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還真是可愛得緊。”卓雨潔笑逐顏開地抱著電話猛稱贊,彼端的南宮倩茹直喊著她也要看看母親口中的天使。
“你那調皮的寶貝蛋都沒有她的兒子乖。那丫頭怎么瞧都有巧憐的影子”話才說了一半,旋即被南宮環(huán)宇踏進來的身影嚇得失去說話的能力。“啊……你……”震驚不已的卓雨潔吐不出成串的字眼,臉色發(fā)白、手腳發(fā)冷、心虛得發(fā)顫。
“咚”的一聲,一個不留神,手中的電話順勢滑落,她雙眼膛大,盈盈的笑意全僵在后邊,模樣怪嚇人的。
南宮環(huán)宇掃過母親失常的神態(tài),濃眉斂緊。只見母親大人千言萬話全吞往肚子里,匆匆忙忙地交代幾句話后便收線。
打從三年前,兒子由冷漠蛻變成冷酷,冰冷指數(shù)足足下降三百度、工作熱忱加強兩百度、脾氣暴躁直升四百度、危險指數(shù)高達百分之百后,除非必要,否則所有的人都想逃離他的周遭。
“環(huán)宇,回來啦!吃過飯了沒?”卓雨潔嘿嘿地傻笑著,美目不自然地眨呀眨的,聲音有些怪異、做作。
“誰?”南宮環(huán)宇冷厲的目光仍鎖定她,大手指著被掛上的電話,母親的表情確實有可疑之處,疑慮不由得浮上臺面。
當年霍巧憐無故失蹤后,任何與霍巧憐有關的人,全被他列為黑名單,頭一批可疑分子便是南宮家的人。他日夜二十四小時加派人馬跟蹤著,以便來個人贓俱獲。
今日方獲得霍巧憐現(xiàn)身的消息,難道……她已經(jīng)見過他的家人了嗎?鷹眼凌厲地掃向母親。
“倩茹!弊坑隄嶍庥行╅W爍,小小聲地回道,不敢承認話題主角是誰,也不敢提及今日的事。
“什么孩子?你剛才提到巧憐?”南宮環(huán)宇咄咄逼人地追問,疑惑在心中發(fā)芽。
“孩子?”卓雨潔嚇得雙腿發(fā)軟,眼珠子猛打轉,急中生智地敷衍道:“當然說的是倩茹和倩萍的孩子,我們在聊孩子經(jīng)……孩子經(jīng)!敝刂氐貜娬{最后一句。
“是嗎?”南宮環(huán)宇揚起一抹冷笑,擺明不信。
“當然,你這個做舅舅的忙不常見到他們,自然沒有機會見到他們現(xiàn)在的模樣。他們長高、長壯了不少,女娃們更是漂亮極了。改明兒個,咱們真的要找個時間好好地聚聚,要不然你連自己的外甥、甥女都不認得了!
“好,就找個時間。”他冷冷地拋下這句話,笑意掛在層畔,讓人不由得從腳底發(fā)寒。
他信步往內室走去,斷定母親有事瞞著他,絕非多慮。
卓雨潔如釋重負地松口氣,旋即臉色大變地往內室奔去,直想越過眼前的身影……
該死!南宮家的兩個老男人正在內室喝小酒、聊天。
她得趕緊過去,阻止他們說漏嘴的可能性。
哦喔!來不及了!
卓雨潔瞪著前方比她快兩大步的南宮環(huán)宇,急得跳腳卻無能為力,深恐引起南宮環(huán)宇的疑心。當他偉岸的身子停在內室外,身子猛然一僵時,她心里暗叫糟糕,連忙腳底抹油要開溜,身后卻傳來極低溫的聲音。
“媽,一起進來聊聊。”
內室里的兩個男人心頭猛然一凜,滿臉錯愕地望向南宮環(huán)宇,眼睛被嚇得瞠圓,暗自回想著剛才自己說了什么?
南宮睿杰只不過講句:“霍丫頭這幾年來都沒有變!
南宮浩天也望著父親求救,心里扼腕地想起,他回了句:“多了一分成熟韻味!
怎知門外就傳來南宮環(huán)宇的聲音,嚇得兩人差點把剛剛喝下去的美酒悉數(shù)噴灑在地毯上。
南宮環(huán)宇周身散滿著危險的氣息,瞧母親譴責的目光瞅著他們,心里已有了譜。
不悅地呻道:“說!”
三人一致地互望著對方,全抿緊嘴唇死也不吐半句話。事到如今,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干脆甭說了。
“爺爺!蹦蠈m環(huán)宇的語氣像是被冰凍過,直透心底。
該死!三年了,好不容易有她的消息,他們竟敢欺瞞他。
他雙拳緊握,任張狂的怒焰在血脈中奔走,力道強烈直至青筋浮現(xiàn),全身的肌肉緊繃,沉重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切都太晚了!蹦蠈m睿杰感慨萬分地冷哼著,倏地抬頭睨著鐘愛的孫子。
“什么意思?”南宮環(huán)宇眸中閃出精光,霸氣地低吼。無法接受漫長的等待換來這句答案。
“你是個聰明人,是不?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也可以淡化一切。”南宮睿杰怪罪似的瞅著他,拐杖捶擊地上的聲響像敲出他的悔恨般!八谀愕纳磉呑阕闫吣甑臅r間,七年呀!漫長的黃金歲月呀!最后她還是選擇離去。你以為分離三年,她依然會選擇你嗎?還會選擇你嗎?”
想到這兒,南宮睿杰就滿腔怒火,木制的拐杖在地板上敲打出更大的聲響。
當年把一個好好的女孩子交給他,本以為南宮環(huán)宇會動真情;沒有料到逼走她后才被激出真情,未免蠢了些、笨了些、遲了些。
事到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她在哪里?”南宮環(huán)宇低喝著。
“你還聽不懂嗎?你跟她之間緣分已盡,不要去破壞她現(xiàn)在的幸福。當初是你選擇放棄,今日就沒有資格。”
“她在哪里?”南宮環(huán)宇神情冷如冰,意志鐵般地執(zhí)著,怒意在心中放肆叫囂。
“不知道!”老人氣呼呼地撇過頭去。愚蠢的孫子害他丟失心目中的好孫媳婦,間接丟掉兩個天使般的曾孫子。簡直氣死他了!
“不知道?哼!不要以為你們瞞得住我。什么時候見到她的?什么時候?在哪里?”怒氣蔓延到周身血脈,刺激著他全身的神經(jīng)。
她膽敢棄他而去,長達……
“我就是不想告訴你,不愿告訴你,怎樣?你想怎樣?”老人氣急敗壞地嘶吼。
這一切都是他的自大和固執(zhí)惹出來的禍,到此田地,笨孫子已經(jīng)沒有資格去破壞霍丫頭擁有的幸福。
這是他們惟一能替她做的──保障她的安寧和幸福。
“該死!你們居然這樣對我,我找尋她三年,你們不是毫不知情,為什么不說?為什么?該死!”
南宮環(huán)宇滿腔的怒氣集中在緊掄的拳頭上,使盡全力地揮向玻璃櫥柜,巨大的聲響澆熄他們心中的不滿,不可思議地盯著已經(jīng)三年不砸東西的南宮環(huán)宇。
紅艷艷的血從他的指關節(jié)滴落,敲痛他們的心,也讓他們悲傷得哽咽,連忙喚人前來處理。
焦急的卓雨潔拉著失神的南宮環(huán)宇坐好,輕柔地為他拔除玻璃碎片。
“傻孩子,你怎么這樣不愛借自己?”
當年大家對南宮環(huán)宇的絕情都有怨言,他一意孤行欲娶宮本家的千金,將跟在他身邊七年的霍巧憐拋開;羟蓱z在婚禮當天離開,這才敲醒南宮環(huán)宇鐵般的心,只可惜一切都晚了,任他翻天覆地、地毯似的尋人,霍巧憐就好像蒸發(fā)了一般,毫無蹤跡可尋。
“她在哪里?”眸光霸氣地掃向母親,南宮環(huán)字如同受傷的野獸,忿忿地抽回自己的手,任鮮血直流。
“你在做什么?”卓雨潔忍住淚珠,想捉回兒子的手,不忍他受到傷害。
“她在哪里?”眸光堅持,低吼的仍是那一句,鮮血滴滴落下,染紅地面與衣衫……怵目驚心。
“你這算什么?威脅嗎?”卓雨潔悲痛地看著他,淚珠忍不住地滑過臉頰,沉痛地指責。
“我要見她!”目光閃過悲痛,南宮環(huán)宇低喃著。
“見?此時此刻,相見不如不見。”卓雨潔撇過臉去看著公公和老公,瞧他們也垂頭喪氣,知曉方寸的所在,不能說呀!
“這該由我作決斷不是嗎?’南宮環(huán)宇咆哮,無法接受永遠失去霍巧憐的事實……不該是這樣的!
“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的霍巧憐,明白嗎?你已經(jīng)完全失去她了。”
卓雨潔同情地凝望悲痛的兒子,如今霍巧憐已為人妻、為人母,兒子再也跨不過那道鴻溝。
“我要跟她當面把事情說清楚!
“有什么事情好說的?公事?三年前的公事嗎?”南宮睿杰冷哼道,“私事?是你先辜負她,憑什么跟人家要個交代?”
“她在哪里?”南宮環(huán)宇固執(zhí)得令人感到無奈。
卓雨潔為之喟然,表示無能為力地搖搖頭,瞥向沉默不語的夫婿,表明無法說服意志堅定的兒子。
“先上藥,上完藥,這事我們會交代清楚!蹦蠈m浩天墓地開口,南宮睿杰和卓雨潔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反對他的做法。
眼見兒子血流不斷,南宮浩天示意他們再爭下去也無定論,況且傷勢拖下去只會惡化,南宮環(huán)宇的臉色已愈來愈慘白。
南宮環(huán)宇接受條件,卓雨潔動手為兒子止血、包扎。
“下午三點,希爾頓喝下午茶的地方碰巧遇到!蹦蠈m浩天淡淡地道出真相,不想兒子再自我傷害、自我凌虐。
倔強的兒子這三年來吃的苦也夠了。
南宮環(huán)字像風般地卷出去,帶走室內所有的冷冽氣息。
眾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深深為南宮環(huán)宇感到悲傷。
現(xiàn)在去找人,找得到嗎?
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 ☆ ☆
隔日中午。
當南宮環(huán)宇在外面瘋狂地找人,聘請十家以上的偵探杜布下天羅地網(wǎng)的同時,霍巧憐卻滿心歡喜地帶著一雙兒女踏進南宮家,跟南宮家的人相聚。
綠草如茵的田園里,五六個小孩帶領著霍巧憐的一雙兒女,在草地上、大房子里奔跑追逐著。
南宮家的女婿們掃視著孩子們的身影;年長的老人們則躺在椅子上曬著午后的陽光,任四周洋溢歡笑的童語,好下悠哉。
晚上,倩茹拉著霍巧憐到她的家中小住,開車送她回去當年住的房子打包離開后,南宮環(huán)宇因追尋不到霍巧憐落腳的飯店,心生一念,回到她當年的居所。
抵達時卻晚了一步,她曾經(jīng)佇留的痕跡讓他為之氣憤,挫敗地撫著她曾經(jīng)用過的家具,輕嗅她留下的氣息。
失神落魄地守了三天,卻半點音訊全無,他不甘愿地再次下重金,聘請更多人加人搜尋的隊伍,找不到她,他誓不罷休。
☆ ☆ ☆
是他?怎么會是他呢?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霍巧憐心如狂浪地翻動著,一口氣梗在胸口久久下不去,悶悶地傳來疼痛,這才驚覺自己忘了呼吸……
手指因緊張而扯擰著皮包,眸光透露出驚喜交加的光芒,眼眶感到灼熱,酸楚掩上心頭。
半發(fā)狂地緊瞅著那抹熟悉又讓她傷痛的身影……
那偉岸的身形是他,南宮環(huán)宇。
孩子們寄放在南宮倩萍的夫家,乘機約卓文昌喝下午茶,想從不相關的人身上,打探有關南宮環(huán)宇的近況,以解濃濃的相思之苦。
不曾向南宮環(huán)宇的家人詢問有關他的事,一則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解,二則深恐翻起陳年舊事,難以排解。而她也深知南宮家的人刻意避免在她面前提及南宮環(huán)宇,怕引發(fā)她的舊傷痛。
與卓文昌相約在晶華飯店相候,沒料到飯店門口無法暫停,出租車向前滑行了些,不經(jīng)意讓她瞧見隱身在暗處的南官環(huán)宇。
揪著撕痛的心,她凝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七年來的朝夕相伴……
三年來的泣血相思……
“小姐,已經(jīng)到了!背鲎廛囁緳C用嘎地出聲,喚著失神落魄的顧客。
霍巧憐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瞅著遠方的南宮環(huán)宇,痛楚在心坎間蔓延,她有些哽咽地回道:“到高島屋百貨公司!
出租車司機瞥瞥失常的乘客,聳聳肩后再次滑進車道中,而她仍瞅著他的身影不放……
直到再也瞧不到了,陣中的熱浪形成冰涼的珠淚悄悄滑下。遠遠地見他一面就夠了,不枉她千里迢迢跑這一趟……
她該死心,返回美國。
☆ ☆ ☆
霍巧憐閑適地漫步在高島屋百貨公司里,預計后天要搭機返回美國,買些小禮物送給長期照顧她的人們。
不到兩個小時,手中提著兩個精美的手提袋,站在半弧形的手扶梯,緩緩直達地下一樓,步至精美蛋糕區(qū);細細挑選精制可口的蛋糕,打算買些小點心給小朋友們吃。
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被盯梢。打從她踏出南官倩萍夫家的大宅,抵達晶華再轉至高島屋的路途,有兩輛不起眼的車子已前后包抄著她。當她孤單地閑逛時,四下也有三道人影悄悄地跟著。
約半個小時過后,一道身影踩著急切的腳步靠近,三道人影悄然退下,他保持著一段距離,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她。
挑選好十多塊精致的小蛋糕,唇畔掛著淡淡的笑意,等候蛋糕部的小姐包裝好。
找回的零錢放入皮包內,接過包裝好的點心盒時,點心盒倏地被后方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截去。
身子猛然被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樓進懷中,空空的手、被鉗制的腰身,她瞪圓了眼,差點尖叫出聲。
“是我!”南宮環(huán)宇霸道狂妄的語氣從身后傳來,語調中有著難掩的激動。他貪婪地汲取屬于她的馨香,臉龐流露出難得的脆弱。
熟悉的低沉音調,她的身子為之一僵,心轟隆隆地狂跳著。
橫在細腰上的是強而有力的臂膀,熟悉的觸感、熟悉的男子氣息……
顫抖著身子,她臉在旁側開,望進那張思念多年的容顏。
他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疑問填滿心胸,他不是該在晶華飯店外嗎?
“你……放開!彼龁≈曇舻秃。
霍巧憐試圖扳開他鉗制的鐵臂。再次相見心雖狂喜,理智卻像海水般沖進她的心坎里,痛斥自身的不該。百貨公司里人來人往,他已有妻子,不該如此的放肆。
蛋糕部的小姐睜著圓圓的眼兒,直瞅著眼前的俊男美女,唇畔含著甜美的笑意。
登時熱潮沖到臉龐,霍巧憐尷尬極了。
“放開?”斜睇著她驚愕后轉化為緋紅的臉龐,僵硬的臉部線條凈是被背叛后的憤怒,口氣不善地低吼:“你與我之間需要如此生疏嗎?放開?記得你在床上時,從不曾如此的見外,總是要我如何──”
“南宮環(huán)宇,你……”霍巧憐因他的話語紅透粉頰,雙眼睜得又圓又大,顧不得男女有別,慌張地捂上他滔滔不絕的唇,深恐他在大庭廣眾下語出驚人。
“我怎么?”邪笑劃開了臉,晶亮的黑瞳閃出懾人的光芒,語音由她的手中傳出,音調變得怪怪的。
似故意般在她柔細的手心蠕動雙唇,火熱的舌不客氣地舔上,流連于那熟悉的柔軟觸感。
“你怎么可以這樣……”她急得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像個被嚇壞的小娃娃,驚慌失措地抽回手兒,目光帶著譴責意味地瞪向他,漲紅了臉又羞又怒地低斥。
半摟半鉗制著懷中的她,他霸氣十足地排開人潮,強行帶領她往外移動。
“放開……你想做什么?”望著他邪肆不正經(jīng)的臉,心底猛地慌亂起來,卜通卜通地劇烈跳動。
那抹笑意,是他在床第之間偶爾興起的表情呀……
除了私人的空間外,他從不曾如此不正經(jīng)過。
“開車!蹦蠈m環(huán)宇強行押著她進人一輛等候在外的轎車內,并向前座的司機發(fā)號施令。
“不!”霍巧憐驚喘著,清澄的眸中盈滿驚悸與不安,不接受他的指令,動作飛快地欲開啟另一扇車門逃逸,手才接觸到門板──
“你逃得了嗎?”身旁傳來巨大的吼聲,跟著一股強大的手勁倏地將她扯入懷中,兩具身軀火熱的交疊著,冷硬的線條稍稍為她而松開。
“不……你不可以這樣……”霍巧憐驚叫連連,掙扎地掄起拳頭,朝他胸膛猛力捶打。
直到她察覺到車子滑入車道內,窗外飛掠過的街景,慌亂沁入她的心窩。
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下頜,逼她雙眸正視他,強忍著心中翻騰的怒意,目光冷厲地瞅著她。
“你……”這般冷凝的目光,跟在他身旁七年的霍巧憐時常見到,心卻猛地往下沉,這是敵手徹底惹火他時,他運用計謀要扳回一城的表情。
不知怎地心狂亂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他怎么會用這種眼神瞧她?她又沒有惹惱他。
“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這個權力?”低啞的語調中有股駭人的怒氣,他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你在說些什么?”霍巧憐連忙瞥開眼,不敢直視他凌厲的眼,怕被他透視心底的秘密。
“裝蒜?”南宮環(huán)宇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低哮著,“不敢看我,是心虛嗎?怎么,你我之間有什么話不能說嗎?憑你我之間熟到──”
霍巧憐再次驚喘,無法置信才分別三年,向來冷漠冷清的他竟說出這般輕佻大膽的字眼。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彼痛瓗茁,不自在地推卸一切責任,惶惶然地想撤離他的身子,這樣曖昧的距離……讓她的心亂了。
“是嗎?”驀地松開對她肉體上的鉗制,他大刺刺地坐在一方,目光如炬、心懷不軌。
一聲清脆的打火聲,燃起一簇澄色的火花,點燃香煙,白色的煙霧蓄意地吹向她。
霍巧憐收起乍見時的驚喜和慌亂,猛然抬起頭來,迎上看似冷靜卻又瘋狂的南宮環(huán)宇,心下又隱隱傳來不安。
他……似乎變了許多……讓她感到有些陌生。
“你……找我有事嗎?”她訥訥地啟口,平淡疏遠的語氣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態(tài)度冷淡得很。
“有事嗎?”他嗤之以鼻,深沉地重復她的話語,平添彼此間的窒息感!扒,咱們才多久沒有見面,你連禮貌都忘得一干二凈,往常還會恭恭敬敬地喊我聲總裁,現(xiàn)在……哼!連聲稱謂都省卻。你可真會忘本呀!霍特助!”他指控著她刻意裝出的冷漠,心底怒意翻騰。
“我……總裁!彼男牡菚r漏跳了兩拍,斂下眼,恭敬地喚著。
“總裁?”南宮環(huán)宇玩味地瞅著她垂下的眼,高做無情地繼續(xù)攻擊毫無反抗能力的她。“你還是我鴻天企業(yè)底下的員工嗎?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總裁的存在嗎?霍小姐,打從你不遵守咱們公司的規(guī)章,無故棄職,你眼中應該就沒有公司的存在了吧?”
真正想問出口的是,她為何棄他而去?
“我……”霍巧憐又頓了頓,深呼吸后接著說:“我雖然沒有依照公司的規(guī)章辦理離職手續(xù),但公事上我皆清楚地交接給底下的秘書,不應該會影響到公司的業(yè)務。”
“如此篤定嗎?”他咬牙切齒地啐道。
死寂的沉默持續(xù)了片刻。
“為什么走?”他驀地無頭無腦丟下一個問句,他終究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她為何要走?
她猛地抬起頭,沒料到他會問及此事,心驀地一沉。
“還沒回答我!”他追問,語氣充滿了迫切,一絲狼狽閃過眸底,她卻盯著窗外而錯過。
“都事過三年了,往事……”她澀澀地啟口,說了一半?yún)s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異鄉(xiāng)待了三年,曾想過各種再次相見的場景,卻從不曾預料過他會追問當年的事。
心底早已認定他會有個美好的婚姻生活,對于她這個僅止于游戲的角色,早該淡忘至記憶的深處。
“不要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我要的是理由,不是借口!蹦蠈m環(huán)宇激動地怒喝道。
她倒抽口氣,不解地凝望著他那張不善的臉龐,他向來不喜歡過問別人的私事,怎么會……
“說呀!”怒喝聲再次揚起,夾帶著濃濃的硝酸味兒。
她輕擰著眉宇,嘆口氣,訥訥地回答:“我以為我走,對我們三方面都好!
“憑什么以為你會影響我?”他無情地批判。
冷酷的話語像劍般刺入她的心坎,從中刨出個大洞,鮮血直流……
窗外的景色一再地掠過。
心疼攫住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