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jié)酷爺 第三章 作者:夏榆 |
「你是言湘優(yōu)?」 佛尚琦果真沒這么好騙,光憑他那懷疑的眼神與不屑的挑眉表情,趙梧桐就知道她的馬腳已經(jīng)露出七、八分了。 不,穩(wěn)著點,穩(wěn)著點,在他還沒有說出「你不是言湘優(yōu)」的篤定口吻前,她仍有機會,有機會的。 不過,趙順卻十分忐忑不安。 他到現(xiàn)在都沒搞懂,為什么自己的女兒要跟湘優(yōu)交換角色? 她的理由很怪。 說什么……她喜歡佛尚琦,所以湘優(yōu)為了成全她,甘愿與她對換角色,并不出席這場聚會。 問題是……如果她喜歡佛尚琦,這會兒為什么會用著仇恨的眼神瞪著他呢? 而她竟還敢說,她喜歡他?這真是見鬼的說詞,但,他不敢揭穿呀。 因為他們在皇上寵愛的佛尚琦跟前撒謊。 「正是,我就是言湘優(yōu)! 佛尚琦看了言瞻一眼,他緊張而僵硬的點了一下頭,無措的看了趙順一眼。 「是呀,佛少爺,她正是言瞻的閨女,言湘優(yōu)! 哼,去他的言湘優(yōu),他才不信哩。 佛尚琦真的沒法相信,這女子便是言湘優(yōu)。依他估算,一定是言湘優(yōu)身受重傷來不了了,所以才會李代桃僵,隨便找個人充數(shù)。 不過,她那單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住他的佛式氣功?掐指一算,她是該來求饒了,可是,卻仍下見她的蹤跡! 難道是傷勢過重熬不過……下、不會的,他出手沒那么重。 唉,早知道她是言湘優(yōu),他絕對不會下手! 她為什么還沒來呢? 假如她還下來,那么,三日內(nèi)必死無疑。 但,要是她不來的話,他能放任她自生自滅嗎? 不,他可不想失去那個美人胚子,不管她到底是不是言湘優(yōu)。 「佛爺……佛爺……」 佛光見主子神魂不曉得飄哪去了,連忙的急喚他。 呵,這世界真的有鬼了。 一向精明的佛爺,竟然也有靈魂出竅的時候。 剛才那一會兒,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么,趙大人的閨女趙梧桐呢?我聽說她也來了,怎么不見蹤影呢?」 佛尚琦雖然失神,但回神一問的問題,倒也教三個人都呆掉了。 他怎么知道趙梧桐也來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后,沖動的趙梧桐只好老實的告訴他,「她討厭你,所以不想來了! 趙順和言瞻的臉,當下歪了。 這女孩……怎么這么說話呢? 只不過,佛尚琦卻笑了。 他笑得好大聲,連一旁的佛光都能感受到,先前被襲擊過的主子,仿佛一點都不會不開心,反而是心情不錯。 在他昏迷的那段期間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好吧,我不介意,今晚,你們住佛宅吧,明兒個正午,我會令人派遣馬車,送你們回去! 什么?就這么簡單嗎?那么,關(guān)于泄漏運銀馬車路線一事…… 佛光自以為聰明的在他耳畔提醒著,不過,佛尚琦卻不怎么在意的回說:「至于運銀馬車的事,我相信我未來的岳父大人不會出賣我的,過去的事,就當是一場誤會吧,反正沒什么損傷,財去人安樂! 不光是言瞻,趙順和趙梧桐也搞不懂這是怎么了?就連佛光也不懂,今天的主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佛光,還不替我的貴賓帶路回房休息?」 「是,佛爺。」 佛光立刻定向三人,并且領(lǐng)他們離開這大廳。 只不過,趙梧桐仍一臉茫然的頻頻回頭望著佛尚琦。 這男人不是很壞嗎?為什么她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的壞? 如果他沒這么壞的話,那么,她若上前求他醫(yī)治湘優(yōu)的話,他也許會同意吧! 猶豫的放緩步伐,趙梧桐欲言又止的沒能爽快離去,佛尚琦也看出來了。 「言姑娘有話對我說嗎?」 趙順和言瞻被這番話給嚇得急忙拉緊趙梧桐,但,佛尚琦卻上前了。 「世伯,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有點話想跟言姑娘說! 趙梧桐是真的很想跟他求情,不過當言湘優(yōu)那句「絕交」的耳語在她腦海里晃過去時,她立刻打消了念頭。 「我沒什么話對你說,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急忙的離開后,趙梧桐的心情,猶如天人交戰(zhàn)般的痛苦。她希望這會兒躺在床上的人是她,因為聰明的湘優(yōu)會想法子救她的。 看著欲言又止的趙梧桐,佛尚琦心里有個底,他料定這小妮子不是言湘優(yōu),然后,回想當時與「兩兩重」交手時的第三者,他想起了那個身形是誰的招式了。 當下,他決定了一事。 如果「兩兩重」不在三日內(nèi)來找他,那么,他就自己去找言湘優(yōu)。 * * * 「怎么樣?你找到大夫了嗎?」 為了避免佛尚琦起疑,昨天去佛宅后,趙梧桐一直沒敢踏出佛宅一步,直到今日趙順與言瞻皆各自啟程返還回太西縣與武杵縣時,她才藉故要找言湘優(yōu),偷溜到公孫府來。 不過,言湘優(yōu)的情形每況愈下。 這會兒看著她,臉色已經(jīng)呈現(xiàn)青白,而且昨天還半清醒著,今天已經(jīng)完全昏迷了,連藥都喝不進一口。 「找是找了,不過,沒人能救得了她,還說湘優(yōu)捱不住今天午后……」 聽到公孫寧的話之后,趙梧桐臉色大變,整個人無力的坐在床邊。 怎么會這樣?不是說三天嗎?怎么這會兒時間才過下到一半,他就說捱下住今天午后…… 不!她不能任由湘優(yōu)這么死去,要是她死了,她也不敢茍活了。 急急的欲走出秘室,趙梧桐豁出去了。不管佛尚琦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都要去求他,求他來治湘優(yōu)的傷,就算清醒后的湘優(yōu)要跟她絕交也無所謂,她愿意付出這個代價。 「梧桐,你去哪?」 「去找佛尚琦。」 一聽她要去找佛尚琦,公孫寧立刻擋住了她的去向。 「公孫,走開,我才不管湘優(yōu)說什么狠話,就算她醒來后要跟我絕交,只要她能活著,我都不會后悔! 「梧桐,別沖動,這事沒這么容易!构珜O拚命的擋著她,她一向心直口快,說什么就做什么。 「就是這么容易,佛尚琦根本沒有大家想像的壞,他昨天根本沒發(fā)火,都是我爹想太多了,所以才會讓湘優(yōu)蒙面自個兒去找他,然后因此受傷,公孫,我勸你走開,不要擋住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趙梧桐擺出他教會她的公孫拳法,現(xiàn)在的她,可是不顧一切的想找佛尚琦。 然而,公孫寧卻不敢冒險。 比起趙梧桐的淺知,他可是比她更了解佛尚琦的為人。 他是個會秋后算帳的人,他的心思,連皇上都搞不懂呢! 他們?nèi)寺?lián)手欺瞞他,還謊騙他趙梧桐是言湘優(yōu)一事,他知道后若不算帳,才有鬼咧! 「好吧,既然你不讓開,那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然后,趙梧桐真的跟他拚命。 她招招出狠,步步不讓,為的是想盡快讓佛尚琦前來搭救言湘優(yōu)。 只是,她的武術(shù)不精,幾招過下來,還是不能打退公孫寧。 「會有辦法的!箽獯跤醯,公孫寧也沒占到什么便宜。 「有什么辦法?難道要看她死嗎?我不要,我不要……」趙梧桐真的快要崩潰了,她絕不能失去這個姊妹淘。 而就在趙梧桐發(fā)飆大哭時,公孫寧在秘室外守候著的婢女小汝,已偷偷的進了門。 「少爺。」 「什么事?」 「佛尚琦來了! 趙梧桐止住了眼淚,然后瞪大眼睛的望著公孫寧和小汝。 「他怎么會來呢?」他很意外佛尚琦的到來,他們的私交,還沒到經(jīng)常往來的地步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別沖動,知道嗎?」 「他來了不正好!」 「梧桐,聽我一次,我難道會害湘優(yōu)嗎?」 她是該信任他的,可是,她心慌呀! 公孫寧離去前,用眼神暗示小汝守著趙梧桐。而從小跟著他的小汝,當然知道少爺?shù)囊馑肌?br /> 于是在公孫寧一離開秘室后,小汝端起了一直無法喂言湘優(yōu)喝下的中藥給趙梧桐,「趙姑娘,還是你來吧,少爺一直想讓言姑娘暍下去,但都無法成功! 「是嗎?」趙梧桐一向單純,這件湯藥的事,立刻讓她暫忘了佛尚琦,「這藥有什么效果?」 「大概是去淤解傷藥吧,詳細情況,得問少爺呢!」 小汝一語帶過,卻成功的轉(zhuǎn)移了趙梧桐的心思。 這會兒的她,恨不得有根管子能直通言湘優(yōu)的肚子,因為一如公孫寧,她壓根沒有辦法讓藥成功的進入言湘優(yōu)的嘴里。 這該怎么辦呢? * * * 「佛少,今天怎么有閑前來呢?」 在大廳等候他的佛尚琦,一見到他來,便更能確定言湘優(yōu)在這里。 因為在公孫寧的身上,有一股中藥的味道,而那個味道,便是專治淤傷的藥。 其次,公孫寧因為不斷的輸出真氣給言湘優(yōu),所以這會兒他臉色泛青,看得出中氣不足,有些虛弱。 所以,佛尚琦不想多探,也不羅唆。 「我并不閑,也不是來跟你敘舊,老實說,我是專程來接我未過門的妻子,言湘優(yōu)! 公孫寧聞言后,臉色大變。 他知道佛尚琦深謀遠慮,卻沒想到他能找上門要人,而且是才剛見面,就直說要人。 「佛少如何確定湘優(yōu)在此?」 公孫寧還沒準備坦白,因為冒充言湘優(yōu)的趙梧桐,的確在這里。 「那天阻攔我的黑衣人就是湘優(yōu),后來的兩個人,我肯定是趙梧桐和你,因為公孫家從不外傳的公刀和孫棍沒幾個人會,偏偏『兩兩重』又雙雙使出公孫家的獨門秘技,你要我猜測她們與別人有關(guān),實在太難了吧!」 公孫寧還能怎么著,只好兩手一攤,無奈的坦白了! 「可不是嗎?以佛少的聰穎天資,怎會猜不出她們與我公孫有關(guān),問題是,湘優(yōu)可是寧死都不愿給你治傷」 「那可由不得她。」 佛尚琦登門入室后所表現(xiàn)的強悍,壓根沒有客人的樣子。 他睨著公孫寧,然后雙拳反握身后,「我不認為你能醫(yī)好她! 偏偏,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正確無誤。 他公孫寧確實是……救不了湘優(yōu)。 可是,就算是如此,佛尚琦的盛氣凌人……也未免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吧! 公孫寧有一股想與之較勁的意味,「既然佛少這么認為,那我也老實告訴你,湘優(yōu)說了,要是把她送給你醫(yī)治,要與我絕交,我不認為我該將她交給你,她并不喜歡你……」 他還沒說完,佛尚琦的手已經(jīng)揪緊他的衣襟,然后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推至墻邊,睨著他,一字一字的說個明白,「很不巧,不管她喜不喜歡我,她都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你最好別湘優(yōu)、湘優(yōu)的叫著,其次,她喜不喜歡我,都無法改變我和她的親事,指腹為婚,你應(yīng)該知道玩笑不得吧!我勸你不要管她的閑事! 公孫寧雖然不喜歡暴力,但面對佛尚琦的強勢與蠻不講理,一股維護青梅竹馬的凜然義氣,讓他挺身悍衛(wèi),反制的推開佛尚琦。 他低吼了一句,「她不是你的人,也不可能是任何人的! 佛尚琦聽聞后嗤之以鼻,完全沒把他的話當話。 「我說她是我的,她就是我的。我不想再說第二次,把她交出來,否則我不惜將公孫府翻過來! 他神色陰沉下來,語氣變得凝重。 公孫寧知道他不講假話。 「那么,娶了湘優(yōu)后,醉紅樓的馮翠荷怎么辦?」 公孫寧也不客氣了。在京城里,誰不知道佛尚琦跟京城第一名妓馮翠荷有多要好,他想娶湘優(yōu),那馮翠荷怎么辦? 那女人對付男人的手腕十分厲害,而且醋勁十足,這可不用他提醒佛尚琦。 而且,要是她知道有言湘優(yōu)這號人物,不把她撕了才有鬼。 「倘若湘優(yōu)嫁進佛家,你敢說馮翠荷不會找她麻煩嗎?」 「這是我的家務(wù)事,下必你操煩! 「但是……」 佛尚琦不想再羅嗦,推開公孫寧,他真的準備要翻逼公孫府找人。 只是,在他還沒能那么做時,趙梧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大廳,并且是由她和小汝兩個人,一起扶著言湘優(yōu)。 她看起來和死人沒什么兩樣了,而趙梧桐的眼里,已經(jīng)充滿了淚水。 「她怎么了?」 公孫寧倚上前,都還沒靠近趙梧桐,她便跪在佛尚琦的跟前,然后,沒關(guān)沒腦的說了一句,「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可是,她好像沒氣息了,我是不是害死她了?」 佛尚琦不多說,上前抱緊言湘優(yōu),連忙探她的鼻息。 天呀,她的脈象,真的很薄弱。 幸好他來了,要不,冬至那日,他可得冥婚娶妻了。 「我要帶她走,最好她沒事,否則,管你這里是公孫府,還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絕對會把它夷為平地!」 佛尚琦可沒說假話,從他的語氣聽來,他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在他們還摸不懂佛尚琦想怎么做時,他已經(jīng)抱緊了言湘優(yōu),施展了百年難得一見的至尊輕功,就像一陣輕煙飄過,轉(zhuǎn)眼間,他與言湘優(yōu)雙雙消失于兩人面前。 而那輕功到底是怎么使的? 從公孫寧難得呆楞的臉來看,佛尚琦的輕功,果然是名不虛傳。 只是,他真有把握救得了湘優(yōu)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