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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戀今人愛古人 第七章
作者:宛宛
   

  大年初一的早上該做什么?

  當然是分送些喜氣給大家,高玟想著。

  因此,早起的她提了一串小爆竹系在長長的竹節(jié)上,準備到各處埋伏,來個“竹報平安”!

  新的一年所嚇的第一個人當然是要特別一點的。所以,高玟的第一站是跑到了博爾術(shù)的房間。

  誰要他在昨天吃年夜飯時,騙她吃了什么“水晶角兒”。在她尚未全然咽下之際,就很“好心”地告訴她水晶角兒是以羊肉、羊脂、羊尾及一大堆跟羊有關(guān)的器官做成的,還舉了她可憐的寵物為例,說明哪個部位合宜做肉湯、哪個部位合宜做生炒,這叫她怎么吃得下返?此仇必報!

  以食指壓唇,高玟向尾隨在后的苓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奇怪!苓兒干嘛一副臉色發(fā)青的模樣?

  沒多想的她跑到了貫石堂門外敲了下門,準備在博爾術(shù)出門的一剎那為他“爆”平安。“博爾術(shù),你在嗎?”

  “找我嗎?”博爾術(shù)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

  “喝!”高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貼向門板。博爾術(shù)怎么會在外面?!現(xiàn)在還是清晨。

  扳過了她的身子,看著她心虛的臉,博爾術(shù)淺笑了一下,“恭喜啊!”

  “哦!恭喜恭喜,新年好!迸e起右手拭冷汗,忘了爆竹還高提在手中。“恩!這個東西,這個東西……”高玟真想找個地洞鉆下去。這下丟臉丟到家了!“兇器”竟然還高懸在她手中。

  “這個東西怎么樣。俊辈栃g(shù)縱容地看著她著急的臉問道。面對著高玟,自己總會有著較之平日不同的反應(yīng)。

  “這個東西我不認識!我也不知道它為什么會在我手中?你喜歡給你好了!备哏渌餍运F鹳噥恚驯窠坏讲栃g(shù)手中。

  沒有接住爆竹,博爾術(shù)接過的是一身新裳、披著金繡云肩的高玟!白甙!陪我用早膳去!睆阶詭е饺胴炇猛獾膹d房。

  桌面上已擺放了滿滿的菜肴。由于是初一,所以早膳較諸平時更加豐盛。

  “高玟,不許先吃栗糕。”博爾術(shù)喝阻的聲音配合手部動作,成功地阻止了高玟一坐下就往那白瓷盤進攻的動作。

  “我吃一小口就好了,真的只吃一小口!然后就會吃很多飯。”她乞求地望著對自己已不具威脅性的博爾術(shù),好聲好氣的撒嬌著。

  一個人的心態(tài)能轉(zhuǎn)變多快?一天、兩天或是一瞬間?她弄不清楚,也不想明白,反正她很喜歡、滿足于現(xiàn)在的生活。

  古代沒有電腦,無可發(fā)揮的她只好賞賞花、看看月、瞧瞧這截然不同的空間。日子一久,她的心態(tài)已與初來到此地時截然不同了。

  在與博爾術(shù)達成協(xié)議之后,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不過,卻多了個陪著自己等候的人。

  夜晚,他伴著自己踏步于雪中,告訴她關(guān)于出征攻擊的事,還有他對家國凌亂的滿腔焦灼。

  寒冷的白晝,他擁著她穿梭在大都城外間商賈聚集的日中坊,讓她領(lǐng)略與現(xiàn)代完全不同的風(fēng)情與面貌。他們無所不談——除了即將到來的別離。

  而她愛上了他!

  即使他言語間依舊帶著幾分驕傲、霸氣,可是戀愛是沒有理由的,盡管時空不同、背景迥異,愛上一個人就是愛上了。

  高玟不想在逃避,也不在害怕這已存在的事實,她只想把握住這短短的相處時日。

  因此,她不再特意去惹怒他,只是珍惜著與他共處的時光,點點滴滴地蘊藏在心中,當作她一輩子的眷戀。

  “吃飯就專心吃飯!辈栃g(shù)敲了下她的頭,趁她不注意時,為她添了一碗八分滿的飯,卻看到高玟的小臉苦哈哈地皺了起來。

  這小妮子已經(jīng)夠瘦了,渾身上下抓不出幾兩肉來,偏偏還不愛吃正餐,每天都要他盯著才咽下飯粒,如果他一疏忽,她定然會吃完了所有的甜食,然后拍拍獨子,滿足地蹦跳出去。可是,這孩子性重的女子竟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啊!

  “飯那么多!我吃不完!”抗議地將飯撥了些到他碗中,高玟吐了吐舌頭。“我看我還是先來碗鮮栗羹好了!狈凑褪且蕴鸬氖澄铩

  “那先吃這碗!笨吹剿乜粗约海栃g(shù)為她添了一小碗的“梅花湯餅”。

  “這個花好漂亮!甭劻讼挛兜朗窍痰,但浸入湯汁中的梅花倒挺合她的胃口。高玟撈起一朵花置入口中,“好香哦!這花是什么做的?”

  “用檀香末與梅花浸泡水后,再以水和面,而后以梅花模子將和好的面印成花狀,入水煮熟后,撈入雞湯中。”博爾術(shù)邊盯著她吃完梅花湯餅,邊解說著。

  “吃完了!绷疗鹆丝湛盏男⊥耄难劬︼h向那盤她覬覦的目標。

  “不許吃栗糕!边f過了飯,夾了些鮮炒青蔬到她碗中,博爾術(shù)寵愛中嚴厲地命令著!澳闶莸煤!還不多吃些正食。”

  “我不是羊,不要吃這么多草!笨谥须m抱怨著,但在博爾術(shù)監(jiān)視的目光下,她仍是吞下了數(shù)根綠色蔬菜。

  “吃完,否則今天不許你去看那個家伙!甭勓裕哏浯罂诘耐萄氏履峭朊罪埮c菜,其合作的態(tài)度讓博爾術(shù)大感酸澀,那叫小茗的少年竟對她有著如此大的吸引力嗎?

  “你也吃飯啊!”沒去瞧他陰晴不定的臉,高玟也夾了塊爛羊肚到他碗中,對于他方才的口氣早已不介意。

  “你和那個叫小茗的少年究竟有何關(guān)系?”他故作不在乎地問,心坎卻不自主地怦跳了起來。

  “你那天帶我去吃松子甜糕時,我就告訴過你了。⌒≤退锸俏业木让魅。”她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他不像健忘的人!

  “只是救命恩人嗎?”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從博爾術(shù)略顯在意的口吻中,推論出了端倪,高玟詭異地笑著靠近他。沒有人為她吃過醋哩!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們兩人相處甚歡!

  捉住了向自己靠近的軟玉溫香,博爾術(shù)吻住了她那抹得意的笑。

  “喂!我們在園內(nèi)亭子中!”在他的熱吻下,高玟忽然想到他們正坐在梅園的絳云亭內(nèi),四周雖長滿了梅樹,可還是會有人經(jīng)過的!

  “他們不會來打擾我們的!狈鲎×怂哪樀埃栃g(shù)仍執(zhí)意給她一個深吻。

  張開了迷夢般的眼眸,高玟抱住了他的腰,低低地說:“你該放小茗走的!

  “為什么我要放他走?我不認為他的囚禁已達到了懲戒之效。”博爾術(shù)不悅地瞇起了眼,扶起埋在他懷中的嬌小人兒,想看出她對小茗的情感究竟有幾分。

  “都快二十天,夠了。她一個女孩子家被關(guān)在柴房內(nèi)那么多天,已經(jīng)夠委屈了。而且大過年的,她和母親又不能相距團員,好可憐的。你不能為了我放她走嗎?”

  完全沒有預(yù)料到高玟的回答會如此出人意表,他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不好嘛?”賴在博爾術(shù)的懷抱中,高玟要求著。

  “她……她是女的?”半晌,博爾術(shù)才支吾出聲。

  天!這人是恐龍嗎?反應(yīng)這么慢。翻了下白眼,高玟接著說道:“是啊!所以你不用再吃醋了!

  直勾勾地瞪著她,博爾術(shù)松了口氣,表情則卻刻意兇惡了起來!澳氵@丫頭,為什么不早說?”舉起手就要呵她癢。

  “哈!哈哈!”博爾術(shù)的手還未碰到她,高玟已笑彎了腰,身子幾乎要跌了出去!安灰!哈哈哈……”

  “這么怕癢!狈魅チ怂劢堑臏I水,博爾術(shù)伸手滑過她背部,為她順著氣,“別笑了,不然待會兒又喘了!

  她不適應(yīng)這邊的天寒,往往在夜晚氣喘至不能入睡,或是干咳至氣息不順。這讓他不能心安,頻頻請黃大夫為她診治。只是她的哮喘無法在短期內(nèi)治愈,因為她患的是逢冬易發(fā)的冷哮。

  高玟終究不適合住在這里!

  念及此,博爾術(shù)眉頭皺了起來。他早已不去掛心朝中是否會于元月宣示罷征日本,因為他心底早就相信了她的話。只是,讓她離開自己又是如此痛苦啊!

  但他又怎能留她在此呢?高玟不習(xí)慣寒天,更不習(xí)慣這里處處不如本來的環(huán)境。況且,她連睡夢中都會喊著家人的名字及珍珠奶茶,可見對于未來,她是無法完全地忘懷,留不住的人終歸是要走的。

  博爾術(shù)的無言讓高玟慢慢斂起了笑,她坐正了身子,口氣略帶威脅地說:“你到底要不要讓小茗回去?如果不讓她回去,我就絕食!”得意于自己的主意,她耀武揚威地雙手叉腰。

  “你敢?試試看!甭牭剿旁挘樕蛔,不容反駁地說道,態(tài)度更具威脅性。

  “我為什么不敢?是你先不將道理的!辈幌朐跉鈩萆陷斎说母呙魅噪p手叉著腰。

  “你如果絕食,我就把你和那只當成寵物的羊做成晚餐!”出其不意,攻其防衛(wèi),是他不變的原則。

  “你……你……你……”氣得臉色忽青忽白的她掄起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的臉,“可惡。”為什么總吵不贏他?他怎么永遠自信滿滿、不慌不亂的?

  “別生氣了,我不會真的宰了那只叫‘珍珠奶茶’的羊。”握住她的拳輕吻了一下,他不喜歡看到她的怒容。

  “哼!下次叫‘珍珠奶茶’咬你!”

  “對了,小茗為何要女扮男裝?”

  “因為你們這些臭男人啊!怕你們這些個男人欺壓她們母女啊!”高玟沒好氣地回著話。

  “我若放走她,她日后將如何營生?仍是扮男裝一輩子嗎?”他實際地提出疑問。

  因為他莫名的醋意多關(guān)了小茗姑娘數(shù)天,心中著實過意不去,他想,原來英雄真是難過美人關(guān),無怪乎唐玄宗有了楊貴妃之后會日日不早朝!他不也因為高玟而違反了他一向公正無私的原則,沒有立即放走其實無罪的小茗嗎?

  “我也不知道!睙⿶赖乃﹃涞氖郑闹幸矝]有答案。

  “要她到家里來幫忙吧!這么大的房子,總有她可以做的事。我叫常子德安排一下!笔终瓢×怂涞氖,博爾術(shù)說著。

  “你真好!庇昧Φ赜H了博爾術(shù)的臉頰,高玟喜形于色。

  她總算有機會報答小茗了,在博爾術(shù)家,小茗會有個很好的將來的。

  在博爾術(shù)的書齋中,弄了一身黑污的墨水,而字仍然丑得讓自己看不下去的高玟嘆了口氣,放下了筆。

  原本她想教小茗認字,所以才跑到書齋中想寫一些簡單的字帖。只是她忘了古代的書寫用具只有一種——毛筆。

  真是可怕的東西!想她在現(xiàn)代連原子筆寫出來的字都足以令老師望之變色了,更何況是用那柔軟的毛寫出來的字,簡直有著趨吉逼兇的效果。

  “高玟,你在里頭嗎?”小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對。∧阕詡兒進來吧!”

  隨著開門聲,一襲灰色女裝、綁著兩根辮子的小茗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自那天博爾術(shù)應(yīng)允釋放小茗,且讓她于府內(nèi)工作后,恢復(fù)女裝的小茗明麗動人,看得所有人都傻了眼。

  “你畫符。俊毙≤蔚礁哏渖砼,想看清那一團團黑墨是何種圖形。

  “。∥抑滥闶敲餮廴,當下就看出我是在畫符!焙鷣y扯了一番,不敢承認她其實是在寫字。

  “今兒個好像有訪客,常子德和泰不華都陪著博爾術(shù)大人到大廳去候客了。”

  “哇!這人來頭可真不小。”虛應(yīng)了一聲,反正她也無心過問博爾術(shù)的公事。

  “你不是說要教我認字嗎?”小茗笑容滿面地盯著臉頰上沾了墨色的高玟。

  “這個……”沒有字帖如何教?能說她腦中的確有很多的字,只是寫不出一個長得像字的字嗎?“還是你先教我甩鼓棒好了。我還要一些時間準備教材!

  嚴格說來,應(yīng)該說是需要一點時間好讓博爾術(shù)幫她寫字帖。

  她字丑,而那家伙的書法造詣卻足以開個人展了!真是不公平,不是女生的字該比較清麗、端正的嗎?怎么她的字就像擠成一團的螞蟻尸體。

  “那你等我,我去拿鼓棒!毙≤掖肄D(zhuǎn)身想回房。

  她才一開門,鼻尖就硬生生地撞到了行色慌亂的常子德,“拜托你別老不出聲地蹦出來好不好?”揉著發(fā)痛的鼻子,小茗抱怨道。

  “我……”平日侃侃而談的常子德一見到女裝的小茗就說不出話來,早已不是府內(nèi)的新聞,他已成了最新的嘲弄對象。

  “讓開啦!”雖回復(fù)了女裝,但仍是一派江湖小子口吻的小茗推開了眼前的障礙物。

  “你不能走!”情急之下,常子德扯住了小茗的手臂倏地紅了一張臉。

  “干嘛!你要向小茗求婚嗎?”高玟打趣道。

  “高玟!”

  “高姑娘!”

  一高一低倒叫常子德頓時皺了眉、苦了臉,“事情不好了。宮里派人來了!”

  常子德娓娓道出前些時日,博爾術(shù)為了調(diào)查宮中怯薛失職,而讓小茗姑娘帶高姑娘出宮一事所引發(fā)的風(fēng)波。

  博爾術(shù)報稟處置失職的怯薛事小,宮內(nèi)平空多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被運出宮,可就是大事!被偷運出的人可能的異國的間諜、圖謀不軌的暗殺者,也可能的意在竊取的偷兒。不論何者,反正不該入宮者,只有死路一條。

  因此,追查失職怯薛的博爾術(shù)自然成了首當其沖的查詢者,他為何知道宮內(nèi)有人被偷運出宮?“那現(xiàn)在怎么辦?”高玟的腦中浮出了可能的結(jié)局——她和小茗都將被處極刑!

  “博爾術(shù)大人已經(jīng)在大廳接待拔忽赤了。而應(yīng)拔忽赤的要求,他要我來請你過去!薄拔疫^去后該怎么說。 毙募比绶俚母哏渚o張得渾身沁出了冷汗。

  “博爾術(shù)大人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那日隨他入宮,不小心墜河,被賣藝的小茗救起!背W拥卤M責的警示著,“還有,小茗姑娘已恢復(fù)女兒身,故不可自承為當日之賣藝者,否則又是另一樁欺君之罪!

  點頭如搗蒜,高玟拉著小茗就往外跑。跑了兩步,高玟倏地停了下來,讓小茗措手不及,撞上了高玟的腦袋。

  “痛死了!你走路小心點!”小茗捂著額上的紅腫哀叫道。她的頭怎么跟石塊一樣硬?

  “為什么小茗也要去?不是說她毋需承認是當日的賣藝者嗎?”高玟疑問地問道。

  “沒錯,小茗姑娘原是毋需去的,但由于苓兒回家了,可是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博爾術(shù)大人未過門的妻子,身旁自然需要有個丫頭!背W拥陆忉屩,被小茗專心聆聽的眼光又弄紅了臉。

  “別臉紅了,快走!”拉起長裙,大步邁向前的高玟猛然又停了腳步,放下了拉高的裙擺自言自語道:“古代的大家閨秀好像不會掀裙子,健步如飛地跑吧!”

  這次,點頭如搗蒜的人是常子德。

  小茗的反應(yīng)則是舉起衣袖,擦去高玟臉上的墨漬。

  于是,他們用了三倍長的時間才抵達大廳。

  低著頭,沉靜、美麗的高玟微側(cè)過了身,踏入了門檻。

  微抬頭看了下室內(nèi),瞄了下坐在博爾術(shù)身旁虎視眈眈、手握著皮鞭的男子,高玟隨即嬌滴滴地對準了博爾術(shù)的方向,輕輕開啟了朱唇:“您找我?”

  “匡當”一聲,博爾術(shù)手中的杯蓋落了地。高玟轉(zhuǎn)性了?

  “博爾術(shù)大人果真艷福不淺,不但馬尚書之女——大都第一美人馬鳴雪傾心于你;沒想到尚有一位如此嬌媚過人的未婚妻!卑魏龀嗉毬暤亻_了口,抬起狹長的三角眼評估地望著高玟。

  馬鳴雪是誰?醋意漫上了心頭,高玟不懷好意地朝博爾術(shù)笑了一下,意思是待會兒算帳,但卻口氣甜膩地朝拔忽赤說道:“博爾術(shù)大哥的確的眾多女子心中的夫婿人選。”

  “敢問姑娘上月是否曾隨博爾術(shù)大人入宮?”拔忽赤單刀直入地想證實方才博爾術(shù)所告之的一切。

  “是的!辈欢嘣捲撌桥拥拿赖掳桑「呙骺焖俚乜戳税魏龀嘁谎,隨即羞赧地低下了頭。這人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所謂的“眼不正則心不端”,她敢發(fā)誓這人一定是想扯博爾術(shù)的后腿。

  “入宮為何?”沒有留任何喘息的余地,拔忽赤接著問。

  “因為……因為……因為……”高玟一時間想不出籍口來搪塞。

  “拔忽赤大人,您恐怕是嚇到她了。”博爾術(shù)開口,意欲替她解圍。

  拔忽赤想替自己擔任江浙行省左丞相職位一事,是滿朝皆知的。也因此,他才會自愿向世祖請命來調(diào)查這案件。

  “我怕不是吧?該是這位姑娘說不出理由了。”拔忽赤得意地眨著眼,把玩著手中的長鞭,露出殘酷且得逞的笑,“我要帶這位姑娘回去審問!

  “我不許!绷⑵鹆松,氣勢凌人的博爾術(shù)沉下了臉。

  “恐怕由不得博爾術(shù)大人了。這位姑娘說不出所以然來,即使有隱情,而您知情不報,只怕也是另有內(nèi)情吧?”拔忽赤邪邪一笑,神情中有著無限的快感。

  “只怕您下結(jié)論過早了吧!”收起了特意傳送的秋波,高玟板起了臉。

  “下論過早?我不認為如此,敢問姑娘可是想到了脫罪的籍口嗎?”

  “您不覺自己說話未免失之苛刻,有失儒生修養(yǎng)?”高明反駁著。

  “我朝太祖曾說過治國需靠武力,儒生無用。我拔忽赤帶兵戰(zhàn)果輝煌,何需有儒生修養(yǎng)?你一個婦道人家又懂得什么?”微變了臉色,拔忽赤斥責著高玟。

  “我一個婦道人家只是恰好知道,太祖后接受身旁耶律楚材的進言,明白了想擁有好國家也需要有儒生來協(xié)助治國。這點難道您沒有讀到嗎?”高玟音量越來越大,聲音朝著尖酸刻薄的拔忽赤而發(fā)。

  老羞成怒的拔忽赤燒紅了眼,握緊了手中的鞭子,“你別想閃躲話題。從實招來!你為何出現(xiàn)在宮中,是何人派來的?”

  “我出現(xiàn)在宮中是因為那日我的婢女告訴我,馬鳴雪姑娘將會入宮看藝,因此我才要求博爾術(shù)大哥帶我入宮的!比四X的潛力無限,窮途末路時必會產(chǎn)生意想不到的答案。“我承認我不該貿(mào)然進宮,但面對可能會威脅到我與博爾術(shù)大哥的人,您說我能不心生警戒嗎?大人!”

  精彩過人的言詞、機智聰穎的反應(yīng)引得眾人暗中叫好。

  “喝!了——”高玟身旁的小茗還未說,就警覺地閉了口。

  “你一個婢女為何出聲干擾?”找不出理由斥責,怒氣無可發(fā)泄的拔忽赤,舉起鞭揮向身穿褐色衣衫的小茗。

  “住手!”

  博爾術(shù)縱身捉住了皮鞭,然而只來得及止住拔忽赤揮出的第二鞭。

  那力道強勁的第一鞭早已落在擋身子于小茗身前的高玟背上。

  回頭望向未著毛裘外袍的高玟,白色綢衣已染上絲絲血紅,博爾術(shù)胸口膨脹著想殺人的沖動。他使勁地一把扯過了拔忽赤的皮鞭,惡狠狠的大吼:“滾!”

  “我沒想到她會……”急忙辯護的拔忽赤面對令人望之生畏的博爾術(shù),往后退了兩大步。

  “滾!”博爾術(shù)揮出的鞭甩過拔忽赤的頰邊,劃痛了拔忽赤的臉,也嚇跑了他的膽。他沒命地奪門而出。

  沒心思多瞧拔忽赤一眼,博爾術(shù)彎下身,抱起了趴在地上的心愛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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