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小嬰兒回到家里，兩個人相對無言地看著睡得挺熟的嬰兒。
“現(xiàn)在……怎么辦？”健新也開始手足無措了。
“不能怎么辦�！睙ㄕ骈_始收拾東西，“我?guī)Щ厝ズ昧�。要不然你不能睡覺�！彼嘈Γ拔蚁肽氵�沒準(zhǔn)備好有小孩子。”
“等一下�！苯⌒碌哪樕苣�，“煥真，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不是這樣嗎？”她溫柔的拍拍健新的肩膀，“男人都是這樣的。我以前跟人家分租房間，房東太太得了產(chǎn)后憂郁癥。”輕輕嘆口氣，“她一個人帶孩子，每天都睡眠不足。丈夫只會嫌孩子吵，跟房東太太分房睡�！�
雖然只是別人家的事情，她這個旁觀者還是余悸猶存�！澳菚r我還是大學(xué)生，不過放心啦，因?yàn)閹瓦^她的忙，所以我已經(jīng)作好心理準(zhǔn)備了�！彼郎厝岬目粗鴳牙锏男雰海熬退阄抑挥幸粋�人，還是會好好的照顧她�！�
“結(jié)婚以后，你也準(zhǔn)備這么做？”他突然滿心不是滋味，“試都還沒試過，你就當(dāng)我是這樣不負(fù)責(zé)任的人？”
“我只是……”發(fā)現(xiàn)高聲叫嚷可能會嚇到小嬰兒，她放低了聲音，“我只是不希望期待太高導(dǎo)致失望而已。”
“你啊，真是個只會悶頭胡思亂想的膽小鬼”健新不客氣的指責(zé)，“還沒試過的事情，你就只會先做最壞的打算。我們不是說好了，結(jié)婚后先住在我這里嗎？等我們存夠了錢，就把兩個套房都賣掉，換個大點(diǎn)的房子。如果你想先當(dāng)媽媽，也只能在我的家里當(dāng)媽媽！”
“你很霸道欸！”煥真不高興了。
“沒錯。”他將頭一撇，“我就是這樣霸道的人。哼，這種霸道很迷人吧？”
煥真不知道該生氣好還是笑出來好，“啐！沒藥救的自戀狂！”
“我先打個電話給爸媽吧�！苯⌒绿嶙h，“我們上班的時候，拜托他們照顧一下�！�
但是，顏家卻只有菲傭聽電話：“先生、太太到巴黎替媳婦選購首飾，兩個禮拜后才會回來�！�
兩個人灰暗的相對無言。
“算了，”煥真輕快的說，“我?guī)ス景�。�?br />
當(dāng)健新開著Smart，載著煥真相嬰兒到第六波時，引起了大轟動。
“果然……”同事喃喃的說，“妙口貼服用大多，也會弄出人命的�！�
“這不是我生的！”煥真紅著臉大叫，“你們幾時看過我大肚子？”
“那就是健新在外面生的？”同事們竊竊私語，“真是想不到居然這么人面獸心，嘰哩呱啦……”
“也不是我生的！”這下子，換健新大叫了。
等同事們勉強(qiáng)接受了“棄嬰”這種理由，還是不太能接受辦公室有兒啼聲。 “把她送去保姆那兒吧？”同事建議著，“我家小鬼小時候也寄放在公司附近的保姆家。真的不放心，午休還可以去看看嘛，晚上就帶回來了，沒問題的�！�
忐忑著將小嬰孩交給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保姆，“沒問題。哎呀呀，好可愛的小寶寶，叫什么名字？”
名字？還沒想過呢！“呃……叫小英，對了，就叫小英�！彼_始痛恨自己怎么會取這種菜市場名字。
每天每天，他們過著這樣奔波的日子。一大早就起來，將小英寄放在保姆家，下班就沖去接小孩。健新幾乎不加班了，這個時候，小英是最重要的。
一開始非常忙亂。一兩個禮拜后，他們漸漸無奈的習(xí)慣這種步調(diào)。因?yàn)椴患影�，健新只好把工作帶回來，但是小英的哭鬧讓他非常煩躁，雖然煥真抱著她，繞室哄著，還是無法抑止她無理取鬧的哭聲。
第三次殺掉檔案后，健新心浮氣躁的站起來，“夠了沒有！這么吵怎么想企劃案？！”
疲倦不堪的煥真也發(fā)怒了，“小孩子就是這樣，你發(fā)脾氣有用嗎？算了，你出去好了。你干脆回公司加你的班好了！”
健新忿忿的將筆記型電腦收一收，跑到附近的咖啡廳繼續(xù)奮斗。但是打開電腦，失去了小英和煥真的聲音，放著古典音樂的咖啡廳如此空洞。
他對著空白的word發(fā)愣，以往喜愛的寧靜卻孤獨(dú)得可怕。
— — —
抱著哭泣不已的小英，煥真也哭了。她收收自己的東西，打算回到自己的家里。連幼兒啼泣這關(guān)都過不了，健新還沒作好建立家庭的準(zhǔn)備。
有這種準(zhǔn)備的男人存在嗎？她苦笑。
不過，她擁有小英吧？她不是一直希望有個孩子嗎？雖然非常疲憊，但是，這孩子還小，她還需要我，只要熬過這一年，她就會慢慢長大，下會再這么愛哭了。
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擁有孩子了。她擦干眼淚，一手抱著小英，一手提起行李，才打開門，正好和健新打了個照面。
沉默了一會兒，健新問，“你要去哪？”
“回家去�！彼粤Φ恼{(diào)整一下姿勢。
“這里就是你的家，小英是我們的女兒。”他放下電腦，抱過小英，“進(jìn)來吧。你已經(jīng)在家里了，要回哪里去？”換他拍哄著泣聲漸低的嬰兒。
她默默的跟進(jìn)來，無力的坐在床上�！靶∮⑽襾肀О伞！彼_口了，“你還有企劃案�！�
“等她睡了，我再來寫好了�！蓖仕錆M血絲的眼睛，“你先睡一下。等等跟你換班，好嗎？”
她走上前，抱著健新，小英夾在他們中間。健新低頭將臉貼在她滿是淚水的臉頰上，“是我不好�！苯⌒滤粏≈ひ簦澳阏f得對，我還沒有準(zhǔn)備妤。但是，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我已經(jīng)開始覺得，你們都是我不可或缺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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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翦梨在小英保姆家外面攔住狐影，“你要干嘛？你不是答應(yīng)將囡囡借給我一個月？”
狐影陰沉著臉，“讓開，翦梨。我不想對付你。囡囡發(fā)高燒了呀！保姆是怎么帶的？！”他的身體發(fā)出瑩瑩的火光，“我們是這么久的朋友了，但是我絕對不能坐視囡囡生病的！讓開！”
“我知道蘇煥真就要過來了�！濒謇娌嬷�，外表看起來氣定神閑，“她會帶囡囡去看醫(yī)生的�！逼鋵�(shí)她手心捏著一把汗。
“我不能看著囡囡受苦！”他揚(yáng)高聲線，平常那種溫柔沒神經(jīng)的影子一點(diǎn)都不見，全身繃滿了緊張的斗氣，“讓開！”
“我當(dāng)然可以讓開。”翦梨慢條斯理，“你也可以進(jìn)去救囡囡。但是你不要忘記，囡囡畢竟是人類的嬰兒。她總是會生病會受苦。這可是難得讓人類教養(yǎng)的機(jī)會，難道你要用妖狐的法力一次次的拯救她？被妖狐影響久了，她可是會變成半妖狐的！不是人也不是狐，讓她在兩種族群中間孤獨(dú)的徘徊，就是你深愛她的表現(xiàn)？”
狐影呆住。他那樣細(xì)心溫柔照顧疼愛的小囡囡……這種孤獨(dú)，不是他希望的。
看著慌慌張張跑進(jìn)保姆家的健新和煥真，出來時健新臉上的怒和煥真頰上的淚，他茫然了。
難道，人類的父母親就比較好嗎？這樣真的比較適合囡囡嗎？
他們這樣慌張的帶著小囡囡去看病，身邊的所有人與物都不在他們視線內(nèi)……他們真心的，真心的疼愛那個小小的孤女。
狐影垂下肩膀，“當(dāng)初不該答應(yīng)你的。”
看著他沮喪的離去，翦梨的確有些不忍。但是不趁樊石榴去參加月老大會時動手腳，那個笨女人一定會妨礙她的。
但是這兩個人……怎么還不彼此怨懟彼此怨恨哪？她覺得越來越不了解人類詭異多變的心思。
等她發(fā)現(xiàn)狐影居然去應(yīng)征囡囡的保姆時，她更是氣得發(fā)呆。
煥真看著高大而艷麗的成熟女子，她其實(shí)不太放心的。真是個“大”美人。起碼也有一八○公分的高度，魅惑的眼角梢頭，舉手投足盡是風(fēng)情萬種。身為女人，被“她”這樣渴望的注視，居然會臉紅心跳。
“我、我喜歡小孩子�！贝竺琅畯堉稽c(diǎn)自朱的唇，懇切的話和“她”的外表實(shí)在不太相稱，“我第一眼看到小朋友，我就好喜歡她。求求你……”“她”落下晶瑩剔透的淚珠，“我剛剛失去一個小嬰兒……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小朋友的……”
看到“她”的淚，煥真也被感動了心腸，“不是我多事，實(shí)在是我得多了解你才行。小英之前讓保姆帶得不太好，保姆整天都只看電視……”
“我不看電視的！”“她”急著保證。
煥真讓“她”的急切逗笑了，“我可以詢問你的職業(yè)嗎？”
“我？我是作家。”“她”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寫羅曼史，白天的時候很閑的。”
作家呀……不知道為什么，她莫名的感到親切，“胡小姐，你住在我們公司附近，的確是我的幸運(yùn)。請好好照顧小英�！�
“她叫小英？”欣喜的伸手，小英像是認(rèn)識她─樣，咯咯笑著讓“她”抱。
“看起來小英很喜歡你喔�！睙ㄕ嫘洳[的，“我們家小英就拜托你了�！�
跟著狐影到家里參觀了一遍，煥真將小英的尿片和奶粉奶瓶交給“她”，又囑咐了好久才離去。
�。∴镟�！我就知道你還沒忘記哥哥！
“狐影！你在搞什么飛機(jī)！”翦梨氣瘋了，沖了進(jìn)來，“你不是說要把囡囡借給我一個月嗎？”她瞪圓了眼睛，雖然溫柔又沒神經(jīng)，這個自尊心其高無比的男狐仙，最討厭別人把他誤認(rèn)成女人……他居然心甘情愿的穿了女裝！
“是煥真自愿把囡囡托付給我的喔�！彼⑿Φ挠H嬰兒，嬰兒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反正他們都要請保姆，那我來就行了�！�
“你的咖啡廳怎么辦？”翦梨氣死了。
“啊，我用便宜到不可思議的價格賣人了�！彼溥涞亩褐鴭雰�，“你叫小英呀？人類的父母果然比較會取名字。本來我還想把你取名叫狐火。安啦，翦梨。我找到新工作了，維持生計(jì)不成問題喔。幸好現(xiàn)在流行寫什么妖怪戀愛，我把一大堆人妖戀的故事拿去投稿，編輯還夸我是奇才呢！”
看他高興成這樣，翦梨覺得自己頭殼壞掉，才會跟這些妖魔鬼怪當(dāng)好友。
正要發(fā)飆，身后傳來讓她毛骨悚然聲音首。
“翦梨？”建革驚喜交集，“我正奇怪你怎么突然跑進(jìn)別人家里，原來你在這里……”
“你踹開大門的時候忘記關(guān)門喔�！焙昂眯牡奶嵝阉�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聲音發(fā)著抖，“后門在哪里？”
“公寓沒有后門�！焙斑�是好脾氣模樣。
“該死！”她氣呼呼的從大門走出去。
建革不敢攔她，卻緊跟著急呼，“翦梨？你不開心？為什么？看到你我好高興呀！”
唔，這可以當(dāng)新小說的題材，編輯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英，你覺得這主意好不好呀？”他對著小嬰兒微笑。
小英張開沒有牙齒的嘴巴，笑得咯咯咯好不開心。
— — —
“我不喜歡這個保姆�！毙∮⑦@么喜歡保姆，讓健新有點(diǎn)吃味。
“為什么？”煥真奇怪著，“她很漂亮呢�！�
“漂亮？”高大成那個樣子，活像人妖似的，“我沒感覺。小英，還是最喜歡爸爸，對不對？”他急著要嬰兒保證。
“……健新，理智點(diǎn)，”煥真扶著額，“她才兩個月大，話都還不會說呀！”
“她對著我笑了！”健新拒絕接受這樣理智的提議，“果然小英還是愛爸爸的�！彼o緊的抱住小英，眼角含著感動的淚水。
“……”打開健新帶回來的“禮物”，發(fā)現(xiàn)是小女孩的洋裝和玩具�！敖⌒�，小英恐怕一年后才能穿。”
“有什么關(guān)系，”暈陶陶的養(yǎng)父只顧著逗弄笑嘻嘻的娃娃，“小孩子的衣服不會退流行�！�
“你買的洋娃娃比她還大�！�
“明年小英就比娃娃大了。對不對呀？小英？”養(yǎng)父繼續(xù)跟嬰兒玩�！澳憷哿税�？我?guī)托∮⑾丛琛！?br />
她伸出手，健新已經(jīng)興沖沖的去放水，一手還抱著小英，“保姆幫她洗過澡了�！彼懔�，看他那么高興，再洗一次也無妨吧。她苦笑著搖頭，把小洋裝和玩具都收起來，健新買回來的東西，已經(jīng)堆滿衣柜了。
看小英這么可愛，突然覺得，多生幾個也沒關(guān)系。雖然生孩子是那么的痛……不過再痛，也痛不過經(jīng)痛吧？
健新的聲立從浴室飄過來，“煥真呀！結(jié)婚清單的東西都買好了嗎？”
她清點(diǎn)了一下，“大多買好了。連婚前檢查的報告都下來了�！�
把小英抱出來，幫她擦痱子粉的時候，她唧唧咕咕的笑個不停。“怎么樣？我健康的嚇人吧？再替小英添半打弟妹都沒問題喔！”
“你當(dāng)我母豬呀？”煥真啼笑皆非，“是，你很健康。不過醫(yī)生希望我回診�！�
“怎么了？”他緊張起來，“發(fā)生什么事情？你哪里不舒服？”
“沒有啦。”煥真安慰他，“只是醫(yī)生聽說我經(jīng)痛得很厲害，有點(diǎn)介意而已。可以的話，把這個該死的毛病一次解決也好�！�
他松了口氣，“不要吃醋喔。我雖然愛小英，更愛你千百倍呀！”
煥真對他伸伸舌頭，“我才不像你這么不成熟�！彼н^小英，正要喂奶，健新又拉她到懷里，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看著她喂小英。
這樣相擁的感覺很溫柔。
“我愛你們�！陛p輕摩挲煥真的臉頰。
“我也愛你們�！彼策�健新一個親吻。
雖然有了小英之后的日子忙碌不堪，但是看著天使般的容顏，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 — —
一個月到了，他們緊張兮兮的等著是不是有人來接小英，信是來了，人卻沒有出現(xiàn)。
“信里面怎么說？”小英有傍晚夜啼的習(xí)慣，臺語說的“哭暗烏”，總是抽抽泣泣的要人抱著散步，煥真正抱著她繞室而行。
“說再放一個月�！苯⌒掳研耪燮饋�，不太高興，“真是沒有責(zé)任感的父母親。就算他們上門要小孩，我也不給了�！�
“健新！”煥真拍著小英，譴責(zé)看苦他，“怎么可以這樣？人家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再怎樣的苦衷也不能夠放棄自己的孩子！”他悶悶的把信丟進(jìn)抽屜里，“算了，不要吵這些。我們?nèi)ド⒉桨�，小英喜歡嬰兒車�！�
他們這對未婚夫妻已經(jīng)小小的出名了。傍晚幾乎都是媽媽帶著小朋友出來走走，只有他們連爸爸都出來。他們喜歡去小公園散步，總是煥真推嬰兒車，健新精力充沛的跟游玩的小朋友打招呼，有時眼錯不見，健新跟別人的小孩已經(jīng)玩成一團(tuán)，煥真尷尬的笑著。
“晚安。你先生真是愛小孩呀。”太太們都會逗著小英，看著身上掛滿小孩的健新笑著。
先生。煥真突然紅了臉，掩不住的笑意。
“等小英大了，就多生幾個吧，”婆婆媽媽們起哄著，“只一個小女孩，先生大概不夠的�！�
夏天的夕陽來得晚，六點(diǎn)多鐘天空還很明亮。呼吸著小公園的靜謐，聽著健新爽朗的笑聲，懷里的小英的乳香味……她突然覺得，所有婚姻的恐懼和不安都不翼而飛。希冀的，不過是這樣安寧的生活吧。
這樣很好。一起撫養(yǎng)孩子，一起攜手散步，直到孩子長大，含淚微笑著看他們向人生旅程邁進(jìn)，她和健新相伴著，發(fā)絲徐徐蒼白，退休以后，他們可以養(yǎng)只貓。
俯仰之間，不愧天地。我們已經(jīng)善盡了傳遞生命的使命。
她突然非常期待兩個月后的婚禮。雖然因?yàn)樾∮�，不能去蜜月，不過，等小英大了，我們可以去家族旅行。
這樣的生命，非常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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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兩個人都在埋頭苦干。
為了小英，他們沒辦法加班，每天都會帶厚厚一大疊的公事回來。小英入睡的時候，就是他們賣命的時候。有時小英會窩在健新或煥真的懷里貓咪似的熟眠，只有鍵盤此起彼落的清脆。
“欸，小英著長大，該不會第一個會玩的玩具是電腦吧？”甩甩酸痛的手，健新喝了口咖啡提神，順便幫煥真也倒了一杯。
“那多糟，我不想提早培養(yǎng)電腦天才�！彼粗趽u籃里睡著的嬰兒，眼中有著母親的寵溺。
“我們的小英是天才哩�！彼敌Φ倪@樣驕傲�！安湃膫�月大，就會把頭抬起來唷�！�
兩個人一起凝視著天使般的睡顏。
“將來就算有自己的小孩，”健新喃喃自語，“我恐怕也最愛小英。最初總是最美。”
煥真把額頭抵在健新的額頭上，這種幸福感，只能用擁抱和親吻來表示。“不管是小英還是其他孩子，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歡。”
“你爸媽知道這件事情了嗎？”溫存許久，煥真問。
“還不知道�！彼麚u頭，“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槎Y以后再說吧。他們想孫子想瘋了，我怕我們連要看到小英的機(jī)會都沒有。”
— — —
延期一次以后，高翦梨放棄了�！八懔怂懔�，”她沒好氣的在狐影家里喝茶，“你把小孩要回去吧。我放棄拆散這一對�！痹僬f，再沒多久樊石榴就要回來，讓她知道翦梨動了什么手腳，恐怕會硬生生的把她拿去做花肥。
再說，她繼續(xù)看狐影穿女裝，恐怕針眼都要爆出來了。
“不用吧？”狐影抱著小英輕拍，“我也覺得這樣不錯。小英是人類的嬰兒，總要有人類父母�！彼侵∮⒛勰鄣哪橆a，“我很滿意現(xiàn)況。白天我照顧小英，晚上讓她習(xí)慣人類的生活。這樣對小英最好�！�
也就是說，他要繼續(xù)穿女裝？翦梨無奈的喝了口花茶，又差點(diǎn)吐出來。“這是什么？”她腦門發(fā)脹。
“鶴頂紅花茶呀。”狐影笑得無邪，“可以提神喔。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我若是人類，已經(jīng)提神提到腦漿噴出來了！”翦梨開始懷疑這個摯友是不是打算毒殺她。
“那只有你才喝得到欸。”他委屈的說，“我好不容易才跟管藥圃的鹿仙要到一點(diǎn)點(diǎn)，誰也舍不得給欸。”
“還真是謝謝你呀�！彼^痛起來，“算了算了，隨你高興吧。可不可以請你穿回男裝？”
“哪個保姆是男的？”狐影不在乎，“能和小英在一起，變女人也甘愿�！�
……你那超人一等的自尊心到哪里去了？
笑咪咪的送走了頹然的翦梨，正準(zhǔn)備喂奶的時候，幾股陰風(fēng)大作，他善良沒神經(jīng)的模樣一斂，全身戟張著斗氣。
“狐影殿下，您這個樣子，老臣真是太失望了�！睅字缓霈F(xiàn)在煙霧中。
“我早放棄了王族的稱謂吧？不要叫什么殿下�！焙艾F(xiàn)出本相，瞳孔變成深紫色，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容貌的魅惑妖麗極盛，連跪伏于地的長老和家臣都為之目眩神迷。
忙收斂心神，“狐影殿下，您何以為了一個人類的小孩放棄成仙？您業(yè)已有了成仙資格。繼續(xù)混跡人間……”
狐族長老非常痛心。狐影在他們狐妖一族里頭，是少有的天才。千年前已經(jīng)取得成仙資格，連九雷之災(zāi)都莫奈他何，雷神望風(fēng)逃逸。偏偏他背負(fù)多少期望，卻棄王儲位遠(yuǎn)遁人間，怎么都不肯復(fù)位。
“我在收養(yǎng)小英之前，就已經(jīng)棄位。長老，你本末有些倒置吧？”他對妖狐的重面子和權(quán)力斗爭厭惡到極點(diǎn)。當(dāng)年他父王立下十大難關(guān)準(zhǔn)他棄位，當(dāng)中最難的一關(guān)就是成仙資格。
他花了一百年就達(dá)成所有難關(guān)，當(dāng)時，他才出生甫八百年而已。棄位之后，企望能在各妖族里揚(yáng)眉吐氣的長老和大臣大失所望，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游說他。
無聊。誰想卷入這種白癡似的族群斗爭？
“但是您為了這小鬼穿女裝！”長老簡直痛心疾首，“我們尊貴的狐族怎可這樣顛倒陰陽？更何況您是極尊的王族？殿下呀……”
“啰嗦！”他大喝一聲，雷火般爆裂，“通通給我滾！”
眾狐瑟縮，五體投地，動也不敢動一下。
好不容易把他們都趕走了，抱著小英沉思。
剛剛那樣的騷動，小英仍然安靜沉眠，果然是我狐影的孩子，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
笑了笑，又?jǐn)科鹈肌?br />
長老又找到這兒來，看起來，這里也不是安穩(wěn)的地方。狐族特重面子，對于他穿女服這件事情如芒剌在背，他當(dāng)然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小英呢？那對無辜的人類父母呢？
這群蠢狐一定會找他們下手的。
“小英，還是得讓我守護(hù)才行。”他喃喃著，緊緊的抱住熟睡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