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大宅占地千坪,里面分成了一大館與三小館。
風館——鬼剎盟盟主胡梵的住所,也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花館——胡家大小姐胡左的住所。
雪館——胡家二小姐胡菲的住所。
月館——胡家三小姐胡薇的住所。
美輪美奐的大燈,散發(fā)溫暖柔和的光線,照亮胡宅富麗堂皇的大廳。
可……
動人悅耳的嬌笑聲,不間斷地在大廳里響起。
“你……你笑夠了吧?”
唐煜咬牙切齒地說。
“不……呵……不夠,你……你再讓我笑一下,呵……”
胡薇完全不把對方的怒顏看在眼里,她呵呵笑得不能自己。
“胡薇,我數(shù)到——不!你馬上給我停下來!”
唐煜終究忍不住地揚聲咆哮,也不管大廳里是否還有其他人。
如雷的咆哮立刻產生了效應。
嬌笑聲嘎然停止。
前一秒猶笑倒在沙發(fā)里的胡薇,下一秒已半瞇起眼,從沙發(fā)里優(yōu)雅的起身。
只見她姿態(tài)從容,如高貴的孔雀般,徐緩地走到唐煜眼前。
“你該喊我‘三小姐吧’!唐先生,”她冷冷地挑高一邊美眉!扒颇氵@張嘴就跟你的人一樣惹人厭,難怪要挨揍了!瞧,好比我現(xiàn)在就非常非常想要摸黑你的另一只眼呢!”剛好成一雙!呵!
唐煜真的長得那么惹人厭嗎?
不,也許只有向來與他水火不容的胡薇才會這么認為。
她完全不把他額上隱隱跳動的青筋當一回事,她甚至挑釁地當著他的面,嫵媚地吹著剛上完指甲油的玉指——
呵!要揍人也得先等指甲油干了呢!
“你這個花癡!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招蜂引蝶,又怎么會引來那些蒼蠅,害我平白挨這一拳,都是你害的!”而她竟在瞧見他這模樣時,還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
“可沒人要你‘狗熊’救美呢!”
“哼!你以為在你被那幾個男人迷得團團轉的時候,是誰在一旁發(fā)現(xiàn)有人正準備對你下藥?哼!若不是我在場,你早就被當場壓在吧臺前的地板上了!”
真是不知感激的女人!
秋波微轉,胡蔽滿意地放下纖手,嫵媚地撩一下長發(fā)。
“唐先生?”她回眸一笑。
“干嘛?”
唐煜反射性的回應,完全不受那攝人心魂的就笑所迷惑。
但是,話一沖出口,他馬上就察覺不對勁!
只見胡薇眼一瞇——
“我說要揍人可不是說著玩的!”
砰!她掄起粉拳,準確無誤地接上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
啊……
痛呼聲頓時響起。
一定很痛吧?!
在一旁看了一會好戲的胡菲和胡梵,同時在心中驚呼一聲,為唐煜投下同情的一眼。
這兩個人上輩子有仇嗎?
這對父女很有默契地同時收回視線,且識相地保持緘默。只是,那不知不覺彎起的嘴角,仍是泄露了他們內心的情緒。
“唐煜!”
一手捧著銀盤,一手拿著電話的唐總管,剛好在門口瞧見這一幕。
“唐煜.你又惹三小姐生氣了嗎?”他灰白的眉皺成一團。
“我……”
“還不快跟三小姐道歉!”
有沒有搞錯?他才是那個受害者耶!憑什么要他跟她道歉?!
“唐爺爺,沒關系,我現(xiàn)在心情愉快得很,什么氣也沒……啊!這是我要的美容茶吧!真是麻煩你了。”
胡薇嫣然一笑,從銀盤里捧起茶。
“爹地、二姐,我先離開了!泵獾糜腥似茐乃炔璧臉啡!哼!
哦!這個虛偽至極的浪女!
著眼光能殺人,唐煜相信消失在人口處的纖細身影,早已被他射得千瘡百孔——
“你這小子!今晚睡覺前到我房里來一趟。”
唐煜一愣,面對爺爺那張明顯發(fā)怒的臉,他原本想開口說些什么的,最后只咕噥了聲,便認命的閉上嘴。
唐煜捂著發(fā)疼的傷處,沉默地退出大廳。
“老爺,烈焰幫的刁爺在線上!
唐總管恭敬的遞上電話。
“哦?”
胡梵訝異地從唐總管手中接過電話。
胡菲原本還在一旁優(yōu)閑地啜飲唐總管泡的香茗,但是,她不經意地瞥見父親眉頭深鎖的模樣,她便放下茶杯,凝神傾聽。
“怎么了?!”
好不容易等到父親放下電話,她立刻問。
“小菲……昨晚那兩個人有沒有說,他們和你大姐去做什么了?”
胡梵神色凝重地反問。
“沒有!焙朴^察著父親臉上的表情!鞍,是不是大姐她——”
“她人呢?”
“大姐她——”
“大小姐,你回來了!”
唐總管的聲音讓大廳里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抬首望向門口。
這個……大姐她……她……
胡菲的眉挑得更高了。
柔軟的絲質襯衫,胸前的兩顆鈕扣沒有扣上,美麗的陰影若隱若現(xiàn),引人遐思。纖細的肩膀上,一根手指輕輕松松地勾著一件與皮長褲同樣材質的皮外套……
胡菲驚詫的視線回到胡左的臉上——
老天!她真像個頹廢天使!
胡菲好笑的暗忖,目光轉而落在那噙著慵懶笑意的檀口上。
綻放在唇畔的笑意,仿佛濃得化不開,教人無法忽略,而且感覺就像……
胡菲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呵!瞧大姐容光煥發(fā)的模樣,簡直就像只剛偷了腥的——壞貓般,就不知那條可憐的“魚”是不是已被啃得精光?不過……瞧大姐這樣子,應該已經一掃多日來的陰霾了吧?
“嗨!老爹——!小李,你也在呀?”
看見坐在另一頭的“靜”妹妹,胡左訝異得眼睛一亮,纖長的身于就要粘過去。
“小左,你跟我到書房去!
父親顯得陰沉的口吻,突地打斷她的動作。
“老爹,怎么了?靜妹妹?”
胡立一愣,低聲詢問妹妹,手指比了比父親此刻看來十分具有壓迫感的英挺背影。
“爸爸方才接了一通電話——是刁爺打的,還有……”胡菲的柳眉微微蹙。“不要叫我‘靜妹妹’!大姐!彼闷届o的聲音抗議道。
“是、是、是!我的好妹妹。誰教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莫怪我總是以為你是我的好‘靜妹妹’咧!”
無視胡菲那張冷得凍人的冰顏,胡左的臉上仍掛著笑容。
“對了!你的‘林黛玉’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在雪館里休息!焙频恼Z氣仍是一貫的冰冷。
聞言,胡左顯得英氣逼人的美酒,不禁高高一挑——
“怎么還是這么弱不禁風?”胡左的口氣里關心多于嘲弄,她面容一整,“小菲,莫飛跟我提起過一位醫(yī)生,或許你應該找個時間和莫飛聊聊,你……”
相左遲疑地一頓,離開之際,忍不住還是用輕柔的語氣提醒妹妹——
“你該有所決定的,小菲!
背后,胡菲的臉色倏地變得蒼白。
一抹痛楚毫無預警的襲上她的胸口,她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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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胡梵失神地抱著亡妻的照片在發(fā)呆。
風柔柔……他這一生唯一、也是最愛的女人。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柔順乖巧而且善良,如果要他用一句話來形容他這位愛妻的話
——天使!
他想,這應該是唯一能形容,總是為了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而感動的她。
所以,沒道理。
沒道理他的三個寶貝女兒里沒有一個擁有她們母親身上溫柔的特質,只除了美貌。
唉!
胡梵輕嘆地放下相框。
這三個丫頭完全承襲了自己,而且分別將他發(fā)揚光大,三個人不同的性情全都承襲自他,
尤其是……
“進來吧!”
在大女兒胡左進來之前,胡梵不禁又是一嘆。
胡左——唉!也許自己當初不該幫她取了一個這么男性化的名字。
瞧她,從小到大就像個男人般,總愛逞強斗狠,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想到此,胡梵冷肅的面孔不覺變得溫柔。
因為,他就是在那時候遇到了他的克星——風柔柔。
老爹又在想娘了嗎?
胡左一進門,便瞧見老爹柔得化不開的表情。
呵!老爹也只有在這時候,冷酷的臉才有那么點人味!
“龍刁為了姓朱的事向您告我的狀?”胡左單刀直人的問。
“他很生氣!
胡梵抬眉丟去一眼,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
胡左見狀,立刻上前為父親點煙,而她也不忘”順便”為自己點了根煙。
“少抽點!焙蟛唤p斥。
“嗯!一個月一包,夠少了吧!”胡左輕吐出一口白煙,輕盈地一躍,一屁股坐上父親的大書桌上,臉上除了狂妄還是狂妄。
“我說老爹,您不認為那習老頭子好像總是在為一些芝麻綠豆小事發(fā)火嗎?他難道不擔心氣到腦中風,一個不小心掛了?”
她蹺起二郎腿,動作帥氣卻不失優(yōu)雅。
“昨晚你讓龍刁痛失了一個為他賺錢的活機器——而且還是最會賺錢的那一個!
“朱道和把毒品賣給我胡左的人,還讓他丟了小命,您說他該不該死?”
“‘他’?!”
“李念!
李念?!
胡梵想起自己曾見過那男孩一面,他還記得剛見到那一臉羞怯笑容的男孩時,自己還曾感到一股熟悉感。
事后他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是李念臉上那怯怯的笑容和“某人”有幾分相似,而這“某人”指的就是——
那個老是鼻青臉腫,死命跑著讓他女兒追,打死也不愿進格斗室——當時還是個小伙子的莫飛。
想到這里,胡梵不由得細細地打量起女兒來。
原來小左之所以獨獨對李念有著一份過度的保護欲,完全是因為莫飛!這么說來……
“老爹,您不說話是表示贊同羅?!”
一張猝然逼近的臉龐令胡梵微愣地拉回心神。
“同意什么?”他問道。
“同意讓我獨自去解決這件事。 彼膬傻缽澝疾挥X皺成一團。
“你打算怎么做?”
胡梵心神一斂,疑惑地問。
“您認為我又該怎么做?”
沉吟片刻,胡梵淡淡地扯動唇角!半m然我和龍刁有過協(xié)議……不過,就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那淡笑就與他黑眸給人的感覺一樣——冷。
對“死人”是不必講信用的!
胡梵在女兒準備踏出門時,突地出聲喚住了她。
“有空替我約莫飛,我想和他吃個飯!
胡左當下柳眉輕蹙。
這兩個男人每次碰在一起就打她的“主意”!
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算是聽見了。
“還有……”
還有?!
胡左腳步一頓,索性回過頭望著父親。
“別讓那些警界大老有機會在我臉上噴口水!焙髮χ畠好黠@不耐煩的表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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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吧?!”
小小的診療室里,男人溫柔的聲音充滿憐惜。
痛……胡左輕蹙了在眉,痛你個頭啦!
一直在一旁掩嘴低笑的小護士,終于“識相”的退出診療室外。
胡左低咒咬牙一聲,再也按捺不住地出手了。
“你可以停止這種惡心巴拉的口氣了嗎?”
她揪著他的領帶低咆。
“啊——輕一點!”
莫飛連忙說。
“為什要輕一點?”她不客氣地吼了回去。
“我擔心你不小心撞疼了傷口!”
胡左瞪著那雙正小心翼翼地替她的傷口做最后處理的男性大手……
驀然,她后一皺,從他的大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啊——小心繃帶又松開了!”
莫飛驚呼,對于胡左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舉止,不由得蹙起眉頭。
胡左對莫飛的輕斥置若罔聞。
“莫飛……”她將纏上繃帶的手指舉到他眼前,“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只是被一片小小的玻璃給割傷而已?”
胡左不可思議地搖了搖受傷的食指,無法置信它竟被包得像個小號的木乃伊一樣。
“小傷還是需要謹慎處理!
“拆掉!”她將“小木乃伊”伸向他鼻前。
拜托!她不過是不小心被自己打破的花瓶給劃了一下,又發(fā)現(xiàn)那傷口似乎沒辦法吐個口水了事,最后在無奈之余,只好到這間小小的診所求診。
“小左?!”他訝異地對上她固執(zhí)的美眸。
“拆掉!用OK繃就行了!
想到自己被一片小小的玻璃給割傷就已經夠窩囊了,難不成還要她豎著巨大怪指昭告天下?
“你的傷口不是一片OK繃應付得了的……”
“那就用兩片!
她眼一眨,迎著他微惱的目光,干脆地截斷他的話。
“你……”
“你不動手,我還是會拆了它。”她十分堅持,毫無商量的余地。
莫飛俊秀的臉一僵,瞪視著她的黑眸里有著薄怒。
該死!
這不聽話的女人!為什么總是這么固執(zhí)?
雖然極度不愿,但莫飛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
他繃著俊容,輕手輕腳地替她被縫了三針的指頭,重新包扎一個較“美麗大方”的外觀。
“別急著走,晚上我請你吃飯!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我今晚有約!彼牟辉谘傻氐。
“跟誰?”他不動聲色的問。
“龍刁!彼p盈地躍下病床。
“我跟你一起去!
“那老家伙老奸巨猾——”突地,胡左停下拿外套的動作!澳阏f什么?”
“我陪你去!
她眨眨眼!澳愀陕锱阄胰?”
“你說了,那老家伙老好巨猾,我擔心他耍陰的——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險!
唔……
他的意思是說,他要保護她?
胡左一愣,接著露出了笑容,然后嘴角迅速咧向耳后——
下一秒,她已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來,因為——因為她剛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