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掏了掏口袋,發(fā)現(xiàn)口袋里居然還有幾張鈔票,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但要到那個人的住所,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
抱著最后的希望,水銀來到一棟幾乎被她遺忘的宅子。她伸手按了下門鈴,很快的,屋內(nèi)就有人前來應(yīng)門——
“來了、來了……”那是一個相貌甜美的女孩,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當女孩見到水銀時,一臉的訝異顯示了她完全沒料到水銀會來找自己。
“水銀姐?!你怎么來了?”
女孩連忙招呼她進門,但水銀卻只是擺擺手,雙腿并沒有踏入的意愿。
“我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你說過,只要我有需要,你隨時都會幫忙,現(xiàn)在那個承諾還有效嗎?”水銀平聲問道,仿佛在問一件云淡風(fēng)輕的小事。
雖說女孩是她最后一線希望,但即使女孩拒絕了,水銀也不會太訝異,畢竟,那已經(jīng)好久以前的事情。
“當然!當然有效啊!這個承諾永遠有效。”女孩愣了下,便用力地點著頭,表示自己的一諾千金。
“我現(xiàn)在就需要你的幫忙!甭勓裕y的眼中頓時發(fā)出光芒,但表面上她依然保持鎮(zhèn)定。
“什么忙?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幫!迸⒑敛贿t疑地點頭允諾,完全沒去考慮,水銀是否會叫她去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你不怕我把你賣了?”顯然水銀也沒想到,女孩會答應(yīng)得這么干脆,但女孩的阿莎力,反而讓水銀有些遲疑。
“水銀姐不是這種人!迸⒙冻鲆粋甜甜的笑容,對水銀的人格很放心。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水銀搖搖頭,為女孩的全然信任失笑,這才終于踏入女孩的住所。
“這是我的優(yōu)點。 迸㈩I(lǐng)著水銀進屋,她剛才正在吃晚餐,沒想到水銀就來了,見到這意外的訪客,女孩心中其實很高興!八y姐,你吃過晚餐沒?”女孩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看得出女孩很想與水銀共進晚餐。
“不了,我吃不下!彼y搖搖頭,那反胃的感覺還在,讓她食欲全消。
她與女孩認識的原因很簡單,幾年前,她曾擔任過女孩的保鏢,后來女孩卻成了她的同事,聽說,是因為女孩想成為像她一樣救人性命的保鏢。
很明顯的,她成了女孩的偶像。聽起來有些好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至于女孩欠她的人情……則是在某次任務(wù)中,她順手救了女孩,事后,沒想到女孩卻滿口要報恩,煩得水銀只好說以后有事再報恩吧,
沒想到,現(xiàn)在真的要用上這個人情了。
“吃不下啊……那至少喝點茶吧!”不能與偶像共進晚餐,雖然讓女孩感到有些失望,但女孩早就習(xí)慣了被水銀拒絕,因此她很快就振作起精神,為水銀倒了杯桔茶,再端出自己原先準備好的餐后小點——果凍。
其實水銀什么也吃不下、喝不下,但又扭不過女孩的熱情,最后,水銀只好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沒想到那微酸的口味,意外地讓她原本翻騰不已的胃舒服許多,讓水銀忍不住連喝了兩杯。
“水銀姐還沒說要我?guī)褪裁疵。”女孩問道?br />
“我想搬過來跟你住一段時間……”水銀還沒說完,女孩就興奮地打斷了她的話。“真的嗎?!歡迎、歡迎!水銀姐什么時候要搬過來?”
女孩兩眼閃閃發(fā)亮,沒想到水銀姐會提出這項要求,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惠,壓根兒不記得要問水銀為何要搬過來。
“今晚。”
“這么快?”女孩總算有了點正常反應(yīng)。
“不方便嗎?那就不麻煩你了!彼y做勢就要起身,女孩見狀立刻拉下水銀,解釋道:“不是不方便,我的屋子還沒打掃,怕水銀姐住了會不舒服!
開玩笑,好不容易水銀姐主動說要搬進來,她怎么會放棄這個,能與偶像朝夕相處的好機會。
“我只要有個地方可以睡覺就好了。”她并不在乎這點小問題。
“水銀姐打算住多久?”當然是越久越好。女孩私心地想著。
“不一定,幾天是跑不掉的!彼y看了看興奮過度的女孩,說道:“小千,我搬進來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至于公司那邊,也別提見過我!
小千雖然覺得奇怪,但能跟偶像住在一起的喜悅,讓她沖昏了頭,再也想不起這個“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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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個禮拜過去,小千就已經(jīng)想違反諾言,向自家老板供出水銀的下落。
原因無他,因為整個迅雷保全,已經(jīng)被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給搞得天翻地覆,以往平靜的上班環(huán)境再也不復(fù)見。據(jù)說這男人名叫歐陽金恩,是老板的兄弟,更是水銀姐第一任,同時也是唯一一任的親親男友。
最驚人的內(nèi)幕是,水銀姐居然扔下執(zhí)行中的任務(wù)——保護歐陽金恩。
而她自個兒倒是躲得不見蹤影,氣得歐陽金恩四處找人,在遍尋不著之下,水銀所工作的迅雷保全,理所當然地成為炮灰。
不過,即使知道這驚人的事實,但小千仍是完全不相信,永遠都是工作第一的水銀姐,怎么可能做出這種違背她工作原則的事情。
因此,即使小千想向老板招供,卻仍是想想而已。
瞧瞧!這一個禮拜來,天天在迅雷保全上演的爛戲,又上演了——
“阿烈,你有沒有水銀的消息?”
那個扯著老板不放的“大美人”,正是歐陽金恩本人。他的焦慮,一天比一天明顯,美麗的面孔都快扭曲成猙獰的夜叉了。
“沒有。銀子并沒有向我們聯(lián)絡(luò),我也沒有她的消息,金恩,我已經(jīng)讓手下所有人去找她了,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頭一個通知你!
那個難得一口氣說這么多話的人,正是她家的老板——歐陽烈本尊。
所有認識歐陽烈的人都曉得,他的沉默寡言是出了名的,因此,能讓他說出這么多話,狀況的確是蠻嚴重的。
“那天,水銀一聲不吭就跑掉,我本以為她馬上就會回來,也就沒去追她,早知如此,我應(yīng)該追上去的!睔W陽金恩一臉后悔、拼命怪罪自己,完全不能接受水銀就此消失的事實。他已經(jīng)太習(xí)慣有水銀陪伴的日子,這幾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直到現(xiàn)在,歐陽金恩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能沒有她。
歐陽金恩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迅雷保全,他決定再去孤兒院一趟,那里是水銀的家,她一定會回去的。
看著歐陽金恩離去的背影,歐陽烈的眼神復(fù)雜,看來,金恩是真的陷下去了,沒想到他推薦一個保鏢,卻順便為自家兄弟牽了紅線。既然他牽了個頭,現(xiàn)在他最好幫忙搞定兩人之間的紛爭。主意既定,歐陽烈看向小千藏身的地方。
“小千,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里很久了!
“老、老板……”被人當場活逮,小千很是尷尬。本想趁機偷溜算了,但礙于老板的威嚴,她還是乖乖自首吧!
“你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歐陽烈沉聲問道。小千不是八卦碎嘴的人,但她近來已不止一次偷聽他和金恩的談話,若不是心中有鬼,她的行跡怎這么詭譎?
歐陽烈的炯炯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小千,讓小千一句謊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要隱瞞水銀的下落。
嘴一癟,小千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出才瞞了一禮拜的秘密——
“水銀姐現(xiàn)在就在我家……”
“你家?”銀子居然會躲人躲到小千家里?這兩個女人何時有這么好的交情?看來銀子跟金恩的事情似乎挺嚴重的。
歐陽烈這下才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反悔算了。
他一向謹守獨善其身的原則,但這一回……
他似乎是沒得選擇。
“水銀姐這陣子都在我家,也是她要求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蹤!痹跉W陽烈的眼神示意下,小千乖乖供出一切。
聽完整件事的經(jīng)過,歐陽烈沒有再開口,只是默默地轉(zhuǎn)身離去,徒留小千呆站在原地,努力想著該怎么向水銀解釋才好。
當晚,小千回到住所,見到水銀仍好好地待在屋里,哪兒也沒去,而她原以為一定會在場的歐陽金恩,也沒出現(xiàn)時,小千心底的疑問頓時升到最高點。
老板沒有告訴歐陽金恩嗎?!這怎么可能?!
“水銀姐,你——”小千正打算問問水銀,有沒有見到歐陽金恩,沒想到原本還安坐在沙發(fā)上的水銀,卻突然站起身,沖向洗手間,抱著馬桶就是一陣狂嘔。
“水銀姐,你沒事吧?”見水銀吐得滿頭大汗,小千連忙奉上打濕的毛巾,準備讓她擦擦臉。
“還、還好……”水銀話還沒說完,惡心感又突然翻涌而上,讓她再度抱著馬桶狂嘔。
“水銀姐,你先漱漱口!毙∏г俅钨N心地送上水杯。
“謝謝。”漱過口后,感覺果然好多了,水銀的臉色這才好轉(zhuǎn)。
“水銀姐,這這幾天怎么老是吐個沒完沒了,活像是懷孕了似的,你看過醫(yī)生沒有?”小千扶著吐到?jīng)]力的水銀回沙發(fā)坐下,順口問道。
懷孕?!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水銀的臉色再次轉(zhuǎn)白,她的月事的確遲了。
“水銀姐?”發(fā)現(xiàn)到水銀異常的沉默,小千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半y道你真的懷孕了?”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不會那么準吧?!
“我也不知道!彼y搖搖頭,混亂的腦袋一時間也給不出答案。
晨吐、怕油煙、嗜睡、愛吃酸、體力變差……仔細想想,她這些癥狀的確很像孕婦會有的癥狀。
“我去買驗孕紙!笔玛P(guān)一個小生命,怎么可以不知道啊!小千簡直嚇壞了,她從沒有跟孕婦相處的經(jīng)驗,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當務(wù)之急,先確定水銀姐懷孕了沒最重要。
接著,小千有如一陣旋風(fēng)似的卷了出去,又以驚人的速度帶著驗孕紙回來。
“小千,你是闖了幾個紅燈?怎么馬上就回來了?”相較于小千的緊張過度,水銀倒顯得相當平靜。
“水銀姐,別管我闖了多少紅燈,你先確定有沒有懷孕比較重要。”小千連推帶拉地把水銀扔進洗手間,再不給她一個答案,她可能就要心臟病發(fā)了。
水銀其實已經(jīng)知道答案,但為了小千過于緊張的態(tài)度,她還是要再確定一下。雖然,她的月事從沒遲過。幾分鐘后,水銀帶著正確答案出現(xiàn)。
“我懷孕了!彼届o地說著。
下一秒,就聽到碰的一聲巨響——
小千昏倒了。
“該昏倒的人是我吧?”水銀苦笑,未婚懷孕的人是她才對,小千的反應(yīng)這么大,那她這個新出爐的孕婦,又該怎么辦呢?
這是她和King的孩子……水銀撫著自己猶仍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此時此刻中,里頭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成長,她既驚且喜,一點也沒有未婚生子應(yīng)有的驚恐。
或許因為自己是孤兒的關(guān)系,所以水銀對于“家庭”,有著相當程度的執(zhí)著。
雖然她已經(jīng)擁有孤兒院這個家,但一想到,即將有個與她流著同樣血液的孩子出生,那緊緊相系的感覺,更教水銀期待著。
這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會有King的金發(fā)藍眼?還是她的黑發(fā)黑眸?
水銀忍不住想像著孩子可能的模樣,她和King都長得不錯,孩子一定會是最漂亮的嬰兒。
“你是媽咪的寶貝,媽咪一定會永遠愛你的。”水銀對著腹中孩子承諾,不管她和King的未來會是如何,都不會改變她決定生下孩子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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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 日
小千踏著驚嚇過后的虛浮腳步,努力出門上班去了。過沒多久,卻有個意外的訪客上門了——
“銀子,好久不見!睔W陽烈淡淡打著招呼,順便打量著水銀的模樣。
不可否認,他的確有些吃驚,那頭,自家兄弟一副為情所困的慘樣,而這頭,水銀似乎也沒好到哪里去。唯一不同的是,水銀看來比歐陽金恩稍稍有精神些。
“老板?!”水銀愣了下,完全沒料到歐陽烈會在此刻出現(xiàn),而且擺明了就是來見她。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拋下任務(wù)不顧!睔W陽烈單刀直入地說出來意。
“是我失職,我承認自己無法完成這個任務(wù)。”水銀輕擰著眉,她剛剛才晨吐過,現(xiàn)在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
“金恩一直在找你,像發(fā)了瘋似的每天來我的迅雷保全搗亂。稱再不出現(xiàn),恐怕你到時也沒工作可做了——因為迅雷保全已經(jīng)被他鬧垮了。”
歐陽烈一臉正經(jīng)地說道。聽起來很瘋狂,但歐陽金恩的確有可能這么做。
“老板,我從不知道你這么幽默!彼y笑了笑,沒想到自家老板是個冷面笑匠。再說,迅雷保全哪會這么簡單就倒店?!
“他其實知道的……知道他該做什么,我才會再出現(xiàn)。但在那之前,就請你容忍我的任性!彼y淡淡地開口道。
仔細又看了水銀一眼,歐陽烈忍不住說道:“銀子,你變了!睔W陽烈沒想到才兩個多月沒見,自己手下的第一大將,居然變得這么……有人味?
以往的水銀,工作一流、盡責一流,但同時,與人的隔開也是一流。
但現(xiàn)在,她變得比較有人味,不再是座拒絕被人融化的萬年冰山。
“老板?”水銀不知該怎么接話,只能淡淡地苦笑。
“你愛他嗎?”忽地,歐陽烈問道。見自家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地掉進愛河,歐陽烈其實說不清自己是何感覺。
他羨慕兄弟們能找到心中所愛,但同時,他卻也不希望自己的清靜日子受到打擾。不過,他倒很清楚一件事,他希望自家兄弟能得到幸福。
“我愛他嗎……”水銀喃喃復(fù)述著。其實她有些吃驚,因為這樣問話,實在不像歐陽烈會問出口的問題。水銀勾起唇,正要回答,但一陣惡心感忽然涌上她的喉間,也顧不得歐陽烈還在場,水銀便直直沖進了她這陣子的親密好伙伴——
洗手間。數(shù)不清第幾次抱著馬桶干嘔起來。
被水銀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歐陽烈尾隨她的腳步,來到洗手間,就見到她正凄凄慘慘地干嘔著。
“銀子,你沒事吧?”歐陽烈關(guān)心地問道,順手掏出手機,準備撥號叫救護車了。看水銀吐成這副德行,肯定是有事。
“我沒事,懷孕都是這樣的!彼y搖搖手,要歐陽烈別這么夸張。如果她真因為孕吐而送醫(yī)急救,恐怕她這老板會先羞愧自盡。
但她的話才一說出口,水銀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怎么說出來了?!
“懷孕?!”歐陽烈的聲音頓時提高了數(shù)倍,而他的眼睛更是瞪大到活似眼珠隨時會暴凸出來。
“對,懷孕。”水銀自暴自棄地應(yīng)道,F(xiàn)在她也不可能假裝沒這回事,還不如乖乖承認算了。
“金恩知道嗎?”歐陽烈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本早已伸出準備扶起水銀的大掌,也立即縮了回來,對他來說,孕婦根本就是另一個星球的生物,不小心碰著、摔著都可能會導(dǎo)致流產(chǎn)。
最好的對待方式——就是完全不接觸。
“他如果知道,我現(xiàn)在有可能會在這里嗎?”水銀沒好氣地答道。怎么老板的反應(yīng)跟小千一模一樣?活像孕婦不是人似的?!
“再說,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弊⒁獾綒W陽烈還有些懷疑的眼神,水銀又特別補充了這一句,以證明自己絕不是故意帶球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