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是個跋扈的惡棍,居然敢利用我媽來逼我!」唐吉祥滿肚子火的對身旁的岳青嵐吼著。要不是現(xiàn)在控制方向盤的是他,她一定狠狠給他幾個巴掌,打醒他。
天!認識他以後她變得過度暴力了,可是他這麼惡劣,再有修養(yǎng)的人也受不了!
眼一側(cè),看見唐吉祥鼓著雙頰氣呼呼的樣子,岳青嵐心底出現(xiàn)了猶豫。
他是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才打電話給唐伯母,他知道她極喜歡有他這個女婿,聽見他要追求吉祥斷不會有不同意的道理,F(xiàn)在,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么做對身旁的女孩子不公平,以吉祥的個性絕對和他一樣非常討厭被人逼著做不想做的事。他是想見她,想她給他點好臉色看,對他笑,和他斗嘴,就像以前。但——他不想她嘟著個嘴不開心,他不要她生氣。
他緩緩放慢車速,將車停在路邊一處不妨礙交通的樹蔭下,車還沒停妥,吉祥已經(jīng)拋過來一個足以殺死人的眼光。
「你把車停在這里做什么?給我機會打你、踢你、踹你?」她簡直說得咬牙切齒。
車子停好,關(guān)了引擎,岳青嵐雙眼盯著她瞧,淺笑著輕輕嘆氣。
「別這麼氣呼呼的好不好?」
吉祥冷哼了聲,撇過頭去。
岳青嵐遲疑了會,伸手去握她的手,并在她企圖掙脫時握得更緊。
「我知道你對我打電話給你母親的事感到生氣,可是……」
「你高興打幾通電話給我媽是你的事,別扯上我啊!你明知我媽還在氣我破壞了上次的相親,這回你又對她說什么我們正在交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告訴我媽你說的全是假的,我們母女之間豈不是要形同陌路?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整我?」她終於使勁掙脫他的箝制,邊揉著疼痛的手腕邊憤怒地瞪他。
見她揉著手腕,岳青嵐才意識到自己傷了她,於是不顧她反對就拉過她的手蹙眉審視,接著輕輕撫摸。
「抱歉弄疼了你,更抱歉造成你心情如此惡劣。」他說:「我只是想見你,可是不論我是打電話還是到你家找你,王媽都說你不在。我明白你又在躲我,而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避開我,在非得見你一面的情形下我才撥電話!」
「喂!你真的很不要臉耶!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避開你?在你那麼對我之後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了。」唐吉祥咬牙打斷地的話。
岳青嵐先是覺得茫然,繼而想起她指的是什麼,嘆氣道:
「我只是吻了你,吉祥!那真有這麼糟嗎?以前從沒有人跟我抱怨過,你要我相信一個吻是你至今還在生氣的原因?我的吻這麼讓你厭惡?」
唐吉祥倏地站起來,頭撞上了車頂才想起他們還在車內(nèi)。岳青嵐拉她坐下替她揉著頭頂!她不領(lǐng)情地推開并戳他的胸。
「你這個下流的家伙!不曉得吻過多少個女人。既然有那么多不會抱怨的女人排隊等著跟你接吻,為什麼你還要來招惹我?你說啊!為什麼奪走我要留給心上人的初吻?」唐吉祥開始握拳槌打他。
「心上人?」岳青嵐聳起眉,眼里泛著寒光!改隳阌邢矚g的人?是誰?」
「現(xiàn)在沒有,難道以後就不會有嗎?」她沒有察覺岳青嵐松了一口氣的釋然表情,兩個小拳頭依然槌打著他!肝矣憛捘阄俏,雖然我沒有其他的經(jīng)驗可供比較,我就知道,我就是知道!你聽見了沒有?只有我愛的人才可以吻我,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我不像你那么濫交!那麼亂七八糟……」
話沒說完,岳青嵐抓住她猶在亂揮亂舞的手!第二次將唇印上了她的。
他強橫的吻在唐吉祥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已經(jīng)結(jié)束。岳青嵐一只大手固定住她的頭,雙唇的距離僅僅一公分。
「這是你的第二個吻,你可以拿來跟第一個比較!乖狼鄭鼓曋!在她唇邊低語!覆贿^你記住,第一個吻你的是我,最後一個吻你的也將是我。吉祥!只有我能貼近你柔軟的雙唇,只有我。」他輕嘆一聲,又低頭吻上她。
唐吉祥完全讓他駭住,根本無法做任何反應,只能任他恣意需索她的雙唇,偷取她的溫柔。
啊——這是什么感覺?唐吉祥紛亂地想著。心底熱熱的,渾身軟軟的像沒了骨頭,嘴貼著嘴都是這樣的滋味嗎?還是因為他吻過太多女人,技術(shù)極佳?
現(xiàn)實此刻才慢動作似的擊中她。
老天!她真是瘋了,居然就這么毫不反抗地任他親吻,還一副沈醉其中的模樣,她怎麼能忘了這家伙不要臉到了極點?奪走她的初吻不說,還一次接一次地親她,說些惡心至極的話,分明存心占她便宜嘛!
岳青嵐的唇正游移在她的耳際,他短而急促的呼吸聲更激起她一陣感動。她喜歡。他似乎深受她的影響,而她幾乎愛上了這種能左右他的感覺。
不行!她得推開他了,這麼依依不舍成什麼體統(tǒng)?她等會還有什麼立場指責他?
唐吉祥於是用盡力量推開岳青嵐。
「你干什麼?」她瞪著略帶訝異神情的岳青嵐。「大白天大馬路上你究竟在干什麼?拿我窮開心啊?」
除了驚愕、苦笑、嘆息,岳青嵐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這女人剛才明明還陶醉在他的親吻中,不過才幾秒鐘功夫就變了臉,「女人善變」這四個字根本就可以說是專門用來形容她的。
「你說,岳青嵐,你為什么又強吻我?我說過我的吻只給我的心上人,你——你怎麼能予取予求,動不動就來上這么一回?」她還在吼。
岳青嵐揚起眉。
「心上人?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如果你現(xiàn)在沒有心上人,以後也不會有,除非那個人是我,你現(xiàn)在聽清楚了?」
「喂,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連次戀愛都沒談過,為什麼就該倒楣地跟你牽扯在一塊兒?」
「戀愛?我們不算嗎?」岳青嵐雙手一攤。
唐吉祥瞪著地看了許久,遲疑地問:
「你——你是認真的?」
「我本來就是認真的,是你一直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那你對我母親說的……」
「開玩笑得看對象,我再玩世不恭也不會對長輩開玩笑,尤其是對你母親。」
唐吉祥目瞪口呆,無言以對。他是說真的,真要——真要什麼?他還是沒對她說清楚嘛!
「岳青嵐!你對我——你究竟希望我跟你之間是怎麼樣的關(guān)系?搞到現(xiàn)在我還是不明白。
岳青嵐笑了。
「我的天!你是遲鈍還是故意裝傻?我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
「再說一次會死?」
岳青嵐無奈地苦笑搖頭。
「我正在追求你,唐吉祥!這幾天我簡直是絞盡腦汁想讓你正視我們之間的可能發(fā)展,你卻只忙著躲我。現(xiàn)在該我來問你一個重要問題,你會老實說——你一向誠實的是不是?」
她不倩愿地點頭。
岳青嵐?jié)M意地微笑。
「那好,仔細想想再回答我。你討厭我嗎?吉祥!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喜歡?或者——你根本就是愛我的?」
☆☆☆
唐母喜孜孜地在客廳插一盆花。
今天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打從接了青嵐那孩子打來的電話以後就好事不斷!先是打四圈麻將贏了近兩萬塊,接著她那最近過度忙於事業(yè)的老公居然買了條鑲著紅寶石的項練送給她,說是慰勞她的辛苦和彌補他近來對她的冷落。
其實她一點也不在意老公在事業(yè)上忙碌,不過有額外的禮物可就更好了。這條練子跟她上回買的那套禮服很搭,下回有什麼喝喜酒的場合,一穿出去保證沒有一個太太不贊賞、不羨慕,多有面子!
總之今天真是太順心了,連插盆花都是怎么插怎麼順眼。唐母打定了主意,替這盆花取個名字叫「吉祥如意」,就跟她兩個女兒的名字一樣。
此時她忽然對著插好的花嘆起氣來,原本好極了的心情稍稍受到了影響。
唉!想當初她會為女兒取這兩個名宇,一是因為正值大過年,二就是希望名宇能帶給她們好運。女孩子天生就比男孩子纖弱,他們會需要所有的好運來幫她們找到能珍惜呵護她們一輩子的男人。
一聽說岳青嵐歸國,她就認定了女兒嫁給他會幸福,於是積極安排一切。誰知如意居然為此離家出走,完全罔顧她的苦心,她這麼費盡心思可是全為了她的幸福。
幸虧青嵐有極獨特的品味,看上了吉祥。雖然這個女兒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受管教,一向令她頭大,但總歸是她的女兒。再說,她們姊妹倆誰做了岳家的媳婦都是好事,一樣叫她開心。
現(xiàn)在讓她操心的只有如意了。離家這麼多天只打過幾通電話,連和她這個做母親的說句話都沒有。唉!媽不會再逼你,青嵐已經(jīng)和吉祥在一起了嘛!你也該回來了,如意!唐母看著花長嘆了一口氣。
此時,電話鈴響起。
唐母順手拿起話筒,繼而驚喜地睜大眼睛。
「如意?是如意嗎?啊——別掛電話,先聽媽說幾句……」
「我不會掛斷的。」如意在電話那頭說。
「好,媽也不多問什麼,如果你真是為了逃避相親才離家出走,那么可以結(jié)束了。媽不會再逼你和岳伯伯的兒子相親,真的,所以你回來吧,好不好?爸爸也很擔心你!」
這些話讓如意訝異了,她原本想對母親說她愿意回家,不論有沒有什麼相親她都會回去的,她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留在看得見賀鷹風的地方。
「喂?如意!你聽見媽說的話了嗎?別生媽的氣了,回來吧!」
又一陣沈寂,電話那頭有了聲音。
「你放心,媽!告訴爸爸和吉祥,我很快就會回去!
「什么時候?你幾時回來?」
「很快了,再過兩、三天!
電話斷了,唐母納悶地盯著話筒。
是她多心嗎?怎么如意掛電話前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哭?
☆☆☆
唐吉祥一進家門,唐母就迎了上來,笑著臉問:
「怎麼樣?玩得開不開心?」
吉祥胡亂點了點頭,心里全被一個問題纏著。
她討厭他嗎?還是有點喜歡?更或者——她根本就愛上他了?
哎呀!該死的岳青嵐,攪得她心煩意亂,一個頭兩個大。
「吉祥啊!青嵐是個好對象,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媽!你在說什麼啦!我跟他——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母嘻嘻笑著。
「瞧你,一副戀愛中女人的樣子!還會不好意思呢!好!我不問就是了,任你們自己去發(fā)展!
吉祥皺著眉就想上樓,唐母又喊住她。
「吉祥!如意剛才打電話回來了。」
吉祥停下腳步,驚愕地回頭。
「如意打電話回來?那——她說了什麼?」
「說她過幾天就回來。」
「過幾天就回來?」
「是。〉葧掖騻電話給你爸爸,讓他放心!
「如意要回來了?是你跟她說——你說了我和岳青嵐的事嗎?」
「沒有,只說不再逼她相親。」唐母忽然蹙眉!负芷婀,吉祥!如意好像有點不對,我覺得——她似乎哭了,聲音聽起來不太一樣!
「哭了?」吉祥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哎呀!我也不確定,只是感覺,我覺得她怪怪的!
吉祥沈默了會,抬頭對母親說:
「應該沒事的。」
「希望是這樣。」唐母走回電話旁。「我先打電話給你爸爸!
吉祥點頭繼續(xù)往樓上走,忽然驚覺這是她們母女近來說過最多話的一次,而她訝異地想著,母親從未像此刻這般像一個慈愛的媽媽。
☆☆☆
回到房里!吉祥腦子里都是岳青嵐和如意的影子。他們——他們本來是一對的,而岳青嵐擁有一切令男人忌妒,令女人欽慕的條件,如意見過他的話應該也會喜歡他的。
她忽然倒抽了口氣。
「也」?
她為什麼會用「也」這個字?難道真的如岳青嵐所說的,她其實并非討厭他,甚至還為他所吸引?
哎,不會的,他對她這麼惡劣,不顧她的意愿強吻了她不只一次!
她的意愿?吉祥想著。她的意愿究竟是什么?
她思索了近半小時也沒有頭緒,望著床邊的電話,吉祥考慮了半晌終於抓起話筒,撥了高雄的長途電話。
「喂!啊——你好,麻煩找唐——唐吉祥小姐聽電話!顾齽e扭地向?qū)Ψ秸f出自己的名字,結(jié)果對方卻告訴她如意已經(jīng)不住在那兒,要她撥另一個電話。
她立刻撥了對方給的電話號碼,而這回接電話的正是如意本人。
「你在哪里?如意,我打電話到莉娟那兒,他們說你已經(jīng)不住那里了!挂宦犑侨缫獾穆曇簦檠诓蛔〗箲]直接問。
「是你!吉祥,我剛剛才打過電話回家……」
「媽說過了,她說你過兩天就會回來是不是?」
「嗯!
「你不怕……」
「媽已經(jīng)保證不會再逼我相親了!谷缫鈸屩f。
吉祥猶豫了會才開口說:
「老實說,如意。媽以為我跟岳青嵐很要好——岳青嵐就是本來要跟你相親那個人嘛!所以媽才會做那種保證,她似乎認為我們誰嫁給他都好?墒恰顾嶂。
「怎麼了?」如意問。
「我……」
「你想說什么?如果你擔心我會介意你跟那個叫岳什麼的來往,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的。」
「也不全是害怕你怎么想啦。≈攸c是我的想法我自己都不清楚,否則我早就打電話叫你回來了!
如意在電話那頭安慰她。
「別想這么多就不會這麼煩惱了!箾]想到吉祥跟她一樣,也陷入愛情的網(wǎng)中,她不禁苦笑了!钢领段一丶业氖隆緛砦沂窍腚S媽去安排,她想怎么樣就怎麼樣算了。結(jié)果她卻說不再逼我,這樣我更沒有理由留在這里了,所以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你還好吧?如意。媽說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有心事!
「沒什麼,我只是——我只是想家!谷缫忾]上眼,又有一顆淚珠滑落。天!她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他?她吸吸鼻子,說:「是的,我是想家。你知道嗎?吉祥。我也好想你,姊姊。」
吉祥鼻頭一酸,第一次不在意如意這么喊她。
「你——聽我說,如意,你快點回來吧!有什么事我們見面了再談好嗎?一切都會沒事的,只要我們在一起!
☆☆☆
放下話筒,唐如意已經(jīng)哭得唏哩嘩啦。
離開這里吧!回去抱著吉祥痛哭一場,心就不會這麼疼、這麼苦了。
「你——你哭什麼?出了什麼事?」
身後傳來低沈的聲音,如意一驚,倏地回頭,忘了自己滿臉是淚。
她驚愕的表情和被淚水浸潤過的雙眸令賀鷹風心中一緊,兩個大步就到了她身旁。
「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為什么哭成這樣?」他伸手欲抓她的肩,隨即又縮了回來,臉上焦慮神情可見。
唐如意慌忙抹抹臉上的淚水。
「不!沒什麼,我只是……」她終究無法解釋,只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你——真的沒事?」賀鷹風問,神情稍緩。
她搖頭。
「我真的沒事,只是從電話里聽見家人的聲音,很想家!顾Φ妹銖姟!覆贿^沒關(guān)系,我馬上就要回家了,很快就能見到我父母還有姊姊。」
賀鷹風凝視她。
「相親的事呢?你不怕了!
「我總得回家,相親的事——回去再說吧!反正不是我媽改變主意就是我改變主意!顾吐曊f。
「你已經(jīng)可以接受嫁給一個陌生人的念頭了?」
「我也不知道!顾酀卣f:「不過——我很清楚自己該離開這里,我已經(jīng)打擾你們夠久了。自己的難題要自己面對,躲也不是辦法,這點我想過,也想通了!
賀鷹風動動嘴似乎想說什麼,結(jié)果還是點點頭沒出口。唐如意於是問:
「你找伯母嗎?她和隔壁的太太跳土風舞去了!
「我媽這麼忙,你有心陪她她卻無福享受!官R鷹風淺笑道。
唐如意聞言一副受傷的表情。
「你——我希望你這麼說不是暗示我乾脆立兒刻回家,我已經(jīng)說過我馬上就會走。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和林泰林德兩兄弟道別,還有——跟他們道歉,因為我沒有遵守替他們復習功課的承諾……」
「夠了,你天殺的給我停住!」賀鷹風壓抑多時的情緒終於爆發(fā)了。他這回真的抓住她的肩,神情狂亂地對她說:「為什麼你這麼敏感?為什麼你總把我的話想成另一個意思?你以為我迫不及待想要你走嗎?這幾天我能睡著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十個小時,你以為這是為什麼?你以為這是誰害的?」
他強橫的態(tài)度讓唐如意既驚愕又害怕,他說的話她更是全然不懂意思。在他強而有力的雙手擠壓下,她的肩部傳來一陣疼痛,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你的手——你弄疼我了!
「我弄疼你又怎么樣?你攪得我心里頭更疼呢,」他咬著牙。「你為什麼要來?如果你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的生活還和以前一樣單純,我也不必為你輾轉(zhuǎn)反轍,徹夜難眠。你說,我該不該弄痛你?我該不該?」
眼淚蹦出唐如意的眼睛。
「拜托——賀——賀大哥,我做了什么你要這么嚇我?我說過我很快就走……」
賀鷹風幾乎可說是暴怒,唐如意跟著顫抖得更厲害。她閉著眼喊:
「那么我立刻走,你一放開我,我馬上離開……」
「你該死的居然還敢說?」賀鷹風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擁進懷里,想強行將唇壓上她的。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心里就像被只惡魔盤據(jù)著,而它吞噬了他全部的自制力。他什麼也不想,只想著留住她,所以受不了她一再提起離開的事。
既驚且怕的唐如意又是哭又是掙扎,她不明白自己做什麼惹來這樣的待遇。他一直貼近她,近得她都聞得到他的氣息,感覺得到他的呼吸。換成另一種情況,她或許會心悸不已,而此時他瘋狂的行為卻只令她恐懼。
當他們各自沈溺在自己狂亂心慌的情緒中,賀母推開門走進來,而當她驚覺兒子正對客人用強時,立即驚呼一聲沖過去。
「你在干什么。窥楋L?旆砰_吉祥,否則我打斷你的腿!」賀母真的拿來一把掃帚。
接下來的事唐如意無暇注意,她只是把頭埋入賀母的胸前哭了個痛快。
☆☆☆
抬頭看見唐如意站在門外,林泰林德扔下手邊的工作跑過去。
「唐小姐!你——你這是……」林德指指她手上的行李,皺著眉問,連林泰都一副心情沈重的樣子。
唐如意微微一笑。
「我要回家了!來跟你們道別。很抱歉不能信守承諾替你們復習功課,你們自己要好好加油喔,有空到臺中來玩,我會寫信給你們!
「要走了?為什麼?」林德不解!改愀习迥镎f過了嗎?還有老板——他昨夜像吃了炸藥似的胡亂發(fā)了頓脾氣,又喝了酒,還沒起床呢!我去喊他……」
唐如意搖頭。
「不要,我——我昨天已經(jīng)跟他提過了,伯母那里也說了,現(xiàn)在我想一個人離開,只是跟你們說聲再見,不要別人送我!
「這怎麼行?還是讓老板開車送你到車站比較好!沽痔╅_口。
「真的不要!顾龍猿,苦澀笑道:「我已經(jīng)叫了車,就在轉(zhuǎn)角那兒。在高雄這些天麻煩你們了,謝謝,我會想念你們的。再見,林泰、林德。」
她對他們笑笑,提著行李轉(zhuǎn)身。林德似想追上去,林泰拉住了他。他們在修車行外目送她離開。
如意感覺得到他們的目光,卻無法回頭。眼淚已經(jīng)朦朧了她的眼睛,回頭只會讓她對這里、對樓上那個猶在睡夢中的人更加依戀不舍。
該結(jié)束了!
她的喜歡、她的愛、她的哀愁、她的怨,就算她還存有一絲幻想,在經(jīng)過昨天那一幕後也該放棄了;他對她根本連一點憐愛之情都沒有,更遑論其他。
回家吧,家是治愈傷痕的最佳場所,她就像受傷的動物,需要一個溫暖安靜的地方舔噬傷口。
盡管一再對自己這麼說,淚水還是不斷滑下她的頰,最後她幾乎是狠下心跑上車的。天!她居然到離開都沒有對他們提起過她其實是唐如意而不是唐吉祥。
朦朧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唐如意不由心碎地了解到,在她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將因回憶起在港都度過的這些日子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