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王爺夫妻倆驚愕得瞠大雙眼,好象她突然瘋了。
“敏敏,你剛剛叫我什么,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快跟額娘說!备x緊張的摸摸她的額頭。
夙敏噙著滿眶的淚水,輕道:“王爺、福晉,請你們原諒我,我……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我根本不是夙敏格格,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此話一出,房內(nèi)有片刻的死寂,頤王爺夫妻像兩尊石像般的呆站著,按著福晉撲上去,厲聲的叫道:“不可能!你是我的女兒敏敏,有玉佩為證,我絕對不會認(rèn)錯自己的女兒,你是、你是我的敏敏,快告訴額娘你是……”
“我也多么希望你真的是我的額娘,這幾個月來……看著你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待我又好又溫柔,比我親生的娘還疼我……可是我好痛苦,我真的再也……不能繼續(xù)欺騙下去了……”她哭啞的喉嚨,困難的將話說完。
“不……這不是真的,你曾說過……五歲的時候……被一對老夫婦收養(yǎng)……”福晉震驚得話都說不清了。
夙敏眨去滿眶的淚水,哽咽的說:“那都是假的,都是騙你們的……根本沒有什么老夫婦!
不只是福晉感到震撼,就連頤王爺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你說……你不是我的女兒,那么你是誰?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橫眉怒目的吼叫,被人玩弄在股掌間的滋味誰都受不了。
她吸了吸氣,兩顆豆大的淚珠還掛在睫毛上。
“我的本名叫程思君,程是從母性,思君這個名字是用來思念一個負心的男人。王爺可還記得十七年前,您在洛陽認(rèn)識的名江湖女子程琦芳嗎?”
“洛陽?”他擰起眉頭,“程琦芳?”
程思君自嘲的笑,“畢竟那一夜對王爺來說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過了也就忘了,事隔這么久又怎么還會記得呢?”
“不!我想起來了!鳖U王爺心往下一沉!八悄愕氖裁慈?”
她幽黑的瞳仁緩緩的與他的視線相接,“她是我親生的娘,在洛陽的那一夜,我娘腹中便有了我,可是,我親生的爹卻為了要維護滿人的血統(tǒng),拒絕納一名漢女為妾,第二天便拋下她走了!
“你是說……”雖然早已經(jīng)猜到答案,他還是被這消息所震懾了!疤炷!她居然幫我生了一個女兒,她為什么不來告訴我呢?”
“就算您知道了,您就會改變主意接受娘嗎?”程思君此時的心情異常平靜,嗓子微哽的說:“從小我就在娘對爹的恨意中長大,為了報復(fù)爹的負心,在臨死之前,娘交給我一項任務(wù),要我想盡辦法假冒夙敏格格住進王府,取代你們真正的女兒,享有格格應(yīng)有的尊貴待遇。為了完成娘的遺愿,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等待最好的時機,那一天我故意將玉佩交給伍大山拿到當(dāng)鋪典當(dāng),因為那是唯一能證明夙敏格格身分的證物,只要它一出現(xiàn),你們一定會很快的循線找到我,最后將我誤認(rèn)為你們的女兒帶回去……”
“她……真的這么恨我?”頤王爺灰敗著臉問。
福晉悲痛欲絕的質(zhì)問:“既然你不是我的敏敏,那塊玉佩為什么會在你手中?
難道……敏敏是你們抓走的?”
“不錯,她的確是被我娘在街上偷抱走的!背趟既魧⒁暰調(diào)閱,不想見到福晉接下來的憎恨眼神。
“她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快告訴我,我的女兒在哪里?”福晉瘋了似的大叫。
頤王爺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沮喪的問:“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你們要報復(fù)盡管找我,可是,敏敏算起來也是你的妹妹,你千萬不能傷害她,快告訴我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
“她……她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背趟季荒樐救坏幕氐溃骸霸谖夷飵厝サ牡谌,她就被我娘丟到山里頭,就算沒有餓死,也早就被野獸吃了!
頤王爺站立不穩(wěn)的叫道:“天哪!”
“我的敏敏……”福晉尖叫一聲,兩眼翻白,立刻暈了過去。
“來人呀!再去把大夫給我找回來……”頤王爺焦急的抱起妻子往外跑,顧不得跪在一旁悔恨交織的程思君。
“額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迭聲的哭喊著,除了這三個字,她已可是,屋內(nèi)除了回蕩的啜泣聲,沒有人響應(yīng)她的話。
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歉意!拔乙膊幌脒@么做,我真的不想騙你們……”
程思君情急的喊道:“額娘……”
不知道趴在地上哭了多久,她才感覺到整間屋子冷得像座冰窖,原來是火盆里的木炭燒光了,也沒有半個下人進來伺候。程思君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雙腳來雙腳跪得都麻了,她自我解嘲的忖道,她已經(jīng)不是格格了,當(dāng)然不會再有人來關(guān)心她。
額娘……不!福晉不知道怎么樣了?按捺著想去探望她的沖動,程思君知道自己此時必是不受歡迎的人物,只能祈求她能平安無事,否則自己的罪孽就更重了。
手腕上的紫羅蘭玉鐲在碰撞中發(fā)出聲響,程思君不禁憶起當(dāng)時福晉親手幫她戴上的情景,情不自禁的嗚咽一聲,她已經(jīng)沒有權(quán)利再擁有它了。
不單是這只紫羅蘭玉鏤,連同脖子上掛的、耳上戴的、發(fā)上插的貴重珠寶飾物,她一并拔下來置放在鏡臺前,還有那塊隨身攜帶了十二年的白玉佩,它從來就不是屬于她的,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桌上的燭火一閃一滅,像快要走到盡頭。
這場戲雖然沒有按著劇本上演,不過,她好歹也把它演完了。
現(xiàn)在該是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她像縷無主幽魂般的來到屋子的一隅,打開裝滿鮮艷華麗衣棠的櫥子,將手伸到最里頭,拿出一個藍色小包袱,她進頤王府那天穿的就是這套粗布衫褲,現(xiàn)在要離開這兒,就該換回原來的樣子。
換好了衣裳,確定自己沒帶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除了對這個家的依戀,程思君強迫自己不要回頭,輕輕的帶上房門……
***
好冷!
強猛的風(fēng)雪咻咻的刮在她臉上,疼得她張不開眼來。
程思君走在漫無人跡的漆黑街道上,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來,她用雙臂環(huán)抱著自己,低著頭吃力的往前邁進。
在雪地上烙下的足跡很快的又被風(fēng)雪給掩埋了,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反正她也沒地方可去,走到完全不能走的時候,她就解脫了。
憶起在娘臨終前,自己曾經(jīng)發(fā)過的毒誓,若沒有完成娘的遺命,這輩子將不會得到幸福,現(xiàn)在毒誓應(yīng)驗了,她死不足惜,可是,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怎么辦?
難道要讓他跟著自己一塊兒去嗎?
干涸的眼眶又濕潤了,她也不想剝奪孩子生存的權(quán)利,可是,在這世上,她還能去投靠誰呢?
對了!回南方找菁姨,只有她不會嫌棄自己,而且那兒氣候溫暖,適合養(yǎng)育孩子,就這么決定了,她要離開這塊傷心地,和孩子一起重新開始。
她不能死,為了孩子她一定要活下去。
***
正午過后,晟愷在家仆的服侍下穿上灰色長袍,搭襯著玫瑰紫色、領(lǐng)口滾紫貂皮毛的馬掛,頭戴氈帽,一身時髦講究的裝扮,像是準(zhǔn)備要出門。
“玄祺貝勒、珣夢格格,請兩位在外頭稍待一下,容小的進去稟告!毙№樧蛹鼻械穆曇粲蛇h至近。
“本格格已經(jīng)等不及了!鲍憠魵夂艉舻娜碌溃骸岸纾龝䞍阂欢ㄒ嫖易崴蝗,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小順子先一步?jīng)_進門,“啟稟貝勒爺,玄祺貝勒、珣夢格格來訪!
“二哥,快點揍他!”珣夢一跨進寄嘯閣的門檻,指著罪魁禍?zhǔn)状蠛啊?br />
晟愷見兩人來勢洶洶,挑了下眉梢,“我又是哪里得罪咱們珣夢妹妹了,一進門就喊打喊殺的,玄祺,能不能解釋一下?”
“哼!誰是你妹妹?”珣夢一臉不屑的表情。
玄祺凝重的瞟了一眼他的打扮,“你要出門?”
“嗯,我和七格格有約。”他也不隱瞞自己的計劃,如果娶了她可以為自己帶來更大的權(quán)勢,他會慎重的考慮接受。
“就因為她不會牽動你的心,不會讓你痛苦,所以你才要她?”他們多年來培養(yǎng)的默契,有些事不需說得太白也能明了對方的意思。
晟愷狂傲的表情一斂,“你今天是專程來教訓(xùn)我的嗎?”
“好!先不談這些,頤王府的夙敏格格昨天深夜或今晨可有來找你?”玄祺馬上切入主題。
“沒有,她該來找我嗎?”
珣夢眼圈紅紅的,“敏姐姐也沒來這里,二哥,那她會上哪兒去?”
響應(yīng)她的是晟愷冷冷的訕笑聲,“我昨天都跟她都把事情說開了,難不成她回去之后覺得不甘心,想利用失蹤這種小把戲來鬧得人盡皆知,好來威脅我?”
砰!
一詞重重的拳頭將他打倒在地上,向來不輕易動怒、更別說動手的玄祺也不禁肝火上升,說:“咱們從小一塊長大,我自認(rèn)比誰都了解你,可是,這一次你真的做得大過分了,我希望這一拳能夠打醒你,不要永遠沉緬住過去的陰影中,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所有的喜怒哀樂自然就會受對方的影響,你額娘帶給你的傷痕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那是因為你愛她,才會特別在乎,我說的對不對?可是,如果你因為這樣而拒絕去喜歡、去愛,放棄原本該擁有的幸福,一徑的逃避,那么誰也幫不了你!
晟愷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鮮血,硬邦邦的問:“你要底要跟我說什么?”
“今天一早,頤王府的人上門說夙敏格格昨天深夜不告而別,頤王爺已經(jīng)派出全部的侍衛(wèi)、家仆找了一個晚上,直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半點消息,我想只要她還在京城里,你的人應(yīng)該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她才對!
晟愷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征愕,“你是說她真的失蹤了?為什么?她為什么會突然離家出走?”
玄祺口氣略顯遲疑,輕道:“直到剛剛頤王爺才向我吐露真相,原來昨晚夙敏格格向頤王爺和福晉坦承自己并非他們真正的女兒,而是頤王爺在十七年前和一名江湖女子所生。對方不甘被拋棄,于是在報復(fù)的心理下抱走真正的格格,然后在十七年后要她來頂替,而她,雖然如愿當(dāng)上頤王府的格格,每天卻活在欺騙與內(nèi)疚之中,加上昨天在這兒發(fā)生的事,大概給她大大的刺激,一時承受不住就全招了!
“怎么會有這種事?”晟愷錯愕的喃道。
珣夢癟著嘴說:“敏姐姐她為什么不來找我呢?我才不會計較她是不是格格,我跟她是結(jié)拜姊妹不是嗎?昨晚雪下得好大,她一個人又沒地方去,可別真出了事!”
“晟愷,另外還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讓你知道!毙髡Z氣沉重的說:“她已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我想孩子是誰的,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才對!
晟愷身軀猛地一僵,“你說什么?”
“敏姊姊懷了你的孩子了,難道你想說那不是你的嗎?”珣夢掄起小拳頭,一副準(zhǔn)備跟他拚命的模樣。
玄祺制止妹妹的動作,輕嘆口氣,“原先我還以為她既然懷了你的骨肉,就算離開頤王府,也會來找你才對,不過看來我猜錯了,或許她根本不想再和咱們這些人往來,這才是最令我憂心的事!
“她……懷了我的孩子?”晟愷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消化了這個突來的訊息。
“她為什么不說呢?她為什么不來找我?”
“你還記得昨天對敏姊姊說了什么話嗎?你傷透了她的心,還希望她來找你嗎?”珣夢憤怒的指責(zé)。
他低咒一聲,“但她畢竟懷的是我的骨肉,再怎么樣也該來跟我說一聲,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我想她寧可自己扶養(yǎng)孩子長大,也不會來找你。我最擔(dān)心的是,她會不會因此想不開而尋短見,就算沒有,昨夜的風(fēng)雪交加,身體再強壯的男人都可能挺不住了,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也許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凍死在某個地方了!
“胡說!她不會這么輕易就死了!标蓯鸬男囊蚩謶侄澏,這一刻他已經(jīng)無暇去排拒這念頭!八赡軙サ牡胤蕉颊疫^了嗎?”
“已經(jīng)派人去了她以前住過的四合院,可是并沒有找到她,那是她唯一會去的地方呀!”玄祺說。
珣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據(jù)我所知,敏姊姊在北京根本沒有其它親人可以投靠,她一個人能上哪兒去呢?”
“我會找到她的,即便要把整個北京城翻過來,我也非找到她不可!彼讌栵L(fēng)行的召集府中所有的侍衛(wèi),并且通知在京城各地的人馬展開搜索行動,就不信還會找不到人。
只是,這一找就是整整三個月,他們已經(jīng)將京城不知翻過多少回,但依舊是一無所獲。
***
野水縈紆石徑斜,蓽門蓬戶兩三家;
短墻不解遮春意,露出緋桃半樹開。
做少婦打扮的女子挺著五個月大的身孕走到門前的井邊打水,鄰居的大娘好心的趕過來幫她把水桶提進屋。
“哎呀!不是我在說你,瞧你這么大的肚子,要是動了胎氣還得了?有什么事叫我一聲,大家都是鄰居,本來就應(yīng)該互相幫忙!
“只是提個水而已,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她微笑道。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不是說才五個月嗎?怎么肚子大得像六、七個月,依我的經(jīng)驗判斷,這一胎準(zhǔn)是個小壯丁!
少婦只是滿足的撫著圓腹,漾著恬靜的笑意,“是男是女都一樣,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就好了!
“你家那口子還沒回來嗎?他還真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也不怕出事!
霍大娘不禁發(fā)起牢騷。
“我相公有工作要忙,總不能成天待在家里,不過算算日子,應(yīng)該這兩天就會回來了。”她替丈天說話。
“不過你也別太縱容他,女人懷孕最大,男人本來就該待在身邊,怎可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的,要是你突然要生了怎么辦?”
“才五個月大,應(yīng)該沒那么快吧!不過我會轉(zhuǎn)告他的!鄙賸D不好拂逆人家的好意。
霍大娘將油紙裝的東西放在桌上,豪爽的說:“我今天殺了一只雞,這里有一只剛炸好的雞腿,你現(xiàn)在有孩子可不比平常,光吃青菜是不夠的,等到孩子生了,做月子的時候,我再幫你煮麻油雞好好補一補,將來要再生幾個都沒問題!
她感激的接過炸得酥脆的雞腿,“可是,你們家的孩子不也喜歡吃……”
“要吃再殺就有了,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喔,不跟你聊了,我還得回去燒飯,你可得趁熱吃喔!”
“謝謝你,霍大娘。”少婦送地出了門,心窩暖暖的。
少婦回到屋內(nèi),將雞腿拿進廚房跺成幾塊,又燒了兩樣青菜和豆腐湯,算是今天的晚餐了。
就在她坐下準(zhǔn)備用飯時,門外走進一名身穿青衫、手持長劍的英年俠士,渾身散發(fā)出一股豪氣萬丈、英氣勃勃的氣質(zhì)。
“我回來得還真是時候!彼Φ恼f。
“我還以為你明天才會到!彼畔驴曜樱嬲\的歡迎他歸來!俺燥埩藛?
我剛煮好,一塊過來用吧!”
青衫客將一大包東西放下,從廚房里拿出幾個盤子,將一個個油紙包打開,里面竟然是炒青蝦仁、紅燒目魚、油炸大蝦、雞絲銀針……等只有在大餐館才吃得到的菜色,另外還有一些豆干、鹵蛋、灌腸等小菜,將桌子都擺滿了。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一定沒吃什么好的,所以我回來的時候特地繞到餐館里買了這些,你現(xiàn)在有了身孕,不能吃得太隨便,盡量吃沒關(guān)系!
她又添了一副碗筷,失笑道:“你一下子買這么多回來,我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就分幾天吃,這種天氣不用擔(dān)心會壞掉!彼垡o一掀,在她對面坐下,“這些日子家里還好吧?我留的銀子夠用嗎?”
少婦為他盛了碗飯,“夠用了,還剩下一點!
“該用的就要用,可不要替我省錢!鼻嗌揽徒舆^碗道了聲謝,就大口的吃起來,嚼了幾下,沉吟的開口說:“他們還在到處尋找你的下落,看來沒找到你是不會放棄的,你真的決心不跟他們連絡(luò)嗎?”
她扒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如止水的說:“不,我跟他們本來就毫無關(guān)系,也沒有必要再見面,況且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更不需要!币郧暗氖掠腥邕^往云煙,她不想再回顧了。
青衫客炯炯的目光盯著她,“就連孩子的親爹也不打算再見?”
“見了面又如何,請你不要再提他了好嗎?”這名大腹便便的少婦便是在那一夜離開頤王府,卻昏死在雪地中,被路過的青衫容所救的程思君。
他不再贅言,“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大概不需要太久,我的事就可以辦完了,到時我就讓迭你到南方找我?guī)熌铩!?br />
“真想不到菁姨會嫁給你師父,她要是看到我一定很驚訝!碑(dāng)她獲救之后,在閑聊間得知,誓言不嫁人的菁姨居然在遇到青衫客的師父之后,兩人日久生情,決定共偕白首,讓人不禁感嘆緣分的奇妙。
“是呀!想當(dāng)初師父也是口口聲聲說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結(jié)果遇到師娘之后就改變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就不必擔(dān)心師父他老人家一個人隱居在山上會寂寞了!
“菁姨都是受了我娘的影響才會不想嫁人,現(xiàn)在她有了好的歸宿,我也安心多了,對了!你說不用多久事情就辦好了,是已經(jīng)找到那幫匪徒了嗎?”
青衫客一臉的憤慨,“嗯!我已經(jīng)查出他們大約在什么地方出沒,那些人行事隱密,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他們的巢穴,絕不容許他們再打著反清復(fù)明的旗幟,干那些綁架勒贖的勾當(dāng)!
“那幫匪徒確實大膽大妄為了,可是,你一個人對付他們會不會有危險?”既然對方敢在天子腳下作亂,一定都是些狠角色,以寡敵眾恐怕不妥。
“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抓到那幫匪徒的首領(lǐng),還怕不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嗎?
我會見機行事,不會跟他們蠻干,何況,到時我還有其它同伴會來助我一臂之力!
程思君這才稍稍放心,“那就好,這回你準(zhǔn)備停留多久?”
“嗯!五十天天左右,我要等幾位朋友都到齊了再一起行動!彼f。
***
“小姐,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得想法子將郡王爺?shù)男睦貋!笨v使嫁了人,奶娘私底下仍習(xí)慣這么稱呼她!扒皟商旎卮髮W(xué)士府,夫人還偷偷的問我你有沒有喜的事,只要有了孩子,地位自然就不同了,小姐,你得好好想一想。”
云娃一臉嫌惡,“我才不要生那老頭子的孩子!
“他是你真正的丈夫呀!小姐,你別再孩子氣了,都到這地步了,就要認(rèn)清事實!蹦棠锟嗫谄判牡膭竦。
“我不要他再碰我一下,他最好把我休了,那么我跟貝勒爺就有希望了。”她癡癡的遙望寄嘯閣的方向,“奶娘,你說貝勒爺撤了鴛鴦館的事是真的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他真的喜歡上那女人了?”
“我也不知道,小姐,那跟咱們無關(guān),何必去理會它?”該怎么做才會讓她死心呢?奶娘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
“誰說無關(guān),我寧愿他和過去一樣左擁右抱,也不要見到他專情于一人,想不到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彼笸蟮恼f。
“小姐,你可千萬別再輕舉妄動,上回那名殺手的事,貝勒爺至今還在派人追查,要是讓他懷疑到咱們頭上,就連老爺也救不了咱們。”
云娃殺氣騰騰的睇她一眼,“我不怕,也許這樣他反而會注意到我,那總比他現(xiàn)在這樣無視于我的存在得好,他為了那女人,還將侍妾遣走,三個月來馬不停蹄的找尋她的下落,哼!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找到,不然就算他找回來了,我也不會讓她多活一天。”
“小姐,你怎么可以有這種想法,你忘了自己的身分了嗎?”奶娘吃驚的問。
云娃眼中閃耀著兩簇狂野的火花,“我沒有忘,只不過我根本不希罕這四福晉的頭銜,如果可能的話,我不要什么名分,只求熊和貝勒爺在一起,要我當(dāng)妾都行,不是只有那女人能替他生兒育女,我也一樣辦得到!
“小姐,你醒一醒吧!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憑我的條件難道會輸給她嗎?他只是還沒注意到我罷了,一定是這樣的,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格格,雖然是頤王爺?shù)呐畠,不過也只是個下賤的江湖女子所生,她哪一點能跟我比?她只是運氣好懷了貝勒爺?shù)姆N,為了孩子,貝勒才想把她找回來,等孩子生下自然就會趕她走了,呵……我不必大在意!
奶娘悲哀的看著她,“小姐說的對。夜也深了,該歇息了!
“奶娘,你說是她美,還是我美?”她需要得到別人的認(rèn)同。
“在奶娘的心目中,當(dāng)然是小姐美了,沒有人可以跟你比!
云娃滿意的笑逐顏開,“這世上只有奶娘最疼我了,奶娘,你一定要幫我,絕對不要讓其它女人霸占貝勒爺?shù)男!?br />
“是,小姐!彼男〗阍趺磿〕蛇@樣?
***
玄祺在家仆的指引下來到寄嘯問的書齋,瞥見形容已顯憔悴的好友,知道搜索行動仍沒有結(jié)果。
“起碼咱們可以確定她還活在這世上,只是,連你的手下都找不著,說不定她已經(jīng)不在北京城了!蹦壳耙仓荒苓@么想了。
晟愷合起繪有青竹的玉扇,“我早已經(jīng)將范圍擴大到京城遠郊各縣,如果再找不到,只有往天津一帶試試看,我就不信身無分文的她能走多遠?除非有人故意把她藏匿起來!蹦┝,他意有所指的瞟了玄祺一眼。
“我保證珣夢根本不知道她的下落,這么大的事她絕不會瞞我的!毙鞑换挪幻Φ穆暶鳌
晟愷當(dāng)然相信他的話,“頤王府那邊也沒有消息?”
“頤王爺也沒有放棄尋找她的念頭,再怎么說她也是他的親生女兒,至于頤福晉那兒,說不恨、不怨是不可能的,可是,福晉冷靜下來之后,想想她們娘倆這幾個月的相處,也明白這不是她的錯,如果她真的有心欺瞞,說什么都會咬緊秘密不放,不可能將眼前的榮華富貴拋下。”
“或許我早就看出她與其它人不同,所以對她的態(tài)度也特別惡劣!總之,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晟愷俄悔的低喃。
廊外傳來疾步行走的足聲,一名家仆行色匆匆的跪下行禮。
“啟稟貝勒爺,剛剛有侍衛(wèi)回報,在曹家溝發(fā)現(xiàn)長相神似夙敏格格的年輕女子,據(jù)打探的結(jié)果,此女目前懷有五個月的身孕,是在三個月前與夫婿搬到該地!
“什么?”晟愷倏地從椅子上躍起,“傳令下去,再給我確定一次,務(wù)必查出兩人的來歷!
“喳!”家仆快快領(lǐng)命而去。
“一定是弄錯了,她不可能這么快就跟了別的男人!彼辉赋姓J(rèn)自己也會嫉妒,只是一想到她投入別人的懷中,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敖^對不會是她,八成只是長得相像而已!
玄祺故意扯他的后腿,“那可不一定,要是有人愿意真心接受他們母子,讓孩子一出生就有個爹,我想她會同意跟了對方!
“孩子是我的,我絕不曾讓他認(rèn)別的男人做爹!彼男那楦鵁┰昶饋,“可惡!我要親自跑一趙才行,來人,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