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倒還挺能融入這兒的嘛!”趴在窗臺上,空地上女人家們忙碌的景致讓寒契瞧得目不轉(zhuǎn)睛。
晚上就是慶典的高潮了,一只被掏盡肚臟、全身上下洗得清潔溜溜的牛犢早已經(jīng)在炭火上烤了一整夜,微焦的肉團(tuán)香味四溢,勾得肚皮里的饞蟲唉唉亂叫,火堆邊架起了幾張桌子,上頭陸陸續(xù)續(xù)地?cái)[起各種美味食糧,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意見百出,忙得起勁又熱鬧非凡。
他還以為像呆妞這樣冷清的性子,即使留下來也只是冷眼旁觀等待慶典到來、結(jié)束,然后離去,如此罷了,倒沒想到……等等,那是什么?
隔了段距離,一個面容憔悴但神情相當(dāng)愉悅的孕婦手棒著個木盆子橫越稍嫌雍塞的院子。
寒契忍不住出聲,“喂,你可不可以叫玉英那個大肚婆別頂著顆圓球到處亂走?”他看不下去了。
有沒有搞錯呀?玉英這白癡還以為她這會兒仍是一個人?為著慶典的事而成天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也就罷了,可她竟然還將那盆重死人的腌醬瓜端上端下的,怎么,她以為胸脯下的那顆圓肚子是什么?
能承受重物擠壓的無敵桌面?
“哈?”聽到聲音,涂佑笙的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阿契?”是他的聲音沒錯,但,怎么沒瞧見半個人影跳進(jìn)視線里呢?
“在這里啦,笨蛋!表樖肿源斑厔兞似翂K,寒契精準(zhǔn)的丟向她的后腦勺,志得意滿的聽到她哎呀痛哀一聲,“叫玉英那大肚婆給我乖乖坐下!
細(xì)擰著眉峰,涂佑笙朝他跨近兩步。
“怎么,玉英是哪里礙著你的眼?”朝他掀掀唇瓣,她帶點(diǎn)不屑的哼著氣!皼r且,你是啞巴呀,她就在那兒,你自己不會開口?”
大肚婆、大肚婆,這男人真有夠不尊重孕婦咧,也不想想,當(dāng)年他也是媽媽肚子里的一塊肉,然后慢慢長大成人的。但,算寒媽媽歹命,辛辛苦苦地懷胎十月,竟然生下寒契這么個讓人嫌棄的浪蕩子!
“玉英!”寒契也懶得麻煩她了,扯著嗓門大吼。
剎那間,別說是玉英了,只見院子里的人全都停下手邊的動作,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望向他。
“呃,契爺?”貿(mào)貿(mào)然地被點(diǎn)到名,玉英瞪大了眼,等候差遣。
對這略帶尷尬及無措的場面,寒契早習(xí)以為常了,啐,又不是不曾讓眾人齊目盯視,涂佑笙當(dāng)他是什么?沒見過大場面的二愣子?
叫就叫,她以為他不敢哪。
“你是活膩了不成?給我坐下,不準(zhǔn)再走來走去礙我的眼,這些粗重的事情自然有別人做,不必你拼死拼活。啐,挺著那么大的肚子,干么還硬就是死捧著那盆鬼東西不放?也不怕被東西撂倒,干么,你是想讓兒子快點(diǎn)出來見見世面哪?”
聞言,涂佑笙雙手往腰間一擦,想數(shù)落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但不嘀咕他幾句,悶氣像是全都堵在胸口,沉甸甸的。搞了半天,原來是體貼人家玉英懷了身孕,不忍心看她使勁過度,可是……有必要說得這么恐怖嗎?嘖,這男人唷,口拙得教人吐血,如果是在她以前生活的二十世紀(jì),早被亂槍打死了。
“搖什么頭?我說錯了什么話?”寒契清楚的瞧見了涂估笙眼中的不以為然。
“沒,你是沒說錯話,只不過是話說得難聽了點(diǎn)。”
“就你最會嫌了,難聽就別聽哪,又沒人不準(zhǔn)你用手捂住耳朵,去,羅哩巴唆一堆!闭f著,他干脆一側(cè)身,動作矯健地自趴了半晌的窗口躍出來,在一群女人贊嘆的輕呼下,大刺刺地加入三姑六婆的圈圈里,“呆妞,回房去找件衣裳披著,待會兒入了夜準(zhǔn)冷死你!
“阿契大哥,這會兒才近晚呢!”聞言,苗杏果猶帶童稚的圓眸朝天際張望!斑觯翘柖歼杵在山頭上哩!
“你這小鬼知道什么,我說她待會兒會冷就是會冷,誰要你這么多話的!”
“唉,小杏果,看到?jīng)]?這你以后得多學(xué)著點(diǎn),有時(shí)候呀,盡在口頭上關(guān)心人家有什么用呢?還不如實(shí)際行動來得有效些!蓖坑芋峡嚷晣@氣,話中有話的對著單十汾擠眉弄眼,“對不對,十汾?”
“是嗎?”苗杏果的腦袋瓜上覆了一團(tuán)重重疑霧。
阿笙姐姐不是在跟她說話嗎?怎么眼珠子老在十汾姐姐及阿契哥哥身上瞟呀瞟的?疑惑的視線左瞧右瞧,過了一會兒,她聳聳肩,忽地跑開了。
大人的事,其的讓人很難搞懂。
身為大人之一的寒契也是滿頭霧水。
見那呆妞先是動也不動,卻在聽了涂估笙的揶揄后愣了一下,神態(tài)略帶無措的輕咬起下唇,顯露在外的白皙頸項(xiàng)及臉寵驀地攀上了紅彩,粉嫩粉嫩的,極度誘惑著他不自覺浮起的癡迷眼神,真他媽的怪異透了,沒想到女人家紅起臉項(xiàng)的模樣竟是這般美麗!
怔茫的心境冥想著,他眼角不經(jīng)心的瞥見玉英總算就近找了顆石頭坐下,卻還是閑不下來的將木盆拉到腳邊,手里忙著,還跟附近的女人們有一句、沒一句的窮聊著話,渾圓的肚子微微晃動……眨眨眼,他忽地傻傻喃道:“如果你大著肚子,不知會是怎樣?”
“我?”漾著甜甜的賊笑,涂佑笙迅速地接過話題講。
“誰說你來著!焙鯖]好氣的輕哼連連。
啐,就算要評論涂佑笙大起肚子的丑模丑樣,會贊、該嫌的正主兒也該是拓跋那家伙,關(guān)他什么事呀,又不是他經(jīng)手的禍端。
“嘻嘻,我想也是!蓖坑芋涎壑樽愚D(zhuǎn)了轉(zhuǎn)。
至此,寒契這浪蕩子的心情走向應(yīng)該已真相大白了。
嘿嘿嘿,前幾天譏笑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不知道是誰唷,這會兒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有人掉到愛情海里翻騰了。唉,這會兒也的確該換他說些嘔心兮兮的奉承話來討人歡喜了吧!
“你的笑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橫眼睨視著涂佑笙,寒契嘖了嘖舌,忍住與她唇槍舌戰(zhàn)的沖動,“呆妞,不知道你成了大肚婆是怎般的景象哦!”
“呃?!”單十汾愣住了。
“你呢?你覺得會變得怎樣?”涂佑笙對這個話題相當(dāng)感興趣,孩子氣的笑臉直沖著單十汾笑,笑得她羞意更添,“問她本人,她哪說得出評論呀。”
想也不想、寒契劈頭就脫口說出浮在心里的話,“要我說呢,一定比別的大肚婆都漂亮十分!”
噗哧一聲,涂佑笙笑出了心亭的得意!鞍⑵酰铱茨氵@輩子說得最捧、最行、最得體的,就是這一句了。”真妙,擁有十汾、更勝十分,嘖嘖,不僅是拍到了馬屁,還拍得相當(dāng)高桿。
看吧,她料得沒錯,真的是有人掉進(jìn)愛情海里嘍,只是不知,這女主角共浴的意愿有多高呀?
寒契揚(yáng)起一道眉,“阿笙,你這話是褒還是貶?”
“我也不知道!蓖坑芋显掍h一轉(zhuǎn),直朝女主角射去,“十汾,你說呢?”
“你……呃……我……是寒契太抬愛了。”單十汾說得十分羞怯。
“狗屎抬愛,我說的是實(shí)話!币粫r(shí)之間沒聽出人家姑娘的靦腆,寒契理直氣壯的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感覺。
“對呀、對呀,我們阿契從來不說違心之論的唷!蓖坑芋闲Φ酶_懷了。
單十汾的臉更是紅得可以燃亮逐漸暗沉的天空。
頓時(shí),環(huán)伺在四周的空氣曖昧中帶有淡淡的情愫蕩漾……
直到熱力十足,活像個小火燭似的苗杏果去而復(fù)返,怪異的情色氣氛才逐漸淡去;她左手端著陶碗,右手有些艱辛的緊拎著一條色彩鮮艷的毛毯,顧左思右,如臨大敵般的神情挺引人發(fā)噱。
“阿契哥哥,這碗水是諸葛笨豬叫我端過來給你喝的,他說你一定開始覺得渴了。”至于那只豬究竟是由哪一點(diǎn)瞧出些許端倪來著,她不予置評。
一轉(zhuǎn)身,她笑瞇瞇的將那件暖呼呼的小毯子遞給單十汾,“十汾姐姐,給你,這樣你待會兒就不必再浪費(fèi)時(shí)間跑回房里去拿了!
她忘了這個季節(jié)的天空黑得極快,方才瞧見已經(jīng)有人預(yù)備動手切割那只烤得香噴噴的牛犢,算算時(shí)間,也差不多要開飯了。
嘖,還是阿契哥哥觀天象的功力較高,這天什么時(shí)候要暗下來他一目了然。
單十汾不好意思的說:“我……我自己回房去拿。”
“可是,要開飯了耶!”苗杏果有些委屈的試圖阻止她的撤退。
為什么要回房去拿?不會是十汾姐姐看不上這件她才剛學(xué)織完成的小毯子吧?
“我……”單十汾那完全被羞怯盈滿的似水秋眸柔柔的瞥了寒契一眼,“沒關(guān)系,這毯子你待會兒可以自己披著!
“可是,我自己已經(jīng)有多加一件衣服了呀。”
“呃,我、我還是回房去拿好了!闭f畢,她起身碎步逃離現(xiàn)場。
這種教人心跳加速的緊張場面教她……不知所措!
“她干么突然之間跑得那么快?”她的退場讓寒契瞧得一愣一愣的。
涂佑笙語調(diào)頓時(shí)提高,“你不清楚?”
“不!”
“這倒也是!彼还炙倪t鈍。因?yàn),依他的智商而言,沒人提醒恐怕很難頓時(shí)領(lǐng)悟,“這種滋味很難受噢!”
一個是落荒而逃,一個是眼神纏綿的追尋而去,這一幕落在滿腦子浪漫思想的涂佑笙眼中,竊笑連連。哇塞,原來是郎有情、妹有意,只要她這毛遂自薦的媒人婆手段拿捏得當(dāng),落花流水共譜嬋娟的時(shí)刻指日可待了。
呵,看來再過不久,日子平靜的村子又要開始熱鬧起來嘍。
“難受?我只是覺得她莫名其妙……喂,你這話什么意思?”寒契忽感怪怪的。
“意思就是,如果你希望能在不久的將來抱得美人歸,最好現(xiàn)在就給我從實(shí)招來。”懶得移動自己的腳步,她朝他勾勾手指,“過來點(diǎn),革命尚未成功前,我們最好別太張揚(yáng)!
“革命?”寒契是聽得一頭霧水。
“哎呀,你別管我用什么形容詞,說吧,給我坦白招來。”
他更疑惑了,“說什么說?”
“笨哪你,真是朽木難雕!蓖坑芋蠐u搖頭,嘆了又嘆,“好吧,你先從對她的感覺說起好了!币徊揭徊,總會讓她摸清楚他的感情步調(diào)走到哪一個段落了。
“什么感覺?”她不耐,他更覺得她聒噪,無聊透頂,“你他媽的怎么愈來愈婆婆媽媽了?有話就直接說,干么弄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也好!她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枺骸澳阆矚g她吧?”
“單十汾?”寒契沒裝做聽不懂。
“還有別人嗎?”瞥見興致勃勃杵在一旁聽閑話的苗杏果,徐佑笙不由分說的端過她手中那碗始終沒人賞臉的冷開水,一口欲盡。渴死了,難怪人家常說,“媒人嘴,胡瑞瑞”,天馬行空的胡謅一大堆,靠的就是三寸不爛之舌,“那,你什么時(shí)候約她出去走走呀?”
“約單十汾那呆妞?!”
“廢話,不是約她,難不成叫你的小杏果出去談情說愛呀?”瞟見苗杏果聞言后,小臉上盡現(xiàn)驚恐的神色,涂佑笙吃吃笑著,“放心啦,就算阿契對你起了色心,我們也會保護(hù)你的!
寒契嚷嚷著,“涂佑笙,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diǎn)!币皇强丛趹c典將近,大伙兒的情緒都挺高昂的,他鐵定跟她翻臉。
說他對那小鬼起了色心?哼,她以為他不挑嘴呀!
“是、是、是,那我們就別再岔開話題了,說嘛,你預(yù)備什么時(shí)候行動?”
對呆妞展開行動?他壓根都還沒想到呢,但……“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猴急個什么勁兒?”
“不急怎么行呢,你忘啦,前兩天十汾還口口聲聲念著要回家呢!
“那又怎樣?”寒契的口氣緩和了些。
他沒忘,聽她說得這么殷切,他哪忘得掉呀。雖然他尚未有任何打算,但,若這婆娘有什么好的建議,他倒是愿意洗耳恭聽。
“唷,你倒還挺氣定神閑的,有沒有想過,若我們真讓十汾就這么退場回家,你不就玩完了!”
“你……”他教她不經(jīng)心所流露的嘲弄給氣歪了臉,可一想到若真讓那呆妞回家,往后可能再也見不到,胸口還真是不舒服呢,“你說呢?”
“要我說嘛,明兒個你就約她出去,挑些山明水秀、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好地方走走逛逛,這樣比較有利于剖心、談情!
“剖心?談情?”寒契一臉驚詫,像聽到了什么曠世其聞。
“瞧你嚇成這樣,不對嗎?”涂佑笙也頗感訝異,“要不,你平時(shí)是怎么追求女人的?”
“追?”他瞪大了眼。
“對呀,你不將人家女孩子誘惑到花前月下去享受浪漫情懷,那她們怎么會甘愿陪你進(jìn)入情況呀?”
“花前月下?哈,你腦子有病哪,干么弄得這么復(fù)雜呀?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喜歡就直接上了呀!
聽他大刺刺且面無愧色地剖析著對于男女關(guān)系的看法一涂佑笙差點(diǎn)沒駭?shù)粝掳,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你唷,真的是沒救了。”這媒人婆還真是不怎么好當(dāng)哩,“算啦,好人當(dāng)?shù)降,看在你跟我家相公是拜把兄弟的份上,我就免費(fèi)傳授你幾招追求術(shù)……”
“追求術(shù)?”他打斷她的咳聲嘆氣。
有沒有搞錯?他寒契向來在女人方面是手到擒來,只有他要不要,哪由得對方挑三撿回,更逞淪得花費(fèi)心神去“誘捕”!
“你不認(rèn)同我的話?”她想也知道,他呀,被女人給寵壞了。
“對!彼幕卮鹂斓眠B一點(diǎn)點(diǎn)猶豫都沒有。
涂佑笙頓時(shí)覺得氣結(jié),眉眼糾結(jié)成一團(tuán)。是她自己呆,想也知道,他呀,早被這兒的女人給寵壞了。
“大沙豬,我不管你以前在女人堆里有多得心應(yīng)手,可是,你究竟想不想聽聽我的計(jì)謀?”
寒契橫瞪了她一眼,“哼!”
“你鼻子塞住啦?干么學(xué)起人家哼呀哼的!彼峭τ信d致當(dāng)牽紅線的媒人婆,可這并不代表她熱中于隨隨便便將一男一女給送做堆,“你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拖拖拉拉?不過是想或是不想,也值得你花這么久的時(shí)間考慮?”
她是見他們真的挺相配的,而且怕冷靜又聰明的十汾哪天早上一睜開眼,忽地將他寒大爺?shù)囊欢讶秉c(diǎn)全都摸透,繼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左想右想,她就是不希望他到最后落得心碎神傷的悲慘地步,所以才會這么猴急。
哼,他以為她湊對成功能有什么好處?
啐,什么都沒有,勉強(qiáng)構(gòu)得上的就只有成就感。
虛無縹緲的成就感,如此罷了!
“你唷!
“到底想不想聽嘛!”
“說呀,我這不是在等著聽了嗎?”
涂佑笙靠近寒契的耳畔,唏唏嗦嗦的說起來……
☆☆☆
涂佑笙的建議是,明幾個就的呆妞出去走走?
明兒個?
哼,他寒契哪有這等閑工夫等到明兒個呀,一整晚盯著呆妞的蹤跡穿梭在人堆里,他的心里是早已拿定了主意。
打鐵趁熱,現(xiàn)下的歡樂氣氛在他眼中是個挺不錯的時(shí)機(jī)。
“咳咳!
驀然旋身,單十汾清澄的眸子冷不防就往在身邊站定的他瞟了膘,微顰眉。“是你呀!”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但,緊張?“有事?”是她看走了眼吧,寒契不該是個會緊張的人。
緊張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她才對吧!
揣著作賊心虛的莫名情緒,單十汾飛快地掃視了四周一遍,下意識里又再四下張望一遍,她慌亂無措的喘著細(xì)碎的氣息,直冒著汗水的手心起了哆嗦,散著沁寒;因?yàn)榫o張,她不自覺的舔起唇瓣,一心只希望沒人察覺到她的身體早已僵硬得像根一折即斷的枯樹枝,最好也沒人聽到不知何時(shí)怦、怦、怦顫得過劇的心跳聲。
心,跳得好快呀,催人膽戰(zhàn)心驚得緊,好像只要略有閃失,已卡在喉嚨口的那顆心就會騰空躍離。
“呃,是……有一點(diǎn)事情。”該死,叫他說甜言蜜諸比叫他拿刀砍人還要痛苦千百倍,寒契鼓起勇氣,“你……咳咳……有空嗎?”
“現(xiàn)在?”
“對!币f就一鼓作氣將話全部說明白,他可不想改明兒個再來一次折煞人的開場白。
單十汾滴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是有什么事情?”
“事……事情……是沒有啦,可……可不可以……陪……陪我走一走?”學(xué)著涂佑笙教他的話,寒契說得舌頭都打上了好幾個結(jié)。
這么文謅謅又肉麻兮兮的要求,要他口齒伶俐的說出口,簡直像登天一般難。能將它們自口中丟出來,已經(jīng)幾乎要了他這條命;去,怎么追個女人這么累?他媽的涂佑笙該不是故意唬弄他,整他開心的吧?最好不是,否則,無論拓跋挺不挺她,他都會親手替她剝層皮。
什么甜言蜜語的攻勢嘛,嘔心死了!
“走一走?”而且……陪他?單十汾更緊張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
“噢!彼奂獾念┮娮愿浇娜硕牙铮瑤椎狸P(guān)切及好奇的視線掃來,敏感的耳朵聽到聲聲細(xì)瑣的竊竊私語,似乎,有人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瞧。她只道:“你說呀,我聽著了。”
“那走呀。”
“啥?!”
她愈是一副為難的忐忑模樣,寒契胸口的不耐與緊張愈是逐一攀憎,驀地,他一把握住她的腕臂,不由分說的將她扯著走。
“寒契?!”
“羅唆那么多,反正你跟我來就是了!
單十汾邊走邊急著問:“可你要帶我去哪兒?”
“隨便哪兒都好”微咬牙,他以一記兇眼逼退三、兩道閑敵的探詢視線。
“還是你他好的想多招些閑雜人來看熱鬧?”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閉嘴,少開口惹我生氣。奇怪了,我是妖魔鬼怪嗎?你干么怕得直發(fā)抖?”寒契心生不滿,眼角忽見機(jī)靈過人的苗杏果朝他晃了晃她手中拎了半天,卻始終沒人肯賞光的小毛毯,然后丟過來,他眼明手快地接住,單手俐落的披在單十汾身上,“不是說回房去加件衣裳嗎?怎么你身上穿的還是同一件?”
“我……忘了!”
“就說你沒大膽嘛,總是忘東忘西的!彼哉f他沒叫錯,呆妞就是呆妞。
“披著,免得待會兒成了根凍柱子!
“其實(shí)我沒那么冷的!
“媽的,叫你披著就披著,還吱吱歪歪的羅唆一堆!”
“看不慣就別看!北M管心口卜通、卜通的猛烈跳著,但,她的感覺并沒有消失不見。
這人未免太得寸進(jìn)尺了吧?老東嫌西嫌,她是在他嫌嗎?若不是這會兒過于緊張,哪可能由得他隨意吆喝呀。
“干么呀,說你兩句就臭起臉來了,那改天我如果真的動手打起你來,你是不是要跟我拼命?”
單十汾一愣,“你敢!”
“沒逮到機(jī)會,你問我,我哪知道究竟敢不敢!彪m然看出她的臉色變了變,但寒契仍直言不諱,“況且,你那么氣做什么?畢竟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對你出過手,不是嗎?嘖,別廢話那么多了,繼續(xù)走呀!彼屏送扑募绨颍疽馑怨月犜。
“走到哪里?”
“唉!碧拱渍f,他也不知道,涂佑笙曾建議他幾個“風(fēng)水”絕佳的好地方,例如,沿著山拗緩緩流泄的溪水邊……好吧,那條溪流今兒個晚上應(yīng)該還算清靜吧!
“反正,你跟著我走就是了!
單十汾沒機(jī)會抗議,就這么被地連拖帶拐的帶走了。
可從頭到尾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涂佑笙的情緒還真是有點(diǎn)給他氣急敗壞。
說到寒契這個魯男子噢……唉,真是敗給他了。
對著他們的背影干瞪眼,她連連踩著腳,咬牙切齒地猶豫著該不該跟上去,隨時(shí)可以做技術(shù)指導(dǎo)……
“你相跟去找罵挨?”一旁,拓跋蒙長臂一展,將她正預(yù)情跟進(jìn)的身形拉住。
該怎么說呢?阿契已經(jīng)找他抗議好幾次了,再不盯著她,他怕呀說不定哪天她又禍從口出地惹毛了阿契,讓阿契卯起火氣發(fā)狠,那鐵定會出手打得她皮開肉綻的。
“我又不是瘋了,也不是皮在癢!蓖坑芋蠜]好氣的努努嘴,“可是,阿契他……”
“若命中注定是他的,他怎么躲也躲不掉,你別去幫倒忙了!
“有沒有搞錯?說我?guī)偷姑Γ俊焙,不識貨的一群古早人,她這么聰明那,沒半聲感激就已經(jīng)很要不得了,還嫌棄她的好心好意!
睨了眼拓跋泉臉上的不贊同,再瞥向歡樂四溢的空地上……她退一步想想,其實(shí),拓跋說的也沒錯呀,是他們的緣分就是他們的,她又何必在一旁汲汲于心?算啦,她不管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