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就要被遣送出宮。
嗚……她的心真的好難過哦!
以后,她再也沒機(jī)會見著“那個人”了。
說什么一輩子都不想愛人也不想嫁人,其實,她早就有了喜歡而且想嫁的人,只是“那個人”她根本愛不起也高攀不上。
但是她小思兒可不是這么沒志氣的人。
等哪天她發(fā)了財、攀了貴、登了天,她就把“那個人”給“娶”回家去。
嘻!
※ ※ ※
要她說什么嘛!
那天氣到拂袖離去的人不是他嗎?怎么這會兒他居然說擔(dān)心她!
雖然,能從小王爺?shù)目谥新牭竭@樣的話,就算要她立刻去跳河她也甘愿,不過,小王爺不是一直打從心底厭惡她、不屑她嗎?
不是她敏感,最近她老覺得小王爺變得很不一樣。
至于是怎么個不一樣法,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她雖無法形容,也沒呆到完全感覺不出來。就好比現(xiàn)在,他抱住自個兒的那股勁道,就像是怕她會從他身邊飛走似的。
他不再視她為卑下低賤的宮女了嗎?
襄思仰起羞窘的小臉,既羞怯又期待地凝視他讀不出情緒的俊美容顏。
“小王──”
“不要再叫我小王爺!崩钚U黑眸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不叫小王爺,那要叫什么?”
“叫我玄頤。”
“我不敢!毕逅捡R上回答。
“為什么?”他的語氣中馬上多出一絲冷意。
“因為我就是不敢嘛!”除非他真的對她有那個意思,否則要她直接喚他的名諱,她還真有點顧忌。
“你還在氣我將你趕出撓郡王府?”語氣中的冷意瞬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的懊惱與無奈。
“不不不,小思兒還以為是您在氣我那天答應(yīng)洛大人那樁婚──”喝!她在說什么傻話。
襄思急急捂住小嘴,瞪著他丕變的面龐。拜托,如果小王爺承認(rèn),不就擺明了他那天負(fù)氣離去是因為他在吃醋。
、頃刻,李玄頤那張微變的面龐總算恢復(fù)正常。
襄思懸吊在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下。
“你確實猜對了!
她極力想將這句話忽略過去,但是她沒辦法,所以此刻她的雙腿微微地抖顫著。
“我已經(jīng)對你坦誠了。”李玄頤突然想笑,因為到頭來,他仍舊栽在這個他向來看不起的小宮女手上。
莫非,這就是他欺她得付出的代價。
這個代價還真是不小啊。
“坦、坦誠什么呀?”她的牙關(guān)抖得厲害。
“非要我明講不可?”好個小思兒,竟還懂得為自己出一口怨氣。
驚呆的襄思無意識地點著頭。
“我相信你可以自個兒用心體會的!崩钚U一笑,并不直接道破。
襄思徹底傻眼。什么叫做自個兒用心體會呀?
“甭收拾了,走吧!崩钚U一手?jǐn)堊∷难阋萃庾呷ァ?br />
“等等。”襄思雙腳像是綁了顆大石頭似的,與地面緊緊相黏著!靶⊥鯛敚覀円夏膬喝パ?”他為什么不把話一口氣講完,他可知道,這種留下一大串尾巴的話,會讓她的心更加迷惘不安的。
“這還用說,自然是回?fù)峡ね醺。?br />
李玄頤輕而易舉地將她拎到門前,然而,襄思硬是拉住門柱,不肯放手。
“我不要去!”襄思不愿意松手。
李玄頤眼一瞇!盀槭裁矗俊
拜托!他何不問問自己,當(dāng)初她是怎么被他趕出王府的,如今他叫她回去就回去,那她小思兒算什么,哼!
“小王──”
“叫我玄頤。”
“小王爺,您要我回王府做什么?我可不愿再回去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弊サ锰昧,她講起話來有些喘。
“不會了,王府之中,再也沒人敢對你無禮、不敬,因為我……”李玄頤一直沒將心底那份悸動表現(xiàn)在言語上,然而這一次,他失了控,以致這段話聽起來意外多出了抹急切。
“怎么樣?”她倒想知道小王爺要如何讓從沒拿正眼瞧過她的王爺、以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閉嘴。
“因為我──”
襄思眉心一皺,狐疑地看著臉上有著淡淡紅暈的小王爺。
天哪!太不可思議了,小王爺居然也會臉紅耶!
襄思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當(dāng)然,李玄頤恢復(fù)得極快,一轉(zhuǎn)眼面上已浮現(xiàn)出淡然的疏離。
“你到底走還是不走?”他對她下最后通牒。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襄思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小王──”
李玄頤一記冷冽的瞪視,讓襄思臨時改了口:“嘿……玄、玄頤小王爺,小思兒可不可以先向您請教一下,關(guān)于齊文義與郡主之間的事?”她咧開嘴,乾笑數(shù)聲。
哼,又生氣了。討厭,等她問清楚他到底想拿齊文義怎么樣之后,到時就輪到她把他趕出門去。
襄思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一問,讓李玄頤憶起了某件事。1你離開洛府后,為何不前來找我?”他的眸子漸漸轉(zhuǎn)冷。
得知她離開洛府的消息后,他的自制力便在瞬間崩裂。起初,他還信心滿滿的認(rèn)為她會前來找他,所以還特地吩咐門口守衛(wèi)只要見著她便要馬上通知他,誰知在他等了一天一夜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高估自己而低估她,于是,他便開始瘋狂尋找她的下落。
事情就是這么地湊巧,就在他遍尋不找她的行蹤時,卻意外讓他在前來探視齊文義的時候碰上她。
合該是注定吧!
喝!他怎么又問了句她聽不懂的話。
“回答我!”
李玄頤這一喝,立刻讓襄思的三魂七魄全數(shù)歸位!拔也桓依病!
“又是不敢,莫非我李玄頤在你眼里就是毒蛇猛獸不成?”他怒斥。
“你罵我也沒用啊,誰教你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從宮里到宮外,除了之前為了教訓(xùn)我時你曾佯裝對我好之外,你有哪次給過我好臉色,所以你憑什么怪我視你為毒蛇猛獸,因為你本來就是。”
她不甘示弱地回吼著,然,一見他俊美面龐陡地?fù)P起一抹不知名的陰霾后,她馬上就后悔了。
該死的,她怎么把不該說的也給全說了。
這下可好了,小王爺現(xiàn)在八成是在醞釀要如何宰殺她,看是要火烤襄思豆,還是要油炸襄思餅,如果能再撒點蔥花,一定再美味不過了。
下一瞬,正在想像自個兒會如何變成一道道桌上佳肴的襄思,猛然被一股蠻力給往后扯去。
“咳、咳、咳。”由于力道過猛,襄思差點岔了氣。
“小王爺您──”她忽地驟覺得周遭氣氛好似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她悄悄往身側(cè)看去,喝!一把亮到刺眼的小刀就釘在壁上。
若不是他們閃得快,那把小刀說不定就會射中他們了。襄思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小王──”襄思只來得及喊出一聲,便被李玄頤用力推到一旁去,待襄思一止住步伐,她馬上回身,登時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不知打哪兒來的三名蒙面黑衣人,正一齊圍攻李玄頤。
“小王爺,別跟他們客氣,!小心您的右邊!毕逅季o張兮兮地盯著李玄頤,深怕他有任何閃失。
不過,襄思沒料到真正會有閃失的,竟是──巨大的碎裂聲之后,她差點暈倒。
一時之間,布置得美輪美奐的小廳堂全因他們激烈的打斗而面目全非。
“哇,我用五百兩買的大花瓶碎了啦!”襄思瞪大眼,高聲尖叫。
“哇,我用一百兩買的大木柜!”
“哇,那把古琴是我花三百兩買的!”
“哇,你們把我的桌子打壞了,那以后我要在哪里吃飯!”
“哇,不要,那些椅子可是用上等的檜木制成的,別打爛掉!”
這團(tuán)混戰(zhàn),就在襄思拔高的尖銳叫喊聲中結(jié)束,而三名蒙面人拖著一身的傷,狼狽的逃離。
望著自個精心布置的廳堂在一瞬間化為烏有,襄思只能傻傻地癱坐在地,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小思兒……”李玄頤若有所思的冷靜表情在回眸看向襄思的那一剎那,立刻化成淡淡的無奈與笑意。
“我的東西全毀了!毕逅嫉男∧樢呀(jīng)全擠成一團(tuán)。
“小思兒,東西毀了沒關(guān)系,人沒事就好。”
“可是那些東西都是我花了好多錢買的耶!”她的聲音已帶哭腔。
“要不這樣,你所有的損失,我都替你──”
“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一聲震愕無比的喊叫聲毫無預(yù)警地從已經(jīng)半毀的門口傳來。
李玄頤見到門外的二人,俊眸霎時瞇起。
襄思一見二人,原本皺成一團(tuán)的小臉更多了分心虛。
“小思兒,你沒事吧?”
洛亭遙快步地走向襄思,對于李玄頤那較往日更陰冷的表情,他倒是不甚在意。
“她有沒有事,洛大人應(yīng)該是最清楚不過吧?”李玄頤冷笑。
洛亭遙緩緩皺起眉頭。“小弟不明白玄頤兄這句話的意思!
“嘖,既然有膽子做,為何不敢承認(rèn)?”李玄頤冷冷盯住洛大人。
“玄頤兄。”
“小王爺,老夫不敢承認(rèn)什么?”一直站在門外的洛大人,一臉陰沉的怒道。
“哼,既然洛大人這么喜歡演戲,那我就陪你一塊兒演。”李玄頤哂笑了聲,才又繼續(xù)說道:“那三名蒙面人絕沒料到我會比他們更快找到襄思,所以他們一見我在場,便打算先下手除掉我,等我這個礙事者一除,要對付襄思就容易得多了,當(dāng)然,在他們下手殺她之前,洛大人您一定會『適時』趕到,如此一來,襄思就欠你們洛家一份救命之情,而這份救命恩情,便足以讓襄思點頭下嫁洛亭遙,是不是?”
“小王爺,您、您的意思是說,那三名黑衣人是洛大人派來的!”襄思先是一怔,隨后才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李玄頤盯著面色極為難看的洛大人,冷哼了一聲。
“爹,我們走吧!甭犕昀钚U的這一番說辭,洛亭遙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
唉!為了往上爬,也為除去政敵,爹爹會如此做他并不意外,只不過,他用盡心思想恢復(fù)與李玄頤良好關(guān)系的希望,恐怕難以實現(xiàn)了。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玄頤始終相信他沒有參與其中。
“亭遙,你與襄思的婚事……”
洛亭遙不禁嘆了口氣,搖搖頭:“爹,襄思并不愛我,我對襄思也只有兄妹之情!
“亭遙!”
“爹,倘若玄頤兄真要追究,你不僅升官無望,就連禮部大臣這個官職也可能因此不保!彼麩o意恐嚇自個兒的親爹,但李玄頤在朝中的份量一直比他爹還要來得重,所以他必須把最壞的結(jié)果說給他明白。
對此,洛大人當(dāng)然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一直想辦法要登上更高的位置以壓制撓郡王府,而襄思便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活棋,只可惜最后仍被李玄頤給壞了事。哼!
“爹,別逼襄思了!彼揪蜔o意娶襄思。
洛大人眼見大勢已去,唯有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玄頤兄,小弟代爹同您陪不是,希望您能大人大量原諒我爹這一次。”洛亭遙一揖后,即轉(zhuǎn)身欲離。
“亭遙!
洛亭遙一喜,連忙轉(zhuǎn)身。因為自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惡化之后,李玄頤已有許久未曾這樣喚過他。
“你為我和襄思所做的,我全都看在眼里,謝謝你!
“那玄頤兄之意……”
“朝堂之下,我們永遠(yuǎn)都是好兄弟!
洛亭遙笑笑地朝他揮揮手,離去之前,還不忘對他補(bǔ)上一句話:“祝你與小思兒白頭偕老!
而他這句白頭偕老,終于把還震驚于洛大人作法中的襄思給完全嚇醒!昂,洛大哥這句玩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小思兒……”
“哇!怎么辦?我這些值錢的東西全給毀了!
“小思兒,我說過我會──”
“小王爺,郡主跟書呆子的事您到底想怎么解決?”
對于她一直任意改變話題,李玄頤有絲錯愕,但很快的,他便領(lǐng)悟到這是由于她內(nèi)心極度的不安。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不可諱言的,會造成她如此不安的始作俑者便是他!翱婆e之期快到了,所以在爹將文義逐出府后,我便為他安排此處供他安心讀書,如果他能順利考上進(jìn)士或是高中狀元,那他與掩映之事便不成問題!
“假如他沒考上呢?”
“會的,我相信他!
襄思沉默了下來,而他也趁此時將她輕輕拉出雜亂不堪的屋內(nèi),找個小石椅坐下,將她安置在他的雙腿上。
半晌。
“一句抱歉,能改變你對我的感受嗎?”他溫柔的問。
襄思低垂著頭,不發(fā)一語。
“小思兒,回我話!崩钚U輕輕搖晃她。
誰知,襄思依舊沒回應(yīng)。
“小思兒,你要我怎么做?才肯隨我回王府?”他將下顎抵在她烏亮的發(fā)頂,輕輕嘆道。
就在李玄頤嘆息的同時,意外發(fā)現(xiàn)襄思的雙手正悄悄地環(huán)住他的腰身。他一愣,繼而松了口氣。
“我要聽你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悶悶的女聲一傳入他耳里,他馬上照著她的話做。
“以后不準(zhǔn)罵我,也不準(zhǔn)再欺負(fù)我!
“嗯。”
“你以前送給我的東西也要全部還給我。”
“嗯。”這聲輕應(yīng)隱含一絲笑意。
“我不要菊兒服侍我!
“嗯!彼男β曇褞в腥⌒σ馕丁
“還有,不準(zhǔn)取笑我!
“嗯!边@回他沒笑出聲,但唇畔帶著絲慵懶的笑意。
“還有就是、就是……”她的聲音聽來有些羞赧。
“就是什么?”
“就是那個嘛!”
“小思兒,你到底想說什么?”李玄頤無奈地苦笑。
“哎喲!就是我愛你嘛!”襄思螓首倏抬,再也按捺不的激動出聲。
當(dāng)然啦,襄思一撞見李玄頤那張笑得外邪魅的俊顏時又馬上羞得躲入他的懷里。
“我愛你,小思兒!
霎時,一陣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詭異聲響從他胸前斷斷續(xù)續(xù)逸出,李玄頤微挑俊眉,半是不解、半是失笑地柔聲問道:1又怎么了?”
“我太高興了嘛!”老天爺總算愿意垂憐她這位孤苦無依的小宮女了。
李玄頤聽了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倘若你肯用八人大轎來迎娶我,那我會更高興!贝藭r不說,更待何時。
李玄頤一愣,頓時哭笑不得。
“我能說個不字嗎?”呵!他徹底淪陷了。
“當(dāng)然不可以。”
“是,小的謹(jǐn)遵襄思姑娘懿旨。”
嘻!原來她根本就不需要發(fā)財、攀貴、登天嘛,只要能擄獲小王爺?shù)男,就可以讓他心甘情愿地娶她回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