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欣!你在做什么?!”
以欣本來只是對著那陌生男人的口吹氣,給她母親這一聲尖叫,嚇了一跳,原要起來的腳在濕瓷磚地上一滑,身子一趴,她的嘴反而著著實(shí)實(shí)的貼上了他的。
他的嘴唇冷涼,但出奇地柔軟。她連忙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想把自己撐起來,她感覺到掌下的胸肌很結(jié)實(shí)。
“你這混小子”以華沖過來,怒沖沖地一把抓住剛自暈沉沉醒過來的偉志的襯衫領(lǐng)口,將他揪起來!澳愫么蟮哪懽!”
“什……什么?”偉志嗆著,眼神迷糊。
“你還在陶醉是吧?我讓你清醒一點(diǎn)!”以華把他往池里扔。
“以華!”以欣大叫。來不及了,她才費(fèi)了半天勁拖上來,好不容易使他蘇醒的陌生人,又下了水!澳愀陕镅剑∮憛!”
她跳回水中,再次連拖帶拉的把偉志弄到池邊!翱词裁纯矗窟不幫我把他拉上去?”她對以華吼。
“怎么?這小子不會游泳。俊币匀A不情愿地伸出雙手將他扔下去的人拉上岸。
這當(dāng)兒又嗆了兩口水的偉志,坐在那臉色發(fā)白地猛咳。
回到岸上來,以欣先對以華發(fā)火!澳阆胫\殺人家!”
“人家是誰?”以華不高興地喊回來!肮馓旎盏,你不檢點(diǎn)你的行為,還兇啊!”
“這個人是誰,以欣?”于婷問道!拔也环磳δ憬荒信笥眩墒悄銊偛攀遣惶裨!
“媽,他……”
“家里沒有半個大人在,你們親熱過了火,他獸性大發(fā)起來,你怎么辦?”以華吼她。
“婁以華,你要是快淹死了,我把你從水里像拉死豬-樣拉上來以后,也會一樣親熱對待你的!”她吼得更大聲。
以華瞪著眼!把退?”
“他怎么會淹在我們家游泳池里呢?”于婷走過來打量偉志。他對她無力地笑笑。
“是……”以欣囁嚅,“我把他打昏的。”
“他調(diào)戲你對不對?”以華開始卷袖子,“那你干嘛不讓他淹死算了?”
“你想坐牢,我還想嫁人呢!”
“不論如何,人家一身都濕透了,怪可憐的。”于婷說著,偉志便打了個噴嚏!拔铱此膊幌駢娜。”
偉志猛搖頭!拔也皇菈娜。”
于婷和氣地微笑。“以華,你拿套你的衣服給他換吧,穿著這身濕衣服要著涼的。”
“我……”
以華的抗議未出口,他母親又轉(zhuǎn)向以欣。
“你也去穿件衣服,這副樣子太撩人了。”
以欣不久前套上的干凈T恤,這會兒又濕了,貼在她身上,貼得她的曲線畢露。她紅著臉瞥陌生男人一眼,見他呆呆看著她,她心口小鹿亂跳地跑進(jìn)屋。
“喂,你,跟我來!币磺б蝗f個不愿意地,以華把他仍想揍他一拳的家伙帶到他房間。
他拿了一套淡黃色運(yùn)動上衣和長褲丟給他。“浴室在那邊!
注視他有禮地稱謝后走進(jìn)浴室,以華不得不承認(rèn)以欣的眼光還不錯,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體格……跟他比自然差一截,不過讓人看著滿順眼的。
換了干凈衣服后,甚至可稱得上英俊了。以華一句話不說,勾勾手指,自行先走出房間!
他們幾乎和以欣同時到達(dá)客廳。于婷重新仔細(xì)打量偉志的眼光是欣賞的。
“喂,以欣,你該為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了吧?”于婷說。
“朋友?”以欣喊,“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
“你不認(rèn)識他?”于婷和以華同時也喊道。
“呃,我……”偉志試曾說話。
他們沒有人在聽他。
“不認(rèn)識,你把他帶到家里來?”于婷溫和地責(zé)道。
“不認(rèn)識你跟他吻得那么來勁?我們要是晚一點(diǎn)回來,你是不是就獻(xiàn)身了?”以華咆哮!
她吻他?偉志迷茫地望向換了件紫色寬T恤和緊身牛仔褲的以欣。他怎么不知道?
以欣在她二哥面前從來不示弱,她揚(yáng)著下巴!笆怯衷鯓?誰教你撿緊要關(guān)頭回來的?”
“以欣!”于婷吃驚地喊!澳闫匠kS興沒有關(guān)系,這件事怎么可以亂來?”
“媽!”以欣跺腳,“二哥白癡加驢蛋,是他天生遲鈍又愚鈍,你怎么也胡說嘛!”
“媽,她說你的基因不好!逼匠?偸撬诎讈y告狀,以華此時還她一記。
偉志看得有趣,坐了下來。
“你是不該拿妹妹的名節(jié)開玩笑,什么獻(xiàn)身!胡說八道!
以欣得意地勾住母親的胳臂,向以華吐舌頭。
“媽,我們回來的時候她在做什么,你也看見了。我哪有胡說?”
“以欣,你作何解釋?”
“我……我是在救他呀!币孕罋饧睌牡卣f明經(jīng)過,忽然看見偉志,她兇巴巴地叫:“喂,誰教你坐下的?”
偉志趕忙站起來。
“你怎么不說話?你是啞巴?我要給你害死了啦!你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等一下,我還沒報(bào)警呢!
“報(bào)什么警?”以華抓住她!澳阏娴牟徽J(rèn)識他?”
“我……”以欣說了--個字,瞪住偉志!澳闶钦l?”
“她真的不認(rèn)識我!眰ブ境錆M歉意!拔医邢騻ブ!
“報(bào)警,以欣!币匀A說!
“等一下!庇阪糜职褌ブ緩念^看到腳,再看著他無辜、不知所以的表情!澳愕轿壹襾碜鍪裁,向先生?”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眰ブ菊f的是實(shí)話。
“你怎么進(jìn)來的?”以華重復(fù)以欣先前的問題。
偉志沒法解釋,只能說,“我不知道!
“你從哪來?你是做什么的?”于婷問。
他仍然不能據(jù)實(shí)以告,便仍答:“我不知道。請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面前三張臉面面相覷。
他以為他們沒聽懂,詳細(xì)地又問,“我是說,今天是幾年幾月幾日?”
以欣輕輕抽一口氣!霸懔。”她呻吟。把她母親和二哥拉到一邊,她小聲地告訴他們,“我剛才拿爸爸練功的長棍在他頭上狠敲了一下,搞不好把他打成腦震蕩,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又一個?”以華也呻吟。
“你打人家做什么?”于婷有些著急!按虺雒,人家可以告你的!”
“我突然看到他,不曉得他從哪冒出來的,他又死盯著我看,我……我是自衛(wèi)嘛!”她把經(jīng)過說一遍。
“把人打昏在水里泡著,你去換衣服?真天才!”以華諷道。
偉志納悶他們何以研究今天的日期研究這么久。他暗暗祈禱他沒有掉進(jìn)另廣個時空,否則他還得回去重來一次。
“現(xiàn)在怎么辦?”以欣急了!
“別慌,我再去問問他!庇阪门呐乃⑿Φ刈呋貋。
“向先生,你家住哪呀?”
“家?”偉志搔搔頭,搔到頭上的傷口,“哎喲!
以欣躲在母親身后!拔也还室獾。誰教你色迷迷的盯著我,還跑到水底下偷看我游泳?”然后,她小心地問,“你不記得你家啦?”
“我需要先知道現(xiàn)在是幾年幾月,才能大概估算我離開了多遠(yuǎn)!
偉志的回答在他們聽起來毫無道理可言,不過更加深了他們的疑慮--這人真給以欣一棍子打傻了。
“現(xiàn)在是一九九四年三月,”以華告訴他,“今天是……”
“一九九四,三月!眰ブ敬蟠笏闪艘豢跉猓冻鲂θ。
“這就對了。”他是自言自語。
一旁三個人可不知道什么對了。
“那么,你家有多遠(yuǎn)?”以欣問。
他若實(shí)話實(shí)說告訴他們他來的年代,恐怕會嚇著他們,偉志想。
“唔……很遠(yuǎn)很遠(yuǎn)!彼卮稹
“多遠(yuǎn)?”以華追問。
“是啊,你說出來,我們好通知你的家人!庇阪谜f著又加上一句,“或者我們送你回去也可以!薄
“啊?我還不能回去!眰ブ緡(yán)肅地說,“而且……真的很遠(yuǎn)。”他又搖一下頭,“我要去一個醫(yī)院,或者你們可以告訴我在哪!毕肫鹚松夭皇欤鋈シ植磺鍠|南西北,他補(bǔ)充道,“如果你們能帶我去,我會很感謝的!
以華狐疑地瞅著他半晌。輪到他把于婷和以欣拉到一邊。
“我看這小子耍詐,媽。他一再的摸他挨了以欣一棍的地方,暗示我們他不會白白挨那一下,再提出要去醫(yī)院!
“他想敲詐!”以欣怒道。
“顯而易見!币匀A繼續(xù)推論,“他只要一個逕的裝傻,我們不但沒法告他私闖家宅,還……”
“還有偷窺我游泳!”以欣插嘴。
“看人游泳又不犯法!”以華瞪她一眼,“我和媽回來時,大門鎖得好好的,我們又沒后門,不論如何,他可以說是你放他進(jìn)來的!
“我明明……”
“你二哥的分析很有道理!庇阪米柚挂孕腊l(fā)言,“他要錢,我們向他問個數(shù)目,要是不太離譜,給他打發(fā)他走算了,省得節(jié)外生枝!
“給他錢?”以欣反對!
“你有什么好主意?你打人是事實(shí)。真到了醫(yī)院,他再瞎掰一翻,指稱你勾引他什么什么的,事情就越鬧越難看了!
以欣無話可辯駁!拔以趺催@么倒楣呀?早知道不救他,讓他淹死算了!”
“是啊,那我們回來還得幫你埋尸,湮滅證據(jù)。”
“以華!說到哪去了?”于婷打他一下。
這里的人八成智商都很低,偉志忖道。問他們?nèi)掌。他們研究半天。問個地方,他們也要商討個沒完。他頭上的小肉球怎么來的?也許是他降落時撞的。現(xiàn)在他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找到章筠。
等這些人商討出個結(jié)論,說不定他不必用轉(zhuǎn)控器就回到二三OO年了。他嘆口氣。不知出口在哪?
忽然發(fā)現(xiàn)他東張西望地朝門而去,以欣喊道,“喂,向偉志,你要去哪?”
偉志轉(zhuǎn)身!拔艺页隹凇!
他們?nèi)嘶ハ嗫戳艘谎邸?br />
“出口?”以華問。
出口他們也不知道,還說是他們的家呢。偉志搖搖頭。
搞不懂一九九四年的人。
試探地,他仍詢問,“請問如何去“陽文醫(yī)院”?”
還是于婷先向他走來。“向先生,你需要多少錢”我們會盡力幫你的。”
“你可別獅子大開口啊!币孕雷叩侥赣H身邊,對他警告!
“你要是把我們當(dāng)凱子,我可要不客氣的!币匀A站在母親另一邊。
他們和他說的分明是相同的語言,他們的話偉志卻一句也聽不懂。
不曉得章筠如何和這個年代的人溝通?
看樣子他們是不知道“陽文醫(yī)院”。“那么,請告訴我出口在哪?”
以欣抓住母親的胳臂,“媽,怎么辦?”她輕聲不安地耳語,“他好像不止是失去記憶,他變白癡了。”
“這小子演技真不賴!币匀A咕噥。
偉志見他們又開始竊竊私語,放棄指望他們指示方向。
真可惜,他走開,邊想道,那個叫“姑奶奶”的女子真的很吸引他,但他無暇多逗留。
“姑奶奶”眨眼間擋住了他的去路。“喂,你到底想要怎樣嘛?”
“姑奶奶小姐,”他禮貌地說,“我很抱歉打擾了你游水,我有急事,我需要知道出口在何處。你不能告訴我,我自己找,不敢麻煩你!
以欣眨眨眼。
“姑奶奶小姐?”以華不解又好笑。
“我懂了。”于婷笑起來。“他說了半天的出口,是大門。”
以欣一怔!澳阋?”
“我必須去醫(yī)院,”偉志說,“如果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
他們都被他的彬彬有禮弄迷糊了。
“看我?”以欣忽然有些羞澀!翱次易鍪裁矗俊
“我很喜歡你。”偉志笑笑!翱上椰F(xiàn)在另有要事!彼D(zhuǎn)向于婷和以華,躬身致謝!爸x謝你們。你的衣服,我會還給你。”這提醒了他--“啊,我的濕衣服還在浴室!
他自行上樓去了。
“這小子是不是喝醉了?”以華喃喃。
“他嘴里沒有酒味!币孕勒f,看到她母親和二哥瞅過來的眼光,她臉隨即漲紅!笆钦娴穆!
“我們是不是該和他一起去醫(yī)院?”于婷問,沒了主張。
“去醫(yī)院干嘛?他在那唱作俱佳,就是要引我們中他的計(jì)!币匀A說!
“可是……我覺得他不像裝的!币孕勒f。
“人家說聲喜歡你,你就意亂情迷啦?”以華朝諷她。
“我也覺得他不像在裝假!庇阪贸烈鞯,“不過他說話是顛三倒四的,腦子也不大清楚。他說的我們似懂非懂,我們說的,他則根本不懂!
“那怎么辦嘛!”以欣跳腳急道,“又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醫(yī)院。我們跟他去有什么用呢?問他要多少錢,他老是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搞什么嘛!”
“再把他敲昏算了。”一時想不出應(yīng)付的良策,以華喃喃地隨口說道!案鷤神智不清的人講理也講不通,煩死人了!
偉志抱著他扭掉些水份,折疊好的濕衣下來,回到客廳。
“現(xiàn)在你們想起“陽文醫(yī)院”的方向了嗎”他滿懷希望地問。
于婷母子三人又對望一眼。豈有此理,他倒反過來把他們當(dāng)白癡了。
“我想起來啦。”以欣笑咪咪地說,“來,我?guī)闳。?br />
“啊,太好了。感激不盡。”
“等一下再用力謝我吧。”以欣嘀咕。
“你說什么,姑奶奶小姐?”
“沒有!币孕缹λ`開一個教他意亂情迷的甜美笑靨。
“我說你叫姑奶奶叫得真好聽!
注視以欣領(lǐng)他出客廳,以華皺皺眉。
“她真帶他去醫(yī)院呀?” 。
“。靠刹荒茏屗粋人跟他去!”于婷趕忙追出去。
“等我,媽!”以華抓了茶幾上的車鑰匙,也跑出去。
他們趕到前院,兩輛車都在,大門門栓還是往里拴著,卻不見以欣和向偉志。
“到哪去了?”于婷奇怪地問。
以華愣了愣,腦際光芒一閃!巴炅耍
以華在前,于婷在后,他們剛跑到走廊,就聽到廚房里“咚”的巨物墜地的聲響。
“老天,她不要是……”于婷頓在廚房門口,伸手掩住大張的嘴,瞪大眼睛瞪著倒在地板上的向偉志。“上帝!哦,以欣哪,你真是要命哦!”
“誰來救救我的命吧!币匀A拍著額頭呻吟。
以欣放下她這次用來敲昏向偉志的平底鍋,拍拍手。
“我是采納你的建議啊!
“你九輩子也沒聽過我的話,”以華吼,“和我唱反調(diào)唱了十輩子,挑上這時候,你聽到我的“建議”了!我看腦震蕩的是你呀!”
“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順眼,我就做不對一件事嗎?”以欣委屈地也吼著。
“慢來,慢來。別吵,別吵!庇阪脫沃^,坐到椅子上。
“至少我們現(xiàn)在有時間想該怎么處理這件事了!
“就是嘛!币孕篮眠^了些,靠到母親身邊。
“我開始同情這個家伙了!币匀A嘆著氣蹲下來,翻翻偉志的眼皮,摸摸他的脈搏!八媸堑沽税舜筝呑拥拈古錾夏氵@個女煞星!薄
“媽!”以欣同母親撒嬌,掩飾她的六神無主。
“哎,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庇阪藐P(guān)切地前傾身!霸趺礃樱匀A,他還好吧?”
“睡得挺熟,像個天使!币匀A說,瞪以欣一眼!拔铱次野阉缴嘲l(fā)上去躺著吧,他醒的時候,起碼我們不會太難堪。”
“不,不,沙發(fā)不舒服。”于婷說,“把他放到書房隔壁的寢室吧!薄
“那是爸休息的房間啊!币匀A不同意。
“那你帶他到樓上客房好了!庇阪谜f。
“我想爸不會見怪的!币匀A馬上改變主意。
他們剛把偉志安置好,每個周日早上都去圍棋協(xié)會下棋的則剛回來了。
“哈,猜怎么著?”
“你贏了!庇阪脽o精打彩地說。
“連贏三局!币匀A把偉志從廚房扛到隔鄰的寢室,扛得他筋疲力盡。
“外帶獎金和獎杯。”以欣沮喪無比。
“錯,我輸?shù)靡凰,還是敗在一個小毛頭手上,不過我輸?shù)眯姆诜,那小伙子是有兩把刷子。啊……”則剛愉快地倒坐進(jìn)他的太師椅,手摸著腹部。“今天中午吃什么?”
“鎮(zhèn)靜劑。”于婷呻吟。
“止痛錠。”以華也呻吟。
“把我打昏吧!币孕郎胍鞯米畲舐。
則剛終于發(fā)覺異樣,坐直起來!岸鞔取肿吡?”
“誰也沒走。來了個不該來的!庇阪脟@息。
“誰來了?”則剛問!霸趺匆粋個垂頭喪氣的?以華?”
“嘿,不關(guān)我的事!彼e起雙手搖擺。
“也不關(guān)我的事,我一轉(zhuǎn)頭,他的眼睛就在那,直勾勾盯著我。”以欣哭喪著臉!
“這么多張嘴,沒有一張能說句完整的話嗎?”則剛搖搖頭!岸冀潭鞔冉o同化了。”他脖子一伸,抓住他那一把須髯。
“又來了個二三OO年的外星人啦??是不是?”
以欣精神一振。“對呀!怎么我們沒想到呢?他說話和恩慈一樣奇怪,說不定他真是二三OO年的人,他來這找恩慈的!
“對呀,恩慈也給連敲昏兩次,而且也是你的杰作!币匀A諷刺道。
“你們兩別鬧了吧,再吵,我也要昏了。”于婷接著將事情經(jīng)過告訴她丈夫。
則剛立刻進(jìn)他平時閱讀累了、用以歇息的房間,探看仍在昏睡的男人”
“長得倒一表人才!被貋砜蛷d,他說道,“挺俊的!”
“你相女婿?”于婷白他一眼,“倒是出個主意呀!”
“唉,愁什么?他一會兒醒了,要是還頭腦不清,對他的來歷說不了個所以然,打電話把恩慈找來仔細(xì)瞧瞧他不就結(jié)了?”
這時,偉志搖搖晃晃走進(jìn)客廳!鞍l(fā)生什么事了?”看到則剛,他一愕!鞍?你怎么在這?”
◇ ◇ ◇
以初一走進(jìn)屋子就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氛。雖然以華在電話里說得很清楚,他還是不敢相信和母親結(jié)發(fā)近四十年,情感彌堅(jiān),爭執(zhí)都少有的父親,會在外面另有一個女人,而且有了個和他差不多年紀(jì)的兒子。
若這是真的,那表示他父親和母親婚后沒多久就對她不忠了。
以初不相信。此事不僅對母親是個可怕的打擊,對他們這些做子女的也是。
以欣和以華坐在起居室里,看到他,以華抬起傷心、凝肅和氣憤的臉。以欣已經(jīng)哭紅的眼睛又淹上淚水,并泉涌而出。
“爸呢?”以初問。
以華指指書房的方向。
“媽呢!”
以欣指指樓上。
“那個……那個人呢?”
兩個人都不作反應(yīng),臉孔冷起來!
“走了?”
兩顆頭同時搖一搖。
“在哪嘛?我和他談?wù)。?br />
以欣指指后院!耙撬活著,叫他跳進(jìn)水里淹死去!彼藓薜卣f。
以初嘆一口氣!跋炔还芩遣皇前趾土硪粋女人的兒子,想像他是個和我們一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信任、敬愛的父親,有另一個家、一個妻子、一群兒女。以華,以欣,他和我們此刻的感受相同。氣他或恨他,對他是不公平的。”
平靜地說完,以初轉(zhuǎn)身走出起居室。
游泳池畔,站著一個背脊筆直的男人。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來。身上濃重的悲傷和臉上的沉重表情,掩不住他的器宇軒昂,眼中的哀愁蓋不住他的智慧光華。
“我是以初!彼斐鍪!耙匀A和以欣的大哥!蔽兆∷氖且恢恢t和的手。
“我叫偉志,向偉志!
“向?”以初重復(fù)!澳悴恍諍洌俊
偉志搖搖頭!拔夷赣H姓向!
“哦。你從母姓?”同情油然而生。看來他在法律上不是父親的合法子嗣。
但他又搖搖頭!安皇。這事……我很難向你們說明。
父親……他是我的父親,但是……”
“你試著說說看!币猿跏疽馑匠嘏狭硪贿叺臎鲆巫!盎蛘呶視私!
“抱歉!鄙頌闉檎ぷ鞯目茖W(xué)家,偉志非常善于守口如瓶。他在研究工作絕大多數(shù)都屬高度機(jī)密。
“偉志,”以初喃喃念著他的名字!皞ブ尽:檬。我好像在哪聽過你的名字!
除非他去過二三OO年,或也來自二三OO年。但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眰ブ菊f得斬釘截鐵。
“嗯,也許你湊巧和我某個學(xué)生同名!
“你的學(xué)生?”
“我在教書。你呢?你從事哪一行?”以初和他閑聊。
“……一些研究工作!
“研究些什么?”
“……電腦!
“哦,很熱門。可以請問你母親現(xiàn)住何處嗎?”
“她……”偉志神情黯然!安辉诤芫昧!
“對不起!庇|礁了,以初不曉得如何往下談。
“我并不想使你們困擾!币魂嚦聊螅瑐ブ据p聲說。
“不用擔(dān)心。我能了解你的心境必然相同!
偉志對他的寬容和體諒報(bào)以感激的一笑。他的笑容也含著苦澀。
“不盡然,以初,我的心情很復(fù)雜!
“也許你不相信,不過我真的了解。”以初十分溫和地微笑!拔蚁嘈拍愕某砷L過程里比我和以華、以欣都要艱苦。
我指的是精神和心靈!
偉志的表情變得不再那么禁錮。“你結(jié)婚了嗎?”
以初點(diǎn)點(diǎn)頭。
“你妻子很幸福!
“不,我能擁有她,是我的幸運(yùn)!
偉志首次露出些許輕快!澳愕牡苊煤湍愫懿幌嗤。”他打量以初的目光有著他對凡事都要研究的本性。
“我比他們年長得多,生活經(jīng)歷我想也豐富些,所以我看起來比較老!币猿踝晕艺{(diào)侃。
“和年紀(jì)無關(guān)!眰ブ居謸u頭,哀愁褪去,他眼中閃著明晰、透徹的光芒!澳銈兊耐獗斫厝徊煌,F(xiàn)象很有趣。不過你們?nèi)硕己堋彼麑に颊_用字,“出色.漂亮。”
“謝謝你。你自己也相當(dāng)有魅力。”
“魅力!眰ブ緩椧幌率种!拔揖褪沁@個意思。我想我們可以算……惺惺相惜?”
以初笑!拔液苄蕾p你,這是由衷的話。”
“彼此彼此!眰ブ旧斐鍪。
這回他們交換的是有力、真摯的一握!
“偉志,你先別走開,我還想和你聊聊,但我要去看看我母親!
偉志充滿不安地、歉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澳慊貋頃r我會在這!
他仍急著想去找章筠,可是他一時大意造成的風(fēng)波,他還沒有想到妥當(dāng)?shù)姆绞狡较ⅲ荒茏摺R猿跛坪跏撬兴涨耙娺^最理性的人,而且十分平易近人,或者稍后和他可以研究出個方法,他希望著。
以初來到父母臥房外,輕輕敲門。
“媽,是我,以初!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
“我不要見他或聽他解釋!”
“媽,爸在書房。”
于婷打開門,沒有戴眼鏡的眼睛又紅又腫。
“以初,你爸爸……”她哽咽地梗住,將手帕按在唇上。
“我知道了。”以初反手關(guān)上身后的門,攬著母親抽動的肩,走到長沙發(fā)坐下!拔液蛡ブ菊f過話。”
“哦,那孩子……”于婷彷佛現(xiàn)在才記起這個人!八好吧?”
“我想他和我們一樣震驚和難過,媽!
“我沒有怪他!庇阪迷谑峙恋紫聠柩省!霸趺茨芄炙?他姓向,那表示他長這么大,連個合法身分都沒有?蓱z的孩子……都怪他!居然背叛了我,欺騙了我們?nèi)繋资!?br />
“媽……”
“可是我又沒法真的怨他!庇阪帽瘋剜ㄆ!八撛琰c(diǎn)告訴我。早說的話,我不但不怨怪,我會成全他們?墒恰彼郎I眼模糊地望向以初“他早說的話,也許我就沒有你們這幾個好孩子,沒有這三十幾年的快樂時光了。”
“媽,別傷心,別難過!彼舆^已然潮濕的手帕,溫柔地拭她臉上的淚!皞ブ镜哪赣H早不在了,這表示爸老早以前就沒有背著你和另一個女人交往了。”
“?”于婷眨?薜每难劬!皞ブ纠显缇蜎]了母親?”
以初點(diǎn)點(diǎn)頭。
“唉,可憐的孩子!彼职饋怼!澳撬鼞(yīng)該早些坦白呀,把偉志接來嘛,我會疼他的啊。不是親生的,我都這么寵、這么疼愛,何況那是他的親骨肉啊!
以初一陣茫然。“媽,誰不是親生的?”
于婷只顧傷懷,完全沒留意源源自她口中流出的秘密。
“你們?nèi)齻都不是!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