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鑲鑲,熾是在胡扯對吧?”
雷以秋率先發(fā)問,表情帶著幾分狐疑。
雖然他對同性之愛并不反對,但也不贊同,尤其雷雅鑲的事情實在來得太過突然,教他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雷雅鑲嘆道:“你們?yōu)槭裁磫柛Ⅲ纤麄円粯拥膯栴}呢?”
“怎么著?你今天被成立笙罵了?”雷熾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說:“誰要你看上喬薰!
“我不是被立笙罵,立笙是找我去問話!崩籽盆傒p笑,“他是想問我喜不喜歡喬薰!
“那你怎么回答?”雷少陵錯愕地問:“雅鑲,你回答他什么?”
“我嗎?我只是回答說喬薰是男的還是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上的到底是……”
雷雅鑲還沒說完,雷熾已經開始插嘴:“看吧!你承認了吧!”
“你不能偶爾聽我把話說完嗎?熾!崩籽盆傂忝嘉Ⅴ,不是很高興話題被打斷。
“有什么好聽的?不就你愛上個男人嗎?”雷熾將身子往前傾,湊近雷雅鑲說道:“原來你喜歡喬薰那樣的少年,怪不得你先前都沒交過女朋友!
“誰愛上男人了?”雷雅鑲感到莫名其妙。
“你呀!”雷以秋扯了扯雷雅鑲的長發(fā)嚷道:“我說小鑲鑲,我知道小薰薰是真的很秀氣,長得也算漂亮,但是你要考慮清楚…
“慢點,你們的意思是,我跟喬薰——”說了半天,雷雅鑲才想起,他尚未跟家人說明喬薰的真實身份。
“不是嗎?”
“你們弄錯了。”雷雅鑲好脾氣地應道。
雷以秋瞪大了眼,“弄錯了?弄錯什么?”
“喬薰是個女孩子。”雷雅鑲平靜地說。
“什么?”雷熾忍不住嚷嚷起來,“那個喬薰,說話口沒遮攔、脾氣像雷軍那小子的喬薰是女的?”
“雅鑲,你確定?”雷以秋皺了下眉頭,“我的意思是,你所謂的喬薰是‘女孩子’,指的是喬薰真正的性別,還是喬薰跟你在一起時的性別?”
“以秋,你在說什么?”雷雅鑲苦笑道:“說了一堆,卻讓人聽不懂半句!
“總之,我想問你的是……”
雷以秋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溫仲熙的聲音已經打從大門傳來,打斷了雷家兄弟的逼問大會。
“雅鑲,我還以為你會跟著喬薰,怎么,計劃變更了嗎?怪不得我剛才看見那樣的新聞報導!睖刂傥跻幻婷χ鴮⒉少徎貋淼募埓郎隙眩贿吀籽盆傇儐枺骸皢剔拐伊肆硪粋女孩當緋聞的女主角是嗎?”
“什么?”
雷雅鑲的心頭浮現(xiàn)一絲不祥的念頭。
他記得立笙曾提過,說喬薰的公司想找個女性歌迷跟喬薰鬧緋聞,好讓大家的注意力轉移,莫非在他離開喬薰的期間,喬薰上了公司的當嗎?
“真的?我看看電視。”雷少陵拿過遙控器,開始挑選著報導演藝新聞的電視臺。
“停停停!看見了,剛才那一臺!”雷以秋搶過遙控器,“看,這是喬薰他們公司的大門沒錯。”
“這……”雷少陵錯愕地瞧著喬薰跟一個妙齡少女親熱地抱在一起的畫面,再看看雷雅鑲,忍不住出聲問:“雅鑲,你確定喬薰是個女孩子?”
“是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算女孩子吧?”雷熾說著曖昧不清的話。
“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女孩不過是喬薰的公司派去跟喬薰鬧緋聞的無辜犧牲品罷了!崩籽盆偵畋硗榈貞馈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是假的?”
雷熾比著電視上的畫面這么問。
“眼睛看見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崩籽盆偛灰詾橐獾匦α诵,“我要去接喬薰了,她現(xiàn)在應該很不安。”
“什么?你要現(xiàn)在去?現(xiàn)在那邊一定鬧得不可開交。”雷以秋不贊同地說:“你去了會使場面更混亂的,雅鑲。”
“不會的,我只是去接喬薰回來!
雷雅鑲拿起外套,轉身往外走去。
“唉,結果還是沒問到答案!崩滓郧锇櫰鹈碱^瞪了雷熾一眼,“你為什么不早點問清楚?”
“我哪想得到他們倆是假戲真作?”雷熾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再說,你自己剛才不也問了堆雜七雜八的問題,真正的重點卻沒問到!
“那個……熾、以秋,不管怎么樣,雅鑲好不容易找到他喜歡的人,我們還是等喬薰回來再談這件事吧!崩咨倭晏岢隽俗顬橹锌系慕ㄗh。
雷以秋拍掌應和,“好主意,那我們先來品嘗仲熙的拿手好菜吧!至于雅鑲,他又不是小孩子,事情就讓他自己去解決好了!
雷雅鑲到達喬薰的公司的時候,正是場面熱鬧滾滾的時刻。
就像他所猜測的一樣,被公司秘密找來當緋聞女主角的少女因為是喬薰的歌迷,所以能夠見到喬薰本人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一抱住喬薰便不肯放手了,所以媒體記者自然也樂得有新聞可拍。
原本公司人員還在為此感到高興,卻沒料到雷雅鑲會主動現(xiàn)身。
在他們的如意算盤里,雷雅鑲應該會為了顧及名譽,而不敢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才是。
可是他們料錯了。
“雷雅鑲,是雷雅鑲耶!不是聽說他和喬薰吵架了嗎?”
“是嗎?我聽到的是他拋棄了喬薰,另尋新歡去了!
“都不對,他是來找喬薰復合的!”
七嘴八舌的言論在雷雅鑲身旁到處竄流,他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筆直地朝喬薰走去。
“喬薰,該回去了!崩籽盆偝_上的喬薰伸出手。
“雅鑲!”喬薰可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雷雅鑲竟會親自來接她。
“喬薰,你要去哪里?”
喬薰的對象,她忠實的歌迷古依依,一見到喬薰的視線移到雷雅鑲身上,連忙死命地拉住她。
先前公司與她說好,若是她能成功地破壞喬薰和雷雅鑲的話,便可以讓她與喬薰交往。
為了這個目的,她再怎么樣都要假裝自己是與喬薰相戀多年的女孩才行。
她怎能把喬薰交給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tài)呢!她得保護善良的喬薰才是。
“依依,請你放開我!
喬薰掙扎著,當著大家的面,她不能狠心地甩開這女孩,畢竟她會這么做,全是公司的安排。
“不,為什么你要走呢?我們明明就約定過的!”古依依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為了能夠有機會接近喬薰,所以近幾年來一直在演技訓練班上課,表露出來的表情自然也很容易說服臺下的記者們。
“依依,別再這么做了,我真的無法喜歡你!币驗樗男囊呀浫绷艘粋角,而雷雅鑲便由那個缺口進駐了她的心靈。
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進入自己的生活當中,與自己相融合,這是雷雅鑲最厲害的地方。
而她的生活已經與雷家、雷雅鑲分不開來了,所以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會回到雷家,努力尋求讓雷雅鑲喜歡上自己的方法。
就像古依依可以像個牛皮糖一樣糾纏自己,可能的話,她也想待在雷雅鑲身邊。
當然,她不會選擇古依依的方式,因為那與她個性不合。
“走吧,喬薰,溫大哥做了一桌好萊等你回去!崩籽盆傂Φ煤苋诵鬅o害,卻有著不容忽視的魄力。
“依依,對不起,我真的得走了!眴剔估_古依依、丟下了麥克風,輕靈地跳下了臨時搭建的發(fā)表臺,“我無法喜歡你,但是,我喜歡雅鑲。”
她不再害怕了,不再害怕面對自己的柔弱,也不再害伯面對自己的缺點。
因為有雷雅鑲在。
他總是帶給她不同的想法,以及不同的觀念,讓她明白世界并不能用二分法來斷定。
柔弱并不一定是壞事,缺點也不一定是全然的缺點,有時候缺點還是可以變成優(yōu)點的。
當然,優(yōu)點也有變成缺點的時候。
一切端看自己如何去評量、如何去判斷。
處事不變,那是她從雷雅鑲身上學來的。
試著用平等的心境去看待一切的事物,會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世上每件事物都是美好的。
不管她是女孩子也好,男孩子也罷,就如同雷雅鑲說的,性別不是喜歡一個人的重要關鍵。
一個人的本質,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應該先試著喜歡自己,這個身為女孩子的自己。
身為女孩子,她還是有很多優(yōu)勢的。
既然雷雅鑲不會因此對她特別溫柔或體貼,就算每個月的經期依然痛到她快昏倒,但是因為身為女孩子,所以她在未來有可能會嫁給雷雅鑲、有可能為喜歡的人生下后代;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打扮而不被人視為怪胎,更可以依偎在喜歡的人身邊盡情撒嬌……
這些,是“女孩子”的特權。
她不該拋棄這些,而去追求自己永遠不可能迎頭趕上的事物。
因為,她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男人。
她,是該知足了。
否則就只會如同現(xiàn)在,身處一個充滿泥淖的環(huán)境,卻又難以脫身離去。
“不行!你不能丟下我!”古依依追上前去,一把拉住喬薰,目露兇光地瞪著雷雅鑲,“你走!喬薰才不交給你!”
“你喜歡喬薰嗎?”
雷雅鑲的回問,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當然喜歡!”古依依毫不考慮地回答。
“你喜歡她什么地方?”雷雅鑲沒有任何發(fā)怒的表示,只是靜靜地瞧著古依依。
“全部!喬薰在我眼里,是最帥氣、最溫柔體貼的王子!”古依依勾緊喬薰的手臂嚷道:“你是個男人,為什么要來跟我搶喬薰?你應該去找女人才對!”
“那不是重點。”雷雅鑲不知道為何大家都如此堅持這一點,但至少他并不是很在意!皢剔拐媸悄阆胂裰械哪莻樣子嗎?帥氣與溫柔體貼,只是你自己的一廂情愿不是嗎?真正的喬薰,并不是那樣的!
“你胡說,喬薰明明就是我說的那樣!”古依依任性地抱緊了喬薰的手臂,“喬薰,說!你是長發(fā)王子吧?過去對我所說的愛語,都是出自你的真心,是不是?喬薰,你說啊!求求你。”
“依依,你明知道不是那樣的!
古依依半帶心碎的表情讓喬薰心痛了,可是,這樣的結果是她當初的不謹慎所造成的,她又能怪誰呢?
“不!我記得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在我們的定情紀念日時,你總是帶著花回來,在我生日時給我甜蜜的親吻,別告訴我那些都是假的!”
“依依,你在說什么?”
喬薰蹙起眉頭,她發(fā)覺古依依似乎太過激動了,而且言詞不太像是公司所教給她的,她總覺得她好像透過自己的臉在看遠方。
“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要你永遠、永遠都待在我身邊!”古依依從懷里摸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對準了喬薰便往她胸口刺去——
“雅鑲、雅鑲!”
接下來的事發(fā)生得太過快速,如電光石火,教人看不清真相。
但可以確定的是,在喬薰快被刺中的那一瞬間,雷雅鑲用身體護住了她。
“你……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
古依依已經徹底失去理智,揮舞著沾染血腥的刀子,她想刺向倒地的雷雅鑲,卻被成立笙從背后撲上而遭到阻止。
“立笙哥,雅鑲他受傷了!”喬薰死命地按住那鮮紅一片的傷口,淚水在瞬間涌上眼眶,而且止不住地往下掉。
“快叫救護車來!”
“快點通知醫(yī)院!”
“快找人來幫忙……”
現(xiàn)場從寧靜到混亂,只在短短的幾秒鐘之間。
“雅鑲、雅鑲,你振作一點,你不會有事的。”喬薰慌張地安慰著重雅鑲,但事實上她自己也緊張得不得了。
“你沒事嗎?”雷雅鑲即使受了傷,表情仍是一臉柔和,虛弱地伸出手,勉強濟出一抹苦澀的柔笑,“我保護了你,是吧?”
“是的,是你救了我!
“太好了!”雷雅鑲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我守住了你!
“為什么?為什么要救我?結果卻害你傷得這么重。笨蛋,雅鑲,你這個笨蛋!”
“可是我喜歡你的聲音,還有你的笑臉,如果你受傷了,那么我就見不到你的笑臉了!
“那我呢?你為什么沒想過我該怎么辦?雅鑲,你這個大笨蛋!”
顧不得長發(fā)王子的形象,喬薰哭得淅瀝嘩啦,還不時地放聲罵人。
記者們都愣住了,因為長發(fā)王子的形象全毀,讓他們太過震驚,因而忘記這是個絕佳的新聞,應該趕著上晚報。
***
“檢查結果出來了,聽說古依依有輕微的精神方面問題,可是喬薰的老板因為不知情,而找上她當緋聞的女主角,結果才會演變成這樣!睖刂傥跻贿呄髦O果,一邊將它切開來。
“那照這么說來,那個叫古依依的女孩子是一直單戀著小薰薰嘍?”雷以秋順手叉起一塊水果往嘴里送,“真是罪過呀!”
“這也沒辦法,因為公司不想放走喬薰;畢竟以她的名氣,還可以替他們公司賺人不少錢!崩谉肼柫寺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回他們可真的完蛋了,因為古依依是他們找來的,所以他們多少要負起一點責任。哼,竟敢刺傷我們家小鑲鑲,非好好敲他們一筆不可!崩滓郧镞叡P算著邊吃下第二塊水果。
“我想這點應該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有太多的證人在現(xiàn)場,那些記者一個都跑不掉!”雷熾忍不住哈哈大笑,“誰要他們一天到晚趕場湊熱鬧!活該!嘗到教訓了吧!”.
“話說回來,喬薰的事到底該怎么處理?”溫仲熙苦笑,“總得對外澄清她的身份吧?”
“這個?這個問題應該問小鑲鑲吧?”雷以秋把視線調向房內的另一側,對著躺在病床上的雷雅鑲高聲問道:“喂,小鑲鑲,你覺得要不要對外澄清小薰薰的身份呀?”
“這個我不是說過不在意了嗎?”雖然受傷,但雷雅鑲很幸運的,被刺傷的傷口并不深,休息幾日應該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你不在意,我在意!要知道大家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可是會把你當成變態(tài)在看的。而且二哥回來后,你要我拿什么去跟他交代?讓人知道雷迅集團有個喜歡男人的繼承人嗎?”雷熾丟開叉子走近床邊,低頭瞪住雷雅鑲,“所以你給我好好考慮,想出辦法來再告訴我,聽見沒有?雷雅鑲。”
“熾哥,你在欺負雅鑲是不是?”剛巧來探病的喬薰一看見雷熾一副想咬人的表情,連忙沖上前阻止,“不可以!你要是敢欺負雅鑲,我就叫以秋哥在你的飯里下瀉藥!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崩谉胼p敲著喬薰的腦袋,“別以為你是個女孩子,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你敢動手,我就叫溫大哥連你的飯都別煮!眴剔箤谉氚缌藗鬼臉,沒再理會他。
“可惡,到底誰才是雷家人?”雷熾忍不住大吼。
“這跟姓氏無關,我只是習慣站在弱者和可愛的小妹妹那邊!崩滓郧镄Φ煤苜\,“所以你自己慢慢去跟仲熙抗議吧,熾。”
“仲熙,你不會這么殘忍吧?”
雷熾窩回原位,剛要伸手去享蘋果,卻遭到溫仲熙的阻止。
“你如果再把我要削給雅鑲的水果吃掉,我就真的不做你的飯了!睖刂傥跤玫侗撑牧伺睦谉氲氖直,“把這盤端給雅鑲,別再偷吃!
“喂,太不公平了吧,剛才以秋也偷吃了!”雷熾不滿地抱怨。
“可是我懂得適可而止!崩滓郧镅b出一臉無辜,“所以你乖乖地把水果拿過來吧,服務生!
“啐,拿去,我先回去了。晚點二哥他們就要回國了,我得去接機!崩谉氚阉〈才砸粩R,徑自離去。
“那么我和以秋也得回去了,喬薰,雅鑲就拜托你了!
溫仲熙細心叮嚀過后,將刀子收起放回原位,偕同雷以秋一同離開。
看著三個人前后走掉,喬薰端起水果,坐在病床邊開始喂雷雅鑲。
“雅鑲,剛才熾哥說你們家二哥要回來了,是不是?”
“我想應該不只是二哥吧,大家的假期都差不多快要結束了,過幾天你到了雷家,可能會見到一大堆認識的人。”雷雅鑲想起那群吵鬧不休卻給人無比溫暖感受的家人,臉上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雅鑲,你很喜歡你的家人吧?說說他們的事情給我聽好不好?”
“立笙不是都告訴了嗎?”
“可是,立笙哥說他只是和你還有熾哥、以秋哥比較熟,所以其他人我都沒聽他提起過。”
“我知道了。”雷雅鑲指著病床邊的一幀合照笑道:“把照片拿過來,我一個一個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