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早料到安德魯一定會對方勝男大加撻伐,果然,在一一送走賓客后,他馬上召他到書房。
一關上門,他立刻破口大罵:“是誰放她出來的?任那女人來丟我的臉,羞辱我是不是?”
杰森雙手插在口袋內,沉默不語,那張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安德魯憤恨地拍打桌面,蒼白的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道:“在我舉行的宴會中做出敗德的舉動,穿得像妓女般跟男人調笑,要是讓人知道她是凱文的妻子,我的顏面要置于何地?為何他要像他爸爸一樣,喜歡低賤的女人?”
杰森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撇開眼不去看他的表情。
“我一定要幫凱文找一個適合他的女人,絕對不會讓那個妖女進這個家族,污染我們的血統。”
一直抿著嘴的杰森,終于忍不住開了口:“我覺得她沒你說的那么不堪,或許那樣的女人正適合凱文!
“你說什么?”安德魯不敢置信地瞪著一直很聽話的孫子,現在竟跟他唱反調。
杰森郁悶地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她本性不壞,假如凱文真的喜歡,你也不能硬要拆散他們!
“你瘋了!那種女人怎么有資格進我們家族!卑驳卖斆投⒅,恍然大悟地以手指著他,“你是不是被她洗腦了?這么替她說話!當初你不也反對這件事,現在反倒勸我贊成他們,你是不是也被那個黑發女人迷惑了?”
“我沒有。”他煩躁地應道,神色疲累地搓揉著眉頭。
這樣的行為更讓安德魯覺得他在狡辯,引起他極大的反彈:“我不準!我絕對不準那個東方女人破壞我的家族,影響我的生活。”
“她不會那么做,況且她也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和權力!睂τ跔敔數姆磻,他感到很不耐煩,空氣中仿佛滯留著凝結的熱氣,逼他不得不扯開領帶。
在他心中,有一個更大、更讓人措手不及的麻煩,等著他解決。
“那女人已經侵犯我的生活,你還睜眼說瞎話!你看她把你搞成什么樣,竟然替她說話!你心軟了是不是?還是看中她的美貌?”安德魯咄咄逼人地逼問他,雙眼泛紅,瀕臨瘋狂狀態。
“我沒有!”杰森忍無可忍地反駁,一點也沒為自己的沖動感到后悔。
“你這是什么態度?又是那妖女要你反抗我的嗎?就像你媽叫你爸爸一樣背棄我,背棄整個家族!”
一提到自己的父母親,杰森痛苦地撇開臉,咬牙隱忍。
安德魯還在窮追猛打:“你媽當初就是用相同的手段騙走我兒子,還把我的獨子害死,現在你也想有相同的下場嗎?你想忤逆我嗎?”
杰森無力地長嘆一聲:“對不起,我很累,請容許我先回房休息!辈辉俾牋敔旉惻f的怨恨,他轉身離開。
安德魯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孫子如此對他。
一定是方勝男這女人,毀了他畢生的規劃,現在竟然還把魔爪伸向他的長孫,他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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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并沒有直接回房,他心思紊亂,踱至方勝男房間的窗口下,神情復雜地凝望著她的窗戶。
爺爺并沒有說錯,他變了。
一直以來,他都心如止水,不管爺爺如何污蔑他的父母親,他總是面無表情,以無關緊要的態度來應付便可。
現在他卻為了一個女人大亂心性,沉不住氣,更嚴重的是,這女人還是他的弟妹,他雙胞胎弟弟的妻子。
然而他情不自禁地擁吻了她,要不是爺爺派遣來找他的仆人驚擾了他們,他實在不敢想象后果,直到現在他還無法平息體內燃燒的熾熱欲火。
方勝男是他最不能接近的女人,為什么還會受她吸引?
誠如伊芙琳所說,自從車禍后,他已經清心寡欲許久,女人之于他,根本沒有影響力,而方勝男卻輕易地挑起他的男性本能,一舉一動都緊抓住他的目光,他甚至能了解,為什么自己看到她出現在宴會,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時會有股龐大的怒火。
因為那是屬于男女之間的嫉妒。
偏偏方勝男是他最不能沾染的女人。
他不能破壞弟弟的婚姻,凱文跟他是好兄弟,他怎能奪他所愛?縱使他現在身在異地,他也不能有想占有方勝男的念頭,盡管她是那么迷人,對他有強大的吸引力,他也要把她的倩影驅出腦海。
他后悔遠渡重洋到海島帶她來,一念之差教他自食惡果,卻無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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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方勝男也陷入相同的狀況,不過她的問題是,自己怎么會跟杰森吻得昏天暗地,這根本不符合她游戲人間的規則。
通常她跟男人交往是很有原則的,雖然朋友一大堆,但是一旦發現對方有意追求時,她馬上會疏遠,絕對不讓別人有機會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她的行事作風或許開放,可是骨子里,她可是不折不扣的理性派,她尊重自己的身體,絕對不會有一夜情這種放縱墮落的行為,所以她跟男人交往都只是停留在親親小臉蛋的階段。
跟一個男人法式深吻,相濡以沫,杰森還是第一人,而且自己也沒抵抗,還回吻人家。
“完蛋了、完蛋了……”她躺在床上無力地呻吟。這下真的栽在這悶男人的手上了。
要不是出來尋找杰森的仆人,低聲的呼喚驚擾到他們,他們還不知道會吻到何時,不過最氣人的還是杰森。
當他清醒過來時,用羞憤的眼神責備她,好似她是蕩婦淫娃,勾引了他這位正氣凜然、不可冒犯之俠士,還以厭惡的語氣質詢她:“你做什么?”
她做什么?她還想反問他哩!
她只是做做樣子,好心幫他討回公道,讓那個女人知難而退。誰知他假戲真做,事后還先告狀,擺出一副受傷害的表情,活像她才是施暴者。不過,她也活該,任他輕薄掠奪,還笨到被反將一軍。
她還要理清對他真正的感覺才能作決定,總不能平白無故被吃豆腐而不反擊吧?
既然事情發生就發生了,憑感覺吧。
還是睡個美容覺,愛護自己的肌膚吧,這等麻煩事明天再說,她從不為已發生的事自尋煩惱,她要呼呼大睡把事情丟一邊。
不到五分鐘,方勝男果然沉人夢鄉,全然不曉得另一個當事者,為她掀起的風波,整夜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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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流傳的話題是關于副總裁杰森的失常。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他的異常,因為簽署文件,討論合約時他的判斷力一如往常正確,行事沉穩。
不過當他陷入沉思,一旦猛然地喚他,那張迷人的俊臉會出現迷惘的神情,仿佛剛剛睡醒。
據說不少女職員有幸見到他無辜而孩子氣的神情,會興奮老半天,活像挖到寶,沒想到她們嚴肅的副總裁也有狼狽臉紅的時候,這使他更有人氣。
安德魯安排在杰森身邊的親信,逮到了機會在他面前嚼了不少舌根。
因為杰森像個模范生,表現優異,讓這些奸細沒機會向正主兒報告,難得這次他有些失常,他們當然要好好扯他后腿。
不過他們的算計落空了,因為杰森公事上絲毫沒出任何差錯。
而安德魯自從上次孫子小小的反抗后有些忌諱,暫時不敢做太大的動作,深怕沉不住氣犯了相同的過錯。他不能再失去杰森,他寧可讓凱文溜走也不能放棄杰森,至少他比較好操縱。
對這件事他雖然知道,但無憑無據也不好說些什么,只能按兵不動等待機會。
而杰森本人倒是渾然不覺,他已經三天沒看到方勝男了,或者該說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有關于她的事情。
偏偏一有空閑,他就會不自覺地猜想她在做什么,為防她再有類似上回的舉動,他派了三個仆人,守在房外和窗外,讓她沒機會在外頭閑逛。
她一定很氣他剝奪她的自由。
唉,還不是那個吻,他還沒想到該怎么跟她解釋清楚,那不過是很普通的吻,在美國是很平常的事。
“哦!不!”他挫敗地叫了一聲。
他想欺騙誰?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人會用如此熱情親昵的方式,深吻自己弟弟的妻子。
苦惱了許久,他還是沒勇氣去面對,寧愿當個懦弱的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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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四下無人,凱文踢開被單,起身輕松筋骨,他腳上裹了一層厚厚的石膏。
照理說,他應該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呻吟,怎么還能虎虎生風地打了一套拳?
說來話長,當他得知掛名妻子方勝男被大哥帶到美國老家時,著實有點慌了。
后來想想,方勝男耶!她是何等厲害的角色,還是先讓她暖暖場,為他的出現表演一段精彩的開場白,自己再回去好了。
可惜他一時不察,說溜了嘴,被云平知道了,云平擔心勝男的安危,當下就要趕回去,要不是他的一番“曉以大義”,多A
了幾天的緩沖期,哪能現在還在這過快樂的日子?
誰知兩日過后,云平又開始逼他結束假期,好到美國接勝男。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出下下策,裝苦肉計。他先用錢買通當地的醫生,再制造假意外——爬椰子樹摔斷腿,讓醫生診斷他傷勢重到不能離開這個樂園,再賺幾天假。
哈!單純的云平哪曉得他的奸計,擔心得不得了,天天對他呵護備至,還親自喂他吃東西,把他侍奉得像國王一樣。
啊,真希望他能天天享受云平的關心。
不過為了盡責地演出“好病人”的角色,他得躺在旅館的床上,動彈不得。
現在云平出去幫他買日用品,他才能暫時偷閑,放松一下。
想著想著,凱文感覺包裹著石膏的大腿有癢意,大手又伸不進縫里,他干脆把石膏脫下盡情地抓癢。
咦?怎么背也很癢,手又夠不著,他舉著石膏往后上下搔背。
啊!真是舒服!他閉上眼享受摩擦的暢意。
突然,他感覺背后一陣涼意,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緩緩地張開眼,轉過身看向門口。
喝!是云平!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害怕地低喊一聲:“糟糕!”
接下來是一聲氣憤的大罵:“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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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先生,有一通怪異的電話,我不曉得該不該接過來?”精明的女秘書難得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杰森體諒地點點頭,擱下公文道:“沒關系,接進來!
“是!迸貢玑屩刎摰剡B忙回到座位,把電話轉給老板。
杰森按下通話鈕,把話筒接了起來,他低沉地回道:“喂!請問哪位?”
“是我!
他愣了半晌,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聲音,他隨即問:“凱文嗎?”
“就是我。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爽朗的笑聲,讓杰森百感交集,他跟自己的兄弟有多久沒聯絡了?五年多吧。
凱文離去前,曾到他的書房閑聊一晚,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他隱約知道,凱文有些怪罪甚至是埋怨他。
是他逃避兄弟真誠的眼,而選擇把真正的感覺隱藏在心中。
“嘿!這么久沒聯絡,你都忘了怎么說話啦!”
他還是那么開朗不羈。杰森欣慰地微笑:“你現在在哪里?”
“在你跟爺爺找不到的地方!
“什么時候回來?”他轉回正事。
凱文苦笑:“這次是因為你想找我,還是爺爺命令你找我?”
“重要嗎?”
“當然,對我來說有很大的關系!
杰森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出口:“你知道方勝男在我這里嗎?”
凱文口氣散漫:“當然知道,我跟我的妻子心意相通,我們有心電感應,我還知道她在那過得很自在,如魚得水!闭f完他哈哈大笑。
他說的當然是反話,他還記得最后一次跟勝男講電話時,她那咬牙切齒的怒罵。
“回來吧,怎么說她也是你妻子,你總不希望她住在這兒不快樂!
“怎么?她告訴你她不快樂啊?不然你怎么知道她不快樂?”他隨口問,“難道你們之間也已經進展到心意相通的地步?”
杰森心一驚,以低吼聲來掩飾他的心虛:“你不要胡說,我們……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反正你快回來,不然事情會演變得無法收拾!
哈!冷靜的大哥才被他這么挑撥一下,就沉不住氣地泄了底,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凱文笑得開心,在心中喊道:勝男啊勝男,你竟然讓我們家老大驚慌失措,真有你的。
“難道你不擔心她?”
我比較擔心你。不過他不敢說出口,怕臉皮薄的大哥老羞成怒。他找借口搪塞:“我把事情辦完就會回去!
“什么時候?你到底在做什么?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妻子!
凱文為他大哥迫切的語氣感到好笑,他忍不住揶揄道:“大哥,你怕什么?勝男又不會吃了你,讓她多待幾天,陪陪你不是很好?”
“你胡說什么?我……我不需要她陪!”他近乎失控地呼喊,整個人激動地站起來。
雖然看不到大哥的樣子,不過也猜想得出他的表情。凱文連忙安撫地道:“我的意思是要你多認識她的本性,以后好在爺爺面前美言幾句!
杰森清清喉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告訴我你在忙什么事情?有哪件事會比自己的妻子重要?”
凱文啼笑皆非:“我的愛人比我的妻子重要!
“你說什么?!”聞言,杰森好不容易尋回的平靜再度崩解。
“我的意思是,雖然我也很愛勝男,不過是另一種性質的愛,我現在跟我今生的摯愛在度假!眲P文掏掏被大吼聲震疼的耳朵,據實以告,不過他還是很壞心地賣關子,讓他大哥干著急。
杰森震驚地叫道:“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勝男?她是你的妻子,她替你被鎖在宅邸里,你不但不聞不問,還跟情人去快活,你怎么會變這樣?你怎么對得起勝男?”
“唉!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愛。”他故意混淆事情的真實性。
“那你為何要跟她結婚?白白糟蹋她的青春,你真該死!”杰森義憤填膺地痛斥親弟弟。
凱文皮皮地道:“這是我跟她的事,大哥,你未免太激動了!
“你!”他壓住怒火,“你怎么說得出這種話?你還是男人嗎?不管怎么樣,我要你馬上回來!”
喲!擺起哥哥的架子來啦,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啊!
“你要我回去跟她攤牌談離婚是不是?反正我也正有此意!
“不準你這么對她!”
“大哥,長痛不如短痛,你還是別插手,讓她獨自承受‘婚變’的痛苦吧。”他越說越離譜,表現得像個負心漢。
“你馬上給我回來!”他下最后通牒,“否則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把你挖出來!”
“以前就沒見你擔心過我!眲P文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埋怨。
“你說什么?”他又擺出哥哥的威嚴。
他馬上惶恐得像個小仆人:“是、是,幾天后就回來了。”
“快,我等你!”杰森交代完后,才憂心忡忡地掛上電話,然而心里卻擔心著方勝男。
一旦她知道她丈夫要跟她離婚,她會有什么反應?那張愛笑的臉會變得暗淡無光嗎?
想到此,他加快手上的工作,一做完就提早下班回家,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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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杰森回到家,準備到方勝男的房間時,遠遠地就見到安德魯帶著兩名仆人,氣憤地從她的房門口走出來,表情好似受到極大的侮辱,微禿的前額漲成紫紅色。
為免爺爺多心,他藏在角落,等他們離開。
該不會是爺爺對勝男有什么舉動吧?
他匆忙地走到她門前,支開兩個守衛,擔心地推門而入。
一進門他卻發現她不停地哈哈大笑,手中折著一張紙,然后把它塞到口袋里。
方勝男一見到新客人出現,馬上沉下臉,換上一副晚娘臉孔,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怎么敢見我啦?我還以為你要躲我一輩子呢!”她冷哼一聲,說起話來夾槍帶棍,“我當自己是豺狼虎豹,所以嚇跑你了,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來啊?”
瞧她容光煥發,依舊動人美艷,杰森不禁低頭扯動嘴角,松了口氣。
他的擔心是多余的,以她伶牙俐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話方式,是不可能在談話中落敗,她會先和顏悅色地降低對方的警戒,才丟—下一顆炸彈,讓人粉身碎骨。
這次她氣得不輕,看來不給她吐吐怨氣,她是不會原諒他。
“人家孟母三遷,我是牢房三遷,還有人守衛,真是好大的氣派。”她嘲諷地說。
“你又對我爺爺做了什么?他走出門時幾乎把地踏裂!
她玩弄自己的手指愛理不理地道:“不會自己去問,我跟你很熟啊?”她懷疑他們祖孫倆是聯合來惹她生氣。
當初他自私地把“意外”全推到她身上,指責她,還派人嚴加守衛,不管怎么說,她都有資格給他氣受。
杰森摸摸鼻子,悶聲不響地杵在床邊,任她嘲諷。
方勝男訓了一會兒,發現他的反常,抬高下巴,不解地問:“干什么不說話?一點都不像你!彼麘撌且桓辈毁澩纳袂椋駝t也應該被她逼得窘困,一副啞口無言的表情才是。
一點反應都沒有,罵起來都不痛快。
杰森沉吟了半晌,猶豫地道:“剛剛……剛剛凱文有打電話給我!
“他說些什么?有沒有要回來啊?什么時候?明天嗎?”她欣喜若狂地抓住他的臂膀搖晃,臉上充滿期待。
望著她臉上少見的光輝,他心底浮起一股酸澀味,到嘴邊的話直想就此咽下,或許他不該提起,因為他不想見到她因為凱文即將歸來而喜悅,然而又很不忍心提醒她,凱文有別的女人。
其實他誤解了方勝男的表情,她之所以雀躍,完全是因為只要那個殺千刀的損友一來,她就要給他一頓“粗飽”,謝謝他送給她的爛攤子。
“你愛凱文嗎?”他語氣艱澀地問。
被他猛然一問,她當場傻愣住。從來沒有人問她這個問題,因為熟一點的朋友都曉得,凱文的真命天子是云平,她算哪根蔥,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擋箭牌。
不過杰森到底是凱文的親人,而且顯然還不知道弟弟的性向,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總要通知凱文,得到他的同意才能公布,否則她這樣冒冒失失地吐實,后果是不可預料的,她不想承擔這個風險。
好吧,便宜那渾小子,本小姐再幫他一次吧。
她把手伸到背后,食指跟中指打叉叉,很無奈地道:“是啊,我愛他。”
“那你為什么當時要對我做那種事?”這女人存心勾引他嗎?
“哪種事?”她隨即想起晚宴上的法國式深吻,于是困難地解釋,“你……你以為我想啊,我是生氣啊!”
“生氣?”他更加不懂了。
“對啊,氣你無緣無故責備我,罵得我好像是什么浪蕩女,虧我好心想幫你們舉行的無聊宴會增加熱鬧的氣氛。我什么都沒做,你就氣成那樣,你前妻囂張惡霸地羞辱、威脅你,你竟然無動于衷,任她奚落,你說公不公平?”
他語氣淡然地回道:“她對我不重要,在我心中什么都不是,何必為她動肝火?”
“哼!”她不滿意地撇開臉。
咦?不對,他的話經過推敲后,不就是她很重要,在他心中她是什么,所以才會對她生氣,指她穿著暴露,行為開放?
方勝男訝異地回視他,發現他的臉有些微的紅赧,碰觸到這么隱私曖昧的話題,她也不禁臉紅了,不過嘴巴還不饒人地啐道:“你……你臉紅什么?我才該臉紅,我……我不過覺得你太遜,才想幫你討回公道!
“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凱文要回來了,既然你還愛他,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不要因這插曲節外生枝!彼菹滦膩,決定要讓這意外云淡風輕地過去,塵封已久的心湖,就讓它繼續干涸吧。
聽他迅速地撇清,她差點叫出來,心里頭很不好受。
不能說她心里沒有一點期待,雖然事情來得突然,但是她已準備勇敢迎接他帶給她的感受,讓他們之間順其自然發展,誰知他竟然先打退堂鼓,讓她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
“你要多收斂一下行為,對凱文好一點!彼讨酀ㄗh道。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話從齒縫中進出:“謝謝大哥,我會的!”
哼!敢捉弄她,還不知鹿死誰手呢!他要退縮,她偏要使出渾身解數追著他跑,讓他無處可逃,跪地求饒。
他要她收斂,她偏要唱反調勾引他!
明明是盛夏,一股沒來由的冷意卻從杰森的背脊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