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 第二章 作者:子纓 |
遠(yuǎn)遠(yuǎn)的,丘羽先聽到一些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談?wù)撌裁,于是,他連忙加快腳步,走入大廳。 “怎么了?”丘羽先對一旁圍觀的人問道。 “丘總,是你呀!剛才怎么沒看到你?” “我剛才到處去逛逛了!鼻鹩鹣日f道。 “哦!原來如此!睂Ψ近c了點頭。 “怎么回事?” “不太曉得,好像有一個女服務(wù)生偷了東西! “偷東西?”丘羽先皺起眉頭,擠入人群里,發(fā)現(xiàn)被圍觀的人竟是他一直苦等不到的杜孟蓁。 “你說!你有沒有偷我的耳環(huán)?不然,我的耳環(huán)怎么會少一只?我剛才明明就是叫你去拿的!”杜盈指控道,美麗的臉龐凈是不悅的神色。 她的怒氣折損了美麗,怒氣沖沖的容顏看起來猙獰極了。 “對不起,大小姐,我沒有拿你的耳環(huán)。”杜孟蓁搖頭說道。 剛才她回廚房想拿點東西吃的時候,便被人叫走了,因為,管家說社盈找她。 于是,她連忙來到大廳,沒想到杜盈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說她偷了她的耳環(huán)。 “沒有嗎?”杜盈微瞇起眼,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毫不猶豫的使勁揮向杜孟蓁的右臉。 “對不起!”杜孟蓁點了點頭,撫著紅腫的臉頰。 “你承認(rèn)東西是你偷的?” “是的。”杜孟蓁點了點頭。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這個時候,她得很干脆的點頭“承認(rèn)”東西是她拿的、事情是她做的。 “哼!看到你這張臉,我就覺得討厭!”杜盈揚起音調(diào)說道!肮荒!做媽媽的會搶人家的老公,女兒就會偷人家的東西……嘖嘖嘖!龍生龍、鳳生鳳……你啊!就是賤!”她指著杜孟蓁的臉,不停的罵道!澳阆朐趺凑f我都行,但是請你不要這么說我母親!”杜孟蓁抬起臉,淩厲的目光讓杜盈嚇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這是什么表情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杜盈揚起手,又想賞給杜孟蓁一巴掌,卻被丘羽先握住手。 “等一下!”丘羽先出聲了。 “怎么了?” 杜盈看了丘羽先一眼,臉上立即堆起笑容,其實,她早已心儀丘羽先多年,但是,由于丘羽先始終不愿意為了她而放棄其他的花花草草,于是,她才會在受不了丘羽先的花心之下,負(fù)氣答應(yīng)劉旭的求婚。 “她剛才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偷你的東西?”丘羽先說道,他雖然和杜孟蓁相識不久,但是他直覺的認(rèn)定杜孟蓁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 “是嗎?你剛才和他在一起嗎?”杜盈的臉抽動了幾下,不悅的說道:“你和丘總在一起做什么?想勾引人,是嗎?人家丘總可是大公司的老板,根本看不上你這個小賤人,你少癡心妄想了,這輩子你是沒有辦法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終究還是麻雀!”由于嫉妒杜孟蓁的心理,讓杜盈吐出尖酸刻薄的話語。 “沒有。”杜孟蓁搖頭否認(rèn),她若在這時點頭承認(rèn),只會讓杜盈下不了臺,到時她的日子會更難過!拔腋静徽J(rèn)識這位元先生。” 丘羽先不了解為何杜孟蓁要說謊,他不悅的揚起眉。 “羽先,她說她剛才沒有和你在一起耶!”杜盈得意的露出勝利的笑容。 “是嗎?” “大小姐……”一名傭人從回旋梯上走了下來。 “什么事?阿春!倍庞粗聵堑陌⒋簡柕。 “我們找到你另一只耳環(huán)了。”阿春連忙將耳環(huán)拿出來,笑著說道。 “找到了?!”杜盈的臉色十分難看,她伸出手,接過阿春通過來的耳環(huán),果然是她掉的那只耳環(huán)!澳阍谀睦镎业降?” “在你的房間里! 聽到阿春的話之后,眾人開始對杜盈指指點點。 杜盈則是惱怒的看了丘羽先與杜孟蓁一眼,再用力的推開站在她身旁的劉旭。 “你誤會人家,就這樣一走了之了嗎?不和人家道歉嗎?”其實這本來不關(guān)丘羽先的事,但是杜孟華的態(tài)度讓他興起了保護她的念頭。 “小盈……”丁純喚著提著裙擺走上樓的杜盈,“訂婚儀式還沒開始,你怎么要上去了呢?” “丟臉都丟大了,還訂什么婚!”杜盈氣道!拔也挥喕椋也患蘖!” 說完,她便氣沖沖地走上樓。 “都是你!”丁純瞪著杜孟蓁說道。 “對不起!倍琶辖獡u頭說道。 “岳母,這……”眼看情況變成這樣,劉旭也十分難堪。 “阿旭,放心吧!”丁純連忙安撫劉旭,“各位賓客,訂婚宴照舊,小女只是鬧一下脾氣,一下子就會好了! 丁純瞪著杜孟蓁說道:“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 “那我先下去忙了。”杜孟蓁正想轉(zhuǎn)身離去,卻被丘羽先喚住了。 “等一下。” 停下腳步,她轉(zhuǎn)頭看著丘羽先,“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你忘了我們一起在……” “很抱歉,你可能認(rèn)錯人了,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倍琶陷鑾е敢庀蛩c頭,“我還有事情要忙! “嗯……” 訂婚宴會結(jié)束之后,丘羽先打開車門想上車,杜宗賢卻連忙走了過來。 “丘總!倍抛谫t說道。 “有什么事嗎?杜老!鼻鹩鹣鹊膽B(tài)度雖然和氣,但是眼神卻是十分不屑。 原本他還以為杜宗賢以仁厚出名,原來一切只是假像而已。 在外人的面前做的是一套,而私底下竟然放縱自己的女兒如此對待一個女仆。 “這……我想和你談?wù)動嘘P(guān)于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事情,可否請丘總先留步?” “談合作的事情?”丘羽先揚眉。 “是的,如果方便的話,請丘總到大廳一談。” “談公事,我還是習(xí)慣在公司談,私底下的時間,我是不談公事的。”丘羽先笑道!坝惺裁词拢习鄷r再約個時間談,好嗎?” “這……” “怎么?杜老很急嗎?” “不、不,怎么會急呢!” 由于杜家人揮霍成性,且近幾年本土紡織業(yè)急遽衰退,幾家知名品牌的大公司紛紛裁員、減薪,而以紡織為主力的杜家,每年的獲利雖然不至于到虧損的地步,但是也無法應(yīng)付杜家龐大的支出。 杜家人一向奢華成性,沒有半個人是勤儉過日的,其實,杜家現(xiàn)在幾乎只剩一個空殼子而已。 但是為了維持門面,杜宗賢對外還是一樣的豪爽、大方,私底下卻是小氣、吝嗇得要命。 了解自己的公司不能再墨守成規(guī)下去,所以,杜宗賢相中目前當(dāng)紅的“丘氏集團”,因為,“丘氏集團”經(jīng)營的是高科技產(chǎn)業(yè)。 為了挽救杜家的頹勢,他積極的籠絡(luò)以高科技產(chǎn)業(yè)起家的丘羽先,他十分看中丘羽先的才華,甚至考慮將杜盈嫁給丘羽先,但是丘羽先卻看不上杜盈,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將杜盈嫁給劉旭。 然而,丘羽先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當(dāng)然知道杜宗賢的目的,他只是不點破而已。 “那我們有機會再談!鼻鹩鹣壬斐鍪,“很高興今天來參加令嬡的訂婚喜宴,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了!彼脑捳Z中深藏著濃厚的諷刺意味,“沒想到杜小姐外傳的一言一行,與我看到的真是大相逕庭,不過,幸虧我這個人一向只相信自己的雙眼,我真為了沒有與杜小姐有任何牽扯而感到慶幸! 杜宗賢是個聰明人,丘羽先明白的嘲諷話語,他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聽到丘羽先的話,杜宗賢的老臉漲紅。 “我……真是……教女無方……”他汗顏的說道。 “無所謂,反正那是杜老家中的私事,我也不便干涉,我還是先離開好了!鼻鹩鹣葥]揮手。 “慢走! 丘羽先坐上車,向杜宗賢揮了揮手之后,對司機說道:“小劉,開車! “是的,丘先生。” 整理完宴席上的東西,杜孟蓁回到住的地方時,已經(jīng)是半夜一點多了。 她在浴室洗了個澡后,才走出浴室。 嚴(yán)格說來,杜宗賢與丁純并沒有虐待她,她住的地方雖然比不上杜家主屋的壯觀,卻和平常人家的住宅差不多了。 杜宗賢讓她住在杜家主屋后方一棟三層樓的房子,那個地方原來是一個倉庫,后來倉庫拆掉,就蓋了一間專門給管家、女仆住的房子。 雖然杜家沒有虐待她,卻也暗示她,她在杜家什么都不是,所以,別想在杜家掙得不該是她得的東西。 她知道杜宗賢與丁純的用意,她也一直恪守本分,不去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大小姐,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一名女仆對杜孟蓁說道。 杜孟蓁為自己倒了一杯冰開水,“不要叫我大小姐了,他們聽到會不高興的! “但是你明明是杜家的大小姐啊!”這名女仆是新來的,由于與杜孟蓁住在同一個地方,所以,她有些同情杜孟蓁,而且她覺得杜孟蓁是一個好人。 “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了,既然住在這里,我和你們就是一樣的。” “可是大小姐……” “我和你說過,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你不要再這么叫我了!”杜孟蓁揮了揮手!盎旧希遗c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別再叫我大小姐了,知道嗎?” 叫她“大小姐”只會令她覺得諷刺而已,她若真的是大小姐,有可能活得這么卑微嗎? 卑微? 對!她就是活得卑微,連螻蟻都活得比她好。 不過,不是有人說過要知足常樂嗎?她還是相當(dāng)安于這種生活的。 她心里頭明白,杜家肯收留她、讓她住在這里,已經(jīng)是個天大的施舍與恩惠了。 可是,能不要活在這里、住在這里,對她來說反而更是一種解脫。 因為,這里的一切只會一再提醒她,她是多么的卑微。 “好吧!那我要怎么稱呼你?” “就叫我的名字孟蓁吧!”她笑道。 “孟蓁……”新來的女仆對于杜孟蓁的名字念得不是很順口,“聽說你剛才有到宴會上幫忙,對吧?” “嗯!” “那么,小姐穿的衣服一定很漂亮了,聽說小姐那一套禮服就要五十多萬元了!庇绕涫嵌庞i項上掛的鉆石項鏈,聽說就要一百多萬元了。 杜盈從頭到腳都是用金錢堆砌出來的,而這些外在的優(yōu)勢也是他們這些傭人永遠(yuǎn)無法得到的。 看到光鮮亮麗的杜盈,年輕的小珍自然會羨慕了。 “嗯!很漂亮。”杜孟蓁點點頭,“她很適合那樣的打扮!毕袼焐筒皇谴笮〗愕拿,將她安插在這種大家庭,只會顯得格格不入,若那一身美麗的行頭穿在她身上,可能會畫虎不成反類犬,白白糟蹋了。 “孟蓁,你真的不會嫉妒嗎?”很難吧!同一個父親,際遇卻差這么多,任誰都會不平吧! “以前會。” 想起往事,杜盈秦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是!她以前會嫉妒、會看不開,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嗎? 這樣的她,哪有什么資格抱怨一切呢?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始終為母親的死感到不值得。 為了一個負(fù)心漢踏上人生的絕路,甚至想帶著年幼的她共赴黃泉,這么做真的值得嗎? 母親的死,杜宗賢有掉一滴淚水嗎? 沒有,母親那么做,只是稱了杜家一家人的意而已,只是讓他們過得更舒坦而已。 杜宗賢會因此愧疚一輩子嗎? 哼!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菟絲花沒有依靠,就一定要自戕來了結(jié)余生嗎? 身上流著母親瘋狂血液的她,一旦愛上了人,會不會也像母親一樣有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tài)? 她閉了閉眼,一想到腦海深處母親全身是血的畫面,全身不禁顫抖了起來。 她會嗎? 她真的會嗎? 若是身上瘋狂的血液,會讓她為愛瘋狂、為情死!那么,她寧可一輩子都不要碰這種會讓人發(fā)狂的毒藥。 毒藥? 是的,在她看來,別人心中酸甜苦辣的愛情就是毒藥,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帶著的瘋狂血液何時會催化,成為另一樁遺憾。 遺憾? 對啊!母親的死是一種遺憾,母親的死讓她發(fā)誓一輩子不愛人、一輩子不說愛、一輩子形單影只過一生。 “現(xiàn)在不會了嗎?”小珍真的是好奇死了。 “不會了。對了,你問這么多做什么?”杜孟蓁挑了挑眉,“你閑閑沒事做嗎?” “哎喲!孟蓁,你不要這樣子嘛!我只是好奇問一下嘛!”小珍連忙揮揮手,“孟蓁,你不要太介意。”“介意倒是不會,只不過怕你連工作都丟了!彼皇桥逻@些話傳到杜家一家子的耳中,會對小珍不利而已。 尤其社盈向來是禁不起別人說的,這些話若是傳到她的耳中就更不妙了,說不定她一氣之下,小珍的工作便沒了。 “真的會這樣嗎?”小珍狐疑道。 現(xiàn)在經(jīng)濟不景氣、失業(yè)率這么高!知名的電子業(yè)大公司紛紛裁員,甚至連高階主管都難以幸免,而她這種小工作自然就更危險了。 看來!她真的要少開口為妙了。 “小珍,你覺得不會嗎?”杜孟蓁反問道。小珍要是覺得不會,那么,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只是幾句話而已,應(yīng)該不至于要炒我魷魚吧?”一想到此,小珍的頭皮就開始發(fā)麻了。 “也許你可以試試看!倍琶陷栝_玩笑的道。 “不要,我才不要試。如果我的工作丟了,你要賠我喔!”小珍吐了吐舌頭。 “你認(rèn)為我賠得起嗎?”杜孟蓁反問道。 “應(yīng)該是賠不起!毙≌鋼u著頭。 “知道我賠不起,你還要我賠!”杜孟蓁好笑的敲了敲小珍的頭,“很晚了,快去睡吧!” “好啦、好啦!”小珍給了杜孟蓁一記白眼。 “喲!不耐煩了嗎?” “是啦!是不耐煩的想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吧!別太辛苦了! “知道了! “你沒事嗎?不然怎么一直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的?”丘羽先的頭抬也不抬,只希望將注意力全部轉(zhuǎn)移到桌上的文件,不去注意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的人影。 他在心底暗忖,認(rèn)識徐人杰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 因為,創(chuàng)立“丘氏集團”時,徐人杰就是他找來幫忙的,而且,徐人杰也是他大學(xué)時代的好朋友。 徐人杰的工作能力十分強,在各種硬體的開發(fā)上,自有不容小覷的能力,但是他一向都是吊兒郎當(dāng)?shù),公司的文件有時堆得像山一樣高,他也不去處理,每天只會到秘書室與漂亮的秘書聊聊天、送送情書,不然,就是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的。 所以,每次只要徐人杰這么清閑的時候,就是他想狠狠地痛扁他的時候。 不過,那時他找徐人杰來幫忙,徐人杰就說過不處理公司的業(yè)務(wù),所有的事情全部要他一個人處理,徐人杰只負(fù)責(zé)年終分紅、分股利,掛個副理的頭銜,偶爾到公司晃晃就行了。 “你知道每次你進到我的辦公室里頭,就讓我想一拳打在你臉上嗎?”丘羽先皺眉。 “不、不,我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久了,而且,你說過要揍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是再怎么樣,我們都還是好兄弟,怎么可以骨肉相殘呢?”徐人杰夸張的說。 “好兄弟?骨肉相殘?”丘羽先揚了揚眉,“我可不記得我爸媽何時多了你這個兒子。” “別這么說嘛!有我當(dāng)兄弟挺不錯的呢!最起碼釣女人的功力是一流的!毙烊私茏院赖恼f。 “是嗎?除此之外呢?” “應(yīng)該沒有了!毙烊私茏屑(xì)想了一下,才認(rèn)真的道。 “沒有?你確定?” “對啊!”徐人杰回答道。 他從來不喜歡當(dāng)一個能力強的人。每日早上一起床,再繼續(xù)混水摸魚,日子就能過得很愉快了。 “你真的是太謙虛了! “哪里、哪里!毙烊私苄ξ氐溃坏,他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現(xiàn)在幾點了?我進來你的辦公室有幾個小時了?”印象中,他好像才走進來沒多久而已。 丘羽先看了下表,“三十分鐘左右吧!你進來大概有三十分鐘了。”同時,他也摸魚摸了三十分鐘了!斑@么久了啊!真是不妙!” “你是要告訴我,你打算乖乖地回你的辦公室處理你堆積如山的文件嗎?”徐人杰的個性他可是了解得很,他怎么可能乖乖地回辦公室處理公文呢? “不是,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那個……我就是要告訴你,杜老頭來了,我是特地來告訴你這件事的,希望他沒有在招待室里等你等到睡著了!毙烊私苡樞Φ。 三十多分鐘之前,在他要進入丘羽先的辦公室時,秘書就告訴他,杜宗賢因為有事想找丘羽先,所以,他就要秘書將杜宗賢請到招待室里喝咖啡,他則進去丘羽先的辦公室,順便告訴他,但是沒想到一說起話來,什么事情就都忘記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在一、兩個小時之后才想起這件事。 “看來我真的是年紀(jì)大了,不然,怎么會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呢?否則,就是有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對方根本不是重要的人。”徐人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杜宗賢會找上他們,用膝蓋想也知道原因,一定是為了周轉(zhuǎn)不靈的問題,既然有求于他們,就算受到屈辱,他也得繼續(xù)忍下去。 否則,他火大的甩頭就走,便什么油水都撈不到了。 “在你看起來,杜宗賢是怎么樣的人?”丘羽先從辦公桌前起身,走到徐人杰的身旁。他一向知道徐人杰對杜宗賢沒什么好感,但是他很好奇徐人杰厭惡杜宗賢到什么樣的地步。 “你說呢?”徐人杰將問題丟了回去。 “我的回答,你會滿意嗎?” “當(dāng)然,只要你別說徐人杰的個性像個人就行了,哈哈哈……”徐人杰朗笑了幾聲,轉(zhuǎn)過身說道:“請容許我這個小小的副理帶你去見那個糟老頭吧!” “糟老頭?”丘羽先揚了揚眉。 “怎么樣?覺得我這個形容詞形容得不好嗎?”他笑道。 “不!我只是覺得你何時會將形容詞用得這么貼切而已! “謝謝老板的夸獎,走吧!這邊請! 杜宗賢坐在會議室里,等丘羽先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等了這么久,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這一點讓他覺得憤怒極了。 但是礙于自己有求于人,所以,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得罪丘羽先,只能在心里生悶氣。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待他,一向都是他擺臉色給別人看的。 在等待的時間里,秘書來過兩趙,換了兩杯咖啡,他也詢問過丘羽先到底何時會到,但秘書給他的答案卻是要他再等一下。 這種話聽得他一肚子火,正想大拍桌子離去時,接待室的檜木大門緩緩地開啟了。 杜宗賢轉(zhuǎn)過身,看著走進來的兩道修長身影。 “對不起,杜老,讓你久等了!鼻鹩鹣瓤吞椎恼f。 “哪里、哪里……”杜宗賢連忙擦著額際的汗水,原本憤怒的氣焰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剩下的只有搖尾乞憐而已!扒鹂,你事情很多又這么忙,我可以了解的!彼f出違心之論。 站在丘羽先身旁的徐人杰掩著嘴不停的竊笑,“我們老板是真的事務(wù)繁忙,不過,我想杜總也是吧!每天忙著在各大公司打轉(zhuǎn),找老板磕牙、聊天兼套交情,看能不能再順便撈一點油水來周轉(zhuǎn),所以……論忙,杜總應(yīng)該不輸我們家大老板吧!” 徐人杰這一席話說得杜宗賢的老臉整個漲紅了起來。他是來借錢的沒錯,但是一旦被說破,老臉便都快掛不住了!靶旄崩,你……” “哎喲!杜老,你息怒吧!我講那些話全部是開玩笑的,你就當(dāng)是狗屁吧!不過,我可是字字肺腑之言!這是我心里的想法,你若聽不慣的話就不要勉強了。”徐人杰根本無畏于杜宗賢的怒氣,話說得一句比一句狠,像是非得讓杜宗賢羞愧得無地自容一般。 杜宗賢的確是想狠狠地發(fā)一頓火,但是礙于現(xiàn)在的情勢,也只能先忍下來了。 將一切情形看在眼底,丘羽先的臉上始終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 對于某些人來說,他的個性如同他的外表一般,予人一種完全無害的感覺。 但是,知道、了解他,與他深交的人就不會這么以為了,因為,他的內(nèi)心比他的外表更加強硬,甚至于更加冰冷。 在他的眼中,對于杜宗賢這種人不用太客氣,但是也毋需給他太難看。 在徐人杰狠狠地將杜宗賢羞辱了一番之后,丘羽先才緩緩地開口,“杜老,你別和我的副理計較,大人有大量,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何必為這一點小事而怒火橫生呢?” “丘總,你……” “杜老,你今日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說吧!”丘羽先打斷杜宗賢的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徐人杰則是坐在他的身旁。 “事情是這樣的,就是上次我和你提的,要與你們公司合作的事……” “丘老,你有沒有搞錯!你的公司是紡織業(yè),我們公司是高科技產(chǎn)業(yè),是完全不一樣的領(lǐng)域,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真是個好笑的老頭,看到現(xiàn)在高科技類股吃香就想來分一杯羹,也不想想是完全不同的領(lǐng)域,而且,現(xiàn)在“杜氏紡織”連連虧損,拿什么錢來和他們公司合作?難不成他想插干股嗎?真是笑話! “徐副理,這一點我當(dāng)然知道了!倍抛谫t不停擦著冷汗。 “知道的話就快回去吧!我們老板的時間可是很寶貴呢!”徐人杰揮了揮手,一副要請杜宗賢離開的樣子。 “不……其實……” “人杰,你就讓社總將話說完吧!他今日會來我們公司,一定會有完整的企劃書送過來!鼻鹩鹣刃Φ。 “!也對,我怎么忘了呢?”徐人杰搔了搔頭。 杜宗賢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從里頭掏出一份文件。 “這是我公司的資產(chǎn)負(fù)債表、損益表、現(xiàn)金流量表……如果可以的話,想請求丘總先借予我們部分資金周轉(zhuǎn),等我們渡過難關(guān)之后,再還款給你們,甚至于一起合資開設(shè)新的工廠……” 聽到杜宗賢的話,徐人杰不客氣的大笑出聲,“杜老,你是老得連腦袋都壞了,是不是?真的是頭殼有問題。∧挠腥讼冉桢X周轉(zhuǎn),才要合資開設(shè)新工廠的?”他真的是一個想占盡天下便宜的糟老頭。 “這……” 丘羽先看著杜宗賢,等待杜宗賢給他一個合理的回答。 “丘總……”杜宗賢慌了,一向精明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合作條件太過于好笑,但是為了杜氏紡織的周轉(zhuǎn)問題,他不得不如此。 “怎么了?”丘羽先揚眉。 “丘總,你知道我的公司還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不是嗎?” “是不是有起死回生的希望,我得將這些報告送到精算部才知道,因為,看到這一堆密密麻麻的數(shù)位及圖表,我是很難理解的!彼f道。 “丘總,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還是你單純的想融資?一般來說,以你資產(chǎn)及負(fù)債的比例,你是沒有辦法在銀行貸到太多錢的,你知道嗎?” 杜宗賢不停的點頭。 “銀行利率其實挺高的,基本放款利率差不多在九點二五左右,你每個月要負(fù)擔(dān)的利息費用可是不低! “這一點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也向銀行要求貸款,但是……”杜宗賢說到這里,話止住了。 “大家都是生意人,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白白地讓你占便宜,那么,利息就算兩分吧!” “兩分?!”聽到這里,杜宗賢差一點喘不過氣來,“丘總,我們的交情算是不錯,你和我收兩分的利息,未免太高了吧……”他簡直是想坑他嘛! “放屁!我們老板何時和你交情好了啊?”徐人杰插嘴,“杜老,你真的很愛自抬身價耶!” “我的利息是比銀行還高,但是你也要想想以你們公司的資產(chǎn)結(jié)構(gòu)是不是可以貸得到款項,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要不你去找地下錢莊借吧!相信你在那里一定可以借得到錢的! “丘總,你太狠了!”這分別是想將他逼到死路嘛! 平常丘羽先不是這個樣子的,但是一想到杜孟蓁所受的待遇,他就忍不住放出狠話,“哦喔!地下錢莊可能要四分利喔!真不曉得杜老能不能還得出來,要是不行,我可能得在水泥罐里找你的尸體了! 杜宗賢微瞇起眼,握緊老拳。丘羽先分明就是看不起他嘛! “要不要借隨你!鼻鹩鹣鹊卣f。 “這個……” “先考慮清楚吧!有能力還的話就借,沒能力還的話就不要硬撐,否則,我們可能還得請討債公司上門呢!如何?” “丘總,有沒有商量的余地?”杜宗賢忍氣吞聲的問道。 “要不要隨你,畢竟,我沒有要求你一定得和我們借! “可是,我……” “杜老,你就廢話少說吧!要借就借、不要借就拉倒離開,別杵在這里礙眼了!”徐人杰議刺道。 “利息不能再減了嗎?”杜宗賢仍在掙扎。 “這是在菜市場里頭買菜嗎?不然,怎么可以討價還價呢?”徐人杰冷嗤道。真的是好笑極了! “等等,我還有事情想請教社老!鼻鹩鹣认袷窍氲绞裁词乱话,突然開口說道。 “什么事?” “那位叫孟蓁的小姐是你們家的女傭嗎?”丘羽先是在事后才探聽到杜孟蓁的名字。 完全沒有料到丘羽先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杜宗賢先是愣了下,才回過神來,他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丘總,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呢?呃……這個……” 由于對外,杜家一向宣稱他們只有一個女兒,就是杜盈,而現(xiàn)在如果要他改口說杜孟蓁也是他的女兒,就真的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而且,也會讓人以為他苛刻杜孟蓁,畢竟,訂婚宴上的情形,丘羽先也是有見到的。 “怎么?杜老,這個問題這么難回答嗎?”丘羽先好奇的問道。 “丘總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只是很好奇在臺灣就算是雇主也沒有動手打女傭的權(quán)利,而偏偏這種事情卻發(fā)生在我的眼前! “丘總,真是讓你看笑話了,要是沒有什么事情,那我……” “杜老,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鼻鹩鹣群芎眯牡奶嵝阉。 “呃……丘總問的是孟蓁嗎?她是以前我一個好友的女兒,那時那位好友因病去世,我們看她可憐,才收留仍在繦褓中的她,供她吃、供她住、讓她讀書,我們一家對她已經(jīng)算很好了! “是啊!很不錯了呢,養(yǎng)條狗也沒有這么有尊嚴(yán)呢!”徐人杰將腳伸到桌上,不停的晃動。 “這……” “沒事了,杜老,你先請回吧!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讓你考慮借款的問題,而利息方面,兩分就是兩分,一分都不能少!鼻鹩鹣葟囊巫由掀鹕,“不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