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四個人同坐一桌吃飯,唯一的外來客卻以主人自居。
“多吃一點,你太瘦了!毙l(wèi)尚云夾塊肥肉到白桂碗里,對另外兩個大燭光視若無睹。
“噢。”白桂照單全收,就是沒勇氣抬頭。可是她平常都吃三大碗。
好惡!一旁的李寧宣和小明忍不住要翻白眼,做個想吐的表情。
忽然大廳前傳來鬧烘烘的叫囂,白桂才稍稍抬起頭。
“又來了,這些家伙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崩顚幮刂氐姆畔驴辏鹕,“我去打發(fā)!
“小宣,我來,不能老是讓你去面對那些惡霸,他們要找的人是我!卑坠鹈Σ坏恼酒。
“娘,我也去,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毙∶饕哺酒。
只有衛(wèi)尚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按兵不動的旁觀。
他們?nèi)诉在僵持不下,廚房的窄門闖入了三個不速之客,為首是個腦滿腸肥,穿金戴銀像七月拜拜的大豬公的中年男子,后頭跟著獐頭鼠目的嘍羅,這三人一看就非善類。
“張大富,你來干么?我們這里不歡迎你!崩顚幮p手擦腰。給他教訓(xùn)看來還是不夠!
胖豬笑呵呵的不請自入,“你們原來躲在這吃飯?難怪前廳都不見半個人影,要是遭小偷了怎么辦?不過也還好,你們這么大的房子空蕩蕩的,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要是賣掉還有點價值!
衛(wèi)尚云沉肅著臉,安之若素的吃飯,豎起的耳朵沒錯過他們的對話。
“我們不會賣掉白莊,無論你來幾次都一樣!卑坠饑(yán)肅的道。
“何苦呢?就你們?nèi)齻婦孺守著這么個破爛的屋子和田產(chǎn)不覺得辛苦嗎?”張大富視線一轉(zhuǎn),露出嫌惡的表情掩鼻,“這里這么骯臟,你們怎么吃得下?還有你們這是什么菜?好像狗吃的!
“當(dāng)狗也好過長得比豬還不如的人。”小明嗤之以鼻的冷笑。這死胖豬敢嫌棄他做的菜,真是七月半鴨子不想活了,要不是礙于娘在場,他早就把竹筷扔過去給他封口。
“你這沒爹沒娘的小鬼,難怪沒有教養(yǎng)!扁^鼠目的嘍羅探出頭,冷嘲熱諷的話剛好戳痛了小明的心事,卻引起衛(wèi)尚云的注意。
“你……”小明氣得漲紅了臉。
“小明。”白桂示意他退后,來到張大富面前,態(tài)度不卑不亢,“張老爺,請注意你們的態(tài)度,我們家的畜生都比你們家的人有禮貌!
“你這臭丫頭……”嘍羅叫囂。他們豈不是比畜生不如!
張大富揚起手制止他們,擺出虛偽的笑,“什么老爺,太見外了,你可以叫我大富!
“你沒忘記三年前,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家老爺?shù)氖掳桑俊眹D羅插嘴。
“我不記得曾答應(yīng)過你們什么事!卑坠鸷鋈桓杏X頸后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腳底爬升。
“你說過你要替你大哥大嫂守喪三年所以無法嫁入我張家,而今三年已過,我是特地來迎接小娘子的!
張大富色迷迷的眉開眼笑,不知怎么覺得她越看越標(biāo)致。猥瑣的瞅著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淫手,粗肥如疽的手指就要碰到她臉的眨眼間——
“啊,我的手,我的手?jǐn)嗔。”他突然發(fā)出殺豬的哀嚎,痛苦的往后栽倒在地,一根箸筆直的插進(jìn)他掌心。
沒有人看見那根筷子怎么會在他掌心,只有李寧宣注意到衛(wèi)尚云手中的筷子少了一根,根本沒看清他怎么出手的。
“沒斷!毙l(wèi)尚云沉穩(wěn)的起身走到張大富面前,快如閃電的一抽,再次凄厲的尖叫幾乎掀翻屋頂。
“你……”痛不欲生的張大富在嘍羅攙扶下才不至于跌得難堪,他瞪著這陌生男子!澳闶钦l?”
他沒理會張大富,拿著沾了血的筷子走過白桂身邊,低沉平靜的道:“我的筷子臟掉了!
投給她意味深沉的一眼?礃幼铀泻芏嗍滦枰忉。不過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問個清楚。
“噢,我去拿新的給你。”白桂心卜通的漏跳一拍,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虛得不敢看他,她什么也沒做呀。
“哇,看不出你還滿行的嘛!”李寧宣驚嘆,雙目閃爍著崇拜。他展露這一手功夫讓人驚艷。
沒理會她,衛(wèi)尚云把筷子扔到正在煮開水的灶爐里燒成灰燼,旋即回到位子上,而白桂很快的把筷子送到他手里。
“坐!睕]有高低起伏的音調(diào)。
“好。”不知怎么地白桂就是覺得他好像很生氣,她還是聽他的好了。
“吃!痹俣葘⑺耐攵殉勺健
“老爺,你的手一直在流血,要不要先把手先包扎起來?”其中一名嘍羅趕緊遞上手絹。
“你們是豬呀,看到我受傷,不會趕快幫我包扎!睆埓蟾蝗讨礆夂穑菄D羅趕緊替他包扎手,另一旁觀的嘍羅被點名,“還有你,你還愣在那干么,上呀!”
兩名嘍羅面面相覷,都沒有膽上前。光這一手深厚的暗筷傷人,就知道彼此的實力差距,他們還不想送死。
“哎呀,好惡心,腿軟了,地板借你坐不打緊,可別死在這弄臟了我們家,血流太多可會死人的!崩顚幮渚率挠樞。
“你這不男不女的家伙!”張大富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從地上跳起,絕不承認(rèn)他是被嚇到腿軟。
“看來給你吃的骨頭還不夠,我們家還有很多餿水,你想要嗎?我們可以半價供應(yīng)!彼溥涞恼f,眸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寒光。不整整這死肥豬,她李寧宣倒過來寫。
“你們這兩個廢物還不趕快給我上,你們不上,明天開始就給我滾出張家。”張大富吆喝。
“是是,老爺!眱擅麌D羅只得硬著頭皮上前,還沒踏前一步,兩根筷子電射到他們腳尖前。
“再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證你們能平安的離開!毙l(wèi)尚云慢條斯理的放下碗,緩緩起身朝張大富走去。
光他周身釋放出駭人的氣勢就令兩名嘍羅身體僵硬,大氣不敢喘一聲,更別提再前進(jìn),背脊被冷汗浸濕。
“你們怕什么?他只有一個人,你們有兩個人!毙l(wèi)尚云前進(jìn)一步,張大富便慌張得后退一步。
“想不想知道越肥的豬為何死得越早?因為它們太愛炫耀,不懂得收斂,讓人看了眼紅!毙l(wèi)尚云沒有笑意的注視畏畏縮縮的他,傷愈的他正好拿這色豬哥來開刀。
輕柔的話有如刀鋒,再加上那張兇厲似鐘馗的瞼龐,張大富害怕得“咚!”跪倒在地,“我錯了,大俠,饒命!币还沙魵鈴浡陲垙d里,一攤黃水淌在他跪的地上。
“真臭!毙∶鲹u搖頭,退避三舍。
李寧宣趕緊捏住鼻子,“真窩囊,這樣就嚇得撒尿,年紀(jì)大了就趕快回家包尿布,省得在這丟人現(xiàn)眼。”
“滾!”衛(wèi)尚云冷道。
張大富和兩名嘍羅立刻連滾帶爬的逃離現(xiàn)場,臨走還不忘拋下千古名言,“你們給我記住!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啦?”白桂狼吞虎咽的扒飯,一回頭就見張大富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桂姊,真佩服你這時候還吃得下!”小宣拍額。呆也有呆的好處。
白桂歪著頭,一頭霧水,“張大富來跟吃飯有什么關(guān)系?”刻意的回避衛(wèi)尚云的視線。他似乎不太高興,她又沒說錯?
一場鬧劇落幕,卻留下一大堆難以收拾的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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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躲他!
“白桂呢?”
衛(wèi)尚云在整棟大宅院遍尋不獲那畏罪潛逃的女人,于是去找可能知道她去向的李寧宣,一進(jìn)門便單刀直入。
“原來是未來姊夫呀,你找桂姊?”李寧宣擱下毛筆,諂媚的迎上前。“她在后山放羊!
“別靠過來!毙l(wèi)尚云冷冰冰的睨視一臉淫笑的她,不經(jīng)意的瞥見她案牘上敞開的書冊,里面記載著許多數(shù)字,他還沒看清……
她動作很快的反身把書闔上,若無其事的背靠著桌,“未來的表姊夫,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想找桂姊問明白?”笑容親切的走上前,輕佻的手指探向他寬厚結(jié)實的胸膛,“其實,你問我也是一樣的,我一定很詳細(xì)的替你解惑!边沒沾到衣角,他不著痕跡的挪后。
“不勞李姑娘費心,我自己找她問就可以了!毙l(wèi)尚云冷然以對,一刻也不多留的轉(zhuǎn)身離去。
李寧宣在他走遠(yuǎn)后笑容斂去,反身拿起案牘上那藍(lán)色書冊走到門邊,拿出桌子下的一個銅盆,她一張張的撕,怕火勢太猛引來側(cè)目,她慢慢的焚毀,裊裊的炊煙飄出窗外。
這就是小明走進(jìn)門看到的一幕!靶“⒁,你在燒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瞟著她怪異的舉動。
“沒什么,沒有用的書。”李寧宣處變不驚。
“小阿姨,這好像是帳冊……”他彎下腰撿起地上半張未燒燼飄出銅盆的紙屑,“鳳尾血珊瑚什么的,哇,值七千八百六十兩,我們白莊什么時候有那么昂貴的物品?”
“在你爹沒去世前!彼p描淡寫。
小明很清楚在爹未染病之前,白莊的確有一陣非常風(fēng)光的日子,但,光聽鳳尾血珊瑚這名字就知這種東西價值連城,他們白莊就算再怎么有錢也不可能買那些昂貴奢侈的物品。
“小阿姨!”
“別問,該告訴你的我自然會說,不能說你再怎么逼我也沒有用!崩顚幮y得一改平日嘻皮笑臉,面容嚴(yán)肅,取過他手中那半張殘紙扔入銅盆里化作灰燼。轉(zhuǎn)開話,“我教你的點穴術(shù),你演練一遍給我看!
“好!毙∶骺诶锎鸬溃钏嫉耐膊赜忻孛艿乃。
在他兩歲時,她突然出現(xiàn)在白莊,是他娘帶她來,說她是他的小阿姨,沒有人懷疑她的身分,誰敢質(zhì)疑當(dāng)家主母的話。
但,同年,他的娘就莫名其妙的染上怪病身亡,快得讓人根本查不出病因,接著是他爹……
她究竟是何來歷?為何會來到白莊?她真的是李寧宣,他娘的遠(yuǎn)房親戚,他的小阿姨嗎?還有她為何知道那么多江湖軼事,甚至還知道衛(wèi)尚云的身分……小明心中冒出無數(shù)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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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的天地,天空是亮麗的緞藍(lán),山坡是平坦的油綠,遠(yuǎn)方是一望無際青翠的梯田,這一大片田地都屬于白莊,也難怪會引人覬覦。
衛(wèi)尚云穿過山徑,來到后山。
“啊——快停下!辟康兀粋尖叫聲穿透他敏銳的耳朵。
那是白桂的叫聲!
他施展輕功朝聲音的方向奔去,才翻過一個山岔路,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矮丘上,一只壯碩的牛在追著她跑,尖銳的牛角正從她背后攻擊,他驚恐的眥目圓睜,看得心神俱裂。
“白桂!卑l(fā)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足未點地,也不換氣,他宛若大鵬展翅電射向她,就怕晚了一步。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探囊取物的大手一撈……
聽到這吼聲,白桂甫轉(zhuǎn)身,便被摟進(jìn)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整個身體騰云駕霧的飛上天,等她回神,人已在樹梢上。
“衛(wèi)公子,你怎么來啦?”好高!她心跳得好快。
“你差點嚇?biāo)牢摇!?br />
緊緊的被抱著,近得她可以清晰的聽見他狂亂的心跳聲,還有他的身體居然在顫抖。
有那么可怕嗎?
“你還好吧?”
“你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身體會不會痛?”衛(wèi)尚云深呼吸的冷靜下來,拉開彼此距離,檢查她全身上下是否有被撞擊的傷痕。
“不會呀,我只有剛剛跑步的時候不小心弄臟了衣服。嘿,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似乎被嚇壞了!
“你怎么那么笨,剛剛為什么不逃到樹上?還有那只牛是怎么回事,我看見它攻擊你!”衛(wèi)尚云驚悸未平,以憤怒的低吼來掩飾他的不安。
俯瞰樹下那只鼻翼僨張的牛,還不死心的用牛角沖撞著樹,就差那么一點點,她便可能香消玉殞。
原來如此!白桂恍然大悟的露出笑容,“你誤會了,下面那個是阿牛,它不會對我怎樣的,我們剛剛是在玩!毙姆苛鬟^暖潮。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如此在乎她,為她擔(dān)憂受怕。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那是阿牛?”衛(wèi)尚云愕然。而差點讓他心臟停止的一幕卻只是她跟牛在追逐游戲?原來那頭牛就是她嘴里念念不忘的阿牛。
白桂笑如春風(fēng)宜人,“等下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你們其實有點像!辈恢簧聿南,脾氣也很像。
說他像牛!“不,不用了!毙l(wèi)尚云苦笑不已。
得知她不會有危險,他心頭吊著的大石塊總算放下,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整個人松懈下來的靠著樹干而坐,不過雙臂還是沒離開她的腰,圈在懷中,免得他一個不留神,她又給他出錯。
他忍不住要嘮叨,“你怎么可以不顧自己安危跟牛打鬧嬉戲,就算是自己養(yǎng)的畜生也還是要小心,牛發(fā)狂起來誰也不能預(yù)料會發(fā)生什么事,萬一激怒了它們,你逃都來不及!
“阿牛是我一手養(yǎng)大,它很有靈性!辈灰粫䞍,另一只黃牛帶著兩頭小牛走過來,在樹下打轉(zhuǎn),似乎在找什么。“阿花、小牛、小黃,我在這!彼鼈儞]揮手。
“別理它們了,我有話問你。”衛(wèi)尚云不是滋味的拉住她的手!拔覇柲,小明是誰的小孩?”
“我的呀!”她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
他發(fā)出如雷的咆哮,“你還想騙我嗎?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他是你大哥大嫂的孩子,根本和你沒關(guān)系!”
他又吼她!白桂抬起不馴的下顎,無畏他張狂的怒意,振振有詞的道:“誰說沒關(guān)系?小明是我一把屎,一把鼻涕帶大的,從小他就跟在我身邊,沒有人比我跟他親。”就連他親生娘,他還曾認(rèn)錯,這不能怪他,因為大嫂打從他一出生便不曾抱過他,更別提喂奶養(yǎng)育了。
“那你應(yīng)該是他小姑,不是娘,連這輩分都搞不清。”他是不介意她是否是未婚生子,是否是清白之身,不過光想到她不曾被人擁有,身為大男人的虛榮還是冒出頭。
“我大哥臨終前把他托付給我照顧,我就等于是他的親生娘!卑坠鹁褪遣幌M屝∶饔仔⌒撵`對自己身世產(chǎn)生疑慮和陰影,才會想給小明健全的家,才會突發(fā)奇想找相公。
“那你怎么讓我誤解小明是你大哥對你,而……”好像她從未跟他說過她跟她大哥有染,她只說是大哥讓她有了小明。
“而怎樣?”這個石頭做的腦袋,非要追根究底。
“算了,此事不談!毙l(wèi)尚云轉(zhuǎn)開話,至少她還是云英未嫁的姑浪,那表示他還是有機(jī)會!皬埓蟾皇钦l?”
“他是鎮(zhèn)上首富!
“他來找你干么?”
“他想要買下白莊,不過我沒答應(yīng)。”
坐在樹梢上,白桂遠(yuǎn)眺整個白莊,大片的白云像是從白莊那屋頂飄過來,風(fēng)輕柔拂面就像母親溫柔的手,自然祥和之氣彌漫空氣中,她忍不住伸個大懶腰,深呼吸。這是她的家!
“那他說你要嫁給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三年前我大哥一過世,張大富就登門急著想要買下白莊,甚至想娶我做小,好來個人財兩得。最后是小宣隨機(jī)應(yīng)變想出來的權(quán)宜之計,要不然張大富會一直糾纏不清!边@家伙的問題真不少,升堂問案盤問犯人也沒有那么詳實。
“那你答應(yīng)了?”
“我沒有!
“那找相公呢?”
“這我不是跟你說過!卑坠鹩挠膰@了口氣?磥頉]給他滿意的答案,他是不會罷休!澳且彩菣(quán)宜之計!
衛(wèi)尚云板著晚娘臉孔,“你該不會是因為三年期限過去了,時間緊迫,就聽小宣的話,隨便找個相公來偽裝,省得麻煩!钡纫院笏欢ㄒ獙坠鸶莻動亂萬惡根源的色女隔離。
“你好聰明。”她被問得口干舌燥。
“世事難料,人心難測,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隨便找個陌生人來當(dāng)相公,萬一對方是人面獸心,居心不良來謀財害命,那怎么辦?”真想敲開她小腦袋,看裝的是豆腐渣還是稻草。
這蠢女人!人家說什么就聽什么,沒被賣掉是奇跡。
“不會啦,你想太多了,而且我們有三個人,怎么也比一個人強(qiáng),團(tuán)結(jié)力量大!卑坠馂樗饺藨n天而哭笑不得。
“你們兩個柔弱的婦道人家,和一個娃兒能起得了什么作用?”真不知道該說她單純樂天,還是太相信人性的美好?
長久的物阜民豐,人心沉醉酒池肉林中,沒有絲毫危機(jī)意識,而他處在官場公堂上看得更多,見多了納垢藏污、欺世盜名之輩,倒行逆施,營私舞弊,貪污腐化的政治早讓他對人性失去信心。
有時明明對方是貪贓枉法的官吏,卻因為沒有確實證據(jù)而無法查辦,那種無力感讓人寒心,要不是當(dāng)今圣上還稱得上是一位明君,他有時真想罷官回家教武也好過當(dāng)官,只是這當(dāng)然是奢望,圣上怎可能放他卸甲歸山林。
“相信人固然好,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了,不跟你羅唆,我想下去。”白桂掙開他,扶著樹站起,送他一句佛偈語,“菩提本無樹,煩惱由心生!弊詫⿶馈
他握住她的手。“等下,我還忘了一件事要問你!
“衛(wèi)、公、子,你還有什么事?”真煩。
“我可以吻你嗎?”使勁一帶,她跌入他懷中,還沒有機(jī)會發(fā)出聲音,嘴就被他銷魂蝕骨的挑逗之吻封印。
他狂肆的舌滑入她嘴里,需索的舔吮她口中的每一寸柔嫩,她感覺全身骨頭都酥軟了,兩腿顫抖的失去力氣,只能倚靠他身上支撐著。
這個問題……嗯,她不反對。
昏沉沉的攀著他的寬肩,白桂沉醉在纏綿的吻。他的吻其實還不錯,比阿牛還高明一點。
輕啟朱唇讓他得以長驅(qū)直入,溫?zé)岬纳嗔⒖踢M(jìn)駐她口中,她嘴里滿滿都是他濃烈的男人氣息。貼著他寬闊厚實的胸膛,有種暖烘烘的氣息流入她心窩,她想她是心動了。
他貪婪的舌潛入潛出,一次又一次,與她輕顫的丁香舌交纏,一個深沉的嘆息滿足的逸出嘴角,她嘴里甜美的玉液讓他怎么吸吮都覺得不夠。感覺到她柔軟的女性曲線與他的陽剛密合,他呼吸變得濁重,大手滑下她的腰再往下緊緊扣住,讓她感受她對他造成的影響。
唉!如果他是小人就好了。
他再度放開她,頭抵著她的額,嗓音喑啞的嘆息,“再這樣吻下去,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在這樹上要了你!
聞言,白桂羞得整張臉都著了火,恨不得此刻有地洞讓她鉆。
天哪!她剛剛居然饑渴的回吻他,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荒郊野地上,還有四只牛當(dāng)觀眾。
他凝視她緋紅霞艷的嬌靨,要深呼吸好幾次才能竭力壓抑下體內(nèi)燥熱和把她占有的貪婪欲望,他不愿自己的躁急嚇壞了她。這時他才體會他可憐的妹夫面對愛情白癡的紅姑忍受的煎熬。
他深吁了口氣,冷卻下欲火后,霍地站起,打橫的抱起她,“抱緊我,我送你下去!
白桂靦腆的點頭閉上了眼,雙臂緊摟著他厚實的肩膀,埋首在他胸膛里。只聽見耳邊呼嘯著狂風(fēng),感覺身體迅速的下降。當(dāng)她張開眼,雙腳已踏在地面,猝不及防的腿軟了下,眼看就要跟地面做親密接觸。
“小心,你要不要緊?”他風(fēng)馳電掣的大手一撈,緊擁著險些跌跤的她,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白桂心怦怦然,羞赧得不敢看他,吶吶低語,“我沒事,只是沒站穩(wěn)!痹谒麘阎,她感覺自己備受呵護(hù)。這樣體貼優(yōu)質(zhì)的男人拿來配粗魯鄉(xiāng)婦的她還真有點糟蹋。
現(xiàn)在她才有點體會小宣說他很不錯的原因,外型酷勁,雖然不會甜言蜜語,也很少看到他笑……好像還沒看過,不過他的吻很溫柔,很性感誘人,令人臉紅心跳,意亂情迷。
落地后,幾只牛立刻圍了上前擠開衛(wèi)尚云,膩在白桂身上,淌著口水的牛舌很不客氣的偷襲他專有的權(quán)利,洗著她的臉頰,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流轉(zhuǎn)在山間,一旁的他則是嫉妒得兩眼噴火。
這些畜生,總有一天要讓它們知道誰才是老大!
正當(dāng)他氣得牙癢癢時,一個黑影氣喘吁吁的朝他們奔來,“娘……咳咳……大事不好了!
白桂望著一臉蒼白的小明,“別急,有話慢慢說!
無視于衛(wèi)尚云的存在,排擠掉他,小明站到白桂面前,吞咽下口水,一鼓作氣的道:“白莊……白莊被一群官兵包圍了,他們說要捉緝江洋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