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靳九霄捉兩只雞興匆匆的來到佟家。
"慧姨!"右腳才踏進門就喊道。
慧娘聞聲出來,仍是一臉溫婉的微笑。"阿九,今天怎么有空來?"
"爹中午出門辦事去了,我才能偷溜出來;垡,這兩只雞剛好一公一母,讓你留在家里養,以后下了蛋,青梅就可以每天有蛋吃了。"他們可以說從小一塊長大,當然最了解她的喜好。
她臉上的笑意加深,"那就幫慧姨放到后頭的雞籠。"
"好。"他踱到屋后,很快的便出來,左顧右盼,沒看見要找的人。"慧姨,青梅呢?"
"她說要出去走走,大概快回來了。"慧娘端詳著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阿九,你好像硒得更黑了,臉也比較瘦,可不要太累了。"
靳九霄撫了下自己的面頰,"有嗎?可能是最近忙著練武,而且常跟爹出門巡視的關系。我現在還年輕,吃點苦也是應該的。"
"看來你真的表現得不錯,才會讓城主如此器重你。"她欣慰的說。
想到當年那個想得到父親重視的孩子,終于如愿以償,她真的很替他高興。
他眼光湛湛有神,"那是當然了,這幾年我可是卯足了全力,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侍妾生的兒子絕對不會比元配差,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欺侮的阿九,就算是我那幾個哥哥見了我,也不敢對我怎么樣。"
慧娘能夠體會他的心情,但這也正是她憂心的。
"阿九,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人要寬容些,日子才會快樂。"
"慧姨,當年他們處處為難我,我可以不去計較,不過......"
"不過什么?"她問。
靳九霄年輕的臉龐散發著無窮的野心。"慧姨,雖然錦繡城城主之位向來傳給靳家的長子,但是大哥近年來的表現不佳,三哥性好女色,游手好閑,自然沒有資格,其他幾個更不用說,根本就擔當不起這個重擔,所以爹有可能會把它傳給我,只要我當上城主,就可以重修我娘的墳,讓她的牌位放進祠堂中供奉。"
"那真是太好了!阿九,慧姨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讓全城的老百姓生活過得更好。"
有了她的支持,靳九霄更是志得意滿、信心百倍。
門外,青梅清雅的身影跨了進來,"娘,我回來了。"
他打趣的問:"我都來這么久了,你跑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會來。"她心中先是一喜,但是想到上回的事,旋即冷淡的睞他一眼,捧著摘來的野花插在幾上的花瓶內,然后裝了些水進去。
"你怎么了?干嘛擺臉色給我看?"靳九霄皺著眉擋住她的去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
青梅噘了噘唇,言不由衷,"沒有。"
"既然沒有,干嘛不理我?"以前他只要來,她就會像只麻雀般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害他耳根子都清靜不下來。
她鵝意背對著他。"我哪有。"
"明明就有。"靳九霄認真的回想,然后后知后覺的問:"是不是為了前幾天你去找我,結果我臭罵一頓的事,心里覺得不痛快?"
"你是九公子,我哪敢。"青梅嘲諷。
靳九霄噴笑的嘲弄,"還說不是。"
"反正我以后不會再去你家就是了。"免得自討沒趣。
他臉色微微一沉,"我又沒說你以后都不要去,只是擔心你又碰到他們,到時被欺負了怎么辦?我這是在關心你,又不是真的在罵你。"
"借口。"青梅咕噥著。
"什么?"
"你不喜歡看到我就說一聲,我又不會死賴著你。"他都不知道當時她有多難過。
靳九霄霎時拉長了俊臉,"你真是有理說不清!"
"那你什么都不要說好了。"她跺了下腳,轉身跑回閨房。
他感到一頭霧水。"喂!你把話說清楚?"
慧娘在旁邊笑得直搖頭。
"慧姨,她是怎么了?無緣無故跟我鬧什么脾氣?難怪孔子會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靳九霄嘀咕著。
"姑娘家偶爾會鬧些小情緒,過幾天就好了。"
"每個姑娘都會這樣嗎?"除了青梅和家里的婢女,他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其他異性,所以,不能怪他沒有深入的研究。
她輕哂,"差不多。"
"希望下次再來的時候,她已經恢復正常了。"不然他實在不習憤。
※ ※ ※
又過了幾日,靳九霄再度挪出空檔來到佟家,這些天他老記掛著青梅跟他鬧脾氣的事,不管怎么說,兩人也是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總不希望有什么不愉快的事發生。為了討好她,還特地準備了姑娘家喜歡的胭脂水粉,為了它們,他可是把自尊擱在一邊,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才買到的。
"送你。"他大剌刺的丟出象征和平的禮物。
青梅從來不用這些東西,臉上自然沒有半點興奮。"你買的?"
"廢話。"
她狐疑的睨著他,"親自買的?"
靳九霄臉上有些窘迫,"對啦、對啦!"
"噗哧!"一聲,青梅總算不再跟他冷戰下去。
"有什么好笑的?"他老羞成怒的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休想再要我去買這些無聊的東西。"
她珍視的將胭脂水粉小心翼翼地收進懷中。
"阿九,謝謝你,其實你不用送我這些,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發脾氣的。"
"本來就是,以后你再這樣,我可不會再買東西送你。"
青梅羞答答的輕喃,"再也不會了。"
"咳,還有......"靳九霄清了清喉嚨:"這些也給你好了,反正放在我身上也用不著。"
"什么東西?"話聲未落,她就急忙伸手接住他隨手扔來的物品,竟然是幾條女用的絹帕,上頭還透著陣陣香氣。"這是......"
靳九霄翻了個白眼,"我也不曉得怎么回事,最近只要到城里走一圈,就會有姑娘把絹帕硬塞給我,我可是男人,身上帶著這東西能看嗎?"
她心口一沉,"這些......都是人家給你的?"
"家里還有幾條,下次再拿來給你。"
臉上的笑有些僵硬。"阿九,你知道她們為什么要把絹帕給你嗎?"
"不知道。"他不在意的聳聳肩。
"絹帕可是姑娘家的貼身物品,會把它們送給你,那就表示她們喜歡你。"
"什么?"靳九霄失聲大叫,"早知道就全還給她們。"
她有意無意的刺探。"你不喜歡她們?"
"我根本沒仔細看清楚她們的長相,連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曉得,怎么可能會喜歡?"他一臉懊惱。原本以為只是小事一樁,沒想到這么棘手。"現在怎么辦?是不是想辦法把東西全還回去,不然要是引起誤會可就槽了。"
"只要以后你不要收就好了。"
靳九霄不屑地扯了下嘴角,"這是當然了,鬼才敢收。"
"你......沒有喜歡的姑娘嗎?"
我每天都忙死了,哪有時間去認識什么姑娘。"他往后在草地上躺下,兩手擱在腦后,樹蔭遮住了陽光,暑氣稍減。
"沒想過。"靳九霄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
青梅曲起雙膝,斜睞著他的側臉。"阿九......"
他快睡著了。"嗯。"
昨晚書念到半夜才睡,眼皮已經撐不住了。"我現在很困,有什么事等我睡飽再說。"他打斷她的話。
她將在舌尖上打轉的話又咽了回去,怔忡的覷著他猶帶青澀的睡相。
也只有在佟家母女面前他才會卸下心防,流露出真性情。盡管已經是十八歲的少年,可是面對感情,仍然相當遲鈍,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
"那你睡吧!"青梅貼心的不再吵他。
沒關系,她可以等的。
※ ※ ※
在院子里打了套拳法,通過了師傅嚴格的審查,靳九霄才回房沖了個澡,便瞥見置在桌上的一只翠玉手鐲,那是他花光了這些年存下的積蓄,跟店主討價還價才買到的,就是為了在今天慧姨的壽辰上送給她。
雖然他們不是真正的母子,卻有比母子還要深厚的情誼,自己從來沒有回報過什么,所以送的禮絕不能太隨便,再說玉能辟邪.應該算是很好的禮物。
想必這會兒慧姨大概已經煮好一桌的菜等他去,可不能馬上將翠玉手鐲用紅布包好,放進襟內。
驀地,仆人在外頭敲門大喊,"九公子,大事不好了!"
靳九霄迅速開門。
"九公子,城主要你馬上到偏廳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
仆人說得上氣不接下氣。"小的只是聽說大公子和三、三公子在京里出事......好像是大公子為了一名妓女和人家爭風吃醋,結果......結果三公子在旁邊煽風點火,被對方的護院砍成了重傷,城主要你馬上跟他進京去。"
他眉峰一攏,腦子迅速運轉。"我知道了。"
看來他要失約了,只有等從京里回來再跟慧姨她們解釋。
而在另外一頭。
青梅站在門口,不停的引頸張望,可是都過了中飯時刻,還是沒瞧見人影。
"阿九大概有事不能來了,我們吃飯吧!"慧娘說。
她眼中掠過一道濃濃的失望,滿心的熱切這會兒全都涼了。"他前些日子明明說今天一定會來的,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
"阿九有很多事要做,就算臨時有事不能來也沒辦法。好了,坐下來吃飯,別等了,又不是以后都見不到面。"
聽見娘親話中的調侃,青梅漲紅了粉臉,"娘,你扯到哪兒去了?我又不是為了要見他,人家只是......只是......"
慧娘眼底堆滿了笑意。"娘是過來人,什么都知道。"
"娘......"她不依的嚷嚷。
"阿九是個好孩子,如果將來有這個緣分的話,娘是不會反對的。"
她羞得連頸子都染上了一片緋紅。"娘,你不要亂猜,我才不喜歡他......"被娘親猜中了心事,讓青梅急得想撇清。
"口是心非。"慧娘笑說。
青梅連忙端起碗筷,企圖掩飾臉上的羞窘。
"娘,他不來就算了,我們不要再等了,吃飯吧!你今天可是壽星,女兒要祝娘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吃飯了。"
"娘多吃一點。"
已經一個月過去了,青梅在袖口上縫了幾針,不自覺的又將視線望向門口。
當她得知阿九的兩位兄長出了事,他跟城主連夜趕往京里,所以才會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
只是不管怎么打聽,還是無法得知他們的歸期,如今除了等待,也沒有其他法子可想。不由得想到這應該是他們相識以來,分開最久的一次。
輕嘆口氣,她垂下螓首,繼續手邊的女紅,思緒卻早巳不知飛到哪,所以渾然未覺有個高大的陰影慢慢的移進屋內,躡手躡腳的在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支著下巴睨著她。
"這件衣服是要做給我的?"一看就知道是給男人穿的,除了他之外,不可能給別人,他可是很有自信。
一個揶揄的男聲毫無預警的冒了出來,把她嚇得整個人都驚跳起來。
"你......"青梅驚愕的瞪大烏眸,以為自己思念太深,以至于看花了眼。
靳九霄幫她把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縫得這么專心,連我進來都不曉得,要是進來的是壞人,看你怎么辦?"
"你......你什么時候......"是阿九,阿九真的回來了?
他自動自發的倒了杯茶水來喝。"我才剛回來,連自家大門都還沒進,就先趕到這里來,嘴巴都快渴死了。"
青梅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眼淚不爭氣的撲簌簌地往下掉。"你......你可以不要來,又沒人非要你來不可......"
"你哭什么?"靳九霄被她的淚水嚇到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越說眼淚掉得越兇。"不要你管!"
"你們這些姑娘家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府里的仆人跟我說這些日子你三天兩頭就跑到家里去,想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我這才急著來看你和慧姨,現在我來了,你反而一臉不高興,真讓人搞不懂。"
"我......"青梅為之語塞,連自己也被這種情緒搞混了。
靳九霄粗聲的問:"你什么你?"
"你這么兇做什么?"
"我兇?"他一臉怪相。"好、好、好,好男不跟女斗,算我不對好了,慧姨不在嗎?"
她吸了吸氣,嗓音有些微哽,"娘到向大嬸家去了,她媳婦兒快生,所以過去幫忙。"
"那你幫我把這只玉鐲拿給她,雖然晚了一個月,不過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青梅將雙手藏在身后。"你自己拿去送給她,這樣才有意義。"
他想了想,也覺得她說得沒錯。
"好吧!那我待會兒順路彎到向家一趟,等東西給了再回去。"
"阿九,你大哥他們還好嗎?"
靳九霄眼露嘲諷,"活是還活著,不過右腳的腳筋人被砍斷,連大夫都治不好,下半輩子注定得拄著拐杖走路,這可有損他風流三公子的名號,只怕以后連門都不敢出了;至于我大哥,居然被個妓女迷得暈頭轉向,還妄想娶她進門,最后被我爹逐出家門......想不到他們也有今天。"
她嗔他一眼,"你還幸災樂禍。"
"那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他跟他們之間可是積怨已深,無法產生一絲同情。"青梅,你應該替我高興才對,這下錦繡城城主之位非我莫屬了。"
這一天他可是等了十多年,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可是,你不是還有其他哥哥?"她記得他上頭有五個兄長。
"別提了,他們的能力沒我強,這是有目共睹之事,當然只能傳給我了。"靳九霄有點臭屁。
青梅沉默了下來。
"怎么不說話?"
"恭喜你。"這么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就越來越遠了......
他登時眉飛色舞,"等當上了城主,我會在城里安排住處,讓你和慧姨搬過去住,這樣我便可以就近照顧你們。"
"這里我和娘已經住習慣了,不必這么麻煩。"她淡淡的婉拒他的好意。
靳九霄以為她是在說客氣話。"你和慧姨就像我的親人,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就這么說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九,你......你什么時候還會再來?"
"有空自然就會來。"
"你......"青梅還想說些什么,可人早走遠了。
她試圖忽略、心中突然涌起的一絲不確定。
反正再過幾天就能見面了,不要胡思亂想......
※ ※ ※
牢牢的攀住左邊的粗干,將身子往上撐,青梅總算順利的爬了上去,額上冒著細細汗珠。這些年來,她的爬樹功夫增進不少,有時心情不好,就會到上面來吹吹風,煩惱也會跟著不見。
沙沙沙......樹梢不停的晃動搖擺,涼風撲面,連裙擺都跟著隨風起舞,委實讓人心曠神怡。
她揚起柔荑,拂開頰邊的發絲,合上眼皮,傾聽著風兒在說些什么......
"青梅!"
熟稔的男子嗓音在底下響起,讓她本能的低頭往下看。
第一眼睞見的是自己飛揚的裙擺,羞得她面紅耳臊,忙不迭的用手掩上,以免春光外泄,結果用力過猛,一個沒坐穩便摔了下去。
在一聲驚叫之后,下墜的身子讓人接個正著。
"呼......阿九,還好有你在。"
她捂著胸口,喘著氣說,卻聽見靳九霄噗哧大笑。
"你自己看清楚,接住你的可不是我。"
"呃?"青梅愕然的揚起羽睫,看見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輕男子,驚艷的瞅著自己,讓她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躲起來。"你......快放我下去。"
待她雙腳著了地,靳九霄才為兩人介紹。
"要不是仲陽,你這一摔,不死也去半條命。仲陽,她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佟青梅。"兩個年輕人交換著彼此才看得懂的眼神。"青梅,這位是我新交的朋友,他叫巴仲陽,平西大將軍巴將軍的兒子,這回可是千里迢迢來錦繡城玩的。"
她端莊的福了福,"巴公子好。"
"呃......佟姑娘你好。"巴仲陽年紀和靳九霄相仿,雖沒有他來得俊俏,不過有棱有角的硬面龐顯示其是個正直的年輕人。
靳九霄笑罵,"大家都是朋友,直接喊名字就好了,她這么野,連樹都敢爬了,哪像個姑娘家。"
"阿九,你敢說我的壞話?"她羞惱的掄起粉拳捶了過去。
他一臉"你看吧!"的表情。"這么兇,以后有哪個男人敢喜歡你。"
巴仲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秀麗出塵的臉蛋,連話都有些結巴了。"佟、佟姑娘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媒人上門提親。"
"你太瞧得起她了,到現在都十六歲了,還沒有人要,以后要在家當老姑婆,讓慧姨養一輩子了。"就是因為兩人太熟了,所以可以口沒遮攔。
青梅嗔惱的嬌嚷,"你......你太過分了!"
"九霄,你怎么可以這么樣說人家,人家到底是個姑娘家。"巴仲陽語帶責怪,"佟姑娘,你不要在意。"
她見腆的笑了笑,"沒關系,他取笑我慣了,我才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以后我就喚你一聲巴大哥,你就叫我青梅。"
"青、青梅。"巴仲陽一臉受寵若驚。
"仲陽,你可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給騙了,其實她是很兇的。"靳九霄宛如好哥兒們的搭住他的肩,"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故作不在意的假笑,"真是可惜,原本縫了一雙鞋要給你的,看來還是送給別人好了。"
"喂!既然要給我的,干嘛送給別人?"他穿慣了她縫的衣服和鞋子,別人做的就是不習慣。"拿來!拿來!"
青梅皺了下秀鼻,"我就是不給。"
"好,我現在就去告訴慧姨,請她另外再幫我縫一雙,鐵定更合腳。"
"你好詐!"
靳九霄得意洋洋的挑眉,"誰教你不給我。"
她噘唇,"哼!給你就給你。"其實她也不可能真的送給別人穿。
"這還差不多。"
青梅忿忿的睨著他,總算注意到還有別人在,兩人卻只顧著打打鬧鬧,雙頰不禁微紅,"巴大哥,你要不要到屋里坐坐?"
"對!仲陽,慧姨就跟我親娘一樣,你一定要見見她。"
巴仲陽率直的咧開大嘴,"當然要見了。"
"巴大哥請進。"她淺笑盈盈的帶路。
※ ※ ※
在佟家度過愉快的午后,當兩人向慧娘告辭,巴仲陽對佟家母女的純樸善良有了更多的好感。
就在回城的路上,靳九霄不斷的夸耀,"我沒說錯吧?慧姨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她把我當作親生兒子看待,幾乎比我自己的親人還好。"
巴仲陽贊同他的話。"我也看得出來。"
"你覺得青梅怎么樣?"
他一臉納悶,"什么怎么樣?"
靳九霄打趣的橫他一眼,"少裝蒜了,我看得出來你老是在偷看她,別跟我說是我看錯了。"
"呵呵,被你發現了。"巴仲陽怪難為情的搔搔下巴,"青梅長得美,但是個性卻毫不驕傲,是個樸實柔婉的好姑娘,不像我在京里見過的名門閨秀,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就像我那個小妹,所以我沒一個看得上眼。"
"她有你形容得那么好嗎?"他啞然失笑,"你絕對無法想像她小時候又矮又小的模樣,不過現在長大了,的確是好看多了,不過要跟慧姨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遠。"
巴仲陽雖然長得粗枝大葉,不過心思卻比他細密多了。
"你為什么老愛作弄她?我看得出來青梅很在乎你對她的看法。"
他不以為意。"我只是開她玩笑而已。仲陽,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我不否認......不過,那也要看青梅的意思。"
靳九霄用力的拍向他的肩,"沒問題,我們是好兄弟,沖著這個交情,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幫忙撮合你們。"
"你......"巴仲陽深深的睇他一眼,"你不介意?"
他微怔,"介意什么?"
"沒什么。"末了,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好了,不要婆婆媽媽的,就這么說定了。"靳九霄的興致很高,對當他們的媒人可是胸有成竹。"我看你和青梅聊得滿開心的,待在錦繡城的這段時間,你盡管來找她,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