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射入碧水軒的云紋窗欞時,朱媛媛就起床了。
向來和公雞比賽早起的她,小心翼翼地摺好那一床織花錦褥,再度好奇地碰了碰鋪在床上的紫莖席后,在床沿坐了一會兒。
朱媛媛眨了眨眼,拉著兩條辮子發(fā)起愣。
現(xiàn)在該做什么?
昨晚秦伯母同她說了一整夜的話,她一句“不記得娘是什么樣子”,讓秦伯母足足流了一個時辰的眼淚。
“我是個壞人!彼裏o助地咬著唇,瞪著自己身處的豪華客居。
房里以碧紗妝點(diǎn)著,床的兩側(cè)設(shè)置著雕花欄桿,一張七巧拼桌上擺置了許多精致小點(diǎn)。
“汪!汪汪!”
咦,有小狗!
朱媛媛跳下床,飛快地朝門外跑去。
“哇!”她睜大眼看著門外那片在晨光中閃著光輝的綠草地。
現(xiàn)在已是秋天,草地上淺淺的黃綠正是她最喜愛的色彩。屋舍正前方有一條小溪流,緩緩流過那一片草地,水波映照著濃密草地,反射出碧色的波光。
“難怪這里會叫碧水軒。好好看的水喔!”忘了自己是出來追小狗的,朱媛媛蹲在小溪旁,用手撥動著冰涼的溪水。
“好舒服喔!”她掬起一掌的清涼,開心地拍在臉頰上。
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在確定四周無人后,她撩起裙擺,脫下鞋襪丟在一旁,忙不迭地跳入小溪之中。
“哇……”清脆笑聲漫開在天地間,朱媛媛頸間的玉鈴鐺也隨著她的跳上跳下而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好舒服呢!”她笑瞇了眼,唇邊的兩個酒窩不曾消失過。
在溪水里跳了好幾下,順道將周遭的建筑全收進(jìn)眼里。她只記得秦大哥住在她旁邊那棟被松樹圍繞的觀風(fēng)樓,秦伯母住在另一頭的玉堂,然后……廚房在西邊,就這樣了。
她沒有江君那種好記性。
“反正我會貼著江君,還是一樣找得到路。 彼媚_尖踢起一陣水花,一想到江君被她貼得脫不了身的無奈模樣,呵呵地笑了好半天。
跳累了,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著雙膝任太陽曬干她的腳。她動了動腳尖,雙手抬高伸了個懶腰,像只甫睡醒的小貓。
“仙子住的地方大概和這里差不了多少吧!”她喃喃地說著,雙眉蹙緊。
來秦家之前,江君告訴過她秦家是長安首富,而秦家掌事的秦穆觀更是名門仕女的最佳夫婿人選。許多大官甚至不在乎他是個無官無爵的商賈,只想將女兒嫁給他,溫文儒雅的他比長安城內(nèi)艷聞不斷的俊魅王爺——“靖王”官法昭還來得吃香。
反正江君說了一大堆,目的就是要她無論如何都要粘住秦穆觀。
朱媛媛捧著臉頰,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她又不是蜘蛛,哪來的絲線粘住秦大哥。
她喜歡秦大哥,每次一站在他旁邊,她就覺得自己很安全。似乎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一直在保護(hù)她,就連昨天,在她忐忑不安地走入秦家時,也是秦大哥那雙溫柔的眼瞳,安撫了她狂跳的心。
秦大哥是個好人。
而她居然要說那么大的謊欺騙一個好人。娘在天上會不會看到她騙人?她是想替娘報仇,可是報仇應(yīng)該是針對劉明蝠那個壞人,為什么她要欺騙秦大哥這種好人呢?
想著想著,朱媛媛就紅了眼,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打從離開出云谷后,她就沒睡過一場好覺,每說一句謊話,她的夢中就多了一個譴責(zé)她的人影。
以后是不是要騙人騙一輩子?她揉著眼睛,淚水撲籟籟地滑落雙頰。
“怎么了?”秦穆觀關(guān)心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秦大哥……”朱媛媛驚訝地抬起頭,忘了擦干淚水,她仰著一張濕漉漉的小臉愣愣地望著他。
秦穆觀撫了下她冰涼的肌膚,將手上的斗篷披在她肩上,她在外頭坐了有半個時辰。
“是旅途太疲累了嗎?要不要我找大夫替你看看?”秦穆觀替她擦去淚痕。
她的天真爛漫讓他不由得多心疼她幾分,念起她曾受過的苦,成長的艱辛,他怎能不多護(hù)著她一些呢?
“不累,我一點(diǎn)也不累!彼龘u搖頭,才與他關(guān)切的眼神相對,眼淚就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怎么又哭了?”秦穆觀的大掌捧住她的臉,任她的淚水沾濕手掌。
“你不要對我這么好啦!敝戽骆逻吶嘀劬Γ呥煅实卣f?薜阶詈,她索性拉住他的衣袖,把小臉埋進(jìn)衣袖,一如她常對江君做的舉動。
秦穆觀見她哭得厲害,伸手把嬌小的她摟入懷里,輕輕拍撫著她不停抽搐的背。
“對不起,我不該……一直哭的……江君說我是個愛哭鬼……他不喜歡我哭……”用他的衣袖蒙著自己的臉,她的啜泣聲仍不斷地傳出來,“可是他的袖子比較寬……哭起來比較好哭……我等會再幫你洗衣服……”
秦穆觀看著胸前嬌小的嫩黃身影,保護(hù)欲油然而生。他一向以冷靜穩(wěn)重自詡,怎么今天竟在屋外抱著一個姑娘家呢?
“想哭就哭吧,秦家的綢布莊,足夠裁制大量的衣服供你哭。”他低下頭在她的耳畔說著。
“你……不生氣?呃!”她打了個嗝,不好意思地從他袖間露出一雙紅紅的大眼。
“為什么要生氣?”秦穆觀一笑,輕抬起她帶淚的臉龐,仔細(xì)地拭干她的淚水,“你來到秦家,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來的氣好生呢?”
朱媛媛睜大雙眼,直直地望著他,強(qiáng)烈的內(nèi)疚感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過了一會兒,她吶吶地說:“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很笨,住在谷中那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懂。”她咬著下唇,一臉的委屈。
秦穆觀晶亮的眼瞳直勾勾地望著她,“你怎么會傻笨呢?我喜歡你的天真,我并不希望你有任何改變!
“你真的不覺得我笨。 彼吲d地跳下大石頭,“哎喲!背嗦愕哪_底刺進(jìn)一顆小石子,疼得她呲牙咧嘴。
“小心些。”他伸出一臂接著她,已經(jīng)愈來愈習(xí)慣她這種小災(zāi)難不斷的情況。
秦穆觀半蹲下身,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抱著我的頸子!蹦行缘氖终戚p輕地包握住她的纖足。
女性白嫩的小腳沉陷入男子微褐的手拿中,顯得嬌弱且不盈一握。
他咽了口口水,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蠕動的足尖,他的雙眸蒙上一層純男性的占有。
“別動!彼ы怂谎,目光就此膠著在她細(xì)致的臉上。
“怎么了?”她輕咬著紅潤的唇瓣,在他深沉的注視下心慌意亂地挪開目光。
他為什么要那樣看她?好像餓了三天的人看到食物一樣,難道……
朱媛媛努力地抬起上半身,拚命看向自己的腳尖。
難道她的腳看起來很好吃嗎?
她傾身拄前探視,坐在秦穆觀大腿上的嬌軀不安分的蠕動著。
“別亂動!”他低喝一聲,用手壓住她引人犯罪的舉動。
“我想看我的腳!彼哪_白白的會好吃嗎?
她熬冰糖豬腳時都要把肉悶成油亮的褐黑才會入味。
“腳沒事,放心!彼麡O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用最快的速度挑出她腳掌中那顆尖銳的小石子!澳愕男釉谀?為什么不穿鞋?”
他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而她可口得一如春日里的新生蜜桃。為了轉(zhuǎn)移自己的遐想,他迅速以一條方巾裹住她的腳,扶正她的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
“鞋子在那邊。我看這水踩起來很舒服的樣子,所以就把鞋子脫掉了。”她伸手向前方一指,才向前走了兩步,又險些在濕滑的草地上滑一跤。
“好險!彼呐淖约旱男乜诘。
秦穆觀在心中嘆了口氣,長臂一伸,打橫抱起她。
“你的力氣好大喔!”朱媛媛開心叫嚷著,完全不懂何謂閨女的羞怯。
她熠熠發(fā)亮的大眼崇拜地看著他,一雙赤裸的腳肆無忌憚地在空中踢了起來,高興地笑著,“我飛起來了。”
秦穆觀揚(yáng)起嘴角,因?yàn)樗目鞓范鞓。他微抬高手臂,讓她的身子離地面更遠(yuǎn)。輕盈嬌小如她,還不至于造成他的負(fù)擔(dān)。何況,他喜歡她的笑容,劉海下的閃亮眼睛瞇成一直線,美麗的櫻唇微張,露出兩排貝齒。眉開眼笑的她,散發(fā)讓人移不開眼的光彩。
朱媛媛舉起雙手在風(fēng)中搖晃著,閉上眼睛想像自己是一株被風(fēng)吹動的小草。
“啪”地一聲,她的手掌不偏不倚地甩在他臉上。
秦穆觀嘴角抽搐了兩下,她的力氣還挺大的。
“我的天!”她隨即睜大了眼,微紅發(fā)熱的小手捧住他的臉頰,“你要不要緊?要不要緊?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秦穆觀僵住身體,一任她身上甜甜的香味飄入鼻間,他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感覺到她微翹的鼻尖拂過他的鼻子。
朱媛媛兀自專心地想在他臉頰上找出傷口,完全沒注意到他火熱的視線。
“沒有傷口!彼目跉庵杏悬c(diǎn)失望,她一直想幫別人擦藥的。
江君是個好大夫,所以她向來只有站在一邊看他替病患包扎上藥的份,她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接收到來自病人尊敬的眼光。
如果秦大哥受點(diǎn)傷的話,那就太好了。
朱媛媛瞇著眼,又把臉龐及身子朝他貼近了一些。
她的手掌還是很痛,他為什么不受傷呢?
“唉!”她嘆了口氣,少女的氣息幽幽地拂過他的唇邊。
如果她用指甲抓破他的臉,他會不會反打她一掌?
朱媛媛?lián)P起卷翹的睫毛,直盯著他的眼。
“你該下來了!鼻啬掠^的聲音沙啞,雙手不著痕跡地把她抱離他的身體。
“可是還沒走到鞋子那里。”她無辜地看著他,一臉想貼著他的樣子,“我喜歡你抱著我,好舒服喔!”
一陣火熱燒上秦穆觀的耳朵,張大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迅速地放下她柔軟的身子,隨即轉(zhuǎn)身背對著她。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朱媛媛踮著腳尖,悄悄走到他身側(cè),偏著頭問:“你怎么了?”
“沒事!彼]上眼,決心不讓她的嬌媚再影響到他。
“很累嗎?一定是我太重了。沒有人抱過我,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小手很自然地幫他推揉了起來。“你扭傷筋骨了嗎?要不要我叫江君幫你看一看,他是很好的大夫,你不要不好意思開口。剛才抱我,你一定很想把我丟到地上吧?以前江君曾經(jīng)在山林里發(fā)現(xiàn)一頭死掉的山豬,那頭山豬比我小,可是我連拉都不動。我一定比那頭豬重,所以你的肩膀……”
秦穆觀還來不及開口說上一句話,她已連珠炮似的扯了一大串。嘴沒停,手也沒停,她依然很努力地踮著腳尖,揉捏著他的頸背。
“媛媛!彼苷(jīng)地回過頭,隱忍的笑聲卻從他的口中逸出。
天!她現(xiàn)在是在和山豬比重嗎?
“你干嘛對著我笑?”朱媛媛摸摸自己的臉,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拔抑牢液徒绕饋硎怯悬c(diǎn)胖,不過那是他不長肉!一路上遇到的大嬸還有伯伯們,都說我應(yīng)該多吃一點(diǎn),他們都說我比他們家的狗還瘦哩!”
秦穆觀忍不住咧開嘴,豪爽的笑聲源源不絕地從胸臆間發(fā)出。
又是豬、又是狗的,她下回會不會告訴他,他長得像哪家田寮里的公雞?或者他長得比較像山羊?
“不要笑了!敝戽骆码p手叉腰,用力地跺了下腳。甜甜的嗓音不像發(fā)火,反倒像是嬌嗔。“豬狗是比我重嘛!”
見自己的威嚇無效,他依然笑得無法自制,她干脆扯住他的袖子,用力搖晃著以吸引他的注意。
“你在笑什么?我也要笑!彼銎鸬男∧槑缀踬N上他的胸口。
秦穆觀低頭看著不及他下巴高度的人兒,笑聲漸歇而止,抬手將她散落的發(fā)絲拂回耳后,他順手撫揉了下她未穿耳洞的柔軟耳垂。
她的肌膚會讓人上癮,細(xì)軟的觸感比上好的真絲更細(xì)柔幾分。
“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
恰好被一只白鳥引去注意的她,隨口接著他的話尾問:“師太來了?在哪里?”
秦穆觀扭曲著眉毛,鼻翼微微翕張,唇瓣因?yàn)闃O力抿成一直線而顫抖著。過分劇烈的臉部活動,讓他的表情顯得怪異非常。
“誰要你剛才笑的時候嘴巴張得那么大。你吃到蚊子了,對不對?”朱媛媛把他的反應(yīng)想成她曾有過的童年往事。
“天!”他微掀了一邊唇角,不知道自己此時應(yīng)該昏倒在她面前,或者是干脆大笑出聲。
“沒關(guān)系,我也吃過一只喔!”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
“你真是塊寶!”決定開懷大笑的他,雙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舉起在空中旋轉(zhuǎn)。
“哇!”才感到一陣風(fēng)襲過臉頰邊,朱媛媛就發(fā)現(xiàn)身子凌自飛起,而他低啞的笑聲是伴隨她飛舞的音樂。
快速的旋轉(zhuǎn)讓她頭暈,屋舍在她的眼中變成了模糊的背景,而秦穆觀帶笑的寵愛表情,則成了她唯一專注的目標(biāo)。
這種感覺好溫暖呵,她看過許多父母都像這樣把孩子抱在空中玩耍著。
在他逐漸緩下速度時,朱媛媛的雙手扣住他的頸項(xiàng),不愿離開他的身子。
如果她有爹,爹也會這樣抱著她吧!
“頭暈了嗎?”他拍撫著她的后背,眉眼間的深濃愛意,看得幾名前來服侍朱媛媛的婢女及嬤嬤們?nèi)t了頰。
青龍山莊就快辦喜事了!
秦穆觀揮手讓她們退下,卻沒讓朱媛媛離開他的懷抱。
“不暈!敝戽骆碌种男乜趽u搖頭,手指緊緊捉著他的衣服不放,這樣被他抱
在懷里,讓她覺得很安全。高大的他,似乎可以為她擋住所有的風(fēng)雨,但如果她不是……
“你說什么?”他憐惜地捧起她的臉龐,心口因?yàn)樗拇嗳醵緞恿讼隆?br />
“我……我……”她粉紅的櫻唇,蠕動了好半天卻是問了一句:“如果我不是朱媛媛,你會怎么樣?”
才說完出的手掌立刻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在做什么?
“好痛!敝戽骆氯嘀约旱淖齑,不明白怎會打得那么用力。
“出手怎么這么重呢?”秦穆觀拉下她的手掌,她白皙的皮膚已泛上一層淡紅。
他走到小溪邊,用水沾濕衣袖后,用涼軟的布料輕拂過她的唇緣。
“這樣好一點(diǎn)了嗎?”他俯下身,聲音低啞的句。
“嗯。”她愣楞地點(diǎn)頭。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她只覺得他的五官長得很端正、很斯文,眼睛的大小剛剛好,鼻子也夠挺、嘴唇的厚薄也恰到好處。
這種男人想不好看都很難!
朱媛媛不安地望著他,十根手指頭全絞在一起,這時候該做什么?師父沒教過,江君也沒對她說法。
“還疼嗎?臉怎么愈來愈紅了?”秦穆觀凝視著她。
“你如果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我的臉可能就不會紅了。”朱媛媛摸了摸臉,老實(shí)地說。
她撇開頭,吐了吐舌尖,然后開始用力地呼吸著空氣,秦大哥靠她靠得那么近,害她連呼吸這件事都要忘了。
“對不起,我失禮了!鼻啬掠^后退了敵步,看著她不知所措地動來動去。
真是個連心思都藏不住的女孩兒,他在心中暗忖。
“失什么禮?靠很近就是很失禮嗎?”那她平常老摟著江君到處跑,豈不是非常、非常失禮了嗎?
朱媛媛用眼角偷瞄著他,在確定他沒有嘲笑她的意圖后,她才逐漸恢復(fù)平靜。
“那以后我們說話是不是要隔著一塊石頭才不失禮?”
“別理我剛才的話,你只要快樂地做你自己就好了,”秦穆觀淺笑地應(yīng)答后,疑惑地問:“你剛才問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是朱媛媛不是嗎?”
“我是媛媛沒錯!可是……”她絞著兩條長辮子,一臉的不知所措,她該怎么解釋?
“可是什么?”他的指尖輕撫著她的額心,不愛見她蹙眉。
“如果我不是媛媛,那你還會喜歡我嗎?”她沖口問道。反正都已經(jīng)說溜嘴了。
“這有什么差別嗎?”秦穆觀的眸光轉(zhuǎn)深。
“有。‘(dāng)然不一樣。”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皮膚卻敏感地感受到他吐納在她臉上的氣息,她急急忙忙地垂下眼,“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朱媛媛的話,那么你喜歡我是正常的。但是你之所以關(guān)心我,是因?yàn)槲沂侵戽骆露皇且驗(yàn)槲疫@個人吧!也就是說如果我是朱媛媛的話,即使我是個心地很壞、睡覺又會流口水的人,你們?nèi)乙粯訒䦟ξ疫@么好。哎呀!我不會說啦!你一定不懂我要說什么!
“我懂,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感覺。”秦穆觀的唇輕拂過她的耳畔。
“嗯,我不喜歡。”朱媛媛用力地點(diǎn)頭,伸出手抓抓耳朵,好癢喔。
“看著我!彼兆∷募纾瑢⒈舜死_一段距離,以便看清她的表情。
“我不能看你,”她再度用力地?fù)u著頭,“我一看你,就會忘記我要說什么話了,有時候連呼吸都會忘記。我覺得還是不要看你好了!
低垂著頭的她,沒有看到秦穆觀臉上的訝異與激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情愫了,秦穆觀的眼中溢滿了對她的憐愛,他輕抬起她的下顎,不許她挪開目光,“聽好了,你的出現(xiàn)對秦家來說是個意外的消息,因?yàn)槟闶侵戽骆,所以我們會全力地照顧你,然而你的純真卻讓你得到秦家義務(wù)照顧外的更多愛憐,這是你這個人的個性所致,而不是朱媛媛這個名字所換來的!
他一直不肯成親,就是在等待這樣的一份純真嗎?
秦穆觀拭去她眼角的一抹水氣,將她攬在胸前,“這樣你懂嗎?”
“懂!彼鴾I水,甜甜地朝他一笑,“你和江君一樣,都是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