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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就要趁現(xiàn)在 第四章
作者:左晴雯
   
  雖然身為貓頭鷹,就不應(yīng)該在理當(dāng)清醒,精神奕奕的深夜打盹;但是莫心荷也  犯不著充當(dāng)鬧鐘,硬是把窩在樹梢打瞌睡的貓頭鷹老兄嚇醒,害人家險些睡眼蒙眬  的從樹上跌落,丟了身為鳥類的臉。  



  和險些跌落院里的貓頭鷹同受魔音之害的還有日月雙影。自從受命于主子,將  莫大小姐送進(jìn)門主寢宮來之后,他們兩人的耳朵就再也沒有好日子過。  



  不過他們還是盡忠職守,像兩尊雕像似的,無動于衷的守在門口,一點(diǎn)也沒把  同處一屋檐下,另一個角落的床上那位慶音制造狂,所制造的「公害」放在心上。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兒,放我走,聽到?jīng)]!?」  



  明知道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會搭理她,莫心荷還是不死心的拼命制造「公害  」,若不是右腳踝的傷讓她動彈不得,她絕對不會光只是坐在床上動口不動身的。  



  發(fā)現(xiàn)自己再如何叫嚷,都只是在唱獨(dú)角戲后,莫心荷決定擴(kuò)大戰(zhàn)事。首當(dāng)其沖  的便是她觸手可及的古董花瓶。  



  喝--唧---!感謝她心地太善良,沒瞄準(zhǔn)他們兩個人身上砸。  



  「快放我出去,否則我就砸碎屋內(nèi)所有的古董!」莫心荷恫嚇力十足的對守在  門口的兩尊「雕像」叫囂,「快叫你們門主來見我,聽到?jīng)]?」  



  戰(zhàn)況正熾烈時,夏侯鷹無聲無息的從秘道潛出,赫然出現(xiàn)在莫心荷眼前。  



  「門主!」日月雙影早已習(xí)慣主子的神出鬼沒,并無任何異樣反應(yīng),兩人都必  恭必敬的向他問候。  



  莫心荷的情況可就令人發(fā)窘了!雖然她制造大戰(zhàn)的目的就是要引他現(xiàn)身沒錯,  但是他也犯不著選在這個令人尷尬的節(jié)骨眼出現(xiàn)!瞧瞧她此刻的模樣:兩眼布滿  紅色血絲的圓眸,嘴巴張大得足以喝掉整個太平洋的海水,雙手像孔武有力的女泰  山似的高舉著一只「性命垂!沟墓哦ㄆ。整個畫面看起來一點(diǎn)也沒有花樣年華  的少女應(yīng)有的嬌俏可人,倒是九成像住在河?xùn)|那只母獅子的近親。她也知道以這副  模樣「迎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實(shí)在大為「不妥」,奈何過度的驚愕奪去了她的  靈敏反應(yīng),沒能及時「補(bǔ)救」。  



  「你們先出去!瓜暮铤椣袷菦]看見她那出人意表的「迎接式」看也沒看她一  眼,徑自對玄日和絳月下達(dá)命令。  



  「門主?」日月雙影同表志異。  



  「下去!」  



  玄日和絳月不敢抗命,不大放心的關(guān)上門出去,保持全面?zhèn)鋺?zhàn)的狀態(tài)守在門外  。  



  倒不是怕莫心荷身懷絕技,而是因?yàn)樗讲艑﹂T主「嚴(yán)重不敬」,且順利得逞  的殷鑒不遠(yuǎn),護(hù)主心切的兩人才會格外提防。  



  莫心荷則趁夏侯鷹轉(zhuǎn)身背對她之際,把握機(jī)會,迅速將高舉的古董花瓶歸位,  拉拉自己的裙襬,把久違的淑女風(fēng)范祭出來,一派大家閨秀的秀雅坐姿。  



  該死!她是要和他談判的,干嘛還在這兒搔首弄姿,想搞美人計(jì)不成?盡管在  心底不斷的咒罵自己,她的身體還是聽而不聞的繼續(xù)調(diào)整自己的坐姿。  



  令她氣結(jié)的是,辛辛苦苦擺好的淑女POSE,在他轉(zhuǎn)身面向她的瞬間,竟鳴金收  兵,棄她而去;留下來陪她上陣的竟是忘了偽裝的真實(shí)感情。  



  眼見夏侯鷹一言不發(fā)的逼近床邊,莫心荷不由得背脊一涼,瑟縮了一下。怪怪  !  



  她干嘛這么不爭氣的讓自己屈居劣勢?理虧的人是他啊!這個想法反轉(zhuǎn)了她原  來的心緒,怒聲對他咆哮:「不準(zhǔn)過來!大騙子,不準(zhǔn)過來,聽到?jīng)]?還有,把綠  兒還我,放我回去!」  



  夏侯鷹壓根就沒有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依然步伐穩(wěn)健,魄力十足的向她逼進(jìn)。  



  「不準(zhǔn)過來!」明知他不會聽她的,莫心荷還是不停的吼叫。  



  夏侯鷹突然伸出手來,莫心荷心頭一震,驚叫道:「你要做什……」  



  「妳的嘴角受傷了!」他的語氣雖然一樣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拿著手絹為  她擦拭嘴角血絲的手,卻出乎意料的溫柔。  



  莫心荷因?yàn)樗臏厝岫朔纯,也不再破口大罵,只是瞪大倩眸緊盯住他不  放。她應(yīng)該拒絕他、反抗他的,她的理智一直在她耳畔對她千命萬令,可是她的心  卻違反了理智,背叛了她。她只是靜靜地任憑他一次又一次的拭去嘴角的血紅。  



  「痛嗎?」夏侯鷹問,語調(diào)冰冷依舊,眼神卻比方才多了一份柔情,不再那么缺  乏溫度。  



  莫心荷被他看得芳心悸悸,被動的搖搖頭,她只覺得他碰觸過的地方正在發(fā)燙  ,但是并不痛,若是他不提醒她,她根本忘了她方才被人踹了一腳的事,更沒有發(fā)  現(xiàn)自己的嘴角破了皮。  



  「很抱歉,我的手下失禮了!瓜暮铤椂ǘǖ纳钅。  



  莫心荷無力招架,心慌意亂的垂下眼簾,說道:「你不要怪他們,他們只是護(hù)  主心切罷了!顾娴牟还謱λ齽哟值男,反而很受感動,能讓手下如此忠心耿  耿,代表他是一個深得人心的好主子。這么一想,她心頭的氣消褪許多,決定和他  好好溝通,問明事情的真相。她總覺得他并不壞,雖然她很氣他。  



  于是莫心荷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心緒,毅然決然的抬眼重新面對他,  「你為什么要把我抓來?」  



  她這么單刀直入,夏侯鷹反而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不過他究竟是紅門門主,一眨  眼便重新掌握狀況!敢?yàn)槲液藓闻喾!」他倒也干脆。對于她的不知情,他并?nbsp; 意外--何培夫會掩飾自己的罪行系天經(jīng)地義的人之常情。  



  「為什么?」  



  夏侯鷹望著她,并未回答。  



  莫心荷急于知道原因,急切的又問:「你既然把我抓來當(dāng)人質(zhì),我就有權(quán)利知  道一切!」  



  她那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令夏侯鷹心中產(chǎn)生一股異樣的悸動,莫名的、甜甜的,  而且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但是在另一方面,帶著酸味的難言怒火也同時侵蝕著地的理智,顛覆地、心中  那座冰山--  



  她那么在乎何少昂?甚至愛屋及烏的對何培夫也如此關(guān)切?  



  夏侯鷹下意識的緊握雙拳,無名的怒火直沖心口,燒得他痛苦難挨。  



  怎么回事?他怎么會有如此反常的情緒和心境?  



  見他不說話,莫心荷更加心急,「你告訴我吧!」她的雙手下意識的握住他的  。  



  夏侯鷹眉心微蹙,雙眼閃電似的掃向雙手,不是生氣,而是詫異。  



  莫心荷卻尷尬又窘迫的迅速收回自己膽大妄為的一雙小手。老天!她在干什么  呀?  



  她忐忑不安的縮成一團(tuán),不敢面對他,只愿地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大洞,好讓她躲  起來。  



  原以為夏侯鷹會取笑她,但他沒有,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答她的問題,「何培夫  殺死我的雙親,害我家破人亡,所以我也要?dú)⒘怂摇?nbsp; 



  「不可能的,我父親不會殺人!」莫心荷激動得駁斥。  



  父親?這詞像一把無情冰刃,狠狠的劃破他的心口。是這樣嗎?她和何少昂  已經(jīng)好到直喚何培夫那賊人為父親了!  



  夏侯鷹恨恨的撂下狠話,「不會?等我抓到何家父子,在他們父子受死前,我  會給他們機(jī)會向妳坦承自己的深重罪孽!」  



  「不準(zhǔn)你動我父親和少昂哥哥一根寒毛,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風(fēng)谷也不會輕饒  你的!」莫心荷并不想把風(fēng)谷牽扯進(jìn)來,只是一時急慌了,沒了主意才沖口而出。  



  「正合我意,我早想和風(fēng)谷算算總帳了,我倒要看看風(fēng)谷的代理人如何向紅門  交待!」她對何培夫父子的極力維護(hù),看進(jìn)他眼里便不自覺的轉(zhuǎn)化成足以焚天滅地  的怒火。  



  「卑鄙!風(fēng)谷和紅門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無冤無仇,你休想藉題發(fā)揮!」在她  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非常頑強(qiáng)的自我,正在聲嘶力竭的告訴她,他不是那種無恥下  流的男人!然而,維護(hù)風(fēng)谷的強(qiáng)烈動機(jī),讓她硬是忽略了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而毫不  留情的盲目攻擊他。  



  「井水不犯河水?」她無情的攻擊,促使他態(tài)度更加冷酷強(qiáng)硬!革L(fēng)谷包庇殺  死我雙親的兇手在先,藏匿紅門的叛徒武敘揚(yáng)在后,這又該如何解釋?」  



  「我……」他已經(jīng)知道武大哥的事了?一連串出乎意料的沖擊,震得莫心荷  無言以對,困難的吞了吞口水,才期期艾艾的擠出一句不成調(diào)的問話!改恪  底……想怎樣?」  



  「我要血洗風(fēng)谷!」夏侯鷹再次撂下狠話。  



  她是何少昂的未婚妻!這句話像魑魅魍魎似的緊緊糾纏著他,不停地侵蝕他的  理智,助長心火的狂記。  



  「呵……哈……哈……」莫心荷突兀的失聲怪笑!覆豢赡艿,你辦不到的…  …哈…‥」  



  夏侯鷹并未被她的態(tài)度影響,繼續(xù)以沒有溫度的口吻反擊:「因?yàn)橥馊瞬豢赡?nbsp; 找得到風(fēng)谷真正的所在;就算找到了,如果沒有風(fēng)谷「真正的主人」允許,任誰也  進(jìn)不了風(fēng)谷。所以想血洗風(fēng)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是嗎?」  



  「對……」既然他知道,為什么還顯得這么自信?  



  夏侯鷹彷佛會讀心術(shù),云淡風(fēng)輕的道破她的迷惑,「妳覺得很奇怪,我既然知  道風(fēng)谷的入谷規(guī)則,為什么還這么自信的揚(yáng)言血洗風(fēng)谷?」他壓迫感十足的坐上床  緣,欠身逼近蜷縮在角落的她,聲音像一簇冰石中的火焰,內(nèi)斂卻危險至極!竿  人是進(jìn)不了風(fēng)谷沒錯,但是要血洗風(fēng)谷并不一定要進(jìn)入風(fēng)谷才辦得到!  



  平常,他很少說這么多話,尤其是對抓來的人質(zhì),今夜是二十多年來最大的特  點(diǎn)--是她那雙似是會說話的眼眸讓他變得多話,或者是其它的因素?他自己也理  不出一個頭緒,亦無心正視。  



  「什么意思。俊鼓暮杀凰逝摰脑挃嚨眯念^大亂。  



  她倉皇失措的反應(yīng)在在刺激著他骨子里的殘忍--妳就這么在乎妳的未婚夫?  夏侯鷹恨恨的吐露深沉的殺氣,「聽說你們風(fēng)谷有一套「點(diǎn)將錄」和一套「群芳譜  」;「點(diǎn)將錄」專門記載風(fēng)谷男性成員在外面那個表象世界里的真正身分;「群芳  譜」則是登錄女性成員,有沒有這回事?。  



  「你…‥」莫心荷像遭雷擊,萬分驚愕。他怎么會知道?就算在風(fēng)谷,除了  代理人之外,也鮮少有人知道這個秘密的。莫非這就是執(zhí)第二勢力牛耳的紅門真正  的實(shí)力?「就……就算你知道……也沒用……因?yàn)椤?nbsp; 



  「因?yàn)椤更c(diǎn)將錄」和「群芳譜」一直收藏在風(fēng)谷最隱密的地方,而且并沒有完  整的副冊外流是嗎?」她的無助泄氣讓夏侯鷹無處宣泄的無名怒火獲得某種程度的  補(bǔ)償。但很快地,更深沉的刺痛便排山倒海而來,幾乎將他滅頂;而他的嘴巴,卻  執(zhí)意妄為的繼續(xù)著具有侵略性的話語,「雖然沒有完整的副冊外流,但是卻有各個  族群的分冊流傳在外,以便于風(fēng)谷成員在外面那個表象世界彼此的連系。我只要把  這些分散于世界各個角落的分冊全都拿到手,便可以各個擊破。我有自信,憑紅門  的實(shí)力,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辦到這一點(diǎn);到那時候,妳說我可不可以血洗風(fēng)谷?  」  



  不是的,他并不想說這些話,這并非他的本意,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與企圖  。  



  是她對何少昂毫不保留的極力維護(hù)刺激了他,逼得他說出一堆違背心意的狠話  !  



  「你不會的!你不是那種人!」莫心荷出奇平靜,定定的凝視著他,語氣是風(fēng)  平浪靜的溫柔寧和,像清晨乍現(xiàn)的曙光。  



  夏侯鷹像遭人當(dāng)頭棒喝,表情復(fù)雜難解,彷佛潛藏著無盡的憎恨,卻又流露奢  極度壓抑的熱情,「妳又知道了?」  



  莫心荷一雙比湖水還清澈的倩眸,瞬也不瞬的停格在他面罩寒霜的冰臉上,「  我就是知道,你的眼睛和整個人都是這么告訴我的。你或許真的根透我父親,但是  你并不恨其它人,更不想血洗風(fēng)谷;因?yàn)槟愕男睦锩靼灼渌硕际菬o辜的,而你并  不想牽連無辜,你所說的那些話只是在嚇我的,是無心的氣話。」  



  她真的相信如此,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就是如此執(zhí)拗的相信著他。  



  夏侯鷹被她彷若核子彈爆發(fā)的宣言震得無力招架,幾近崩潰。所幸自小訓(xùn)練有  素的自制力及時發(fā)揮作用,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讓他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從她帶  給他的強(qiáng)烈沖擊中回復(fù)貫有的冷靜。「妳少自以為是--」  



  「我說對了!」莫心荷淺淺一笑,言語間有無懈可擊的堅(jiān)定。  



  夏侯鷹好不容易拾回的面具,再一次被她輕易的擊碎。他左眉微挑,以一種奇  怪詭異,又摻雜著恨意和激動的復(fù)雜表情瞪視著她,久久不發(fā)一言。  



  流動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凍結(jié),變得冰冷而令人窒息。  



  莫心荷無力承受他那像會穿透人心的視線,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好解除自己的窘  境時,夏侯鷹的身軀冷不防的傾身更進(jìn)一步的逼近她;她慌亂的視線不經(jīng)意的停格  在他那張冷酷俊帥的冰臉下半部,那兩片抿緊的唇瓣。頓時,她的心臟像是被炸開  了般,全身血液狂亂的沸騰逆竄,使得原已酩紅的雙頰染上更令自己發(fā)窘的紅嫣。  



  莫心荷不禁垂下頭,不敢正視他。  



  夏侯鷹卻霸道的托起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再一次面對他。  



  莫心荷拼命地命令自己逃開他目光灼灼的凝視,然而,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像  磁石似的霸氣十足的吸引著她,她逃不了的,也不想逃!她的腦海清晰的刻印著這  樣的訊息,就算會在他灼熱的目光下停止了心跳,她亦無怨無悔。  



  「求求你放了我-不要?dú)⑽伊x父--」  



  義父?她是何培夫的養(yǎng)女!?這才是她如此關(guān)心何家父子的主因?他的心  霍地亮起撥云見日的光彩。  



  「…‥一定是誤會……我義父不會殺人的……如果他真是那么殘酷的人,就不  會收養(yǎng)父母雙亡、年幼無依的我,還把我視如己出,關(guān)愛備至的撫養(yǎng)成人…他真的  很慈祥,你相信我……我父親不會殺人的……他真的不會--」她不想哭的,但是  他那雙沾染著無盡孤寂的黑眸,卻讓她的心再一次無端的隱隱作痛。  



  「別哭--」她的一席話,像及時甘霖,澆熄了在他體內(nèi)狂燒的熾烈怒火;而  她的淚,卻像硫酸似的,燒灼格痛了他好不容易平復(fù)的心。最奇怪的是,他居然莫  名的慶幸著收養(yǎng)她的人不是自己的義父夏侯岳。  



  夏侯鷹伸出柔情萬千的手,輕輕的、溫柔的替莫心荷拭去了淚珠,一次又一次  發(fā)自內(nèi)心的低喚著,「別哭--」  



  原來她是何培夫的養(yǎng)女,是何培夫一手養(yǎng)大的,所以她才會如此維護(hù)何培夫,  而不是因?yàn)閷紊侔簮畚菁盀跛。瞬間,他對何少昂的敵對意識減褪了不少。  



  他的柔情就像催淚劑,莫心荷的淚因而愈加無可收拾的泛濫,「你答應(yīng)我別殺  我父親……好不好?」  



  「我--」  



  「門主,時間很晚了,請讓屬下護(hù)送莫小姐回「留仙閣」歇息!剐掌桨宓  聲音,不識趣的從門縫逸進(jìn)室內(nèi),驚擾了他們的世界。  



  夏侯鷹和莫心荷像是幽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情侶,迅速的分開。  



  「進(jìn)來!」夏侯鷹起身離開床緣,轉(zhuǎn)身面向壁面,背對著床與門口,不讓人瞧  見他此刻的表情。  



  進(jìn)門的玄日和絳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主子進(jìn)一步的命令。玄日和絳月交換  了意見,玄日再一次請命:「門主,夜已深了,請下令讓屬下護(hù)送莫小姐回「留仙  閣」歇息!  



  夏侯鷹終于右手一揮,準(zhǔn)了玄日的請示。天知道他是多么不情愿、多慶憎惡自  己準(zhǔn)了這項(xiàng)命令。  



  「等一下,把綠兒還我,你把牠怎么了?」莫心荷想起了擱在心口的另一件大  事。  



  玄日和絳月飛快交換一下意見,玄日便火速將莫心荷帶離夏侯鷹。  



  莫心荷不肯死心的掙扎叫嚷:「還我,把綠兒還我!」  



  待她的叫嚷聲遠(yuǎn)離了夏侯鷹的收聽幅員,夏侯鷹才以冰冷的語氣對留下來的絳  月問道:「那只母鷹在哪里?」  



  「回秉門主,牠正和鷹王在一起,屬下已替牠上了藥、包扎好傷口,不礙事的  。夜已深了,請門主讓絳月服侍您更衣沐浴,好上床歇息!  



  夏侯鷹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才示意絳月上前服侍。  



  ※                ※              ※  



  天然溫泉的特殊功效讓夏侯鷹感到全身舒暢,連日來的疲勞在氤氳的霧氣洗滌  下漸漸褪去。  



  他靠躺在浴池池畔的石頭上,眺望窗欞外的夜空。沒有序亮的夜,和他此刻的  心境不謀而合。他閉上雙眸,讓絳月用熱毛巾為他熱敷眼睛。  



  閉上雙眸的剎那,莫心荷那張白皙清麗的俏顏再一次地浮上心頭。  



  她居然就是何少昂的未婚妻,而且還是何培夫的養(yǎng)女?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的心態(tài),他似乎很不希望也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  



  為什么?以往,只要是和紅門有關(guān)的事,或者是義父命令他做的事,他都二話  不說、盡心盡力的做到最完美的境界,從未有過遲疑、排拒或逃避。  



  而今,面對莫心荷是仇人的事,他卻下意識的想逃避,不想面對,更有一種保  護(hù)她、不想把她拖下水的念頭。對夏侯鷹而言,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他愈想愈  納悶,莫心荷的影像卻愈來愈清晰。  



  她睡得習(xí)慣嗎?一個人會不會感到害怕?有沒有吃飽?過得好不好?  



  該死!他胡思亂想些什么?紅門對待人質(zhì)之好,向來是他們最引以為豪的傲事  之一,他操什么心?再說,他為什么這么替她擔(dān)心?  



  「絳月……」無論如何說服自己,夏侯鷹依然管不住自己多事而自作主張的嘴  。  



  「門主有心事?」絳月不動聲色的響應(yīng)。  



  「不!」夏侯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問什么,就算隱隱約約知道也說不出口,  他一向不習(xí)慣向人吐露心事的。  



  絳月細(xì)細(xì)觀察他的反應(yīng)后,以極自然、一點(diǎn)也不突兀的語調(diào)說:「我們紅門對  人質(zhì)一向周到,尤其莫小姐所住的那間,是我們紅門最好的人質(zhì)室「留仙合」。絳  月也詢問過負(fù)責(zé)服侍莫小姐的人,莫小姐似乎沒有什么不適應(yīng)之處,明早絳月會鄭  重叮囑他們,要他們更細(xì)心服侍。請門主不必?fù)?dān)心,如此待如上賓的招待,一定不  會讓您被風(fēng)谷的人笑說您氣度不夠,待人質(zhì)不夠好的!  



  這是絳月和玄日最大的不同點(diǎn)。玄日個性較耿直,做起事來版版六十四,較不  知變通,也較不懂人心;絳月則恰恰相反,他個性較為溫和,處事也較有彈性,又  善于察顏觀色,比較貼心。  



  所以夏侯鷹每每情緒較為低落時,都會留絳月在身邊。這并不代表他比較不重  視玄日,事實(shí)上,他對日月雙影一樣看重,他們兩人也對他一樣赤誠忠心,只是個  性不同罷了。這一點(diǎn),玄日和絳月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們兩人并不會互相排斥對方  ,反而更加合作無間、各司所長的共同保護(hù)門主。  



  聽完絳月的話,夏候鷹的心情好轉(zhuǎn)了一點(diǎn),但還是怪怪的。  



  「啟秉門主!」玄日面色凝重的闖進(jìn)霧氣氤氳的大浴室。  



  「把她送回「留仙閣」了?」夏侯鷹察覺到他的神色怪異,和平常不同。  



  玄日和絳月交換了一下視線,才道出實(shí)情,「方才玄日護(hù)送莫小姐回房途中,  莫小姐又籍故逃走,都怪玄日不好,一個不留神讓她得逞,結(jié)果她在逃脫時不小心  又傷了右腳--」  



  「傷得重不重?她人呢?」夏侯鷹不待他說完,便從溫泉里一躍而出,匆匆抓  了件浴袍穿上。  



  「我把她帶回來了--」  



  夏侯鷹話才聽一半,人已經(jīng)飛奔離去,留下一臉愕然,愣在原地的玄日。  



  玄日回過神想跟上去保護(hù)主子,絳月拉住了他,神秘兮兮的道:「稍安勿躁!  」  



  「怎么回事?」玄日滿面狐疑的望著絳月。  



  絳月雙眸盛著耐人尋味的色彩道:「反正我們遲一些再過去不礙事的。你既然  那么閑,就和我一起清理這里吧!」  



  「算了,你每次都這樣,話老是說一半,真是….」玄日嘴上是叨嚷,卻已著  手幫忙清理。反正絳月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他拿他沒轍,只能照做。  



  絳月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什么,也開始清理工作。  



  夏侯鷹甫踏進(jìn)寢宮,莫心荷的叫嚷已盈滿地的雙耳。  



  「好痛哦!痛死我了,好痛--」莫心荷噙著淚,不肯讓淚水奪眶而出,只是  不停撫著包扎好的右腳。  



  夏侯鷹看到這一幕,胸口莫名的疼痛,有種嘔血般的苦楚。他雙拳緊握,竭力  克制內(nèi)心暗潮洶涌的難言激動,維持一貫的冷傲,走到她身邊。  



  偌大的陰影罩頂,莫心荷這才注意到他的接近,把眼光移向他。  



  她本想先發(fā)制人,開口罵人,然而在接觸到他那對閃爍著幾絲疼惜之情的眼眸  時,芳心不由得輕困,罵人的話嵌在唇齒間,硬是出不了口。  



  夏侯鷹伸出大手,動作不太自然、有點(diǎn)生硬,卻讓人感受得到他的關(guān)心之情,  輕觸她扎著白色繃帶的腳,「很痛嗎?」  



  莫心荷抿緊小嘴,硬是噙住淚水,不讓它滑落,強(qiáng)忍劇痛的猛搖頭。  



  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夏侯鷹的內(nèi)心深處有種針扎似的痛楚,「對不起!」  



  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自己要逃走才又受傷的,她的心在吶喊,卻發(fā)不出聲音,  喉嚨一片燙熱。  



  「對不起--」夏侯鷹用低低沉沉而扣人心弦的聲調(diào),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他的手盛滿柔情的輕執(zhí)起她扎著白色繃帶的右腳,俯下身軀,用自己的雙唇,  一次又一次的親吻著散發(fā)著濃郁藥水味的白色繃帶。  



  莫心荷知道自己該反抗,該立刻斷然拒絕他這種過分親昵的舉動,立刻!然而  ,她的心卻老老實(shí)實(shí)的眷戀著這份溫柔,她沒有也不想掙脫,只是放縱自己沉醉在  他的溫柔中,任憑腳上的傷處,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親吻而愈來愈發(fā)燙熱,但是她  知道那并不是痛。  



  待她發(fā)覺時,自己的眼前早被氤氳的霧氣籠罩,雙頰的淚痕早已交錯無數(shù)。  



  「放我走好不好:求你--把綠兒還我,放我們走……我不要父親和少昂哥哥  為我擔(dān)心更不愿風(fēng)谷為了我而和紅門起爭端……我不要……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這明明是她迫切的渴求,但是想到這也意味著和他的再一次分離,莫心荷便  情不自禁的悲從中來。  



  「別走--」夏侯鷹抬起頭,執(zhí)著的逼近她,直到彼此都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對  方吐納在自己頰上的溫?zé)釟庀ⅰ?nbsp; 



  在他那彷若暴風(fēng)雨即將來襲前夕的沈郁大海般顏色的雙眸凝視下,莫心荷迷失  了自己,一顆心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了,好痛好痛。  



  一個人,怎能有如此孤寂的眼眸,如此的令她心疼不舍。  



  「別走--」夏侯鷹再一次低喚。  



  「……不走!我不走……別哭……」莫心荷無力招架,放任自己被那雙盛滿千  年孤寂的雙眸征服、牢牢擄獲,「別哭….」她伸出雙手緊緊的環(huán)抱住他略嫌冰涼  僵直的頸項(xiàng)。  



  夏侯鷹亦默契十足的響應(yīng)她,緊摟著她,「傻丫頭……哭的是妳自己啊……」  



  「不是我……是你……我是替你哭的……」才說著,莫心荷的淚水便沖破堤防  ,萬頃狂奔,淹沒了世界。  



  夏侯鷹本想說些什么話來反駁她莫名其妙的言語。然而,不知名的溫柔囂張放  肆的襲上心頭,吞噬了他所有的武裝和自制,讓他的眼睛四周難以遏抑的刺痛泛紅  ,鼻子也酸酸熱熱的。  



  他的情感正承受著從未有過的沖擊。就算想起不共戴天的仇人時,他也不曾如  此激動、深受震撼過。今夜,因?yàn)樗臏I、她的哀求,他竟然遭受如此大的沖擊!  這究竟是為什么?他不懂,只盼能止住她的淚。  



  「別哭!」夏侯鷹命令道,其實(shí)他并不想用命令的口吻待她,只是,除此之外  ,他又不懂得該怎么做才貼切,只好繼續(xù)以命令的語氣逼:「別哭了!」  



  哪知他不說還好,愈說她就哭得愈兇。  



  莫心荷明白他不是在兇她,而是關(guān)心她,只是他不會表達(dá)。然而,就因?yàn)橹?nbsp; 如此,她才會更想哭,愈欲罷不能。  



  「別哭!別走!」夏侯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命令,一次又比一次多點(diǎn)溫柔,少  了幾分強(qiáng)硬。  



  莫心荷投降了!明知道自己應(yīng)該盡快想辦法逃離這里,但是她偌大的決心卻在  他一句「別走!」之下,徹徹底底的瓦解了。  



  她不逃了!就算這樣會讓父親和少昂哥哥為她掛心,就算如此下去可能會引發(fā)  兩大勢力之間的沖突,她也不管了。因?yàn)樗龑?shí)在無法、也舍不得丟下他,任他繼續(xù)  孤獨(dú)的品嘗著無邊無際的寂寞和孤單,她不能!  



  「我不會走的……」莫心荷夢囈似的低吟幾聲,便含著淚在他溫柔的臂彎中逐  漸睡去。  



  夏侯鷹想替她拭去眼角殘存的淚珠,卻怕驚醒臂彎中的伊人,于是作罷,動也  不動的維持固定的姿勢抱著她,像在呵護(hù)舉世無雙的寶貝般。  



  同時,他在心中暗下重誓:下一次她哭的時候,他一定要緊閉雙唇,不許自己  多話;這么一來,她就不會哭了。他相信如此。  



  一想起她的承諾,她會待在他的身邊,不再逃離他,他的心就忍不住波濤洶涌  ,是激動,更是狂喜。  



  玄日和絳月不知在何時挨近他身邊,悄聲的提醒他,「門主,時間很晚了,請  您--」  



  夏侯鷹冷著一張臉,阻止他們往下說。「從今夜起,她就睡在這兒,不再回「  留仙合」,省得她又逃走受傷。  



  「可是--」  



  玄日才想反對,絳月便巧妙截?cái)嗨脑挘搁T主英明,絳月和玄日一定會照辦  !  



  玄日雖不知道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局面,但他卻知道絳月既然這么說,那就表  示這么做最好。因此他便不再多言,隨即附和絳月,「請門主放心!」  



  夏侯鷹雖然未多做表示,絳月卻看得出來他很滿意。  



  「你們也早點(diǎn)休息!顾康叵肫鹗裁从终f:「把鷹王和綠兒帶過來!  



  「現(xiàn)在--」玄日才要說話,就被絳月暗踹了一腳。  



  「絳月這就讓玄日去辦!」說著,他便示意玄日照做。  



  玄日像丈二金剛,搞不清狀況,不過沖著和絳月多年的默契,還是照辦了。  



  玄日一走,絳月便從被櫥里取出一件質(zhì)地輕軟、保暖度極佳的蠶絲薄被,小心  翼翼的包裹住主子和主子懷中的佳人。確定薄被無滑落之虞,他才悄聲道:「請門  主早點(diǎn)休息,我和玄日會妥善照顧鷹王和綠兒。待明早來喚醒您時,再將牠們帶進(jìn)  來。門主晚安!」  



  絳月轉(zhuǎn)身之際,夏侯鷹突然想起另一件大事而喚住了他。  



  「絳月--」  



  「請門主吩咐!」  



  「不--沒事……」夏侯鷹愣了半晌,硬生生的召回已到唇邊的話。  



  絳月善解人意的單膝下跪,輕聲請命:「請門主恕絳月斗膽踰矩,絳月想請門  主在莫小姐腳傷未愈前,暫時別把已抓到人質(zhì)的事通知正在英國的夏侯護(hù)法,好讓  莫小姐安心靜養(yǎng),以免將來傳出去,說咱們紅門虐待人質(zhì),豈不有損紅門一向善待  人質(zhì)的清譽(yù)!  



  「就照你的意思辦!」夏侯鷹立刻準(zhǔn)奏。  



  「謝謝門主,絳月退下了!惯@就是絳月的長處,總是能適時的替主子解決說  不出口的心事。  



  夏侯鷹出神的瞪視緊闔的門數(shù)秒才收回目光。  



  他再一次捕捉住懷中佳人的嬌顏,心中五味雜陳。對她究竟是怎樣的倩嗉,他  已分不清楚,也不想分辨清楚。  



  此刻,唯一支配著他三魂七魄的是一股執(zhí)著堅(jiān)定的意念--好好的守護(hù)這份難  以言喻的溫柔。  



  ※                ※              ※  



  風(fēng)谷的「滄浪湖」素以湖上風(fēng)云詭譎多變著稱。白天日麗風(fēng)和,入夜之后,漆  黑的天幕,不時被碧落中的閃電撕裂,和「寧靜湖」經(jīng)常的祥和寧謐呈現(xiàn)強(qiáng)烈的對  比,很容易使人聯(lián)想起:「亂石崩云,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沟膲蚜。  



  不過今夜,或許是驟雨初歇,又或許是巧合,「搶浪湖」呈現(xiàn)出少有的寧靜。  成群的魚兒,沉潛湖底,安靜地入眠。  



  反倒是默默地在湖面緩行的畫舫上的四位訪客,個個心濤澎湃,感應(yīng)不到這份  難得的寧靜與豐盈。  



  抵達(dá)湖心水島上的「風(fēng)雨樓」后,四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在觀景臺的石桌四周圍  坐下來。觀景臺也很靜,甚至有幾分懾人的靜謐氣息。  



  天邊的閃電像被消音的影片,然而,盡管它因沒有裂石穿云的雷聲相伴而顯得  格外沉默,但那忽明忽暗的璀璨,在在顯示出它的不平靜、它的焦躁。這和觀景臺  上的四個男人此刻心境,正好不謀而合。  



  這份令人焦躁的過分沉寂,自從武敘揚(yáng)從紅門幫會總部潛逃回來,證實(shí)了莫心  荷確實(shí)被軟禁在紅門幫會總部當(dāng)人質(zhì)后,便一直存在何氏父子、段仲剛和武敘揚(yáng)之  間。  



  四個人都心知肚明,想要盡速解決這次的綁架事件,最快的方去就是再一次潛  入紅門幫會總部,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莫心荷營救回來,如此雙方才能在相同的基點(diǎn)  上坐下來對談。  



  然而,紅門幫會總部之神秘與風(fēng)谷不相上下,豈是隨隨便便就可深知。  



  當(dāng)然,對武敘揚(yáng)而言是如反掌折枝般輕而易舉,但是在座的人誰也不想、更未  動過要武敘揚(yáng)帶領(lǐng)他們潛進(jìn)紅門幫會總部的念頭。這是風(fēng)谷人的情義--雖說武敘  揚(yáng)在三年前加入風(fēng)谷之前是紅門重要的一員,對紅門幫會總部熟悉至極;但是大家  并不想讓他進(jìn)退維谷,夾在紅門和風(fēng)谷間難以取舍。  



  「我--」敘揚(yáng)似是下了某種重大決心,率先出聲。  



  何少昂后來居上的奪去他的首席發(fā)言權(quán),「我看這件事就先擱著,等到有更進(jìn)  一步的情報(bào),或者夏侯鷹有所聯(lián)絡(luò)再做打算,散會吧!」  



  「可是……」武敘揚(yáng)沒料到何少昂會做這樣的決定。  



  他才想說什么,何少昂便阻斷他:「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就算風(fēng)谷的情報(bào)系  統(tǒng)依然無法在短期內(nèi)查出紅門幫會總部的確實(shí)位置,我也不要從你口中知道。還有  ,我以代理人的身分,命令你不準(zhǔn)再擅自闖入紅門幫會總部!」何少昂的態(tài)度固然  如一湖止水般溫和,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卻是不容置喙的強(qiáng)硬。  



  武敘揚(yáng)深受感動,但是他的責(zé)任感讓他無法釋懷,「但是我們不能讓心荷一個  人--」  



  「你應(yīng)該比我們還清楚紅門非常善待人質(zhì)的事實(shí),所以,你也應(yīng)該比我們更清  楚心荷不會有事的!购紊侔悍(wěn)若泰山的安撫他。  



  武敘揚(yáng)頓時啞然,何少昂沒說錯;他又轉(zhuǎn)身尋求何培夫和段仲剛的意見,他們  兩人也是一面倒的支持何少昂的決定。  



  「心荷會沒事的!」何培夫勉強(qiáng)擠出這句話,是在說服武敘揚(yáng),也是在說服自  己。  



  段仲剛了解的拍拍何培夫愁云滿布的肩頭,何培夫反握他的友誼之手,盡是感  激。  



  武政揚(yáng)見狀,大為激動,「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歉然,他實(shí)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何培夫在心中默念著:心荷,請?jiān)彏楦傅臒o能,不能馬上去救妳,妳一定要平安  無事,心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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