見爹娘。本來媳婦兒是想先侍候夫君喝了湯藥,再去向爹娘請安,沒想到爹娘已先過來探望夫君和媳婦兒,望爹娘別怪罪媳婦兒沒能及時侍候您們!
龍君瑋教養(yǎng)極佳,言談舉止又極其得體,且左一聲爹、右一聲娘的喚著,直教司徒忠夫婦倆聽得眉開眼笑,老眼瞇成一線。
“好好好。好媳婦兒,快別那么拘束,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
寒喧過后,司徒王爺夫人便問起龍君瑋手上那碗逸著怪味兒的湯藥:
“我說媳婦兒,你手中那碗可是你所說的湯藥?”
“是的!饼埦|就是等著有人開口問她,好讓她能順理成章的吹捧自己手上這碗精心杰作,“這湯藥味道雖不甚好聞,療效卻屬上乘,連我那人稱‘藥王’的四叔,都翹起大拇指致贊我這帖藥方呢!”
“這藥敢情是特地為竣兒煎煮的?”司徒王爺夫人深受感動。
“嗯!這藥得熬上兩個時辰才能煎好,所以媳婦兒特別起了個大早,先趕去廚房煎這藥,再回頭來侍候夫君起床鍛煉身子!饼埦|是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宣揚自己豐功偉業(yè)的機會的。
“你真是個難得的好媳婦兒,竣兒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哪!”司徒忠夫婦心中已認(rèn)定了龍君瑋這個媳婦兒。
“我自己也是這么認(rèn)為呢!”龍君瑋一點也不推卻的大方說道。
話落,完全未察大伙兒的錯愕,自顧自的欺近床邊坐定,對躺在床上的司徒竣道:
“來,夫君,快把這碗藥湯喝了!
司徒竣給濃烈的怪味兒熏得頻頻作嘔,肯喝掉它才奇怪,但龍君瑋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立即又對司徒衍和司徒昭吆喝著:
“二弟、三弟,你們還不快過來將你們大哥扶起來喝藥?”
“好的!彼就窖芎退就秸汛嫘膼鹤鲃〉穆犃钚惺拢瑹o視司徒竣的警告眼神,硬是逼他喝下湯藥。
龍君瑋在一旁滿意的說明:
“夫君只要一天喝三次這場藥,一定能增強體魄,體質(zhì)也會慢慢變好不再那般虛弱,如此便有氣力對抗重疾。”
司徒竣快被入口的湯藥折騰死,根本沒那個閑功夫聽龍君瑋的高論。反倒是一旁的司徒忠夫婦憂心忡忡,深怕那湯藥會對裝病的兒子有害,連忙追問道:
“媳婦兒,那湯藥是治什么的?喝多了要不要緊?”
“那是增加體力、改變體質(zhì)的補藥,像咱們一般人也可以喝這湯藥養(yǎng)生,即使喝再多也百利無一害,只是依據(jù)我的估計,一天三次就夠了。如果爹娘有喝補藥養(yǎng)生的習(xí)慣,我可以增加爹娘的分量一起熬煮!饼埦|相當(dāng)大方。
“不了,我和你爹沒那個習(xí)慣,你只管煎給竣兒喝就行了,別分心來照顧咱們,以免累著自己!敝灰_定那湯藥不會要了兒子的命,司徒忠夫婦便安心了,至于親嘗湯藥就不必了:沒必要虐待自個兒。
眼看司徒竣給入口的湯藥嗆得額頭冒汗、狀甚痛苦,龍君瑋體貼的勸說:
“請夫君忍著點,我知道這湯藥不但味道怪,且極為苦澀辛辣。很難入喉,但良藥素來苦口,相信夫君一定明白這層道理。不過我保證夫君一定能苦盡甘來、藥到病除!
我看是藥到“命”除吧!司徒竣在心中連番惡咒。
若不是怕穿幫,打死他也不會咽下那一碗要人命的湯藥。
瞧著淚滴不剩的湯碗,龍君瑋滿意的頷首,又理所當(dāng)然的使喚起司徒衍和司徒昭:
“二弟、三弟做得很好,我看今后就由你們負(fù)責(zé)侍候你們大哥喝湯藥,若是你們沒盡責(zé)侍候你們大哥把藥喝下,你們就得負(fù)責(zé)喝光,知道沒?”
“知道了。”為了保命,說什么他們也會讓司徒竣自個兒獨享那湯藥。
“我不喝!”司徒竣索性發(fā)起少爺脾氣耍賴到底。
龍君瑋一點也不意外的勸說:
“夫君——”
“我說不喝就不喝!”司徒竣佯怒的瞪視龍君瑋,想嚇退她。
怎奈龍君瑋不為所動,堅持到底:
“你當(dāng)真不喝?”
“對!”你能來我何?
龍君瑋聞言,二話不說的旋身自案頭拿了一幅字畫,搖晃著問道:
“夫君可認(rèn)得這字畫出自何人之手?”
“那是晉朝‘書圣’王羲之的真跡,是一張十分珍貴的古董字畫……”司徒竣驚覺的追問:“那是我放在書齋里珍藏的字畫,誰準(zhǔn)你擅自取出來?”
龍君瑋把他的質(zhì)問當(dāng)馬耳東風(fēng),詭譎的笑道:
“妾聞夫君在未染重病前,很熱衷于收集天下間的古董珍貴字畫和書文典籍,這廂看起來,即使夫君臥病多年,這份難得的雅興依然沒變嘛!”
“少廢話,快把字畫還來!”一提及他最為重視的雅好,司徒竣便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橫眉豎眼的怒道。
龍君瑋見狀,正中下懷的說:
“只要夫君肯安份的一天喝三次湯藥,妾身自然會將這字畫物歸原處;若是夫君連自個兒的身子都不重視,那留著這字畫也沒什么用處,不如就讓妾身把它給燒了算了!
“絕對不行!”司徒竣嚇著了。
不識貨的蠢女人,居然想燒那么珍貴的字畫。
“這么說來,夫君是肯喝藥了?”她的《瑋人錄》早把這男人的喜惡全給詳盡記載,讓她得以知己知彼,果然百戰(zhàn)百勝。
司徒竣鐵青著一張臉,算是默許了,心中氣極的咒罵不止卻又無可奈何,誰教那些珍貴的字畫正是他的致命弱點。
冷眼旁觀的司徒一家子人,幾乎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人能治得了司徒竣,而且還是個看似溫婉端莊、會奉夫為天的女流之輩!
“我累了,想歇著,你們?nèi)o我滾出去!”從未吃過敗仗的司徒竣心里嘔得要命,當(dāng)真耍起性子趕人。
龍君瑋不從的說:
“夫君,現(xiàn)下還不到午歇的時候,咱們待會兒用過早膳還要繼續(xù)鍛煉身子呢!”
“你說什么!?”
龍君瑋笑得邪門:
“妾身已決定了,在夫君康復(fù)之前妾身會妻代失職,代替夫君好生照料那書齋的一切!
“你……”司徒竣又驚又氣。這女人居然敢威脅他。
若非“請病”在身,他發(fā)誓早將這個可恨至極的女人踹到陰曹地府去見閻王。
龍君瑋無視司徒竣冒火的怒瞪,繼續(xù)主導(dǎo)一切地吆喝等在門外侍候的總管劉福:
“好了,用早膳的時候到了,上菜了。今早,老爺、夫人、二少爺、三少爺都要在大少爺房里陪大少爺用膳,聽到?jīng)]?”完全是一家之主的口吻。
司徒忠夫婦不以為杵的示意總管劉福照辦。
“是,大少奶奶,劉福這就上菜。”
龍君瑋甚是滿意的點點頭,如魚得水般快意至極。
太好了,嫁到司徒王府來果然是明智的抉擇。
※ ※ ※
司徒竣自詡天資過人,從小便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從來也不曾吃過敗仗、受過穢氣,就連當(dāng)今皇上、太皇太后都拿他沒轍。
今兒個居然栽在一個才智有限的笨女人手上,著實令他英雄氣短,極不是滋味。
更可惡的是:這個笨女人完全不知分寸,竟還想“妻代夫職”、當(dāng)家作主?打自進了他們司徒王府大門那刻起,便無法無天的大呼小叫、一派理所當(dāng)然的吆喝他兩個弟弟,連爹娘都給她牽著鼻子走,簡直可恨至極!
這種呼風(fēng)喚雨的特權(quán)可是他專享的,這個笨女人充其量不過是個沖喜的,憑什么奪去他的特權(quán)?
這會兒竟還理所當(dāng)然的發(fā)號施令、吆喝劉福上萊,還自作主張的要爹娘和衍、昭全聽她的,留在他房里一齊用膳,更氣人的是爹娘居然縱容她囂張!
他并不討厭大伙兒一道進膳。但那該是由他來發(fā)號施令,而不是這個不知收斂的笨女人。
所以他大發(fā)少爺脾氣的拒絕進膳:
“我沒胃口。”他才不會那么沒志氣,任她使喚。
“那就再喝一碗湯藥好了,我這就去端。”尤君瑋說著就要起身。
司徒竣一驚,連忙阻止她:
“不必!
“那你是要用膳了?”龍君瑋笑得好甜。
司徒竣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度認(rèn)栽——畢竟保命要緊,當(dāng)此極度穢氣之際,沒必要再虐待自己。
只見他沒好氣的悶著頭扒飯,咬牙切齒的恨恨咀嚼,好像和飯菜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在座其他人看進眼里、笑在心底——好個吉祥公主哪!
好不容易把飯給扒完,司徒竣便翻轉(zhuǎn)身子,倒頭就要面壁躺下,不屑再多看龍君瑋一眼,省得穢氣。
龍君瑋卻又輕聲細(xì)語的阻止他:
“夫君,你還不可以歇著。妾身方才不是說過,用完早膳咱們就要繼續(xù)另一項鍛煉?”極其自然的斜瞟方吃飽的司徒衍和司徒陽一眼,對他們使喚道:“二弟、三弟,若吃飽就過來把你們大哥攙扶上輪椅,咱們要到書齋去!
“干嘛去書齋?”一提及他的寶貝書齋,司徒竣便無法不提高警覺。
“當(dāng)然是鍛煉身子了!饼埦|有問必答。
“我說君瑋,大哥的書齋就只有書籍和字畫,如何鍛煉身子?”忍不住好奇,司徒昭搶先問。
不過,他聰明的沒喚她“大嫂”——會給她瞪白眼。
龍君瑋故做神秘的賣了關(guān)子:
“去了就知道!比绱丝梢则(qū)使他倆快點動作。
司徒衍和司徒昭果然在豐盛的好奇心驅(qū)使下,動作迅速宛如電光石火一般地將自家兄長抬上輪椅,風(fēng)弛推往書齋;司徒忠夫婦也以關(guān)心之名,跟過去看好戲。
四面楚歌的司徒竣嘔得在心中大罵不休,卻又無可奈何。誰教他“病入膏育”、“行動不便”。
抵達書齋門口,龍君瑋在四雙好奇的眼睛緊迫盯人下,宣布她的鍛煉法子:
“你們可知晉朝有位征西大將軍叫陶侃?根據(jù)古書記載,這位陶侃將軍每天都以搬磚來鍛煉身子。早上把一座磚山給擺到外頭,黃昏時再將磚山搬回屋內(nèi)。如此數(shù)十年如一日,風(fēng)雨無阻、從未間斷!
眼看大伙兒目不轉(zhuǎn)睛的緊緊追逐著她的一言一行,龍君瑋便愈說愈帶勁兒。她就是喜歡引人矚目,沐浴在眾人熱烈的目光下。
“陶侃將軍搬磚練身之事給了我很大激發(fā),讓我想到讓夫君效法陶侃將軍搬磚來鍛煉身子。不過,夫君長年臥病在床,身體十分贏弱,怕是搬不動磚塊,所以我就取‘陶侃搬磚’的精髓之處加以變化運用,改讓夫君‘搬書’練身,這樣可少去許多負(fù)擔(dān),夫君較能勝任愉快;正好書齋里那些書也該偶爾搬出來曬曬太陽,以免生書蟲,所以這是個一舉兩得的鍛煉妙法。”
“你少自作主張!誰有那個閑功夫搬書?本王要回房歇息了!彼就娇⒄f什么也不會再讓這笨女人稱心如意。
他娶她進門是為了確保他今后依然逍遙快活,而不是來折騰自己的!還什么效法祖狄“聞雞起舞”、“陶侃搬磚”練身子?簡直荒唐至極,做夢都休要他再縱容她放肆!
龍君瑋被拒并不意外,只是輕嘆一氣,很認(rèn)真的再問一遍:
“夫君當(dāng)真不肯‘搬書練身’?”
“哼!”司徒竣趾高氣昂的昂仰下巴,連話都不屑回她。
“那好吧!劉總管,拿火把來!饼埦|柔聲細(xì)氣的對在一旁侍侯著的王府總管劉福下令。
“你要火把干嘛?”司徒衍迫不及待他想知道龍君瑋會怎生對付自家兄長。
“當(dāng)然是燒了這書齋羅!”
“你說什么!?”司徒竣聞言大吃一驚。
龍君瑋不痛不癢的說道:
“反正夫君若繼續(xù)臥病不起,根本就沒機會讀書、求取功名,這些書留著只是占地方又容易生書蟲,有礙府內(nèi)打掃,不如把火燒了省事!
“你這個沒知識的愚婦!本王書齋里珍藏的全是前朝古籍和古董字畫,價值連城的,你竟然想把它們給燒了?”司徒竣簡直不敢相信堂堂相府千金竟如此沒眼光、不識貨。
“那把它當(dāng)柴火燒,讓它多點貢獻總行吧?”龍君瑋退一步道。
“不行!不準(zhǔn)燒書!”
“那把它們拿去送人總行了吧?”龍君瑋又有了新的提案。
“不行!”那些全是他費盡心血、經(jīng)年累月、一書一畫慢慢收集而成的無價之寶,怎能輕易割愛?
“那夫君是愿意搬書練身了?”龍君瑋綻露勝利的笑容。
“這……”司徒竣頓時啞然。
為了保住愛書奇畫,只得屈服于龍君瑋的淫威——搬書練身。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