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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 第二章
作者:陶陶
   

  “阿慶,不要睡,要走好,你看你踏到水了。”喜樂將弟弟拉離草地上的積水處。“鞋子不可以弄臟。”她叮囑。

  隋曜衡看著喜樂教訓(xùn)弟弟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想笑。

  當(dāng)三人走近涼亭時(shí),喜樂仰頭對隋曜衡說:“啊!跟你一樣的人在那里!辈贿^,那人穿著藍(lán)衣服,她記得他們每回都穿一樣的衣裳,今天卻不一樣。

  他因她的用詞而微笑。“那是我大哥,你要叫他大少爺,知道嗎?”

  “知道!彼h首!敖憬阏f他叫大少爺,你是二少爺。”她有記在心里喲!

  他見她一臉認(rèn)真,忽然興起捉弄的念頭!叭绻腋阏f,我是大少爺,不是二少爺,你信不信?”

  喜樂愣了一下!鞍?你不是二少爺嗎?”她一臉疑惑,讓他搞混了。

  他笑道:“你說呢?我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

  喜樂叫嚷:“啊——你也弄不清楚!边@下怎么辦?

  他大笑!安皇,哎,喜樂,你真是有一點(diǎn)笨,我當(dāng)然知道我是誰,我是要你猜猜看!

  “我不笨!彼鷼獾!澳恪闶恰彼⒅λ伎。

  他含笑問:“我是誰?”

  喜樂盯著他,露出為難的表情,忽地想到二少爺都對她笑咪咪的,大少爺就比較不愛笑,她綻出笑容,大聲道:“我知道,你是二少爺,你會(huì)笑!

  他笑出聲,隨即道:“說不定我是大少爺,然后故意一直笑笑地對你!

  喜樂皺著眉問:“為什么你要這樣?為什要故意笑?”

  她的問題讓他發(fā)噱!八懔,先別管這個(gè),你看亭子那兒,穿綠衣服的那個(gè),你要叫他裴少爺,紅衣服的是裴小姐。他們是爹做生意的朋友的小孩!

  “做生意?”喜樂微張嘴!鞍!他們家在市場賣東西嗎?娘也在市場賣東西喔!我有時(shí)候有幫忙,我賣甜糕——”

  隋曜衡笑著打斷她的話!安皇,做生意有很多種,他們不是在市場賣東西!

  喜樂似懂非懂地正要繼續(xù)問下去,卻見那紅衣服的漂亮小姐跑了過來。

  “曜衡!”裴萃心叫喚,她臉蛋圓潤,穿著棗紅的衣褲,年十一、二歲。當(dāng)她見到他身邊的小女孩,及一臉愛困的小男娃時(shí),不由得愣了一下!八麄兪钦l?”喜樂一見到她,立刻彎身點(diǎn)頭!耙姟娺^……裴小姐!彼事暤卣f,這是姐姐教她的禮儀,雖然她覺得很拗口,可她有記在心上!鞍c,要打招呼。”她搖搖弟弟的手。

  喜慶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打個(gè)呵欠,往她身上靠,幾乎要睡著了。

  隋曜衡見她小大人似的說著這些話,不由得笑出聲。

  “這就是你說的急事?”裴萃心揚(yáng)高聲音,方才他們四個(gè)人聊得正高興,他卻說有急事要先離開一會(huì)兒,沒想到卻帶了兩個(gè)奇怪的小孩回來,還穿得這么寒酸。

  喜樂則是盯著她身上花一般艷麗的衣裳,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她的衣服好漂亮,有小花兒在上頭!八邢矘,還有她弟弟喜慶,住在我們家后邊!彼尻缀庹f道。

  “你做什么理他們?”裴萃心皺起眉頭,不想同這些市井小民認(rèn)識(shí)。

  “怎么你們家現(xiàn)在什么人都能這樣進(jìn)進(jìn)出出?”裴邗也好奇地走了過來,他穿著淺灰色長袍,長形臉,五官細(xì)長,年約十四。他打量眼前的女娃兒,說道:“穿得像個(gè)小叫化兒似的。”這小女娃兒身上的補(bǔ)丁還真多。

  喜樂一聽,不高興地說:“我不是小叫化兒,叫化兒是向人討東西的,我沒有!”

  她在市場見過叫化子,她和他們不一樣。

  “喜樂不是叫化子。”隋曜衡皺起眉頭!拔业门闼蚁茸吡!彼麑(shí)在不想與他們一起,無趣又乏味。

  “你陪她做什么?”裴萃心攏起秀氣的雙眉。

  “她是我的客人!彼尻缀庹f。

  “你的客人?”站在一旁的隋曜權(quán)突然出聲,臉上有抹詭黠的笑!跋矘罚^來。”

  喜樂愣了一下!芭!”她拉著弟弟,走到他面前。

  隋曜衡沒說什么,不懂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大少爺。”喜樂彎腰行禮。

  隋曜權(quán)微蹲身子,傾身在她耳邊說道:“我是二少爺,不是大少爺!

  喜樂呆住!鞍 贍?”

  隋曜衡一聽就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戲。“喜樂,過來!

  喜樂一臉疑惑,來回地看著兩人,現(xiàn)在他們兩個(gè)都笑咪咪的,她分不清楚了啦!

  “喜樂!彼尻缀鈱⑺^來,蹲下身笑道:“你認(rèn)不清誰是誰了?”他輕彈她的鼻子。

  她皺著小眉頭!澳銈円粯拥摹!彼街,一樣的她怎么分得清?

  “哈,笨死了!迸彷托臎_口道,不想他們兄弟倆全將心思放在這小姑娘上!八{(lán)衣服的是曜權(quán),白衣服的是曜衡!狈讲潘宀付纪麄冃置谜f清楚了,就是不想他們兄弟倆用這老把戲戲弄人。

  隋曜權(quán)與隋曜衡同時(shí)轉(zhuǎn)頭看向她,露出一抹幾不可辨的笑容,只是隋曜權(quán)的笑有些陰森,隋曜衡則是捉弄的笑。

  他們兩人的笑容讓裴萃心怔住,難道她說錯(cuò)了嗎?

  “你說錯(cuò)了!”隋曜權(quán)像夫子般地將雙手交握于背后,指證道:“那是父親騙你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分不分得清我們兩個(gè),如果你分不清,婚配的事自然不算。”他才不想有什么婚約呢!

  隋曜衡忍住笑,瞧見裴萃心抿住嘴,不知所措地看向兄長裴邗。

  “伯父不會(huì)騙咱們的。”裴刊雖也不確定,但他倒是執(zhí)著于這一點(diǎn)。

  喜樂站在那兒,被搞得糊里糊涂,他們說的話她聽不懂,也弄不清誰是大少爺誰是二少爺,她只想去找姐姐。

  “阿慶,不要睡覺,我們?nèi)フ医憬!毕矘放呐牡艿芤荒槓鬯哪橗嫛?br />
  隋曜權(quán)在隋曜衡開口前先出聲!拔蚁仁懔恕!彼麑χ崾闲置谜f,而后轉(zhuǎn)向喜樂!拔覀冏甙桑 

  隋曜衡見喜樂愣頭愣腦地就要跟著曜權(quán)走,連忙拉住她的手臂!跋矘罚阏娣植磺逭l是誰了?”他面帶笑容!澳惴植磺宄铱梢f你很笨喔!”他平視著她的眸子。

  喜樂嘟著嘴,看了他們兄弟一人一眼!拔也槐,你們一樣的,我不喜歡,不管你們了,我要去找姐姐。”

  她的話讓他笑出聲。“那可不行,你不是說了要聽我的話嗎?你不能一個(gè)人去找姐姐,要有我在旁邊才行!比糇屗粋(gè)人去,她恐怕會(huì)跟三弟鬧起來,那可會(huì)沒完沒了。

  喜樂一聽,歪了歪頭,而后豁然開朗!鞍 闶嵌贍!”只有二少爺才會(huì)叫她乖乖聽話。隋曜衡拍拍她的頭!斑@會(huì)兒又有些聰明了!彼逼鹕碜。

  裴萃心不以為然道:“方才我就說對了!彼甙恋靥Ц呦掳。

  裴邗咧嘴看向隋曜權(quán)!斑@下婚約可保住了!

  隋曜權(quán)并未答腔,只是冷冷地瞄了裴萃心一眼。

  她讓他眸中的冷意嚇了一跳,不自覺地移開目光,吞了一口口水。說實(shí)在的,她才不想與隋曜權(quán)定親呢!他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若要做她的夫婿,她寧可選擇隋曜衡。

  只是,眼前這女娃兒看了真教人討厭,就不知道隋曜衡為何對她這么禮遇?若是這種小叫化子到她府上,她定將她轟出去。

  見他們要走,她立刻道:“世伯若是知道你們同這樣的人交往,定會(huì)不高興的!彼恼Z氣中帶著一絲告狀的意味!斑是快將他們姐弟趕出去的好!

  隋曜衡蹙起眉,還未來得及說話,喜樂已不高興地開口。

  “為什么要趕我們出去?”她的小眉頭整個(gè)皺下,像兩條毛毛蟲。前面的話她都似懂非懂,不過這句她可聽得明白。

  “我們要去找姐姐。”她大聲聲明。

  靠在她身上的喜慶讓她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眨眨眼,茫然地看了下四周。

  隋曜衡見喜樂氣繃著一張臉,嘴角不覺上揚(yáng),她的脾氣還真是火爆啊,

  一旁的裴邗瞄了喜樂一眼,“你這小叫化子說話還這么大聲,一點(diǎn)禮數(shù)也沒有。”

  “我不是叫化子!毕矘凡桓吲d地看著他。

  隋曜衡對裴邦皺起眉頭。“我說了,喜樂不是叫化子,她是我的客人!

  “我說她是叫化子她就是叫化子!迸嶷鯕庋娓邚埖卣f,他為什么要改變自己的看法?她穿得破破爛爛的,就像個(gè)乞丐。

  “叫化子!迸彷托牧⒖谈胶汀

  “我不是!”喜樂拉開弟弟的手,氣得沖到兩人面前!拔也皇墙谢!”她握緊雙拳,小臉漲得通紅。

  隋曜衡正要說話,忽然一個(gè)聲音插了進(jìn)來!霸趺戳?”

  喜樂轉(zhuǎn)頭瞧見姐姐站在身后不遠(yuǎn)處,她大叫著奔了過去!敖憬恪彪p手抱住她的腰。

  裴邗轉(zhuǎn)頭望向來人,眼睛不由得一亮,好標(biāo)致的小姑娘!

  喜福的腰讓妹妹撞了一下。“怎么了?”她低頭詢問,三少爺好不容易才午睡,為了避免吵醒他,所以她特意出來接喜樂,才走沒多久,就聽見妹妹大聲說話的聲音。

  喜慶在瞧見喜福時(shí),瞌睡蟲全跑光,拔腿就奔了過去!敖憬恪彼哪樕鲜谴蟠蟮男θ。他跑過裴萃心的身邊,草地上的水湟因他的飛奔而噴起,污水濺上裴萃心的褲管。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衣料上染了污漬。

  “姐姐——”喜慶抱住喜福的大腿叫道。

  “阿弟——”喜福彎下身,臉上漾著笑,就要抱起他。

  “我的褲子!”裴萃心的尖叫聲突地響起。

  大伙兒全向她望去,不懂她怎么了?卻見她滿臉憤怒地走向喜慶。

  喜福直覺地將弟弟拉到身后!靶〗恪

  “走開!”裴萃心不客氣地伸手推她,欲將喜慶拉過來。

  喜福直覺地?fù)踝∷。“小姐!”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她怒氣沖沖的樣子,似乎要傷害喜慶,她不可能袖手旁觀。

  喜樂在一旁大叫道:“你干嘛推我姐姐?”她怒視著裴萃心。

  “萃心,你怎么了?”裴邗伸手拉了一下張牙舞爪的妹妹。

  “他弄臟我的褲子!迸彷托牡恼Z氣細(xì)尖上揚(yáng),氣憤難平地指著褲管道。

  “奴婢立刻洗干凈!毕哺<泵釉,欲平息她的怒氣。

  喜慶躲在喜福的身后,一臉害怕,這個(gè)姐姐好兇喔!

  隋曜衡與隋曜權(quán)互看一眼,并不吭聲,好奇地想看看接下來會(huì)有什么發(fā)展。

  “洗干凈?”裴萃心尖叫!澳悄阋拘〗愦┦裁矗俊

  喜福未加思索便道:“小姐可以穿奴婢的——”

  要她穿一個(gè)低三下四的奴才的衣服?!

  “啪!”一聲,裴萃心用了她一個(gè)巴掌;喜福閃避不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耳光。

  就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喜樂已怒氣翻騰地沖撞向裴萃心,并捶打她。

  “你為什么打我姐姐?”她大聲叫喊。

  裴萃心將全副的注意力放在喜福身上,因此沒留神一旁喜樂的舉動(dòng),這一撞,讓她失去平衡地往后跌。

  “啊!”她失聲叫喊,雙手向后揮了幾下。

  裴邗想捉住妹妹的手,可仍是晚了一步,裴萃心一屁股跌坐在潮濕的草地上。

  喜樂雙手擦腰,氣憤難平地瞪視著她!澳氵@個(gè)壞人,討厭!”

  隋曜衡差點(diǎn)大笑出聲,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隱忍下來。

  隋曜權(quán)則面無表情,不過,嘴角隱約藏著笑意。

  “哈……”喜慶卻迸出一連串的笑聲a

  “阿弟——”

  喜福正要叫弟弟不許笑時(shí),裴萃心像發(fā)了狂似的跳起來撲向喜樂,將她推倒在地。

  喜樂大叫一聲,往后摔跌在草地上,手上的小籃子掉落一旁,紅糖糕散了一地。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眾人錯(cuò)愕了下,而后就見喜福沖上前,扶起妹妹!跋矘,你有沒有怎么樣?”

  當(dāng)她見到妹妹眼中含淚,幾乎要嚎啕大哭,一股怒火頓時(shí)襲上心頭,她轉(zhuǎn)頭厲聲道:“小姐乃知書達(dá)禮的大家閨秀,怎與孩童一般見識(shí)、出手傷人,難道您讀的圣賢書是這樣教的嗎?”

  “你說什么?”裴萃心沖上前。“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裴邗眼明手快地抓住妹妹,免得她失了分寸,貽笑大方。

  “你這奴才!好利的一張嘴!迸嵯嗾Z帶憤怒!斑@事怎么說?”他望向隋曜權(quán)與隋曜衡,要他們給他們兄妹倆一個(gè)交代。

  這時(shí),喜樂撿起地上的糕點(diǎn),只見上頭沾著草屑和污泥!芭K掉了。”她的五官皺成一團(tuán),這是要給姐姐吃的……

  “不過是衣服臟了!彼尻缀獾卣f:“賠一件便是。”

  “這太便宜他們了,我要他們受到責(zé)罰!”裴萃心恨聲道,他們讓她受到屈辱,她絕不會(huì)善罷甘休的。

  喜慶看著她恐怖的表情,害怕地躲到喜福的懷里。

  喜樂盯著臟掉的糕點(diǎn),而后忽地向裴萃心沖過去。“你還我的東西來!”她大吼大叫地捶打她。“那是要給姐姐的!”

  眾人又是一陣錯(cuò)愕。

  喜福正要沖過去拉開妹妹時(shí),有一個(gè)人比她快了一步。

  隋曜衡笑著在裴萃心出手要傷喜樂之前拉開她!昂昧耍矘。”她又開始張牙舞爪,像個(gè)熱鍋里的跳豆,惹得他大笑不已。

  喜樂忿恨不平地喊:“你壞人,壞人!”她使盡全身力氣想沖過去跟裴萃心拼命,可因?yàn)槭苤朴谒尻缀舛鵁o法如愿。

  “一個(gè)下人都欺到主子頭上了,成何體統(tǒng)?”裴邦厲聲道,上前就想用給這無理取鬧的小娃兒一個(gè)耳光,卻讓隋曜衡抓住手腕。

  “對一個(gè)小女孩動(dòng)手,不嫌太過分了嗎?”隋曜衡的臉上首次沒有任何一絲笑意,俊朗的面容凈是嚴(yán)厲之色。

  “看來府上的家教甚差!币慌缘乃尻讬(quán)冷冷地開口。

  裴氏兄妹的臉?biāo)矔r(shí)漲成豬肝色。

  “你說的是什么話?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裴萃心尖聲叫道。

  這時(shí)的喜樂則忙著拳打腳踢。“壞人,壞人!”她捶打被隋曜衡抓住的裴邗,手上的糕點(diǎn)就這么在裴邗的衣料上印下污漬。

  裴邗怒火高漲,一腳想踹開喜樂。

  隋曜衡眼明手快地將喜樂拉至身后,一臉嚴(yán)厲道:“她可受不了你一腳!

  “那又怎樣?”裴邗氣焰高張地與他對視。

  喜福連忙奔上前將妹妹拉開,深怕她在兩人中間遭受池魚之殃。

  喜樂看著手上又爛又臟的糕點(diǎn),臉上滿是委屈之色,而后哽咽一聲,倏地嚎啕大哭起來!敖憬恪彼龘涞剿龖牙铩!芭K掉了,不能吃了……”

  喜慶見她哭泣,鼻頭一皺,仿佛受到感染似的,也放聲大哭,小跑步地?fù)涞浇憬闵砩稀?br />
  剎那間,園子里充斥著兩人的哭叫聲,震耳欲聾。

  “這下可好了!彼尻缀忄哉Z。

  喜福忙著安慰弟妹!跋矘,不可以哭!彼ㄈッ妹玫臏I水!耙o弟弟做榜樣,知道嗎?你是姐姐,不可以這么愛哭!彼媛稇n色,擔(dān)心弟妹的哭聲會(huì)將其他人引來。

  喜樂抽搐著咬著下唇,想止住淚,可小臉上已凈是淚水和鼻水。

  裴萃心露出幸災(zāi)樂禍之色,心忖,他們哭得愈大聲愈好,她要父親和隋伯父出來為她評評理,還她一個(gè)公道,好好教訓(xùn)這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同地厚的三姐弟。

  喜樂拼命忍住淚!鞍c,你是男生,不可以哭。”她抽噎著以袖子抹弟弟的臉!八麄兒軌,我們不要理他們!

  聽見喜樂的童言童語,隋曜衡忍不住笑出聲。

  這時(shí),奴仆們聽見這兒有騷動(dòng)聲,陸續(xù)朝這兒走來。

  “少爺,出了什么事嗎?”婢女紫心問道,她梳著雙環(huán)髻,臉蛋削瘦,雙眼細(xì)長,鼻子挺立,年約十八,帶著一抹沉靜之氣,穿著淺籃上衣,紫色襦裙,是隋夫人的貼身丫餐。方才她與夫人到三少爺?shù)奈堇锾酵,卻不見喜福,所以夫人要她出來找找,因?yàn)槁犚姵臭[聲,所以才過來看看。

  “沒什么!彼尻讬(quán)出聲命令!叭氯!彼疽鈬^來的奴仆回去干活。

  紫心瞥見裴家小姐的衣服后似有些臟污!她轉(zhuǎn)向喜福,發(fā)現(xiàn)她正在安慰兩個(gè)小孩兒,心中頓時(shí)有了底。

  這兩個(gè)娃兒該是她的弟妹,這些天她曾聽下人說二少爺總帶個(gè)女娃兒往三少爺那兒走動(dòng),而且那女娃兒還是喜福的妹妹,沒想到真有其事。

  眼尖的她沒遺漏女娃兒身上的臟污與淚水,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明白有麻煩了。她不動(dòng)聲色地說:“喜福,你在這兒做什么?夫人在三少爺屋里,要你過去!

  喜福立刻起身回答!芭具@就過去!彼隣科鸬苊玫氖,就要帶他們離開。

  “等一下!迸彷托某雎曌柚。“他們姐弟得留下來。”

  紫心正要開口,卻聽見老爺?shù)穆曇繇懫稹?br />
  “怎么回事?”隋稷侖自另一頭走來,他與裴煥在書房聽見這兒傳來嚷嚷聲,遂出來看看。“為什么吵吵鬧鬧的?”

  隋稷侖身材高大,唇上留著一道胡髭,身穿暗色圓領(lǐng)袍子,兩道濃眉攏聚,面孔嚴(yán)峻,令人望而生畏。

  站在他身邊的裴煥身材中等,蓄著兩道八字胡,穿著暗紅的絲質(zhì)袍子,雙眼微微向上,鼻梁高挺,嘴唇薄,右眉上有道淺色的疤。

  “爹——”裴萃心奔向父親,淚水立刻流了下來!暗,他們欺負(fù)女兒,你要為女兒做主!”她聲淚俱下的控訴。

  “怎么了?慢慢說!迸釤偷刈⒁獾脚畠罕澈蟮乃疂ⅰ!澳愕囊路窃趺椿厥?”

  裴萃心痛哭失聲。

  裴邗立刻道:“萃心讓那沒人管教的野孩子給推到地上!彼种钢矘。

  喜樂大叫:“你壞人!”她揮舞手臂,腮幫子鼓得圓圓的。

  “喜樂!”喜福沉下聲,向妹妹搖了搖頭。

  “曜權(quán),曜衡?”隋稷侖凌厲地瞄了兩兄弟一眼。

  隋曜衡在心里嘆了口氣,最好還是由他來說得好。

  他住喜樂和喜慶的方向指了一下。“他們是喜福的弟妹,我?guī)麄冞M(jìn)府來玩,然后……”

  “然后那個(gè)野丫頭就把我推到地上!迸彷托牧⒖探釉捒卦V,滿臉淚水的望著父親。“爹,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

  眾人還末說話,喜樂已跑上前大叫:“你先打我姐姐的,你先打我姐姐的——”

  喜福正要捂住妹妹的嘴,已有人快了她一步。

  “好了!彼尻缀馊套⌒,手掌蒙住喜樂的小嘴,只見她不停地扭動(dòng)身子想掙脫他,嘴巴嗚嗚嗚地想說話。

  裴萃心氣憤地指著縮在喜福身后的小男娃,說道:“是他把我的褲子弄臟,他們不對在先!

  “好了!迸釤ㄅe手表示她毋需再言。“你隋伯父自會(huì)處理。”他不動(dòng)聲色地將難題交予隋稷侖處理。

  隋稷侖還未決定要如何處理,一熟悉軟呢的聲音忽地響起。

  “這兒發(fā)生什么事了?”

  只見一年約三十出頭,五官貌美,梳云髻,皮膚白皙的婦人往這兒而來。她穿著鵝黃半臂襦衣,白色長裙,裙擺上繡著孔雀羽毛,腰際上掛著一翠綠鳳,衣裳外罩著淺綠背子。

  紫心轉(zhuǎn)頭,瞧見黛兒正攙著夫人走來,連忙上前道:“夫人。”

  隋稷侖轉(zhuǎn)向妻子,眉頭皺了起來!霸趺床辉谖堇镄菹?”他走到她身邊,伸手環(huán)著她的肩,一臉關(guān)切。

  酈嫣對丈夫笑了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緊張。

  “娘。”隋曜權(quán)與隋曜衡同時(shí)出聲。

  酈嫣淺笑,絕美的容顏?zhàn)屜矘凡煌UQ,好漂亮、好漂亮喔?br />
  “衡兒,做什么捂著人家的嘴?”酈嫣細(xì)聲詢問。

  隋曜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蒙住喜樂的嘴,他立即松開她。

  喜樂看著夫人!忽地想起姐姐教的禮貌,她急忙彎腰行禮!耙姟娺^大嬸!彼事暤卣f,而后偷偷瞄著她。

  她話才說完,所有的人全笑出聲。喜樂則一臉納悶,他們?yōu)槭裁葱Γ?br />
  喜福糾正道:“要說見過夫人!

  “夫人?”喜樂的眉頭皺一下!安皇谴髬穑俊彼谑袌隼锊皇墙腥舜髬鹁褪墙腥舜竽,怎么現(xiàn)在又有“夫人”?

  隋曜衡笑道:“要說夫人。”

  喜福連忙道:“喜樂還小,不懂事,望夫人不要見怪!

  酈嫣轉(zhuǎn)向她!跋矘?她是你的……”

  “是奴婢的妹妹。”她笑答。

  “我想也是。”畢竟她們的名字如此相像!傲硗庖粋(gè)呢?”酈嫣低頭看著躲在喜福身后的男娃兒。

  “她是我弟弟,叫喜慶!毕矘窊屜然卮。“阿慶,你要說見過夫人。”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眾人又是一笑。

  可裴萃心卻是面無表情,臉色很是難看。她拉拉父親的手臂,要父親為她做主,他們似乎都忘了她受欺侮的事,反而將注意力全移向那個(gè)討人厭的女娃兒身上。

  “爹——”她喚了聲。

  裴煥明白女兒的心思,但在人前總得做做樣子,遂道:“好了,回去再說吧!”

  “可是女兒——”

  “怎么了?”酈嫣關(guān)心的問道。

  喜樂搶先回答:“夫……夫人,她很壞,她打我姐姐!彼钢彷托。“還弄臟我娘做的糖糕,那是要給姐姐吃的!币幌氲竭@事,她就皺著眉宇,悶悶不樂。

  酈嫣掃視一眼地上的紅糖糕,正要說話時(shí),裴萃心已搶先開口。

  “你分明是惡人先告狀,是你們先弄臟我的褲子!彼薏坏盟籂這小女娃的嘴。

  喜樂對她皺起鼻子。“褲子臟了,洗一洗就好,可是我娘的糖糕不能洗,你這個(gè)壞人!”她的嗓門又開始變大。

  隋曜衡咳了幾聲,想掩住笑意,可卻還是笑出聲。說她笨,可卻又有那么一點(diǎn)兒小聰明,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我的褲子可比你的爛糖糕貴上幾百倍!迸彷托臍獾靡淹嗽撚械娘L(fēng)度。

  “這樣好了。”酈嫣的唇畔帶著笑。“畢竟是在府上弄臟的,由隋府來賠償;紫心,叫下人送幾款上好的布料跟幾套衣服到我屋內(nèi)。”

  “是,夫人!币慌缘淖闲念I(lǐng)命而去。

  酈嫣又道:“裴姑娘同我一道去選,這樣行嗎?”

  “夫人不用如此麻煩!迸釤☉(yīng)了句客套話。

  “不麻煩。那你的意思?”她望向裴萃心。

  裴萃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仍是有些不高興,卻又不好發(fā)作。

  “那就這樣了!”隋稷侖不想管這芝麻綠豆的小事,他只擔(dān)心妻子的身體。“回屋里吧!別在這兒吹風(fēng)。”隋稷侖攙著妻子,一臉憂心忡忡。

  “權(quán)兒,你也來吧!”酈嫣吩咐道。

  隋曜權(quán)立刻走上前。

  “對了,衡兒,到廚房拿些糕點(diǎn)給喜樂。”酈嫣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頭吩咐。

  “知道了,娘。”隋曜衡應(yīng)道。

  喜福看著裴氏一家人跟著老爺夫人離去后,這才真的松了一口氣。剛剛?cè)舨皇欠蛉,那……她?shí)在不敢想象后果。

  “二少爺,你娘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一樣!毕矘肪次返赝尻缀狻

  他開朗大笑!澳钱(dāng)然,我娘可是有沉魚落雁之貌,沒人比得上!

  “什么是沉魚落雁?”喜樂聽得一臉茫然。

  “就是很漂亮很漂亮的意思!彼陌l(fā)尾,好玩地刷了刷她的小鼻子。

  她勾起笑意,明白了。“你娘人很好!

  “是嗎?你怎么知道?”他笑問。

  她眨眨黑白分明的眸子!八毕矘芬粫r(shí)之間也不知該怎么說!八

  “想不出話來?”他以發(fā)絲搔她的鼻子。

  “她就是很好啊!”喜樂執(zhí)著地說!澳恰莻(gè)……裴小姐很不好,她很壞——”

  “喜樂,不可以說這種話!毕哺炱鸬厣吓K掉的紅糖糕,放進(jìn)籃子里。

  “可是她打姐姐,還弄臟——”

  “喜樂!毕哺T诿妹妹媲岸紫!敖憬阒滥闵鷼,可是,還是不能這么沒禮貌!彼念^,眉心輕斂。

  喜樂扁嘴,不甘愿地說:“知道了。”

  “這才乖,來,帶阿弟回去了。”她拉著喜慶的手讓妹妹握著。

  “等一下,我還沒拿糕餅給喜樂。”隋曜衡說道。

  “謝謝二少爺,不用麻煩了——”

  “這是我娘的意思!彼尻缀獯驍嘞哺5脑,轉(zhuǎn)向喜樂!白甙!我?guī)闳ツ命c(diǎn)心!

  喜福欲開口說什么,但終究仍是隱忍了下來。

  看著妹妹高興地跟在隋曜衡身邊!手舞足蹈地說著話,她抱起弟弟跟在后頭。喜慶趴在她頸邊,有些昏昏欲睡。喜福眉頭輕鎖,在心底嘆口氣,今天與裴氏兄妹的這一段不快雖然圓滿解決,但她仍覺得不安。

  裴氏兄妹有著富貴人家的驕氣及狂妄,他們今天當(dāng)著夫人的面不好發(fā)作,隱忍了下來,但他們真的會(huì)就此罷休嗎?

  喜福搖搖頭,甩開這一層想法。她不該庸人自擾,或許,她不該再讓妹妹來府邸探望她,畢竟她已是隋府的奴仆,哪有下人像她這樣三天兩頭還能有家人來探視的?若不是二少爺喜歡逗著喜樂玩,她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看著隋曜衡與喜樂有說有笑,她真不知二少爺究竟是怎么看待妹妹的?當(dāng)她是新奇的玩意逗弄?或者只是無聊解悶?

  她不了解他真正的想法,只知道這樣下去,不知對喜樂是好,抑或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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