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揉著太陽穴,唉聲嘆氣。
住進祁家堡后,她的腦袋一天痛過一天,疼得她幾乎都快將兩旁的太陽穴戳出個洞來了。
這女人有完沒完呀她?
蛾眉輕顰,她渴望地瞪著那扇輕掩的房門。就差幾步而已,真惱!
“怎么著,唐姑娘是不屑跟我這婦道人家談天說地?”三姨娘的嗓子很嗲,但口氣很尖銳。
沐心的確是不屑,也很懶得跟她交談。
只不過,為了避免一場大戰掀起,她要自己最好別逞口舌之勇,否則她痛的不光只是腦袋,還有一雙眼哩。
兩強交鋒,眼下三姨娘身邊有個丫鬟秋云幫襯著,而前些日子才跟著來到祁家堡的丫鬟小婉恰巧被她差開,她勢孤力單,待會兒若一句話不對,三姨娘鐵定又會展現尖酸刻薄的妒意,她真是百般不愿意瞧呀!
“唐姑娘不肯開口,當真是不屑?”
“怎么會呢,我只是頭在抽痛呀!彼龂@得很郁悶。
怪來怪去,還不都是因為這個蛇蝎女人!
老天,三姨娘為何不學學她的兩位老姐姐呢?
大夫人跟二姨娘眼中簡直沒有她唐沐心的身影,除了在祁天寒眼前會做做樣子,賞她一、兩眼,別的時候,完全視她為無物。
可三姨娘盯她像是盯上了癮,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像甩不掉的鬼影子,惹人厭煩。
“頭痛?”三姨娘遮袖冷笑!拔衣犔乒媚锼坪醭:斑@話兒呢,看來,塞外的氣候當真是不太適合唐姑娘呀。”
又來了,冷嘲熱諷,就是要快快趕她離開,煩哪!
“不是氣候的因素!
“不是?唐姑娘該不會是暗指咱們的人招呼不周吧?”
暗指?哈,她還明示呢。
只要哪天讓她吞了一兩顆熊膽,她絕對會明明白白的讓這蛇蝎女知道,究竟是誰害她拼了命地用指頭在太陽穴上戳呀戳的。
只是,再怎么說,她終究是祁大哥的三姨娘,是長輩呀!
因為礙于輩份,蛇蝎女不敢囂張的對祁大哥伸出魔手,就可憐了無辜趟進渾水的她。
“我這是招誰惹誰啊!”
“唐姑娘說啥?”
待三姨娘開口,她這才知道自己又自言自語過了頭,唉,心煩氣躁呀,她悶悶地朝房門走去。
“唐姑娘當真不想再多聊幾句?”
這三姨娘簡直是得寸進尺,逼得她非得正面迎戰不可。
“三姨娘,您還有事?”她刻意加進了滿滿敬老尊賢的味道。
凡是女子,誰愿意被人輕易地比下去?尤其三姨娘又是個心存不軌的婦人,她怠慢的口氣鐵定會像塊火炭般烙得她吱吱叫。
果不其然!
三姨娘神情倏變,只是,眨眼間又斂去其中的憎恨,好詭地朝她笑道:“在南方,像唐姑娘這般未婚女子獨自上男人家作客,是習以為常了?”
“獨自?”她竊笑在心。“三姨娘似乎忘了我的兄長?”
“怎么會呢?只是,我瞧唐公子成天忙這忙那,倒是很放心將妹子留在堡里……話說回來,唐姑娘跟咱們家天寒很熟?”
咱們家天寒?
聽她如此喚著,沐心猛地起了哆嗦,想笑卻笑不太出來,反倒有點兒氣悶。
咱們家天寒呢,這么親密的口吻,不知道祁大哥聽到了三姨娘的話后,作何反應?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唐姑娘!
“噢,您問我跟祁大哥呀?當然不熟!
“真的?”
“可這一路走來,就越來越熟稔啦。”沐心慢條斯理的補上這兩句。
“那你們熟稔到哪種程度?”
“還好啊!
“還好到哪種程度?”
這三姨娘當真是鍥而不舍呀!
“再好一些些,我就當他是‘咱們家天寒’了!”笑得不懷好意,沐心學起她先前的話來。
她的譏諷三姨娘當然聽出來了,當下氣煞了一張俏顏。
“你……”
“哎呀,咱們這小兒小女的情事,說多了,倒會讓三姨娘見笑,真是叫我難為情呢!辈坏彀驼f說,她甚至捂住頰,硬是擠出嬌羞的靦腆狀。
連番受挫,三姨娘當下翻臉,只是,尖牙利齒的功力尚未展現,忽然有個黑影疾飛而來,長嘯一聲,留了點玩意兒后翩翩飛離。
阿弟又耍起同一招把戲,落點極正確,直朝三姨娘的腦袋落下,只不過三姨娘不是祁天寒,沒防著天降橫禍,她愣了愣,伸手摸去,待瞧清了指間那黏答答的軟爛異物,她迭聲尖叫著變臉,猛地旋身奔離。
唐沐心噗嗤一笑,轉身眼尖的捕捉到祁天寒就在一旁笑著搖頭。
“你全都瞧見了?”
蘊笑的黑眸軟化了鎮日的冷峻,他走近她。
“看來,阿弟還沒學會如廁的禮儀!
“沐天沒時間教呀!便逍难垡膊徽5耐菩敦熑危鋈,腦海中竄過一個奸詐的計謀。
阿弟這一招,倒可以稍加訓練改進……
“唐沐天!”
“沐心?”停住上馬的動作,他笑望著匆匆跑來的妹子!皢,還連名帶姓叫我呢,怎么著?
這么濃的怨呀?”
“少給我貧嘴,你又要上哪兒?”
“我剛接到凌霄傳回沐荑回覆接到繡樣后,正努力趕工的消息,順便出去走走!
“走走?”順便?恐怕是專程吧。她在心里暗諷,冷笑一聲!敖駜簜你想上哪兒走走?”
“聽張管事說,東邊林子有些建材可以運回來搭屋舍,我陪他去轉轉、看看!
唐家就他一個兒子,對外,家里的產業自然全由他傳承,幸好三個妹子的腦袋及才干都不差,替他分去大半的責任,他樂得輕松,更名正言順地繼續張羅著自己的興趣。
看盡各地的建筑風格,總有一天,他要親手蓋棟大房子。
“我也要去!
“不成不成,外頭荒郊野嶺,你一個姑娘家,怎能跟著我們上山下海呢?”他當下就將她的意愿打了回去!把赝具得顧著你,你想拖累張管事呀?”
“我沒這意思,可是,現在你都將我自個兒扔在這里……”
“祁兄呢?”
瞪大眼,她未語先紅了臉。
“我說的是你,為何牽扯到他?”
“他沒陪著你嗎?”
“他……他在忙呀!
“所以,你覺得無聊了?”
“才不是這么回事呢!痹匠对交靵y,她跺了跺腳。“你成天只顧著自己玩,將我扔在這兒,你還真‘于心能忍”呀!”
“看起來你當真是無聊得很,那么去找那位牙尖嘴利的三姨娘拉拉關系嘛。”
“你也知道她牙尖嘴利?”
“呵呵,祁家堡里,幾位夫人的能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
“那你還舍得放我孤孤單單地置身在豺狼堆中?”
“有祁兄在呀!”
“你為何又扯到他?”
“因為有他在,我才可以這么悠哉又逍遙。”扇柄往她腦勺輕敲一記,他翻身上馬。“別急,接下來應該有戲可以看,你絕不會再感到無聊了!
“有戲看?你在說什么?”
“欲知詳情,就去問你的祁大哥吧!”其實祁兄也不見得會說,他猜。
依祁兄的性子,事情尚未告一段落,應該不會對沐心有問必答,省得她杞人憂天。
“我的祁大哥?”沐天的話中有話讓她的臉更紅了!斑@關他什么事?”
“不關他的事?他已經開始收網了,還不關他的事?”留下一頭霧水的她,沐天爽聲笑著,揚長而去。
不出三天,沐心終于知道出了什么事。
原來祁大哥要……不,不是要,是已經,祁大哥將趙家搞垮了!
財大氣粗的趙家連失了幾筆大買賣,手頭的周轉頓時成了問題,當消息傳出,債主紛紛尋上門。商場上,落井下石者本就眾多,為此,趙家元氣大傷,自顧不暇的趙金榮,沒心情死纏著要祁天寒的命,他只想撈回自己的老本。
只可惜,當祁天寒回擊時,又怎會輕易地讓敵手脫逃。
一夕之間,趙金榮賒光當盡,卻仍不能起死回生,他整個人垮了,臥病在床的他,幾乎走上了祁家老爺子當年的路子。
二姨娘趙敏芬將這一切全都怪罪在唐沐心身上。
“都是你闖的禍!”陰冷的眸里蘊滿了瘋狂的仇恨,她找上正悶悶不樂地蹲在池畔扔石塊的沐心,語氣惡毒的指控著她。
甩出去的手還來不及收回,沐心愣愣的望著她。
“我?”
“如果不是你,祁天寒絕不會這么狠心地將我們趙家趕盡殺絕!”
沐心無辜的眨著眼。
這趙家是起是落,關她何事呀?
所有的、任何的決定都是祁天寒作主的,與她無關,而二姨娘卻將它賴給她?好,這還無妨……咦?她納悶且警戒的望著她。
二姨娘叫他祁天寒,不是天寒,或是咱們家天寒。
而且,她說,我們趙家。
女子出嫁從夫,再怎么心有不甘,她說的也應該是我們祁家吧?
“改天得提醒祁大哥,她很有問題……”沐心又不知不覺的將心中話說出口。
“提醒邪天寒什么?怎么著,你還想興風作浪?”
就算沒被她仇視的口氣嚇著,沐心也被她張牙舞爪的狠戾神情駭到了,她退了一步,意會到太靠近池畔,忙不迭的向旁邊一跨,堪堪穩住自己的步伐,一雙眼微慌望著步步相逼的趙敏芬。
“你想怎樣?”
“我要讓祁天寒后悔……”
趙敏芬還來不及說完想怎樣報復她或是祁天寒,這段時日越來越顯聰穎的阿弟又帶著小東西來邀功。
只是,這回它欲拋下的是出人意外的獵物。
習慣了阿弟的毛病,沐心眼尖的瞧出了那蜷縮在它利爪下的東西,驚喘一聲,她下意識的咬緊自己的指頭,像只慌了手腳的小蟹般橫跨著自己的步子,只求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多逃幾步路。
“什么玩意兒?”趙敏芬也察覺到了。
她的反應是比三姨娘來得快一步,卻比祁天寒慢了好幾步,她甚至抬手想揮去這來路不明的突襲物——
“!”
老天,她的尖叫比三姨娘的更銳利幾分呢!
沐心倏地捂緊耳朵,眼也不眨地望著花容失色的趙敏芬猛力甩著被小蛇纏繞的手臂,她叫了又叫,最后一仰首,雙腳一蹬便暈死過去。
她一倒地,僵直著動也不動,小蛇沒得玩了,吐了吐舌頭,無聊的蠕動著身軀,走了。
心驚膽戰的杵在一旁,確定小蛇當真是頭也不回的溜了,沐心并不急著去檢視趙敏芬的狀況。反正不過就是暈過去罷了,這倒好,她落個耳根子清靜。
完全忘了自己沒套上皮套,仰起下頜,她舉高纖臂,心滿意足的呼喚還在空中盤旋的阿弟,要它停下來接受她衷心的感激。
“來!”
而阿弟竟也破天荒的緩緩斂翅,乖乖的停仁在她的手臂上。
來不及紊笑,她忽然苦著臉哀叫一聲。
不是阿弟的銳利鷹爪抓傷了她,而是它的體重整個擱下,壓扁了她的身子。
“阿弟,你真的長大了!”苦笑連連,她忙著用另只手臂幫忙撐著,腦子又開始動了起來。
該試著教它在哪個位置落腳了,肩膀應該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噢,好重呀!
“方才是怎么回事?”
“嚇,祁大哥?”沐心笑得有些尷尬!澳闶裁磿r候回來的?”
連猶豫都沒有,她撐著阿弟跑到后山去玩了半天,壓根對那還躺在池畔的二姨娘視而不見……他不會怪她見死不救吧?
“你知道吧?”
“什么?”
“二姨娘的事!
“我……”
“她口口聲聲說是你的錯。”
“我的錯?”當下,她卯起了脾氣!八真敢睜眼說瞎話!”
“所以,你確實知道這件事!
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的她微瞇眼,不滿的瞪著他。
“你在套我話?”
“對,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逼钐旌恼Z氣很溫和,但炯亮的瞳眸卻閃爍著堅持。
“其實也沒什么啦!
“說說看。”
“我在水池邊扔石頭,然后,她就氣呼呼的跑來了!便逍钠髨D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淡化不久前的那場騷動!八坪鯇ξ矣行┎粷M,然后阿弟突然就……哎呀,你不會想聽的啦!
“我想聽!
“真的?“
“對!
“你真的想……唉,那好吧,我就說了。可是,是她上門自討沒趣的,不是我故意撩撥她的喔。”先撇清一切,免得他是非不分,怪罪于她。
“我沒這么想過!
“真的?你沒騙我?”
祁天寒勉強的笑了笑,卻毫不猶豫地握起她的手,貼在他起伏規律的胸口,四目凝望,元聲的對她起誓。
半回想半嘀咕,沐心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祁天寒陷入思忖。
“你會怨我嗎?”
“為何我會?”他的眼神帶點苦澀。“又不是你的錯!
“說的也是!
“往后,你離她遠一些!蓖蝗,他語重心長的道。
他會保護沐心的,只是,目前如果她能保有更高的警覺心,那自然更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事情沒有完全解決之前,由不得他松懈。
“我也很想呀,但是,她好歹是這里的主子……”
“不,她不是。祁家堡的主子是我,你只要記住這一點,知道嗎?”
他這是給她發飆、擺臉色的權力?
不知怎地,她有這種感覺。
“呃,祁大哥,事實上……嗯,我覺得……”
“怎么著?有話直言無妨,你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呀!
她當然也想有話直言,但是將心比心,再怎么說,二姨娘畢竟是他的家人哪。
“沐心 ?”
凝望著捺著性子等她開口的祁天寒,她忽然嘆道:“祁家人不多,但真的好復雜!
“你察覺到了?”
“嗯!秉c點頭,她不吐不快!扒安痪玫哪菆龌,是有人故意放的吧?”
一開始,她以為純粹是場倒楣的祝融之災,但踏進祁家沒幾天后,在與沐天的閑聊間,她起了疑心,今兒個,由于二姨娘蓄意且仇視的挑釁行徑,她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
燒毀祁家老爺生前住的大屋的那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無論這人是誰。
“沒錯。”祁天寒誠實的承認。
聽他應得直接,她第一個反應是東張西望,然后不自覺的朝他靠近。
“嫌犯有幾個?”
他一愕!皫讉?”
沒想到她已這么進入情況;她是問幾個,而不是問誰,當真已將祁家堡的復雜人脈理得一清二楚了。
難怪沐天敢放心地讓他這個妹子待在堡里,徑自跟著張管事四處尋寶,除了相信他會保護沐心,大概也對沐心的自保能力極有信心吧!
瞧出了他的驚愕,卻沒見他顯露出排斥或是抗拒,微吸口氣,她大著膽子說出自己推敲出的結論。“可都是堡里的狠角色。”
“沒想到你看似天真,腦子倒挺靈活的!
“那當然,我可是唐家人耶,你別忘了!弊园恋奶Ц弑巧,然后她又斂輕嗓子,神秘兮兮的湊近他。“祁大哥,你查出那把火是誰放的沒?”
“你呢?”他反問。
好奸詐,又想套她的話了,好吧,說就說。
“依理來說,二姨娘最有可能!
“噢?”
“于公于私,你都擋著她的路呀。”
“可是,你不認為是她?”他機敏的聽出了她的未竟之語。
“沒錯!鄙焐酀櫞,沐心慢條斯理的說出理由!八龕圬攼蹌,燒了那棟大屋對她壓根沒好處,說不定反而心疼得要命呢!
“然后呢?”
“敢這么做,絕對需要很大的膽量,而祁家堡除了你這個主子,有權力呼風喚雨的還不就是那幾個!
“所以?”
“大夫人!
“你認為是大娘?”
“嗯,她最有可能了!彼瓤隙ǖ狞c點頭,又搖頭,夸張的嘆道:“當然,還有二姨娘、三姨娘,也不能忘了她們哪。唉,難怪有人說齊人之福不是福,家里供著三位精明能干的夫人,這三把火若同時燃起烈焰,怎么躲呀!”
“所以常言道,最毒婦人心!
“追根究底,若非祁大哥的爹四處留情,又怎會惹火上身呢!”
“你說的極是!
見他聊著,眼底又浮現淡淡感慨,她的心也不禁涌起了不舍。
“大夫人為什么這么恨你?”
“可能因為吞不下那口被自己人背叛的悶氣吧!”
“祁大哥你……呃,你確定是她?”
祁天寒不語,神情沉凝的微點了點頭。
“近來,還有沒有人等著砍你?”說點輕松的,免得他難過,她心酸。
“他們敢嗎?”
趙金榮的生意、人脈全被他斬斷,連東山再起的希望都沒了,哪來的閑錢雇人?而他回到固若金湯的祁家堡,另一幫惡徒自然闖不進來。
現下,他只擔心隱在暗處的主事者會將矛頭轉向沐心。
“真是內憂外患,祈大哥,沒想到你這么可憐!”
“你怕?”
“是殺你,又不是殺我,我為何要怕?”想了想,沐心又推翻自己的肯定!霸捳f回來,我是受無妄之災,被你所累,所以呀,我這條小命也得看緊點了!
聽她這么說,他的神情倏然一沉。
“你真怕?”
“無端受累,誰不怕呀?”
“沒錯,你的確是受我所累,被我所害呀!
聽他自行攬罪上身,沐心忍不住掩唇偷笑,但一抬眼,瞧見他的神情更顯憂心忡忡,還有著莫名的掙扎,她的愉悅驀然消退,抿緊唇瓣,她上前一步,難得大膽的展開雙臂,小心翼翼的環著他的健腰,羞怯的將臉頰貼向他那寬闊的胸膛。
“我怕,怕死了,可是,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對!”
心滿意足,祁天寒擁緊她,靜靜笑著。
嬪娃正想找沐心去放風箏,見狀不禁睜亮了眼,掩著嘴,她笑著快步離開,善解人意的將空間留給逐漸進入情況的小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