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小喬子,你們來了。”一上二樓,五位夫人立即瞧見他們!皠倓偮牬簝赫f你走失了,快把我們嚇壞了,以后你就跟牢小喬子,他要比春兒可靠多了!倍蛉肆⒖膛呐纳砼缘奈蛔樱皝,蓮兒這邊坐。”
“謝謝姨娘。”她從容地走向她們,坐下后才發現冉采喬已不在,不由自主地她抬頭四處張望了下,突然聽見春兒抱怨的聲音。
“那個女人又把小喬子拐騙到一旁,說什么悄悄話,真惡心!
范蓮循著春兒的視線望去,即在樓梯口的角落發現他們兩人的身影。小喬子不知跟那位姑娘說了什么么,只見她笑得合不攏嘴,笑靨有如燦爛的陽光,她不受禮教束縛,能自由暢意的表達心里的想法,就連笑聲都是那么的隨性恣意。而她……處處得顧及自己的身分、爹爹的想法、范府的聲譽,永遠都不可能像她這般灑脫。他要她撇開束縛,是否就是希望她能成為像那姑娘一樣的女孩兒呢?可她辦不到,她真的沒辦法……
“蓮兒,這里的茶真是好喝,你長年不出府,今兒個可要多喝點。”三夫人為她倒了杯碧螺春。
“謝謝!狈渡徑舆^手才剛沾舌淺嘗,那香沁甘澤的滋味立即滑入喉間,果真是好茶。
“小喬子是這家店的?,與這里的老板可熟了。你們瞧,現在他不是與店家的女兒交談甚歡,可見兩人感情不錯哦!蔽宸蛉苏f出看法,壓要沒注意到范蓮臉上那抹陡變的蒼白。
“小喬子是不會喜歡那種女人的。”表現出一副醋意橫生的人是春兒。只見她齜牙咧嘴地瞪著他們,氣呼呼的模樣直讓五位夫人看在眼底,笑在心里。
“我說春兒,小喬子不會喜歡她可也不屬于你一個人的!比蛉搜谧燧p笑,“那小子就是一張嘴皮子厲害,好似蜜糖做的,說出的不是花言巧語就是甜言蜜語,噴噴噴,連我們幾個老太婆都受不了羅!”
“春兒又沒說他是我的!”春兒一跺腳,惱怒地瞪了邵圓圓一眼,“我只是不喜歡那個女人,自以為多會說話,還調侃咱們小姐呢!
“我沒關系的!狈渡徚⒓幢硎尽
“小姐,您這樣不行的,該理直氣壯時就得理直氣壯,要不肯定會被人吃得死死的。你可是大小姐,別活得一點尊嚴都沒!贝簝褐鴮崬樗虮Р黄剑踔烈母哪鎭眄樖艿膫性。
“春兒…”
范蓮震驚不已地看著她,轟轟作響的腦袋正遭受前所未有的震撼。為何春兒的說法與小喬子一樣,難道她真該走出來,不能再做只井底之蛙,得仔細看看她所不知道的世界?
“春兒,你這些話若是被老爺聽見,肯定會被剝層皮!彼姆蛉巳⌒Φ馈!吧弮盒宰訙厝,脾氣好,從不與人爭執,這才是大家閨秀啊!
“四夫人,大家閨秀可分為好幾種,不一定要當個足不出戶的女人吧。”不知何時冉采喬已走了過來,持了張椅子雙腿一跨坐在上頭,雙肘交疊在椅背上支著下巴,一副慵懶恣意的模樣。
“小喬子,那你的意思是……”四夫人頗不解地問。
“四夫人,你認為小姐她快樂嗎?”冉采喬目光犀利地直盯著垂臉不語的范蓮,以極煽動性的口吻說。
“蓮兒不快樂嗎?”四夫人彷若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挑眉輕笑,“有多少人羨慕咱們蓮兒的命,她打從出生到現在可從沒吃過苦,光看她那雙細綿綿、白嫩嫩的小手,連我這個做姨娘的都吃味了!
“拜托,你吃什么味?要不你蹦出個子兒來啊,讓你的子子孫孫也能享有蓮兒的好福氣!蔽宸蛉死淅溧托。
“你這是什么態度?”四夫人猛拍桌站起,對著她擦腰瞪眼道:“取笑我也要自己行啊!要不你生個一男半女讓我瞧瞧嘛!彼姆蛉艘餐瑯有υ捤莻不會下蛋的母雞,一時之間場面尷尬不已。
其中最難自處的莫過于范蓮了。她霍然抬起一張飽含痛苦的小臉。眼底薄含輕霧,與冉采喬那雙狂肆的眼牢牢對住,感覺有股強烈的羞辱正撕扯著她的身心,令她渾身顫抖不已!耙棠,對不起,我想回去了!彼Я艘Х勰鄣闹齑剑利惖膵扇蓊D顯憔悴。
此話一出,春兒連忙道:“小姐,既然您想回府,我就陪您回去吧!
范蓮搖搖頭,“不用了,剛剛來這兒時,我特別認了路,不會再走丟了,你不是說想看雜技表演嗎?就留下吧!
范蓮故作堅強,即使她仍害怕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感覺,也不想破壞了春兒的興致。今兒夜里的游街可讓著兒期待了好久,若她就這么草草回去,自己會不安的。
“春兒不看又不會少塊肉,我們還是回去吧。”她聽也知道夫人們刻意拿話諷刺小姐,小姐此時心里一定是很難過,她又怎能棄她不顧呢?
“你還是留下吧,護送小姐的事就交給我了!比讲蓡掏蝗粡囊巫由险酒,自告奮勇。
范蓮怔忡地看著他,覺時心中百轉千回,不明白自己究竟該不該接受他的護送。
“不用了,你不是說被太過保護不好嗎?”情急之下,她對他說出這番道理,不過她的話倒是讓冉采喬深感意外。
他以古怪的表請盯著她,也說不上是什么心情,他竟然若有所思。
范蓮被他那靜默不語的神情弄得不知所以,慌張地站起身,對五位夫人點頭示意后便轉身離開,匆忙奔下樓。
“喂……等等!”
冉采喬連忙朝她跑了過去,一手撐著欄桿,順著把手滑下一樓,順利地在茶樓門外攔住了她。
“呼!想不到你一個女人,又裹了雙小腳,跑得還真快,追得我都冒出汗了。”
他粗率地拎起一只袖子擦了擦臉,脫口而出的話語卻讓范蓮無措至極。
她別開眼,“有事嗎?”此刻夜已深,但是大街上的人潮并未退,似乎比剛才更多人了。
“我?”冉采喬好笑的指著自己的鼻尖自問,“我也不知道耶。”
“你!”范蓮瞪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大小姐又生氣了?”他追上她,雙手插在腰帶內,嘻皮笑臉地說:“不過這算是好現象,不是嗎?”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說! ”范蓮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按捺不住地對他揚聲喊道。
“你知道的,需要我再重復一次嗎?”冉采喬凝視她眼中的淚水,表情似笑非笑的說出這句話。
望著他那張俊美邪惡的臉龐,范蓮懊惱自己怎么說都說不過他,只好舉步離開。
冉采喬猛然拉住她一雙藕臂,指著不遠處一位穿著打扮光鮮亮眼的姑娘,“她就是咱們鎮上與范老爺子名聲相當的大善人陸風的千金陸小嬋。”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么?”不知為什么,只要他在她面前提起另外一個女子,她總會心口泛疼發酸,難受得不得了。
“吃味了?”他眉宇斜揚,“其實我是想告訴你,她雖然與你同是名門閨秀,但行為舉止可是豪放灑脫得很。前幾天我親眼目睹她在街頭打跑兩個混混,她這么做不僅保護了自己,外人見了也沒說她什么。”
冉采喬斂眉淺笑,目光湛亮地望著她,五官深邃的臉幾乎要欺上她的。
范蓮立刻往后一退,震愕他竟于大街上也能做出如此狎肆的動作。
“瞧你,又把我當成鬼魅魍魎了!彼б庖恍ΓS即勾勾手指頭,“你跟在我后面,我表演一出戲給你瞧瞧!闭f著他便轉身,朝那位名喚陸小嬋的女子走
“嗨,小嬋姑娘,你也出來游街啊?”他走近她。
“哦,原來是小喬子。”陸小嬋一見是他,彷若相當熟識般地談天說地,還不時敲他的胸膛、拍他的肩。
冉采喬撫著胸,佯裝呻吟,“我說小嬋,你也未免太粗魯了吧?”
“這是粗魯,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我這可是愛你的表現喔。”她對他眨眨眼,又回身向小販叫價去。
“你沒有帶仆人或保鏢?”他又問。
“何必那么麻煩,他們跟著我,我反覺得累贅,連點自由也沒有!标懶∠s轉身對他一笑,“這么吧,要不要到那邊的茶樓坐坐,我請客。”
“就我們兩個?”他又一次地佯裝訝異。
“有什么關系,我都不怕了,難道你還怕我吃你豆腐?”陸小嬋呵呵一笑,說著已勾起他的手臂往茶樓拖。
“不用了,我剛剛才從那里出來呢。咱們可再約個時間,你說如何?”冉采喬客氣有禮地回絕了她。
“好吧,那就明兒個下午一塊喝個茶吧?我要去那兒玩了,明天見!彼龑λ麛[擺手,一轉眼就溜到別處去了。
冉采喬回首瞟向正站角落偷瞄的范蓮,笑意盎然地走向她!扒,人家過得是不是恣意又快活?”
范蓮點點頭,以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那么一個女孩子買東西送給一個男人,算不算是解脫禮教束縛的第一步?”
“你的意思是?”他挑起眉,表情曖昧。
她指著身旁攤販桌上一塊亮得發光的牌子!半m然我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但我覺得它在燭光油燈的照射下變得金光閃閃,非常引人注目,想買下來送給你!
“這位姑娘真有眼光,它可是天上神君隨身攜帶的令牌哦!毙∝溡宦犓@么說,立即鼓吹道。
“得了吧,誰真的見過天上神仙,更別說他們用的令牌了。”冉采喬直認為那是小販拉生意的手段,嗤之以鼻的道。
“哎呀,這位大爺,小的賣東西向來看機緣,絕不隨便賣的,今天這位姑娘看中它,就表示它屬于你的!毙∝溣盟绮粻之舌繼續道。
“哦,這么說你可以免費贈送羅!”他機伶地問。
“呃、這……”小販臉一黑。
“別這樣、如果你不喜歡它,那我不買就是了!狈渡彽拖骂^覺得好難堪,沒想到想買個東西給他竟會這么難。
“蓮兒,你誤會我的意思,而是——”他遲疑了一會兒,“其實我很喜歡它,但不希望你為我破費!辈焕⑹腔^小喬子,轉起話還真順暢。
“那你是不介意我買東西送你了!彼∧樢涣。
“嗯!彼冻鲆荒▽櫮绲臏厝嵝θ。
范蓮掏出荷包,付了銀兩,將這別致的令牌交予他手中,“希望你永遠將它帶在身邊!彼槂阂魂囯t,朝范府的方向跑了幾步后突然又煞住了動作,回頭迷惘地問道:“你明天下午真要和小嬋姑娘喝茶?”
“嗯”
“我也想去,你能帶我溜出府嗎?”
冉采喬眸子突地發亮,帶著一抹興味的笑,對她點點頭。
范蓮滿意地嫣然一笑,重新邁開步伐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