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敞的大廳內(nèi),難得一見的人滿為患,卻沒有人聲鼎沸的熱鬧喧囂,只有靜悄悄的肅穆緊繃。
一個個面無表情的官兵像門柱一樣,封出每一個出入要道。
李寧宣處變不驚,優(yōu)雅從容的上前,對在眾人簇擁進入的宮爺抱拳一揖,“大人,突然造訪白莊,不知有何指教?”
“有人密報,你們白莊窩藏江洋大盜。”捻著八字胡的福泰男子正是白河鎮(zhèn)的知府周易民。
“這怎么可能?知府大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們白莊向來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絕不可能和江洋大盜牽扯上關(guān)系。”尖銳的利眸掃向躲在周易民身后的張大富,不用大腦想也知道這密告者是哪個敗類。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要徹底搜查一遍!敝芤酌癯犊禳c點頭,捕快立刻指揮小兵。
“對不起,借過一下,可以讓我進去嗎?”一個爾雅斯文的男子,勉強擠入屋內(nèi)。
“是柳大人,讓他進來吧!绷褪橇鴷,隸屬翰林院一個史官,主要工作是負責史書編撰和校正,并無參與政治實權(quán)。
“這里怎么有那么多士兵?”柳原擠過人墻,訝異的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大場面,“小宣,我在貞節(jié)牌坊那邊等你去書院卻沒看到你,還以為你發(fā)生什么意外。這是怎么一回事?”
“柳書呆,你來得正好!崩顚幮ぴ谒磉!斑@大人聽信訛言說我們窩藏人犯,執(zhí)意要搜我們白莊!
“柳大人,這事還是請你不要插手。”周易民嚴肅的道,“在下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來人,搜!”
李寧宣再度擋住他們這些無理的家伙,冷靜的道:“且慢,大人,再怎么說我們白莊也曾經(jīng)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在白莊主人相繼去世后,就剩我和桂姊還有小明三人,人口再簡單不過,怎么可能窩藏罪犯,要是跟犯人有來往怎么可能現(xiàn)在才爆發(fā)?請你們先詳加調(diào)查這是否是有人惡意中傷。”言外有意的瞟向畏頭縮腦躲在周易民背后的張大富。
“我明明看到一個長得虎背熊腰的惡徒出現(xiàn)在你們白莊,還被他打成重傷,我的手差點斷掉。”顫巍巍的張大富見那么多官兵站在他這邊,惡膽橫生的站出來,伸出包裹成肉棕的手!澳銈兦疲@事我跟我的家丁都可以作證,要不然你把那家伙交出來,我們來對質(zhì)!
“張爺聽說可是屬實?”周易民撫了撫八字胡。
“小宣,沒關(guān)系,你說,我會幫你!绷呐睦顚幮募。
“張大富你還有臉說,你怎么沒招認你意圖輕薄我桂姊?”這家伙睜眼說瞎話,夸大其辭,早知道就該打斷他的手,賞他一筷太便宜了。
張大富心虛得粗聲粗氣,“拜托,我怎么可能那么沒眼光看上那又蠢又丑的賤婢,我娶的十三妾都比她漂亮好幾倍……”“卡!”不知從哪飛來一顆碗大的石頭塞進他大嘴巴,他眼瞪大如牛鈴,痛苦得支支吾吾。
“誰?”捕快提高警戒,環(huán)顧四周,卻沒看到人影!氨Wo大人!
平靜清冷的嗓音自屋外飄進屋內(nèi),釋放一股無形的威嚴沁入每個人心膽,“我不曉得在你們眼中的我長得像江洋大盜?”
大伙全神貫注,神經(jīng)緊張,“何方鼠輩還不快快現(xiàn)身!”
衛(wèi)尚云遠在三丈開外就聽見他們的對話,卻不急著現(xiàn)身,跟著白桂不疾不徐的走入屋內(nèi)。
而小明一進大廳就閃到李寧宣身邊,壓低嗓音,“小阿姨,你確定叫這家伙回來有用?”
“放心,你看著好了!崩顚幮吐暤,趕緊拉著他到一旁,嘴角勾起篤定的弧度。
“就是他!睆埓蟾簧磉叺膰D羅伸出顫抖的手指著衛(wèi)尚云大叫。
聞言,所有的官兵不敢大意的掏出刀劍,嚴陣以待的將剛進門的衛(wèi)尚云和白桂團團包圍。
柳原見到他,微愕了下,“你是……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本o鎖著眉的深思了下,猛然撫掌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讓惡徒聞風喪膽的鐵血神捕衛(wèi)大人,我曾經(jīng)見過你追緝盜匪,不過,在下只是沒沒無聞的文官,你可能沒有印象!
“鐵血神捕?”所有的官兵面面相覷。
鐵血神捕赫赫有名,行事光明磊落,無畏強權(quán)惡霸,偵破無數(shù)無頭冤案,是他們心中的神祗,會是這個粗獷高大,看起來像鐘馗的家伙?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叫你江洋大盜,一下又叫你鐵血神捕?”白桂困惑的望著面無表情的衛(wèi)尚云。鐵血神捕之名名滿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見過他的人不多。
“你在一旁看著就好,不會有事的!毙l(wèi)尚云安撫的握了下她的小手后踏前一步,怕她受到驚嚇的將她護衛(wèi)在身后。
“他是假冒的!哪有捕頭長得一臉兇神惡煞?”張大富在奴仆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拔出嘴里的石塊,他沙啞的道。
“周知府,你可識得我!痹诰⿴熃艿胤降呐晒,即使官職多么卑微,每年都會把握一年新春賀喜入京面圣的僅有機會,一方面距離近,一方面給皇上留下深刻印象以便升遷。
他則是每次被皇上下旨強迫叫進宮。美其名是保護皇上安危,實際上是皇上閑得發(fā)慌找他抬杠,以戲弄他為樂。
因此,白河鎮(zhèn)的縣官他當然不陌生。
“啊……下官叩見衛(wèi)大人,不知衛(wèi)大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敝芤酌窭浜挂幻,撲通的跪倒在地。
“什么?”張大富下巴快掉到地上,心涼了半截。
“放肆,見到衛(wèi)大人你還不快跪下!敝芤酌駪C怒的喝斥一旁的張大富,“衛(wèi)大人可是朝廷命官,皇上身邊的紅人,御賜殿前義虎大將軍!本尤话谚F血神捕當江洋大盜,要是他追究起來,這頂烏紗帽就不保了。
一旁的小明低問:“小阿姨,這個官很大嗎?”
李寧宣輕描淡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與當朝宰相并列!庇杏n龍泉寶劍,可先斬后奏。
唐代官制太復雜,光宰相就好幾百人,而殿前大將軍就只有一個,其職位與代天巡狩的巡按大人一樣,不過一個在朝,一個在野。
“那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小明轉(zhuǎn)頭,望著場中威風凜凜的衛(wèi)尚云和小鳥依人的娘,心扉流動一股沸騰的熱血。
“你們起來說話!毙l(wèi)尚云冷睨著在場的人。
“謝大人!敝芤酌窆Ь吹钠鹕。
他不慍不火的道:“本官像是汪洋大盜嗎?”
“大人,這這……純屬誤會一場!敝芤酌襁B忙抹了抹額頭冷汗,斥責的視線掃向一旁變成石像的張大富。
“那你帶這些弟兄包圍白莊是為了什么?”衛(wèi)尚云淡淡一掃,官兵都收起了刀劍,崇拜敬佩的望著他。
“你們通通退下,全給我退到屋外去!敝芤酌褚贿汉龋此械墓俦缤顺卑阆У脽o影無蹤。
“柳原見過衛(wèi)大人,能一睹鐵血神捕之風采,真是三生有幸!绷刮挠卸Y的上前一揖。
“你客氣了,我也從桂兒口中聽過不少你的事跡!被顣,跟李寧宣相識數(shù)載,全鎮(zhèn)都知道她是女兒身,唯獨泖書呆不識裙釵。
周易民趕緊打岔,必恭必敬的道:“衛(wèi)大人失蹤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京城,皇上心急如焚,通令有任何人若能提供衛(wèi)大人的消息者可加官晉爵二級,賞銀千兩,想不到衛(wèi)大人居然會出現(xiàn)在白河鎮(zhèn),能看到衛(wèi)大人平安無事,這真是我們白河鎮(zhèn)之福,百姓之幸!泵獾霉儽蝗藬r截去。
“嗯,就煩勞周大人了。”這些官場奉承的話,他早聽到膩了。
看來他的確失蹤太久,連皇上都驚動了,不過最主要原因大概是皇上日子無聊,少了捉弄人的樂趣。
而今他行蹤曝光,肯定永無寧日,京城很快便會收到消息,就是不知道哪批人馬先到。
“謝大人不怪之恩!敝芤酌裣采厦忌遥换厝ヱR上飛鴿傳書通報,他就可以加爵進官二級。
在白莊這些日子平靜得像世外桃源,回歸到現(xiàn)實,他也回復宮職,就再沒有自由,也沒有私人的時間,更別提來找她了。
“大人,是小的有眼無珠,小的罪該萬死,不知大人駕臨,還望大人恕罪!蹦樕l(fā)白,渾身發(fā)抖的張大富“撲通!”匍匐在地上。
這會兒才曉得自己踢到了鐵板。怎么也沒想到其貌不揚,高大壯碩活像巨人的衛(wèi)尚云居然是鐵血神捕。
“周大人,臨走之前請把這位張老爺也帶走,該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吧!”衛(wèi)尚云淡淡瞟一眼地上顫抖的張大富。膽敢打主意在他女人身上,老虎頭上拍蒼蠅——不想活了。
“來人,把張大富伙同其他共犯全押下去,聽候?qū)徟!”周易民喝令下去,兩名捕快進屋把張大富一干人拖了出去。
“大人饒命。”張大富發(fā)顫的吶喊,被人拖了出去。
“卑職告退!敝芤酌褚灰就顺霭浊f。
不一會兒,官府來人如鳥獸散去,白莊又恢復昔日的寧靜安詳,只不過——
衛(wèi)尚云轉(zhuǎn)身面對一臉錯愕的白桂,四目相接,一時間陷入僵局。
“呃……桂姊,我跟柳原還有正事要去辦,先離開了!弊R時務(wù)的李寧宣勾著遲鈍的大燭光柳書呆的手臂,不著痕跡的敲了下小燭光的頭。
“娘,我該去準備午膳,你跟衛(wèi)……大人好好聊聊!毙∶鞅е^,橫了眼多事的小阿姨,他沒那么不識相。
閑雜人都走光,就剩下衛(wèi)尚云和白桂無言相對。
最后不知誰打破沉默,一聲“咕嚕咕!辈迦胨麄儌z中央。
“我好餓,你要不要留下來吃飯?”白桂消化了他原來不是江洋大盜而是厲害的鐵血神捕的事實,看不出一個連斧頭都不會拿,提水也會滑倒的他,竟是韜光內(nèi)蘊的武林高手,她心中百味雜陳。
一方面竊喜被這樣卓然出眾的他喜歡,一方面又有點不安,他那么有名怎么可能屈就于白莊?
在家喻戶曉的傳言中,鐵血神捕被皇上冊封為天下第一神捕,在一次官員謀反中,曾經(jīng)臨危救了皇上一命,又被冊封為殿前義虎大將軍。
為人正直清廉,耿介超俗,不驕不矜,功成不居,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真正為國家為社稷在做事的人,不像那些在官場上嘩眾取寵,沽名釣譽之輩只會做假象給皇上看。
衛(wèi)尚云瞬也不瞬的注視她,低問:“你不生氣?”他以為她會因為他沒告知真實身分而動火。
“生氣?為什么?這沒什么好生氣,我還很高興能夠認識傳言中威名顯赫的鐵血神捕!卑坠鹪频L輕的說。
“你在生氣!毙l(wèi)尚云中肯的道。
“我、沒、有、生、氣!焙冒!她承認是有那么一點。照理說對喜歡的人不應該有所隱瞞。
“你還說沒生氣,你眼睛都噴火了!
“是不是我要真的抓狂給你看,你才滿意?”白桂咬牙切齒,這臭男人能不能學得笨一點!
“我喜歡你抓狂,這樣我才感覺得到你的在乎!毙l(wèi)尚云深邃子眸漾著似水柔情,兩頰薄削的嘴角慢慢上彎。
面對天崩地裂,火山爆發(fā)都沒此刻震驚!“你笑了?!”受到震撼的白桂目瞪口呆,下巴快掉到地上。
衛(wèi)尚云笑容僵在臉上,他已經(jīng)忘了多久沒笑過了,好像那是童年的記憶,遙遠得不復記憶。
白桂好不容易找回自己舌頭,“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笑比較好!
這句話他也曾聽人說過,他笑比哭還恐怖,就像閻王笑那樣,會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fā)毛。
衛(wèi)尚云面色黯沉下來。他的笑真的那么可怕嗎?他不希望嚇到她呀!
“你只能在我面前笑!卑坠鹧a上一句。
他心跳七上八下。她這意思是……
“因為你的笑還真的是不能看,也只有我這種心臟強壯的人才不會被嚇到!彼{(diào)皮的吐了吐舌,眼底溜過一抹促狹。
“好啊,你是故意的!毙l(wèi)尚云放松繃緊的心,好笑又好氣。
“我說的是實話咩。”
“看我一指神功。”他威脅的逼近。
她機靈的退后,“嘿嘿,你別亂來,哈哈……”
“看你還想跑哪?”長腿一跨,大手一撈,輕而易舉的逮住她。
“不要呀,很癢!
白桂甫轉(zhuǎn)身奔跑,纖腰就被他長手自背后箝制住,旋即欺上的是他惡劣的五爪功在她肋下危害。
她只有不停的扭動身子,又笑又尖叫,不知覺兩人親密的貼近,直到他的大掌不經(jīng)意的碰觸了她胸前柔軟傲人的圓挺。
霎時,時間靜止了,誰也沒有開口,四目接觸,只聽得到彼此的心跳,曖昧的氣氛流動在他們之間,慢慢的……一點點的……
誰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他炯亮熾熱的黑眸釋放危險的光芒,像是要吞噬她,灼熱的呼吸撲上她臉,她心狂野的猛跳。
她的身子被強而有力的鐵臂箍緊,兩腿虛軟得無法移動,奇異的火焰在她體內(nèi)點燃蔓延到四肢百骸,全身著了火,她感覺兩頰發(fā)燙,一種期待和害怕的戰(zhàn)栗讓她不自主的閉上雙眼。
敏銳的感受嘴唇上他的溫柔舔舐,挑情的吸吮她溫潤的唇瓣,像是饑渴的人久旱逢甘霖,他的舌尖逗弄她羞怯的小舌……
然后如門外大家期待的無聲勝有聲.氤氳著情欲的低喘滿溢出屋外,令屋外偷聽的人都不禁臉紅心跳。
“這不太好吧,非禮勿視!
“你不想看就讓開……哇,太勁爆,那是我保守單純的桂姊嗎?她居然主動抱住他!
“小阿姨,不要擠啦,你擋到我的視線……”
毫無預警的門扉被拉開,“砰”地一聲三人疊羅漢的撞進門檻,最下方是可憐的柳原,最上頭的居然是小明。
“看夠了沒?”衛(wèi)尚云咬著牙,臉上肌肉繃緊。
而白桂則是躲在高大的他身后,整張俏臉由脖子紅透耳梢,窘得巴不得挖地洞將自己埋起來。怎么也想不到會被小宣和小明撞見?這下要說她跟他之間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算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
完了,她沒臉見人了。
“有事?”嚴峻冷硬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巨大高壯的身影如天神矗立門口,不茍言笑的睥睨著偷窺三人組。
小明很快的若無其事站起!拔沂莵硗ㄖ_飯了!闭f完,一溜煙跑掉。
第二位是李寧宣,吞咽了下口水,陪笑,“我……我們忘了拿東西,你們繼續(xù)。”揪著被壓在地上呻吟的柳原蹺頭。
在衛(wèi)尚云打開門的同時,白桂躡手躡足移動到另一邊拱門,在他處理完那一頭,他倏地轉(zhuǎn)身,她心漏跳一拍。
她干笑,“我想到我的雞鴨豬還沒喂,我先去忙了……”落荒而逃。
留下衛(wèi)尚云好笑又好氣,下意識的撫摸自己方正陽剛的臉龐。不禁捫心自問,他的長相真的有那么駭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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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神捕出現(xiàn)在白河鎮(zhèn)這事,經(jīng)過好事者的口耳相傳,所有的人都為目睹傳奇人物而不辭千里而來。
昔日門可羅雀的白莊恢復舊時風光,門前更是車水馬龍,游客穿梭,人人爭睹鐵血神捕風采,登門造訪的官員絡(luò)繹不絕,連攤販也來湊熱鬧,一時之間白莊前變成熱鬧的市集。
要不是衛(wèi)尚云下令不許任何人踏進白莊門檻,違者以侵入私宅關(guān)入大牢,否則白莊門檻早被踏平了。
“這樣教我怎么敢出門上街?”小明怎么也沒想到衛(wèi)尚云這位未來的爹知名度那么大,吃力的搬著剛清點的物品疊放好。
“換個好的角度想,以后要買什么東西不必大老遠跑到鎮(zhèn)上,直接走出門口就有人雙手奉送!崩顚幮量嗟谋P點著這些日子以來,前來拜見的官員送的可從大廳堆到后院去的禮物。
可惜這些都是只能看不能碰,準備要退貨。
“東西清點完沒?”衛(wèi)尚云踏進門檻。
“快完了!崩顚幮托∶靼г沟南嘁曇谎,他們點到兩手發(fā)軟。
“等會知府大人會派人馬來清運,你把帳冊交給他們逐一退還!辈皇召V、不收禮是他的原則。
誰教他們趁他不在胡亂收取人家送來的禮品,無功不受祿,官場上卑辭厚禮多有私心和目的,連這一點道理都不懂!
“你們還沒點完呀?”跟在衛(wèi)尚云身后的白桂,同情的看著累癱在地上的兩人。“需要我?guī)兔??br />
“別理他們,這是他們自找的!
“桂姊!彼`寫得手好酸。
“娘!彼妩c得眼花撩亂。
白桂同情的望著兩人,不覺莞爾,驀地靈機一動,“尚云,我看這樣吧,這些東西一一送返舟車勞頓也麻煩,不如把這些東西拿來拍賣,請街坊鄰居大家共襄盛舉,然后再將賣掉的所得來救濟貧苦,造福黃河水患的災民,一來省了退貨的麻煩,二來也顧全那些大老遠送禮來的官員面子!
“這主意不錯。”李寧宣眼睛一亮。
“娘,難得你想出這么好的點子。”看來娘自從戀愛后,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fā),連智慧也長了,他可以放心將娘交給衛(wèi)尚云了。
“沒什么啦!彪y得被兒子夸贊,白桂粉頰微泛紅暈,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是憶起去年我們?nèi)ベu豬仔時,看到市集上的古董商拍賣古董玉器,大伙爭相競標的情形,而想到的辦法!
衛(wèi)尚云挑眉,“你們鎮(zhèn)上常會有古董商來兜售東西?”
“嗯,白河鎮(zhèn)也算是南北水運的交通要道,又離京城近,交通便捷,每年的五月都會舉辦古玩珠寶字畫的展覽,吸引南北商人來此聚集,這是白河鎮(zhèn)每年一大盛事。”白桂上前幫忙整理。
衛(wèi)尚云闃黑的邃眸掠過一抹若有所思的深沉。
“今年展覽會又快開始,到時又熱鬧了!崩顚幮Φ脮崦粒允种廨p推了下白桂,“桂姊,要不要順便采買一下你的嫁妝?”
兩朵紅云飄上兩頰,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你想到哪里去,我說過我是絕不會離開白莊的,要不然我干么找相公?”等話一出口,她才猛然意識到身分敏感的衛(wèi)尚云就在身旁。
她悄悄的用眼尾余光瞟他,刀鑿斧刻的臉廓浮現(xiàn)漠然冷淡的線條,沉默不語的讓她惴惴不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出去一下!被舻匦l(wèi)尚云拋下話,轉(zhuǎn)身離去。
“他怎么了?”見他突然離去,白桂頓覺胸口挖了個洞,悵然落失。
李寧宣拍了拍額,“你知不知道你剛說了什么?”
“我說錯什么嗎?”
“你說不離開白莊,那么你有沒有想過衛(wèi)大人他怎么辦,你總不能真要他入贅到白莊吧?”堂堂鐵血神捕入贅至女方家,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成了笑話,教他男人尊嚴往哪擺?
白桂小臉黯淡下來。她都忘了身為皇帝身邊愛將的他,擁有鴻鵠之志和錦繡前程,怎么可能為她留下?
小明走到白桂身邊,執(zhí)起她的手,“娘,你為白莊犧牲得已經(jīng)夠多了,我希望娘有個好歸宿!笨丛谘劾铮懜蟹胃。
如果沒有她這個娘把他當自己小孩照顧,噓寒問暖,他根本無法存活至今,至于那個生他的親娘已經(jīng)不復記憶,總不能期望一個嬰兒對一個生下他就丟棄他不管的母親有多深的印象?一年能見上一面是奢望。
白桂怔忡。
李寧宣拍拍她,“桂姊,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不過,你年紀老大不小了,也應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打算,我們都希望你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衛(wèi)公子這個家伙雖然塊頭很大,還算有腦,一副兇神惡煞看起來不好惹,但不可否認地他真的對你很溫柔體貼,情深義重,最重要的一點,他的吻滋味很不錯吧?”補上一句。
“小宣!薄稗Z!”熱浪沖上腦門,腦海浮現(xiàn)和他之間臉紅心跳的熱吻,還被他們看光了……
“娘,白莊永遠是你的家!毙∶魑掌鸢坠鸬氖帧
“小明。”她熱淚盈眶,一古腦兒的抱住他。
他頭顱剛好夾在豐滿圓潤的胸脯間,瞬間臉充血,窘迫的扭動身子,“咳咳……娘,快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啦!
“噢,抱歉、抱歉!卑坠鸩缓靡馑嫉乃墒郑冻鲂牢康男,“小明你真的長大了!比嗔巳嗨念^,不期然的視線下移,驚叫,“小明,你的臉好紅……啊!你怎么流鼻血了,快去躺好!”
“哈哈哈……”一旁的李寧宣則是抱著肚子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