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荷睡意蒙眬間,隱隱約約聽到耳畔蕩進(jìn)鳥語啁啾。
綠兒?她頓時睡意盡褪,揉揉雙眸,用力睜開眼睛,尋聲望去「綠兒,真的是 妳!」莫心荷喜出望外,正想移動身子向前,一個不留神,忘記自己的右腳受傷一 事,一個動作立即換來一陣劇烈的抽痛,「啊--好痛--」
「小心,別忘了自己是個受傷的人!瓜暮铤椀偷统脸恋穆曇,在扶住她身體 的同時,清晰的造訪她的耳朵。
莫心荷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偎在他的懷里,「你怎么--」
昨夜的種種驀然飛進(jìn)她的腦海,害得她心跳瞬間加倍,雙頰染上兩抹徘紅,小 嘴微張,困窘至極的逃離令她眷戀不舍的懷抱,蜷縮在距他一掌之外的另一隅。
夏侯鷹始終保持靜默,用一雙老鷹般犀利的眼睛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怎么 看都覺得她此刻的表情,像極了張大嘴向他索食的小鷹,可愛極了。這個想法讓他 不經(jīng)意的露出一抹難得一見的笑意…‥一向只有他飼養(yǎng)的那一群老鷹才有這份幸運(yùn) 的!
他也會笑?而且笑起來這么迷人!莫心荷看得有點(diǎn)呆呆癡癡,才想開口說些 什么,守在門外的玄日和絳月便進(jìn)門來,打斷他們的獨(dú)處。
「門主,時間差不多了,您該準(zhǔn)備去主持早餐會報了」玄日提醒他。
絳月則為他們收起覆蓋在兩人身上的蠶絲薄被,并分別給他們兩人披上晨袍, 以免受涼。 「謝謝你!」莫心荷衷心的致謝。憑良心說,他們對待人質(zhì)真是好得沒話說。
絳月并未回話,只是微微向她點(diǎn)了個頭,便轉(zhuǎn)向夏侯鷹,「門主,請更衣準(zhǔn)備 動身! 夏侯鷹瞬也不瞬的凝視懷中的莫心荷半晌,才鉗口離開床緣。
轉(zhuǎn)身之際,他斜睨著她,以「命令+警告」的口吻道:「鷹王和綠兒會在這兒 陪妳,妳別再亂跑,否則我就把綠兒帶走!
「你好壞,竟然利用綠兒當(dāng)「鷹質(zhì)」來威脅我,小人!」莫心荷不服氣的又是 嚷嚷又是扮鬼臉的。
鷹質(zhì)?夏侯鷹感到有趣!肝抑宦犨^人質(zhì),倒還沒聽過「鷹質(zhì)」!
「那是你見識淺薄、孤陋寡聞,現(xiàn)在你可知道啦,還不快感謝本大小姐!鼓 心荷理直氣壯、大言不慚,下巴翹得幾層樓高。
「原來如此!」夏侯鷹被她活潑逗趣的舉動,惹得嘴角再一次呈現(xiàn)難得一見的 上揚(yáng)弧形。
在一旁伺候的玄日和絳月見狀,都大為詫異--服侍門主這么多年來,除了和 鷹王及其它老鷹在一起外,他們幾乎沒見過門主笑,尤其是對人!
莫心荷的心再度被他的笑觸動,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為了掩飾自己的心事, 她硬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回睨他,「你才知道!
夏侯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很喜歡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有種百看不厭的新鮮感;心中 不由得萌生一股不想失去她、想一直擁有她的執(zhí)念。這股執(zhí)念使他再度發(fā)出強(qiáng)硬命 令:「記住,不許亂跑!」
「不公平!」莫心荷天外飛來一筆!改憔涂梢缘教幾邉,連吃個早餐都有那 么多人陪你,我就得一個人關(guān)在房里悶死,太不公平了。」
這丫頭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奇怪的是他卻很想寵她。「那妳想怎樣?」
莫心荷靈眸巧轉(zhuǎn),笑意盈盈的提出條件,「很簡單,你中午必須回來陪我吃午 餐!
呈現(xiàn)在夏侯鷹臉上的不再是沒有溫度的冰雕面孔,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表 情,像是激動又像驚愕。莫心荷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適切的詞來描述,心卻在凝睇間 隱痛不已。
「一定要回來陪我吃午餐,不可以黃牛哦!」蟄伏內(nèi)心的執(zhí)著,化為槍炮難毀 的央求。
此時,夏侯鷹的唇邊浮現(xiàn)了第三份笑意。
莫心荷又陷入癡呆狀態(tài),夏侯鷹示意絳月留下來守護(hù)她后,便帶著玄日翩然遠(yuǎn) 去。
* 。 。
當(dāng)絳月埋首整理房務(wù)時,莫心荷自苦奮勇的硬要絳月把喂食鷹王和綠兒的工作 交給她,絳月拗不過她,又覺無傷大雅便依了她。
對善于養(yǎng)鷹的她而言,喂食的工作自是駕輕就熟、趣味橫生,鷹王和綠兒又都 非常聰明而樂于和她親近,氣氛更顯和諧快樂。
目睹這幅畫面,絳月不禁感到意外。一般而言,鷹這種動物是非常孤傲而不愿 與人親近的;尤其在紅門,鷹是門主專有的寵物和象征,所以紅門的鷹群更是孤傲 ,除了門主,絕不輕易與人接觸,就算對負(fù)責(zé)馴養(yǎng)牠們的人也相當(dāng)冷淡。牠們的首 領(lǐng)鷹王更是除了門主,誰也不理睬。
如此驕傲不馴的鷹王,竟對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如此親昵?最令他驚訝的是, 門主似乎樂見其成:向來,門主是不輕易讓人親近鷹王的。
反復(fù)思量間,他的眼神流竄著下定某種決心的異樣光芒,不過沉浸于喂食寵鷹 的莫心荷并未意識到他的審視。
喂食完畢,絳月適時上前,替她善后,「請莫小姐稍待,妳的早餐再過幾分鐘 便會送到。」
絳月退下繼續(xù)忙他的工作。受傷的綠兒溫馴的躺在莫心荷懷里養(yǎng)傷,鷹主則「 鷹」姿煥發(fā)的佇立在她肩上,保持適度警戒的環(huán)視四周,儼然是以護(hù)花使者自居。
莫心荷輕吐了一口氣,整個人不經(jīng)意的陷入凝想之境----
這究竟是怎樣的緣份?
她連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 「擎天崖恩公」居然就是傳說中,那個大樓 在握、威名遠(yuǎn)播,令人望而生畏的紅門門主夏侯鷹!
而且他還綁架她,說義父是他不共戴天的弒親仇人?慈祥和藹的義父會殺人! ?不可能的,但是他的樣子看來也不像是藉題發(fā)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樣子……
一定是有什么誤會!莫心荷總覺得這件事大有蹊蹺,并不單純。
好!就這么辦!找個機(jī)會把事情問清楚,然后她再從中查個水落石出。
夏侯鷹那對彷若兩潭幽泉的深邃黑眸在她不設(shè)防的腦海乍現(xiàn),霎時,她--又 是一陣心酸的悸動。
他看起來并不壞,更不像外表給人的刻板印象那般的冷漠難以親近。相反的, 她覺得他很溫柔而熱情,只是不善于表達(dá)自己的感情罷了。否則,昨夜她因逃走而 受傷的時候,他大可不必管她,甚至給她更大的懲罰,反正她是自作自受,罪有應(yīng) 得,怨不得人。但是他沒有,反而很溫柔的呵護(hù)她,還--昨夜他吻她腳踝的那一 幕不禁浮上心頭,害她羞紅了雙頓,唇邊微揚(yáng)著甜蜜的笑意。雖然他什么話也沒多 說,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然而,她卻深切的感受到他潛藏在冷漠背后,那 份看不見的熱情與溫柔。尤其是他整夜充當(dāng)「抱枕」,抱著她入眠的舉動更是令她 深受感動,還有那令她心疼的深切挽留….
這不是一個對仇家深惡痛絕的人會做的事,況且他還是高高在上、萬人景仰的 紅門門主哪!
情隨意轉(zhuǎn)間,被幸福酩紅的雙煩又添加了一層紅婀。
「莫小姐,請用早餐!菇{月友善的聲音中斷了她的沉思。
「謝謝!」莫心荷一點(diǎn)也不忸怩的接過令人食指大動的美味早餐,大口大口的 吃了起來。紅門的善待人質(zhì)果真是名不虛傳,別的暫且不談,光是精致鮮美的三餐 就令人無法挑剔。
絳月很訝異于她的好胃口,通常被抓來紅門幫會總部的人質(zhì),即使面對錦衣玉 食都會夜不安寢、食不下咽的,難道這就是風(fēng)谷人與眾不同的地方?對她的好感不 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你們門主好象很忙!鼓暮蓪(shí)在搞不清楚這些大權(quán)在握的男人都在想些什 么,干嘛放著悠哉安適的生活不過,非讓自己從早忙到晚,累個半死才高興。少昂 哥哥是這樣,這個夏侯鷹也不例外。什么早餐會報,就算工作狂也不必這么虐待自 已嘛!
「妳沒聽武御使說過嗎?」絳月頗為意外。
「武御使?」莫心荷提防著他的企圖。
絳月了解的道:「就是潛進(jìn)來救妳的武敘揚(yáng)!
他知道了!?那么,夏侯鷹他也--驚愕與疑惑反復(fù)在她腦海交錯激戰(zhàn)后,莫 心荷反而展露出釋懷的安然,「在風(fēng)谷,沒有人會去過問別人的過去和隱私,除非 那個人想說!怪徊贿^一旦說出口,就要有「一夕千里」、「家喻戶曉」的心理準(zhǔn) 備。這便是風(fēng)谷可愛的地方,當(dāng)然還是依事情的重要程度來決定其「傳播」速度和 范圍的。
「看來武御使在風(fēng)谷過得很好!菇{月平淡的說,聽不出他說這話時的感情。
「風(fēng)谷里的每一個人都過得很好!鼓暮勺园恋母骸敢?yàn)樵陲L(fēng)谷里,每
一個人都能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率性的生活,不受任何人支配!
「門主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絳月表情復(fù)雜的重提被塵封的慘事。「二十年前 ,何培夫在年幼的門主眼前將門主的雙親焚殺,年幼的門主因夏侯護(hù)法的掩護(hù),躲 在柜中才幸免于難!
「夏侯護(hù)法?」莫心荷強(qiáng)迫自己就事論事,不去否定義父殺人的可能性。
「夏侯岳,我們紅門現(xiàn)任的「四大護(hù)法」之一,也是門主的義父!
莫心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總覺得絳月在談及夏侯岳時,言語間有一份壓 抑的憤怒和恨意!赶暮钤缹δ銈冮T主好不好?」
絳月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不禁輕震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因?yàn)槟銈冮T主看起來很寂寞,彷佛這個世界都在拒絕他那樣的孤寂…‥」想 到夏侯置那雙黑眸,莫心荷又有一股想哭的沖動。
她的反應(yīng)讓絳月有種不知名的悸動,他的視線飄向遠(yuǎn)方,有著若隱若現(xiàn)的感慨 ,「夏侯護(hù)法從領(lǐng)養(yǎng)門主開始,就只教他兩件事,一件是尋找不共戴天的仇人何培 夫,為雙親報仇雪恨;其二就是不要相信女人,更不準(zhǔn)接近女人。」
「就這樣?」莫心荷寧愿是自己聽錯了。
「就這樣!」絳月給予強(qiáng)烈的肯定。
「不會吧!夏侯岳至少應(yīng)該抱過他、關(guān)心過他的感受吧?這樣才像父子!」 莫心荷不死心的想推翻絳月的話,否則,夏侯鷹的人生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不,據(jù)我所知,夏侯護(hù)法從沒抱過門主,更未對門主笑過。他對門主一直都 聲厲色嚴(yán),似乎在這世上,他關(guān)心的就只有報仇這件事。」這便是絳月對夏侯岳不 滿的主因。
「過分--這樣哪叫義父。俊鼓暮尚耐粗翗O。同樣是自小被人收養(yǎng),她的 生活是那么幸福無憂,而他竟然過得如此凄慘!
絳月的視線飄向沒有盡頭的遠(yuǎn)方,「門主他經(jīng)常作惡夢……夢到親眼目睹雙親 死于火海中,何培夫站在火中狂笑的情景……以及雙親死前所說的遺言……」
「遺言?」
「鷹--記得幫我們報仇!」莫心荷的思緒被可怕的訊息震得支離破碎!義父 真的會殺人!?不,更令她在乎的是夏侯鷹死去雙親的遺言!杆碾p親真的這么 說?」
「據(jù)我所知是這樣沒錯……」絳月搞不清她為何這么問,抬眼間,赫然發(fā)現(xiàn)她 滿面的淚痕!改〗--」
「不會的……鷹的雙親不會叫他替他們報仇的……應(yīng)該是叫他快逃才對……否 則的話……鷹就太可憐了……」話說至此,莫心荷已經(jīng)完全被萬頃的悲傷吞噬,失 控的號啡痛哭。「太過分了--」
絳月本想伸手去安撫她,不過理智還是克制了感情的沖動。他費(fèi)了很大的氣力 才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復(fù),恢復(fù)身為門主近身侍衛(wèi)應(yīng)有的冷靜和自制。
他果然沒看錯,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內(nèi)心卻無比堅強(qiáng)的女子將會改變門主的世 界,他深信,同時更期待。
「很抱歉,我失態(tài)了……」莫心荷以哽咽的聲音說道,眼角依然浮掛著大顆的 淚珠,「對了,你知道鷹喜歡吃什么嗎?」
絳月被問住了,他老實(shí)的搖搖頭,「門主的菜單一向都是由御廚設(shè)計的!顾 和玄日只負(fù)責(zé)檢查有沒有毒。
是啊!他怎么從沒想過這點(diǎn)!絳月深深自責(zé);不過另一方面,他又感到很欣慰 !這個女孩真是不負(fù)他的期望,已經(jīng)從「你們門主」改口成「鷹」了嗎?他的眸底 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滿足笑意。
「這樣好了!」莫心荷一個清脆的彈指,神采奕奕,笑容可掬的朝絳月走過去 ,臉上早已不復(fù)見方才的淚痕。「這兒有廚房嗎?」
「是有……」那是專門設(shè)計來給門主或門主夫人一時興起親手做羹湯的雅興時 候用的,不過現(xiàn)任門主還不曾用過就是了。
「太好了!你等一下--」莫心荷如脫兔般,輕快活潑的蹦到茶幾間坐下,快 筆一揮,寫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寫好后眉開眼笑的遞到絳月面前!刚垘臀覝(zhǔn)備 這些材料!
「這是……」絳月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還是順手接下單子。
「我想做我的拿手好菜給鷹當(dāng)午餐啦!」莫心荷嬌俏可人的眨眨倩眸。
絳月恍然明白,豁然開朗的道:「絳月這就去辦!!
這女孩果然是個奇跡!以往被抓來紅門幫會總部的人質(zhì),從沒有一個要求自己 親自下廚,而且還是做菜給門主吃的呢!想著想著,他不禁加快步伐。
。 。 。
本來絳月還擔(dān)心莫大小姐會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怎么說,她大小姐總是風(fēng)谷最 高權(quán)力中心的「代理人」之一何少昂的未婚妻,能不嬌生慣養(yǎng)已屬難能可貴,更何 況現(xiàn)代女子,有幾個的烹飪手藝是能令人期待的?
然而,當(dāng)那香味四溢、外形令人垂涎欲滴的「局烤什銀海鮮」出爐時,他心中 的疑惑也就隨之煙消云散了。
好一個莫心荷,手上功夫真不是蓋的,尤其在他拗不過她,替她嘗了味道之后 ,對她的手藝更是贊不絕口。
「真的好吃嗎?」忙得香汗淋漓的莫心荷,還是不太放心,一次又一次的追問 。這是她的拿手好菜,她是不怕會失敗,就怕不合夏侯鷹的胃口。
「我保證門主會喜歡的!」絳月像大哥哥在哄小妹妹似的鼓勵她。
一開始,他還擔(dān)心自己會因?yàn)楹闻喾虻年P(guān)系,而連帶對這個無辜的女孩也有恨 意,沒想到這會兒,先前所擔(dān)心的事不但沒發(fā)生,反而是對她的好感與日俱增。
「謝謝你,絳月哥哥!」莫心荷很喜歡絳月的體貼和善解人意。她一句「絳月 哥哥」甜得絳月心情大好,對她的呵護(hù)之情油然而生,「妳的衣服有點(diǎn)臟,臉上又 沾了污漬,快去洗把臉,順梗洗個澡,我拿衣服給妳換!
他突然萌生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正有此意呢!」莫心荷心無城府,大方的 接受他的好意。
。 。 。
該死!該死!該死!
沿路上,夏侯鷹不斷的咒罵自己,他的憤怒連香徑兩側(cè)的綠樹都能刻骨銘心的 感受。然而,他無怨無悔的雙腳,依然情難自禁的朝自己的寢宮疾速移動。
他到底在干什么!?高高在上的紅門門主竟然為了那丫頭一句:「一定要回來 陪我吃午餐。」而加速整個上午的議事速度,且當(dāng)驕傲霸氣的烈陽霸住穹蒼的正中 央時,他便完全管不住自己迫切想奔回那丫頭身邊的心。
情感與理智激烈拔河間,他已經(jīng)火速抵達(dá)「留園」門口。
「歡迎回來!」
在夏侯鷹輾轉(zhuǎn)掙扎,陷于進(jìn)不進(jìn)門的躑踏迷倩時,絳紅色的鏤雕門扉伴隨著一 句甜膩、令人全身舒暢的輕喚悠閑安適的敞開。
霎時,夏侯鷹被眼前彷若夢境卻鮮活無比的綺景懾去了所有的心魂,連呼氣、 吸氣的自主權(quán)也拱手出讓。
該死!她怎能用這樣的魔法魅惑他的心、他的眼、他的思緒、他…所有的一切!
飛瀑般輕柔飄逸的長發(fā),柔中帶俏的被泄在莫心荷楚楚可憐的雙肩兩側(cè)和背后 ,火紅的短柚旗袍密不通風(fēng)的緊緊包裹住她那少一分太瘦、增一分太過的玲瓏香軀 ,胸口那只用最高級金線娘繡而成的金黃色不死鳥,用牠的華麗與驕傲勾勒出她那 股柔中見剛的出塵氣質(zhì)。她香軀散發(fā)出來的每吋訊息,全都異口同聲的訴說著,她 是多么適合如此的妝扮。
「你怎么了,快進(jìn)來吃午餐啰!」莫心荷被他那像會燒盡世上萬物的灼熱視線 親吻得全身發(fā)燙,再不阻止他的「超強(qiáng)熱線」只怕她會連走路都不知該先提左腳還 是右腳了。
討厭!他怎么這樣看人家啦!她也是第一次穿旗袍,尤其是這種貼身至極的緊 身妝扮,可能的話,她也不想穿的?墒撬媸娣你逶⊥戤吅,絳月哥哥給她 的就是這件衣服嘛!而且絳月哥哥還說,這兒除了這樣的衣裳,就沒有其它的了, 偏偏她原來的衣服早已濕透。無計可施之下,她才勉為其難的接受這件衣裳與她的 身體做「親密交往」的;說起來,她也很委屈、很無奈呀!他居然還這樣盯著她看 ,害她困窘死了。
「妳這身衣服……」
「怎樣!?」你敢說很拙、很可笑我就踢你!莫心荷仰首瞅住他的杏眸中盛滿 這類的警告。
「很漂亮、很適合妳!」早已被她迷得七葷八素的夏侯鷹,無法聚焦的心,哪 里有多余的空間去發(fā)掘她杏眸中吐露的威脅,他只是唇隨意轉(zhuǎn)的老實(shí)道出沒有任何 雜質(zhì)的贊嘆。
他天外飛來一筆的只字詞組,像一杯馬丁尼與伏特加調(diào)和的烈酒,方滴進(jìn)她不 設(shè)防的心口,便已燒灼她的全身,化為一片放肆的火紅。
「真……真的嗎……不可以騙我哦….!」在過度的興奮所引發(fā)的陣陣耳鳴中 ,莫心荷聽見自己細(xì)微而帶著喜悅的聲音,不聽使喚的逸出發(fā)燙輕顫的唇瓣,膽大 妄為的造訪他的雙耳;她含情脈脈的雙眸,亦自作主張的助陣,帶點(diǎn)無辜的氣息停 格在他的深情凝睇間,一瞬也不瞬。
「是真的!」夏侯鷹敢發(fā)誓,他絕對沒有命令自己采取如此脫軌荒謬的行動, 只是,在他的理智還沒來得及巡弋制止前,他的感情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qiáng)的全面背叛。 待理智與感情在他的心之法庭前對質(zhì)互控的此刻,他的手早已執(zhí)迷不悟的托住她滑 嫩的下顎,而他持續(xù)發(fā)燒的唇瓣,早已霸氣十足的貼上她的,而且在貼合的瞬間溶 合成一體,再也分不開,也不愿分開。
好無禮的臭男人!他怎能不經(jīng)她允許就狂妄的奪去她的初吻,攻掠她未曾接受 愛情洗禮的心田,用她無法抗拒的魅力攫獲她每一根神經(jīng)、每一個細(xì)胞,讓她在欲 拒還羞與眷戀難舍中交錯徘徊,忘情的勾抱住他散發(fā)著掠奪者特有的強(qiáng)勢男性氣息 的頸項,任由自己的感情狂野奔放。
八月,早已告別紅河河畔多時,夏侯鷹以為桂花的淡香不應(yīng)在深秋的版圖上流 連,但是他確確實(shí)實(shí)從她的鼻息間嗅到芬芳的桂花香,甜甜的、清清的、幽幽的, 世間女子都是這樣的嗎?抑或只有她特別?他不懂,也不想懂,更沒有多余的閑暇 懂,此刻的他只想擁抱她,抓住永恒。
「為什么哭?」夏侯鷹驚覺她眼角晶瑩的淚珠,一顆心不由得絞疼,像是被人 無情的檸干所有的血液似的。
莫心荷無言,只是報以更多的熱淚。
「……別哭……不準(zhǔn)哭……」夏侯鷹用足以迷惑世間女子的嗓音哄她,并以無 盡熱情卻不失溫柔的唇吻去她盈眶熱淚。
他不要她哭、不許她哭,他會心疼!
「不準(zhǔn)哭……聽到?jīng)]……不準(zhǔn)……」他不知該如何才能止住她的淚,只是以他 熟悉、懂得的模式處理;早已忘了先前曾發(fā)下的重誓----「下次她哭時,他就 不再多言!」
這個笨男人,連該用什么方式止住哭泣中的女人都不懂,只會傻愣愣的用笨拙 的溫柔下達(dá)命令,難道沒人教過他嗎?莫心荷既沒力又好笑,卻有更多的心疼。
「是我弄痛妳了嗎?」該死!早知碰觸她那比玫瑰花瓣更為嬌柔的唇瓣會讓她 痛得落淚,他就該更加溫柔小心的。不!不!他應(yīng)該制止自己粗魯莽撞的唇去碰觸 她的;也不行!她的唇瓣好象強(qiáng)力磁石的化身,他身不由己啊!「這樣好了,我下 次會更輕、更小心的。」他信誓旦旦。
凝望著他那剛毅好看的俊顏,莫心荷不禁破涕為笑。
這男人居然以為她哭是因?yàn)椤竭叺目抟庀窈牡臐i漪,愈擴(kuò)愈大。
夏侯鷹呆住了!
「妳為什么不哭了?」好笨拙的問法,他十分懊惱氣餒,無奈卻尋不著更高明 「你希望我繼續(xù)哭嗎?」明知道他的意思,莫心荷卻忍不住想捉弄他。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用了什么方式待妳,才讓妳不再落淚的 ,如此一來,下一次我又不小心弄哭妳時,我就知道該怎么做了!瓜暮铤椉鼻械 一口氣說完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然而,在最后的余音自唇邊斂去時,才意識到自己的 笨拙。
而莫心荷銀鈴似的嬌笑聲,更是令他困窘懊惱。
「我只是不想讓外人說紅門沒有像以往一樣的善待人質(zhì),所以才……」天!多 沒有說服力的說辭,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急急斂去。只不過如此一來,他顯得更 為懊惱頹喪、討厭自己,索性側(cè)開臉,似是賭氣的低首不語。
莫心荷知道他高傲的自尊心受創(chuàng)了,不禁收住笑意,側(cè)彎下身,斜著頭顱,狀 似無辜的由下往上瞅住他低首的容顏撒嬌,「你生氣啦?我沒有惡意的,真的,只 是覺得你很可愛,所以才哭的,你相信我!」
男人被說可愛是不會高興的!夏侯鷹在心底賭氣的低咒。不過,他倒是很愛聽 這句話--雖然他不想承認(rèn)--而且,心中不覺綻放出喜悅之花,還愈開愈茂盛。
莫心荷不以為意的繼續(xù)為自己辯解:「是真的,這就是證明!」她像啄木鳥一 般,在他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下,輕輕的啄了他賭氣的臉頰一記,接著又若無其事 的輕輕呢哺:「好了,我們該吃午餐了!
夏侯鷹像中邪似的,動也不動的固定在原地,全身的溫度持續(xù)上升到高燒的度 數(shù),如果真是發(fā)燒,他該感到全身酸痛不舒服的,可是他沒有,反而感到全身舒暢 無比,心情愈來愈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快過來吃飯了,鷹!」
第一個響應(yīng)佳人輕喚的是他迷路的魂兒,展眉間,身體也飛快跟進(jìn),深怕落后 了。
「來,這個給你,你快嘗嘗看,這是我的拿手好菜,焗烤什錦海鮮飯!鼓 荷迫不及待的「獻(xiàn)寶」。
「妳做的?」夏侯鷹存疑的瞪住她。
「是啊,而且是特別為你做的哦!」莫心荷噙著笑意,心無城府的訴說。
殊不知她自以為無關(guān)緊要的話語,帶給他的沖擊更甚于泰山在眼前崩毀。
「因?yàn)槲也恢滥阆矚g什么樣口味的食物,所以我只好做我自己最拿手的東西 ,怎么?難道你不喜歡?」莫心荷真的有點(diǎn)擔(dān)心。
夏侯鷹終年結(jié)冰凝霜的撲克臉,難得出現(xiàn)如此生動而深刻的表情,面部的每吋 皮膚都顯而易懂的寫著:「絕無此事!」,連惜字如金的尊口,都出動「聲援」, 「我……」莫心荷抓準(zhǔn)他張口的適切時機(jī),不慌不忙的把自己手上的焗烤海鮮送進(jìn) 他的嘴里。「好不好吃?」
小把戲順利得逞,讓她像要到糖吃的小孩一樣雀躍。
「嗯---」夏侯鷹原本已充斥著「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氣氛的心湖,如今更是 驚濤裂岸,石破天驚。
身為萬人之上,至尊至貴的紅門門主,什么樣的山珍海味、瓊漿玉液他沒嘗過 ?但是那些各國佳肴對他而言,再多再好也比不上口中的焗烤海鮮和佳人的巧笑。
只因?yàn)檫@是自他懂事以來,第一次有人特別為「他」這個人洗手做羹湯,而不 是因?yàn)樗羌t門門主或報仇雪恨的重要棋子。
心細(xì)如發(fā),彷若解語花的莫心荷豈會不明白他此刻的感受?但她盡量不去想, 強(qiáng)迫自己忽略它,否則她一定會忍不住又落淚,「既然你喜歡,那就再吃一口,來 !」
不等他有所反應(yīng),第二口便又輕松順利的攻進(jìn)他口中,緊接著又附上一朵甜得 彷佛可以擠出蜜汁的笑容。
夏侯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拒絕的,堂堂一個紅門門主,讓一個姑娘家像在喂小孩一 樣喂他吃飯像什么話?若傳出去竟不貽笑大方?。
道理他都懂,也知道自己眼前該采取什么樣的行動才符合自己的身分。但是, 他卻寧愿佯裝不懂,不去咀嚼自己所抱持的心態(tài),而恣情放縱自己的心,沉浸在她 那雙小小的巧手所編織出來的曇花夢境中,貪戀短暫、他不應(yīng)擁有的溫柔之中。
不知是誰說過,韶光易逝,這種無力挽回的憾借,夏侯鷹正在親身品嘗。時間 怎么可以飛逝得如此無情迅速?他還意猶未盡的眷戀著她的溫柔時,午餐時間已宣 告落幕。
該死!都怪他的大嘴-沒事吃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餓死鬼投胎!愈想他就愈 怪罪自己的快嘴。
「太棒了,全都解決了耶!」莫心荷檢視滿桌底朝天的餐具器皿,心中大樂。
夏侯鷹才想說些什么,打自莫心荷為他開門時,便悄然溜出門外,并攔阻玄日 進(jìn)門的絳月,以及被莫名擋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的玄日,雙雙進(jìn)門來。
「門主,處理幫務(wù)的時間快到了,請門主準(zhǔn)備動身!」
說話的是不解風(fēng)情的玄日。
一旁的絳月實(shí)在很想敲他的頭,看能不能把他敲得機(jī)伶一點(diǎn),少做這種「超級 顧人怨」的笨事!若非辦公事的時間已迫在眉睫,他真的會這么做。
「門主,請立刻動身!」玄日似乎非把自己的不解風(fēng)情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不可, 一發(fā)現(xiàn)夏侯鷹沒有行動的跡象,便盡忠職守的再一次發(fā)出聲如洪鐘的催促令。
夏侯鷹發(fā)誓自己從沒有像此刻這么強(qiáng)烈的希望,希望玄日這個死忠的貼身近侍 能立刻從地球上消失!
絳月只有在一旁暗叫:「真受不了那個呆子!」的份兒。
莫心荷見狀,冷不防的拉了眼底蓄滿慍怒的夏侯鷹一把,讓他的身子傾向她, 耳朵正好在她的小嘴前充當(dāng)麥克風(fēng)。
她半掩著小嘴,鳥語啁啾般的在他耳畔小小聲的丟了一句:「晚上要記得回來 陪我吃晚餐,我會再做焗烤什銀海鮮飯給你吃,一言為定,不可以黃牛,我等你哦 !」
夏侯鷹敢說他的雙腳此刻一定沒有踏在地面,而是飄浮在半空中,否則他怎么 不像往常那樣,能確切的感受到腳貼地的真實(shí)感和自己的重量,而感到全身像棉絮 般輕飄飄的?或者是他的體重在瞬間驟減,變輕了?抑或是地球的引力突然變小了 數(shù)百倍?最奇怪的是他的心像被快樂的春神吻過似的,瞬剎間,開滿了欣喜的花朵。
「你還沒回答我!」莫心荷不依的嬌瞋。
「嗯!」夏侯鷹順便送她今天中午相聚的第三份難得笑意。
莫心荷又看呆了!
郎有情妹有意的兩人,再度攜手共赴兩人的甜蜜世界,壓根就沒有把一旁大放 光明的兩著電燈泡放進(jìn)他們的世界。
玄日困惑的端詳他們兩人半晌,才小小聲的對身旁眼中帶笑的絳月說道:「我 記得「三笑姻緣」好象不是這么演的……唉--」
他話還未斂口,便被絳月踹了一記。
「你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dāng)啞巴!菇{月的聲音雖很輕很小,語氣卻足以氣炸 人。
所幸玄日早已習(xí)慣他的可惡!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面對絳月那張比女子還 細(xì)致柔美的臉蛋和纖弱略嫌單薄的體形,他就氣不起來,更別說對他粗里粗氣、惡 言相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除了誓死效忠的主子外,他可以對任何人狠,對任何 人兇,不管男女老幼,獨(dú)獨(dú)對這個外表像女人,看似比花還嬌柔,自尊心和脾氣卻 高人一等的臭小子沒轍。
既然是自己慣壞他的,也就無話可說了!也罷!他就順絳月這個臭小子的意, 少開尊口好了。雖然他怎么想也想不透,為什么門主要對這個人質(zhì)這么破天荒的好 ?不但破例讓她住在門主的寢宮,陪她吃午餐,還大演「三笑姻緣」?反正絳月決 定的事,從沒出過差錯,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靜觀其變吧!
。 。 。
當(dāng)一個人突然做出反常的動作時,周遭的人一定會感到百般不適應(yīng),甚至出現(xiàn) 不安的情緒。
夏侯鷹和紅門重要菁英干部們此刻就是在重新印證這個常理。
門主是怎么了?那張終年結(jié)凍的南極冰臉怎么會莫名其妙的溶化,綻露出溫和 的表情,間或還展露比企鵝會飛還令人驚訝的笑意,真是太恐怖了!害他們整個下 午的幫務(wù)議事進(jìn)行間,都忐忑不安,如坐針氈,怕是天地變異的前兆;或者是他們 犯了什么氣瘋門主而不自知的滔天大罪。
整個下午的例行性幫務(wù)議事就在如此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氣氛籠罩下度過。
雖然紅河河畔的楓樹正艷、水仙正香郁,但是議事廳里的人,卻無心、也無暇 欣賞那份綺麗。
夏侯鷹一點(diǎn)也沒有發(fā)覺自己所造成的「慘況」,兀自沉湎于幸福的夢境中,繼 續(xù)散播令手下們不安的種子。
。 。 。
夏侯鷹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仲夏夜之夢」中所描繪的那等傻事,然而, 今夜,他相信了。
月光下的莫心荷,就像從月宮偷偷溜下凡塵來嬉戲的精靈似的,奪走了他所有 的呼吸和心跳的節(jié)奏。
她并不夠美--雖然他不喜歡女人,對女人沒什么興趣,但是,身為紅門門主 使他有羨煞世人的艷遇,但卻從來沒有一株名花能在他眸底映下一點(diǎn)痕跡。
而她卻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鎖住了他滿眼的癡狂與滿腔的愛憐。
「嗨!別一直盯著我瞧,也分點(diǎn)注意力給月兒、燭光和佳肴嘛!否則它們會嫉 妒我的。」為了自己的心臟著想,莫心荷絞盡腦汁想分散他的灼熱視線,再這樣下 去,她一定會醉死在他的熱情目光下。
哪知夏侯鷹卻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執(zhí)著的目光依舊瞬也不瞬的停格在她身上。
既然力勸無效,莫心荷便改弦易轍,改用「鳥攻」,當(dāng)下就指使停在餐桌邊的 鷹王和綠兒雙雙飛向夏侯鷹的雙臂,銜住他的衣袖拉扯。
遺憾的是依然徒勞無功,于是,莫心荷決定親自上陣。
她輕移蓮步,挨近他身邊,巧笑倩兮的挽起他結(jié)實(shí)的臂膀,笑意盈盈的將他拉 向餐桌邊,「快過來坐下,這個露天燭光夜宴可是人家為了你而花費(fèi)一個下午的時 間巧心安排的,你可不能不貸臉哦!。
「妳--為--我!?」夏侯鷹語透毫不掩飾的驚悸。
「嗯!」莫心荷頻點(diǎn)頭顱,給他肯定的答案!负昧,咱們快開動吧,我都快 餓昏了,來,嘗嘗這個!
才一晃眼,夏侯鷹的餐盤已經(jīng)堆成一座小山。
「快嘗嘗啰!」她喜孜孜,滿眼期待的催促。
夏侯鷹喉頭一陣燙熱,一句話也擠不出來,只是含著滿眼激情,非常聽話的動 手解決堆成小山的佳肴。
美食方入口,莫心荷便急切的追問:「好吃嗎?」
夏侯鷹沒有回答她,只覺得喉嚨的燙熱,隨著美食入口,傳染給胸口,再傳染 給腹部及至全身。
「你不喜歡嗎?還是很難吃?所以你才不肯回答我是不是?」見他毫無響應(yīng), 她沮喪的抬眼望向他。
「不是這樣的--」夏侯鷹急急的狂吼,話方出口,便又為自己強(qiáng)硬粗魯?shù)拿?nbsp; 令式措辭忿然扼腕。
他不想這么兇、這么強(qiáng)硬的,可是二十多年來,他偏只懂得這種說話方式!愈 想心中的懊惱濃度便愈加重。
莫心荷卻一點(diǎn)也不以為意,給了他一朵意外的笑顏,「太好了,你喜歡,我好 高興哦!來,再多吃一點(diǎn)!瓜騺硎挚诓⒂玫乃,一雙小巧的手早已忙個不停。
夏侯鷹見狀,心中不禁釋然并萌生一抹莫名的悸動和喜悅--她懂他!不需要 他多加言語,她懂他!他確信!
這份自信將心中那股難以形容的悸動和喜悅擴(kuò)展至他全身的每個感覺細(xì)胞。
此時,他的內(nèi)心深處竄起一份渴望,但愿時間能就此停格,好讓他能永遠(yuǎn)擁有 這無塵的清夜、如銀的月色,以及甜美的精靈!
「你確定殺死你雙親的人,真是我義父?」
果然!過分的奢求最易驚醒好夢!夏侯鷹的心因她突如其來的問句,而自幸福 的夢境墜落,重回殘酷的現(xiàn)實(shí)。一顆心像灌了鉛似的,好沉、好重。
見他眼色驟變,莫心荷立刻警覺尚非談?wù)摯耸碌牧紮C(jī),于是飛快的轉(zhuǎn)變話題, 當(dāng)作方才的話從未說過似的,若無其事的甜笑道:「談?wù)勎浯蟾绲氖驴偪梢园??nbsp;
夏侯鷹的神色如她所愿的好轉(zhuǎn)許多。「妳想知道什么?」
「你們有什么過節(jié)嗎?」她快人快語,單刀直入。
夏侯鷹也很干脆,「他是現(xiàn)任「玄武堂」堂主的弟弟,曾是玄武堂的「四大御 使」之一,在三年前背叛紅門,被逐出紅門。我以為他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沒想到 他卻安然無恙的活在「風(fēng)谷」,成為風(fēng)谷的一員;風(fēng)谷如此包庇紅門的叛徒,妳說 我該不該恨風(fēng)谷?」
「不應(yīng)該!因?yàn)槟愀静缓尬浯蟾纾阅銢]理由因?yàn)槲浯蟾缍惋L(fēng)谷結(jié)怨。 」莫心荷一直吃著鮮紅欲滴的櫻桃,一面輕松自在的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夏侯鷹并未立即回話,而是用一種似是含根、又像詫異的復(fù)雜目光審視著她, 久久才道:「妳又知道了!」為什么她總是能輕易的看穿他的心事。
「我當(dāng)然知道,你的眼睛是這么告訴我的!顾缸∷l(fā)燙的心口,自信滿滿 的淺笑。
「胡--唔--」他正要反駁,她逮著良機(jī),將一顆櫻桃塞進(jìn)他嘴里。
「好吃吧!」順便奉上一記嬌笑。
夏侯鷹完全沒料到她會有此一著,不禁呆愣住了。莫心荷利用機(jī)會,從容不迫 的執(zhí)起他的右手,用自己右手的小指勾住他的右手小指,大拇指則用力貼住他的。
「妳在干什么?」他被她稀奇古怪的小動作弄得一頭霧水,心里倒是很喜歡她 那可愛的動作。
「這叫打勾勾,就這么說定了,將來你若抓到武大哥,一定要判他無罪,紅門 門主言出,駟馬難追哦!」她賊兮兮的朝他眨了眨眼。
「誰答應(yīng)妳了。俊瓜暮铤椷@才驚覺上了大當(dāng)。
「不管,我們已經(jīng)打勾勾了,你是一言九鼎的紅門門主,不可以賴皮。」她大 剌剌的擺出占了便宜還賣乖的姿態(tài)。
這丫頭--夏侯鷹算是開了眼界了!
莫心荷見他不發(fā)一言,打鐵趁熱的自說自話:「不說話代表默許,也就是說你 已經(jīng)答應(yīng)放武大哥一馬。今后紅門都不會再對武大哥不利,也不會因?yàn)槲浯蟾绲氖?nbsp; 而和風(fēng)谷起爭端了,對不對?YA!萬歲!」
說完,也不管人家有沒有答應(yīng),就一個人在那邊歡天喜地的手舞足蹈,大肆慶 祝。鷹王和綠兒義不容辭的與君同樂。
夏侯鷹實(shí)在很想問她:「是誰答應(yīng)妳了?」然而,凝睇著她那無邪的笑靨,再 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此刻,他只想靜靜的欣賞她天真的笑容。
反正他真是如她所言,并無意治武敘揚(yáng)的罪,真要治罪,那夜確定潛入者是武 敘揚(yáng)時,他早就下令封鎖北方出口,不會給他潛逃的機(jī)會了。
最令他耿耿于懷的還是--這丫頭為什么總是能輕易的解讀他重重深鎖的心事 密碼?
火紅的楓葉興致勃勃的不請自來,加入莫心荷和鷹王、緣兒的狂歡。只不過其 中一葉挺不識趣的貼住莫心荷門戶洞開的小嘴,讓莫心荷嘗到生平第一次和楓葉接 吻的滋味。
她那滑稽逗人的表情,惹得夏侯鷹忍不住低笑不已。
莫心荷實(shí)在很想罵他,命令他不準(zhǔn)笑,可是,他好不容易笑得這么大方,而且 他的笑臉又超級迷人,她實(shí)在舍不得埋葬那份笑意;不過心中又很嘔,想來想去只 有找罪魁禍?zhǔn)椎淖焐蠗魅~開刀,狠狠的咬了它一大口。
「妳為什么吃楓葉?」夏侯鷹被她的奇怪舉止吸引。
「這叫「楓葉沙拉」,你沒聽過嗎?老土!」她不可一世的說。事關(guān)面子問題 ,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在出氣吧!所以跩也要跩到底。于是她又趾高氣昂的咬了那 片楓葉一大口,還裝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天知道她正陷于「啞巴吃黃蓮」的窘 境哪!
夏侯鷹瞧她嚼得那么有勁,好象真的很好吃似的,不禁好奇心大起,隨手抓取 了一片飄經(jīng)他眼前的楓葉,將它揉成一團(tuán),一口吃了進(jìn)去--
「你做什么?」莫心荷見狀,失聲大叫。
「唔--」夏侯鷹險些吐出來。
「來!快喝水!」莫心荷連忙端了一杯蜜茶給他。
沁涼甜蜜的蜜茶總算沖淡了楓葉的澀味,夏侯鷹的面部肌肉不再那么緊繃。
莫心荷這才沒好氣的薄責(zé):「你沒事吃什么楓葉,呆子!肚子餓的話,餐桌上 有很多食物!」
「可是妳……」
「我是因?yàn)闅饽闳⌒ξ,可是又舍不得你的笑容,才吃楓葉出氣的--」驚覺 自己把底全泄光光,她連忙雙手緊緊捂住小嘴。
只可惜大勢已去,夏侯鷹顯然已明白了所以然。
窘死人了!莫心荷滿臉紅通通,惱羞成怒的丟下一句:「都是你不好,我不理 你了!」接著,轉(zhuǎn)身便疾步奔逸。
偏偏天公不作美,逃逸的時候被地上的石頭給絆了一下,跌倒在地,所有的干 云豪氣也一并跌光光。莫心荷索性坐地不起,要賴的啜泣起來,口中還不忘怨聲連 連的怪罪夏侯鷹,「都是你啦!好痛哦……大壞蛋……你最討厭了……」
夏侯鷹真是拿她沒轍。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講理的人,笑也由她、哭也由她 ,連自己跌倒還要算到他頭上。
今天干這檔無理取鬧的鬧劇的若是別人,早給他踹到九霄云外去懺悔,哪容得 她如此撒潑放肆。
但是面對莫心荷這個小東西,他的心可就是一點(diǎn)也硬不起來,反倒認(rèn)為她的無 理取鬧很逗人、很可愛,而且他好心疼她是否跌疼、跌傷,一顆心和一大個人早已 飛奔至她身邊,蹲下去陪伴俏佳人。
面對她梨花帶雨的花容,新的難題又油然而生----上一回她哭的時候,他 愈說話她就哭得愈兇;現(xiàn)在,如果他又開口說話,她是不是又會哭個不停?可是, 要他什么都不做,默默的守侯著她,直到她的淚自動止住,他又做不到。到底該怎 么辦呢?
莫心荷見他動也不動,又不發(fā)一言,好象無動于衷一樣,更加生氣,連聲大罵 :「你走開啦----討厭----我不要看到你啦--」
她話正吼得痛快,他已應(yīng)聲起身,準(zhǔn)備遠(yuǎn)離她身邊,她見苗頭不對,趕緊抓住 他的褲管,仰臉噙淚怒瞪他,「你敢走!」
夏侯鷹無辜的回道:「妳不是討厭我,要我走嗎?」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尤其她那一句句討厭他,是多么傷他的心,但為了能止 住她的淚,一切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這個笨男人!莫心荷好氣又好笑!改阍趺催@么呆,不準(zhǔn)走啦!你最討厭了! 哇--」說著又哭了起來,抓住他褲管的手倒是一刻也沒有放松過。
夏侯鷹這下子真的傷透腦筋了,他到底是該走還是該留?這可怎么辦?似乎他 怎么做都會惹她哭,真是糟糕。就算在決定美國下任總統(tǒng)人選時,他也不曾感到如 此棘手過。
最后,他投降了,重新蹲下去,用同樣的老方法,開口問道:「我該怎么做, 妳才不會哭?」
迎著他那一臉無辜,莫心荷心情好轉(zhuǎn)許多,哽咽的說:「我聽絳月哥哥說,紅 門有個「紅葉題詩」的傳統(tǒng),你告訴我那是什么,我就不哭!」
「真的?」那下次妳又哭的時候,我又該說什么?他本想一并問,又怕節(jié)外生 枝,因此硬是吞回肚子去,先解決眼前的「水難」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紅葉題詩」是給紅門中,身分階級不足以和門主直接接觸的門人,向門主 直接投訴或請愿的管道!
「就像中國古代,一般老百姓趁著皇帝出巡,攔路請愿一樣?」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不過,不必像古人那樣經(jīng)過各種皮肉折磨,只要在楓葉 上寫上想投訴或請愿的事,放入紅河中一條流向議事堂大廳的支流里就可以了。這 就是「紅葉題詩」的內(nèi)容!
「原來是這樣……」莫心荷連連點(diǎn)頭,「和我們學(xué)校的「紅葉為媒」傳說倒也 有異曲同工之處嘛!」
「紅葉為媒傳說?就是妳上回跟我說的那個傳說?那個讓妳放了一堆楓葉在河 中的傳說?」夏侯鷹回憶道。
「是沒錯,可是有一點(diǎn)我要鄭重聲明!」莫心荷心虛的大聲嚷嚷,「紅葉為媒 雖是許愿要和心上人共給連理的傳說,可是我那時可沒有那樣想,只是許愿想再和 你見面而已,絕對沒有說要嫁給你哦,你不要亂想--」連珠炮似的嚷了大半天之 后,莫心荷終于領(lǐng)教到「大嘴巴」的定義為何。
「我真的不理你了啦!你最討厭了--」她嘴里確實(shí)是這么嚷嚷沒錯,只不過 她的身體很不合理的猛力往夏侯鷹懷里貼,粉拳在他的胸膛上又捶又打,活脫是賴 定了的賴皮樣。
夏侯鷹倒是一點(diǎn)也不以為杵,佳人的主動投懷送抱早戰(zhàn)勝所有的矛盾與不合理 ,他默默的、小心溫柔的呵寵著臂彎里的小寶貝,唇邊掛著滿足疼惜的笑意。
本來莫心荷是想等他自個兒開口安撫她,不過想要「石頭開花」只怕得等到天 降神跡才有可能實(shí)現(xiàn),所以她還是自力救濟(jì)比較實(shí)在!改阋也辉倏摁[也行,只 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就成!」好一副理直氣壯的口氣哪!「明天開始,你三餐都要陪 我吃飯!
「早餐不行,我要開早餐會報!瓜暮铤検呛芟肴投己涂扇藘汗蚕,但是身 為紅門門主的責(zé)任感和使命感,硬是讓他的理智戰(zhàn)勝了感情的沖動。
他和少昂哥哥一樣,非常有責(zé)任感。莫心荷一向最欣賞擁有這項特質(zhì)的男人, 所以不再令他左右為難,很干脆的說:「那午餐和晚餐一定要陪我哦!」夏侯鷹沉 默未答,莫心荷徑自當(dāng)他是默許了。
此時,她腦際閃過一道靈光……
在隱密處守護(hù)主子的玄日和絳月臉上表情迥然不同,可說是形成對比;玄日一 臉困惑,絳月滿眼欣然。
「你有什么異議嗎?」絳月好心的給玄日一個發(fā)問的機(jī)會,當(dāng)做嘉獎他今夜都 沒沖出去當(dāng)程咬金的獎勵。
迎著絳月那安適又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玄日知道問了鐵定又是白問,不過,在好 奇心的趨策下,他還是問了,「你不覺得門主自從和莫小姐接觸以后,性情好象在 一夕間變了好多?」
「這樣不好嗎?」絳月有趣的反問。
「是……沒什么不好啦……只是……」唉!他就知道最后一定會演變成這樣的 結(jié)局。
「那不就結(jié)了!」這個愣小子想在嘴上功夫戰(zhàn)勝他,難啰!
玄日沒轍的輕嘆一聲:「是,好,你說的都對!怪灰T主過得好,他是不會 有任何異議的。「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夏侯護(hù)法是不可能樂于見到門主如此的,不 是嗎?」他只掛心這一點(diǎn)--夏侯岳素來嚴(yán)禁門主接近女色。
一提及正滯留在英國的夏侯岳,絳月大好的心情霎時蒙上一層陰影,唇邊的笑 意斂去許多!肝抑馈
玄日不喜歡看這個朝夕共處的搭檔愁眉莫展,輕輕的將他樓向自己!赶葎e想 那么多,等夏侯護(hù)法回來,看情況再說吧!現(xiàn)在,就讓門主按照他的意愿行事,我 們只要好好守護(hù)門主就好了,其它的都不重要,是不是?」
「嗯……」絳月釋然許多。玄日雖然做起事來直來直去,不知變通,但絕對可 靠;尤其倚靠在他肩膀,他便會感到安心,彷佛一切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般。
他的視線和玄日一樣,很盡責(zé)的迅速「回防」,重新鎖定在浪漫燭光下共進(jìn)晚 餐的一雙璧人,彷若一幅畫般的綺景,讓他的心情逐漸回溫。
。 。 。
翌日清晨,夏侯鷹趁著莫心荷還在酣睡中,迅速離開了「留園」,帶著玄日前 往議事堂,準(zhǔn)備召開例行性的早餐會報。他不得不提早離去,否則,特莫心荷醒來 ,他會更舍不得離開。
只不過他沒料到,莫心荷早在他未出門前便醒了,為了不妨礙他執(zhí)行身為門主 應(yīng)盡的責(zé)任,她才放意裝睡,等他出門才起身。如果不這么做,她一定會極盡要賴 之能事的硬留下他,她很了解自己的個性。而她不要這樣,她不要讓他為難。
莫心荷甩甩頭,順順發(fā),睡意和雜七雜八的思緒飛快地被甩到太平洋去也,整 個人顯得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
接下來,她可要加快手腳的動作,否則她昨夜興起的「千秋大業(yè)」可能會胎死 腹中,來不及問世啰!
行動派的她,才一閃眼已忙得不亦樂乎。
當(dāng)她將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完成,找上「義不容辭」的支持者--絳月時,絳月被 她荒謬的計畫嚇得差點(diǎn)呆掉,平時辯才無礙的口才,也在瞬間失靈,說話變得期期 艾艾:「這……不……不太好吧……那個「紅葉題詩」的傳統(tǒng)并…‥不是這樣用的 ……」
「怎么用是見仁見智的看法啦!再說,紅門戒律有規(guī)定「紅葉題詩」不能這么 用嗎?」莫心荷可是有備而來,才不會讓他攔阻呢!
「這倒……沒有……可是……」
那不就好了,好了,快帶我去那條「莫愁河」河畔,否則就來不及了!鼓 荷強(qiáng)迫中獎的把絳月往屋外拉。
「莫愁河」是紅河的一條支流,也是「紅葉題詩」這個傳統(tǒng)專用的溪流,因?yàn)?nbsp; 它能將紅門中人的任何心愿和愁緒傳遞給門主,除卻心中的牽掛和遺憾,所以名日 :「莫愁」。
到了莫愁河河畔,莫心荷便動作迅速確實(shí)的將手中那個裝盛著法國面包、鮮奶 、法式滑蛋、培根、生菜沙拉及千島醬,外加一張小卡的小竹籃放置于停泊在岸邊 、專門用來運(yùn)送對象的迷你小帆船,并小心的將竹籃固定。
「安置好了,接下來只要把系住的繩索松開,這小帆船就會自動飄向議事堂去 了,是不是?」莫心荷雀躍萬分的向絳月追問。
「是沒錯……可是……」絳月好不容易恢復(fù)平常的從容!感暮桑瑠吢犖艺f, 雖然紅門門規(guī)沒有規(guī)定「紅葉題詩」這個特設(shè)管道不能用來載送早餐,但據(jù)我所知 ,從來沒人這樣用過的,所以……」
「那我不就是史無前例的第一人啰!哈!那就更棒了!好了,該出發(fā)了,鷹收 到后一定會很開心的!拐f著,她已經(jīng)奮力松開繩索,載著竹籃的小帆船便意氣風(fēng) 發(fā)的揚(yáng)帆航向夏侯鷹的懷抱去也!
望著漸行漸遠(yuǎn),終至消失在河道彎處的小船,絳月不禁在心中畫了一次又一次 的「+」。
老天,但愿別引起什么軒然大波才好。然而,轉(zhuǎn)身注意到莫心荷那毫不掩飾的 真心和熱情,他又有了另一種想法:也罷,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 。 。
今晨的議事堂和往常一樣,彌漫著嚴(yán)肅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空氣,每一位門中的高級 干部都竭盡所能的在敬畏的門主面前,努力的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以期能獲得門主的 肯定。
當(dāng)議事進(jìn)行了二分之一,早餐開始上桌時,載著竹籃的小帆船正好抵達(dá)。是誰 這么無禮,竟用一個奇怪的竹籃向門主請愿?
這句不滿的怒吼正是每位與坐的高級干部們此刻共同的憤怒,如果目光能當(dāng)武 器用,只怕那個竹籃早被眾人的怒火射線給燒成灰燼。
玄日在夏侯鷹的示意下,于怒目睽睽中將那個闔上蓋子的竹籃從小帆船上取出 ,和往常一樣小心謹(jǐn)慎的做例行性的安全檢查,卻在打開籃蓋看見那張小卡時愣住 了。
「玄日?」夏侯鷹見他久久沒有反應(yīng),不像他平日的作風(fēng),于是喚了一聲。
「呃--」玄日這才回過神,一臉為難與困惑的望向主子!甘--莫小姐送 來的--」
一聽到莫心荷的名字,夏侯鷹原本不帶感情的雙眸,霎時泛起一抹光彩,「送 下去!」他急切的命令。
玄日不知該如何是好,干脆直接把整個已打開籃蓋的竹籃遞到夏侯鷹的桌緣。
小卡上絹秀的字跡立即飛進(jìn)夏侯鷹眸底--
鷹:
早安!因?yàn)槟悴荒芘阄页栽绮,但是我又想幫你做早餐,所以就借?nbsp; 「紅葉題詩」的傳統(tǒng),把早餐送給你啰! 這些都是我費(fèi)心做的,你一定要吃光哦!
PS.中午記得回來吃午餐,我等你。
可愛的心荷
夏侯鷹看完卡片,再瞧瞧滿籃微溫、香味四溢的食物,抿緊的唇不禁向上勾起 一彎動人的弧形。
這丫頭真是……頓時,他的心中漾滿比蜂蜜還甜的甜蜜,興致盎然的吃起那一 籃可口的早餐。
在場的其它紅門高級干部們可就沒有他那份好興致和好胃口了,他們早給門主 那比太陽從西邊升上來還稀奇的笑容給嚇傻啦!
門主居然也會笑?太恐怖了……
冷眼旁觀的玄日在心中一嘆,挺同情他們的。
看來這陣子只怕有人要罹患「適應(yīng)不良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