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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鸞倒鳳 第九章
作者:夏彤
   
  爬到藏經(jīng)閣外門旁的老樹上,端木紫縮坐在一處枝干分叉點上,心亂如麻。

  她不會應(yīng)付這種狀況的,于是干脆躲起來,眼不見為凈。

  看到弘一行色匆匆地踩過樹下的干枯落葉,嘴里還喚著她的名字。

  她沒有出聲,還躲著想得到片刻清靜,想一想,下一步該怎么走,才不會三敗俱傷。

  前思后想,皆不得法,她的頭忍不往又探出來張望。

  牧風(fēng)兒會出來找她嗎?

  也許,等一下他就會出現(xiàn)在樹下了,因為擔(dān)心她又尋尋覓覓;也許不會,因為不擔(dān)心她,越想她心越亂。

  愛情為何會如此艱難呢?如果不是她在從中攪和,照理而言,牧風(fēng)地應(yīng)會喜歡上大師姊那樣溫良謙恭的姑娘才對,這么說來,使大師姊受傷的人,其實是她嘍!

  天啊,端木紫,你其是恩將仇報,大師姊從你入峨嵋寺就持你親如妹、疼如妹,你卻搶它所愛,致她于傷心地獄,你還是不是人?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手不該、萬不該愛上牧風(fēng)地,又久候不到“她”的蹤影出現(xiàn),心里掠過一絲憂傷失望。

  原來人家根本沒將她擱在心上,這一切恐怕只是自己的少女情懷在作祟罷了。

  舉拳敲打腦門,暗罵自己:別作白日夢了吧,還是辦正事要緊。

  當(dāng)下,縱身一跳躍下樹干,趁著弘一不在藏經(jīng)閣內(nèi),正是偷金剛經(jīng)的好時機。

  一推開那道石墻門,赫見牧風(fēng)兒癱倒在地,口吐鮮血,鮮血噴到衣襟上,修不忍睹,他從沒那么狼狽過。

  “你終于回來了!”奄奄一息的牧風(fēng)兒總算把她盼了回來,他叮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端木紫心疼不已,趕緊拾起衣袖,為“她”擦去嘴邊的血漬,見“她”受苦心甲竟如刀割,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受。

  “你”不是有功夫的嗎?怎么會受傷呢?”她扶起“她”生靠著墻壁,對此人心里竟有股相依為命的心情。

  “誰說有功夫就不會被傷,有些人手無寸鐵卻能傷人手無形.更是厲害!闭f著,牧風(fēng)兒看她一眼。

  是在指她嗎?端木紫頭垂得更低!拔也挪粫敲春菽!她自己都默認(rèn)了。

  是呀,她對別人都相親相愛的,對他卻特別無情。他全身的筋脈斷了一半,氣血逆流,絕不能再動怒,否則會加速氣血攻心.只會死得更快。

  端木紫想到弘一不在,是下手的好時機,早點拿到金剛經(jīng),也好趕快離開少林寺,何況連牧風(fēng)兒都被打傷,萬一她碰上那個高手,死三次都不夠。

  ““你”先在這地躺一下,別動,我趁弘一不在,先去偷金剛經(jīng),咱們再回峨嵋寺。”

  她轉(zhuǎn)身要走,牧風(fēng)兒拉住她的衣角,卻因內(nèi)傷過重,還沒說話,血又從嘴巴流出來。

  端木紫把“她”的手撥開,放回胸口!啊澳恪眲e亂動呀,免得又流血!

  他不讓她走,反手抓住她。“我要給你看樣?xùn)|西……”他已經(jīng)氣若游絲,只能緩緩地伸手到衣襟內(nèi)掏拿。

  “不用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她滿臉脹紅地制止“她”。不必真的掏心掏肺來證明“她”對她的愛吧?

  “看啊,這是你很想要的東西!彼麘Z恿著誘惑她睜開眼來!澳悴皇呛芟胍獑?”他不解。

  她當(dāng)然想要,而且要“她”全部的愛!但是……偏偏她又覺得罪惡感,因為她的介入而傷了大師姊.

  “回到峨嵋寺再說吧!”最少給大師姊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也讓牧風(fēng)地看清自己的真心意。

  牧風(fēng)地又把它放回去,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很溫柔地凝視著她。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心甘情愿為你做任何的事,等你拿到武林盟主的至尊令后,我會去娶你的!

  端木紫嚇得全身往后一仰,跌坐在地。

  她以為昨晚的一席話,早被夜風(fēng)吹散了,沒想到“她”……竟然當(dāng)真了。

  娶她?“她”會去娶她!

  天呀,她該如何再裝下去呢?

  “可是,我想我喜歡的是……”牧風(fēng)兒的心被她未完的活提得高高的。

  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怕傷了“她”的心。

  “你喜歡準(zhǔn)?說呀!”他極力抑制住每一個將抓狂的細(xì)胞。

  “我喜歡的是男人——可惜我們都不是!”她胡亂地搪塞了個理由,暗忖:只能這樣先擋一陣子了,而且當(dāng)時他與師姊的對談時,他不是叮嚀過大師姊別告訴她真相的嗎?那么就再裝傻吧!

  牧風(fēng)兒忍著內(nèi)傷,看來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應(yīng)該讓她知道真象了吧!

  當(dāng)他正要說出真正的身分時,石墻門外傳來悟覺的聲音。

  “師父說金剛經(jīng)被偷了,一定是那對狗男女監(jiān)守自盜,我早知道他們來少林寺不懷好心眼,來人呀!封住寺院所有的出入口,其他的跟我進去抓人!

  牧風(fēng)兒聞聲,運用最后一成的真氣,撐起身子,扶住不明內(nèi)情的端木紫,破窗而出,往山崖頂逃。

  被挾在腋下的端木紫,雖然情急,但仍很注意自已的手腳一盡最不去碰到牧風(fēng)兒身上的傷口,只是不解他們?yōu)楹我樱?br />
  “咱們又沒偷,為何要逃?而且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逃去哪兒?”

  牧風(fēng)兒沒料到,住持大師這么快就獲知了消息。

  “逃離少林寺!目的已達成,此地不宜久留。”

  她的身子一震!笆裁刺与x少林寺?你沒聽見剛才悟覺所說的話嗎?”

  “就是聽到了,才要趕快逃命!

  她氣瘋了,開始手搖腳動!敖饎偨(jīng)不知被誰偷了?你卻還要走?”還說要幫她取得武林盟主的地位,沒了金剛經(jīng),什么也沒了。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我要去搶回金剛經(jīng)!”

  牧風(fēng)兒沒再搭理她的話,拼命地河崖壁旁的小徑狂奔,雖因傷重?zé)o法施展輕功,但足下快腳,仍像踩著風(fēng)火輪一般快。

  轉(zhuǎn)眼,他們已經(jīng)來到背山靠海的崖頂。

  “放我下來!”她沿路直喊,喉嚨還沒喊破,倒把少林寺的和尚全喊來了。

  他腋下一松,端木紫落了地,一口要噴出的血硬生生被他吞回去,猛吸口氣,強自振作了起來。

  端詳四周,尋找活路。腳踩的地方,一邊是山一邊是海,山巔水循,看來不是跳下海,就是下山束手就擒了。

  “誰也不能阻止我去搶回金剛經(jīng)。”她的嘴還不累,女人的嘴巴,真是奇跡!

  他促狹道:“你要憑什么去搶回金剛經(jīng)?”那一口蔚為奇觀的罵人功夫,還是那雙只會踢人的腳,抑或是那副發(fā)育不良的身體?”

  哼!敢看不起她,那就讓他氣死算了!

  “這里窮鄉(xiāng)僻壤,那些搶匪一定經(jīng)年不見女人,只要我恢復(fù)女兒身,撒點嬌咬著氣捏著鼻子說話,什么金剛經(jīng)還怕他不掏出來!

  不知羞恥的女人,用女人天生的本錢去勾引男人,還有臉說得那么自信滿滿的,這么丟臉的行徑,怎對得起他的一片真心。

  氣死人也!

  “那就用你的身體來誘惑我吧!”想要好好地愛她,她偏不要,想跟他玩花樣,來玩呀,誰怕誰!

  “你以為你是難呀?我干么誘惑你?”

  “因為我就是那個偷走金剛經(jīng)的人!”

  什么!她的眼球在眼眶之中直打轉(zhuǎn),左敲右撞的,像兩顆夜明珠。

  “你……什么時候去偷金剛經(jīng)?怎沒找我一起去。”這等有意義的事,她居然沒有參與,真教人扼腕。

  牧風(fēng)地伸手到衣襟內(nèi)掏出金剛經(jīng),遞交給她,看著她拿到金剛經(jīng)時驚喜的神情,心里竟有股快樂滿足的感覺,雖然受了一身的內(nèi)傷加上被她氣傷的。

  “那你以為我這一身傷是哪里來的戶少林十八銅人和木人巷果然名不虛傳,他的九牧繩法雖然取巧得勝,但仍纏斗多時,中了嚴(yán)重的內(nèi)傷。

  她就算不懂武功,總有眼睛可以看吧!

  端木紫的臉突然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那……”她沒臉再說下去,

  “那什么?”他逼問她。
  她不敢說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抿嘴低眉。

  如果不是為了幫她偷取金剛經(jīng)而受了內(nèi)傷,他可是壯得像條牛呢。

  她努努嘴,垂首又簾!拔乙詾槟闶且诔鲂母蝸碜C明……愛我……”她輕輕地說,不敢大大聲張揚,怕惹怒他。

  他胸口悶著一日鮮血,差點吐向她的臉。

  跟她認(rèn)識以來,至今仍身心健康,沒被她氣死,算該謝天謝地。

  不過,她總算了解他的心意,也算沒有被白氣。

  “你現(xiàn)在才明了嗎?”這個想象力豐富的瘋丫頭,為何行徑總和別的姑娘不同呢?

  而他又偏偏愛上他。愛上那個當(dāng)初站在峨嵋寺外,攔著他喊打的瘋丫頭!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影響她,使她的性情變得溫馴一些,氣質(zhì)獲得改善一些,脾氣不再那么暴躁一些,看來他把自己想象得太偉大了。

  她尷尬地回答不出來,只會兜玩著手上的金剛經(jīng),如獲至本地輕撫。

  牧風(fēng)兒看在眼里,那一刻他真希望,自己是那本金剛經(jīng),被她那樣珍惜疼愛,至今他才明白,就算是一個鐵睜睜的漢子,也需要女人的似水柔情來灌溉滋養(yǎng)。

  她突然笑了。  原來剛才在藏經(jīng)閣里,你是要拿金剛經(jīng)給我看!”她還以為是……天啊,他真的為她去偷金剛經(jīng),為她受得身傷。嘴上的笑,又變成了哭。

  牧風(fēng)兒眼巴巴地看著她又笑又哭的,看得莫名其妙。

  這個女兒,什么時候寸能比較正常一點呢,大概是在峨嵋令那個尼姑庵待太久廣,他得帶她回九牧門去調(diào)教調(diào)教才行。

  “不對!”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來了。

  他最怕她這種反應(yīng),那通常表示后面會有一堆蠢問題,接踵而來,煩得人疲勞轟炸,神經(jīng)衰弱。

  “那悟覺為何罵咱們是“狗男女”?”

  說她笨,原來她還挺有那么一點小聰明,足以明察秋毫,她聽出語病了,知道他是個男兒郎了吧。

  “你說怪不怪?就算悟覺看出我是女扮男裝,可是這兒又沒有狗,悟覺竟然罵咱們是“狗男女”,呵呵,真笨,連罵人都會罵錯!彼自鳴得意呢!

  天!原來這就是她的聰明,有一種人是不能被稱贊的。牧風(fēng)兒真是沒辦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她真的笨到不曾懷疑過他的性別嗎?

  “我——”端木紫瞪睜銅鈴般的大眼睛,嚇出一臉愕然。他表明真性別了?他是不是要直接脫去褲子,亮出男性的本錢?天!她可不能昏倒。

  “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男人,我也是嘛,對不對?!”她又在惶急之中亂掰藉口了。

  她知道才怪!

  “不對!我本來就是——”正當(dāng)他終于忍不住要宣布自己的真正性別時,悟覺帶著一群人已追到眼前。

  “牧風(fēng)兒,看你還能往哪里跑?他們每人手里拿著少林棍,而且一副出“棍”霍霍向豬羊的態(tài)勢。

  他沒出聲。這些光頭,來得真不是時候,阻撓地談情說愛。

  當(dāng)他正在思考脫離之策時,端木紫倒是挺起腰桿來,對著他們咆哮。

  “悟覺,你別逼人太甚了!”她回頭望著下面的海域,不慎踢到一顆碎石掉落入海,好久才聽到步一聲的回音,可見那懸崖之高與陡。

  她的心中開始發(fā)毛,自己該不會和那顆碎石一樣的命運。

  悟覺瞄到她手上緊抓不放的金剛經(jīng),輕蔑地說道:“不出我所料,你們果然是為金剛經(jīng)而來。哼哼!還好師父早有準(zhǔn)備,否則真的金剛經(jīng)豈不被偷了!

  端木紫聽得有點霧煞煞,細(xì)聲問收風(fēng)地!鞍Γ菢恿_哩巴嗦地廢話一堆.重點是什么?”

  牧風(fēng)地神情凝重地望她一眼,取過她手中的金剛經(jīng),翻開一看,扉冊里竟全是空白一片。

  “我偷來的金剛經(jīng)是假的!”牧風(fēng)兒大眼一瞪,怒氣中夾雜著震驚。

  “什么!”端木紫跳腳了,搶過去連翻了好幾頁,卻找不到半個字跡!敖饎偨(jīng)是假的!彼粗溜L(fēng)兒,眼眶內(nèi)不由自主地盈滿欲滴的淚液。白白受了那么重的內(nèi)傷。

  她邊哭邊開罵!澳銈兲^分!故意放個假的讓人家偷,害我?guī)熜稚硎苤貍,我要去找那個住持的老禿驢算帳!

  “去找閻羅王算帳吧!”悟覺一步步逼近他們,而他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怎么辦?”端木紫貼在牧風(fēng)地的胸口上,小手不停地顫抖著,沒想到生死垂亡的一刻,他們反而格外親密。

  他緊緊摟住端木紫。“別怕!”他吸口氣,瞅著眼前心驚害怕的佳人,心里有說不出的心疼,當(dāng)下他暗自發(fā)誓,今后再不讓她擔(dān)心受怕了。

  他更沒忘記要幫端木紫奪得武林盟主的寶座,在此火燒屁股的時刻里,他想起了一樣牽引兩人相會的東西。

  “阿紫,你有一件肚兜,里面繡著套失傳已久的武林秘笈,那是你父親當(dāng)年拿下武林盟主寶座的“凌波寶典”,回去后好好練習(xí),你我如果沒死,咱們無命坡相見!

  他像在交代后事一樣,望著被淚水淹沒的端木紫,不答半句,實在難以明了她究竟有沒有聽懂。

  “聽到?jīng)]?!”他只得大聲疾呼。

  端木紫抽搐地怒斥反駁道:“我不要什么武林盟主了,我只要我們都活著!”因為活著,他們才能重逢。

  他再度將她樓緊,聞聞她的發(fā)香,那是他一直很想做的事。

  都死到臨頭了,還這么惡心!悟覺看得很不爽快地氣罵著。

  牧風(fēng)兒回瞪他一眼,松開端木紫,開心地對她笑著!霸僮屗嗫匆稽c更惡心的!”

  他用力地親吻端木紫柔軟微顫的紅唇,像蜜汁一般的甜美,讓人耽溺,不想離開。

  被吻得昏頭轉(zhuǎn)向的端木紫,從沒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接觸,膝蓋一陣酥軟,整個人像快癱了一樣。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來人呀!把他們給我抓住!蔽蛴X又吼又叫,身后的師兄弟們倒是看得傻怔怔的,還有人說——

  “紫兒的嘴唇,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悟覺端起木棍掃向自己人,打醒他們。“別看了,少林棍法伺候!”

  幾十個人騰空飛起,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牧風(fēng)兒抱住懷里的端木紫,吻得正著心蕩漾之際,突地四唇分開,帶著滿滿的愛意問她!澳阆氩幌雽W(xué)輕功?”

  “想啊,怎么學(xué)呢?”她的喉間發(fā)出慵懶的語調(diào),像剛睡醒。

  將她推開一步!白蟽,別怪我!”

  再度抱住還不知道什么叫輕功的端木紫,一起跳下懸崖。

  那一聲又尖又長的驚嗚,貫穿端木紫的腦門,腳踩不到地的可怖,讓她不得不緊緊抱住牧風(fēng)地,仿佛悠悠天地之中,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牧風(fēng)兒也緊摟住她,試圖減少墜海帶給她的恐懼感,腦子里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還沒告訴懷里的女人。

  “阿紫,其實我是真正的男人!”

  “什么?!”

  疾速下降所產(chǎn)生的氣流風(fēng)動,使端木紫什么也聽不到,腦海里只有兩個感覺——害怕和尖叫。

  啊——

  “我說,我是真的男人!”

  “。【让!”

  她像鴨子聽雷似的,看來他還沒摔死,就先在半空中被她的嚴(yán)重重聽氣死了!不如用事實來證明真相。

  收風(fēng)兒一手抱住她,一手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襟,敞著平坦渾厚的結(jié)實胸膛。

  “別叫!他將她的眼鎖定在他的胸口!拔沂钦娴哪腥!”

  瞪著男人才有的胸膛,連最后一點防線都卸下來了,她除了承認(rèn)之外,還能怎樣呢?

  “我早就知道了!”她一臉無辜的望著牧風(fēng)兒急于表白的惶然與之后的驚訝。

  “你——”在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時,兩人已經(jīng)落海了。

  岸上的悟覺等人,聽到咚一聲的回音傳入耳中,像兩顆碎石被丟下海。

  “兩個瘋子,跳海就跳海,于什么還要袒胸露乳的!卑渡系娜耍l(fā)出不可思議的喟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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