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過境之后,跟隨而來的是稍帶暖意的初春,街道上的行人比起前些日子明顯多了些,也替原本冷清的商店街增添了不少生氣。
柯恩頂著一張陽光般的笑臉,與蕭和君坐在咖啡店里享用著下午茶!皼]想到你會約我出來!
柯恩一邊喝著餳蘭紅茶,一邊問:“你跟你那個未婚夫相處得還算好吧?”
雖然旁人都說他們看起來很甜蜜、感情深厚,但是就柯恩的眼里看來,他實在不這么認為。
柯恩總覺得蕭和君有點在回避齊召棠,而齊召棠這個人……
與其說齊召棠像蕭和君的未婚夫,不如說他像個雄據(jù)一方的霸主,而蕭和君則像他剛帶回家的小妾。
因為是初來乍到的小妾,所以特別容易引起主子的獨占欲,也教主子更舍不得讓旁人多碰一下、多看一眼。
“我們還好啦!”蕭和君原本是反射性地想搖頭,卻在瞬間憶起了齊召棠的叮嚀,而趕緊點頭假裝幸福狀。
是的,她現(xiàn)在可是齊召棠的未婚妻,對外也是被公認最濃情蜜意的情人,怎么可以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呢?
“你今天單獨跟我出來,不怕被你的未婚夫責怪?”柯恩其實是很高興蕭和君約他外出,但一想到齊召棠那個對自己老是心懷不善的家伙,他的好心情便減去了一大半。
“沒關系,我沒告訴過他!笔捄途龘u了搖頭,隨即彎下身子將腳邊的提袋拿起來!皝,這是你那天借我的夾克,我已經(jīng)洗干凈了,還給你吧!
因為她打定主意只是來還柯恩衣服,并沒有想得太多,加上她又不愿在攝影現(xiàn)場送還東西,免得讓齊召棠又多數(shù)落了什么,所以才會另外約個時間把柯恩找出來。
“哇,洗得真干凈,你還燙過?”柯恩把衣服從袋子里拉了出來,一看見那平整的口袋與袖子,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結果好像是我在麻煩你洗衣服一樣。”
“沒關系,反正衣服是洗衣機在洗!笔捄途Φ溃骸澳阆胫x的話,謝我們家洗衣機去吧。”
“哦,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當面跟你家的洗衣機與熨斗道謝的!笨露饔心S袠拥鼗貞馈
“你還當真啊?”她禁不住掩嘴輕笑。
“當然是說真的!笨露骱苷J真地點點頭,“還有,擇期不如撞日,咱們今天就去你家吧?”
瞧著柯恩急切而熱情的模樣,她的心里也有了個譜。
先前與柯恩合作時,他就曾經(jīng)表白過對她有意思,只是苦于當時有個外國廠商的合約要履行,以至于讓他錯失良機。
所以工作完后,柯恩立刻飛往國外去從事表演了,而對她的追求行動也因此畫下了句點。
可是如今……
柯恩雖又有了第二次的機會,但是現(xiàn)下的她已不能給柯恩這個希望了。
“很抱歉,以我們倆現(xiàn)在的身分……恐怕不方便!笔捄途龥]忘了齊召棠的叮嚀。
另一方面,她也明白,這個理由有一半是在推托柯恩罷了。
不給柯恩進一步追求她的機會,一半是為了與齊召棠的約定,還有一半則是來自于她個人的私心。
老實說,她覺得柯恩是個好朋友,若要當情人則沒有那樣的感覺。
比起柯恩……
雖然不想承認,但由目前齊召棠與她的關系來看,倒還真有幾分情人之間的感覺。
齊召棠除了會接送她進出攝影現(xiàn)場外,閑暇時還會故作溫柔地帶她逛街吃甜點。
有時甚至在八卦雜志記者圍著她問問題時,齊召棠也會毫不留情地將記者們驅離,不讓她受到半點打擾。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大家都說齊召棠自從有了她之后變了好多,殊不知那才不是齊召棠的真面目。
也或許是因為齊召棠近似情人般的呵護,讓她漸漸地也習慣了他的存在與霸道要求了。
“你是怕你的未婚夫吃醋?”柯恩當然明白蕭和君在顧忌什么。
“嗯,一半一半吧!笔捄途⑿χc點頭!
若是齊召棠知道她偷偷約柯恩出來,不曉得會不會想勒死她?就算不親眼看見,她也大略可以猜得出他生氣的模樣了。
日復一復地相處下來,蕭和君發(fā)現(xiàn)齊召棠的脾氣常來得很沒道理,所以要應付他的脾氣,最好的方法就是相應不理。
等齊召棠自己冷靜下來想通了,他反倒會回頭來向她道歉。
在這一點上,齊召棠倒是挺能屈能伸的。
或許這就是他能夠在業(yè)界立足的原因之一吧?
適時的低頭和以退為進,果然也是可以使自己的事業(yè)再擴大版圖的手段之一!
“老實說——”柯恩看著蕭和君若有所思的模樣,決定吐露他心里實際的感覺;“其實,我老覺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你的未婚夫,而是逼不得已才順著他。”
可是這會兒看她一個人獨自沉思得出神,嘴角偶爾又流露出略顯幸福的愉悅微笑,柯恩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猜測錯誤了?
也許蕭和君是真的很喜歡齊召棠,又或許齊召棠只是不太表露出真實的感情,而事實上卻很愛這個未婚妻呢?
她有絲訝異地望著柯恩,害怕自己對齊召棠真的表露了太過于明顯的排斥之意了,否則柯恩怎么會察覺到她不愛接近齊召棠的事實呢?
“我想,是你多心了吧!笔捄途皖^喝著咖啡,態(tài)度有些心虛。
“是嗎?”柯恩狐疑地望著蕭和君。
他雖然不敢自夸自己心思縝密,但對于有意思的女人,他可是會特別注意的。
尤其是現(xiàn)在他又常與蕭和君在攝影場地見面,對她的反應更是看在眼里。
接觸的機會多了、時間長了,自然也就能夠分得出來,什么時候是她在扯謊,什么時候是她在說實話。
而此刻——
雖然說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但若要他以一個喜歡蕭和君的身分來看,他認為蕭和君在扯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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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有事?”
冷清而毫無生氣的辦公室里,齊召棠張著一雙充滿質詢意味的瞳眸,自檔案堆里抬起頭。
“關于和君的事,我有些話想跟你談一談!笨露鞑粍勇暽厍浦谋砬,想從他冷淡的眼神中瞧出一絲端倪。
再怎么樣,他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
齊召棠真的很不喜歡他。
因為每回見到他,齊召棠那副大好人的嘴臉就會立刻變得陰沉起來。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我記得和君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齊召棠冷淡地響應。
“我知道!笨露骱敛豢蜌獾赝嘲l(fā)上一坐,開始滔滔不絕地說:“雖然你與和君已經(jīng)是未婚夫妻的關系,但是在尚未成婚之前,我想誰都有機會追求和君才是吧?”
“什么?”聞言,齊召棠瞇起了深邃的黑眸。
他瞪著柯恩那張陽光般的臉孔,冷冷地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柯恩想追求蕭和君?
哼!
門都沒有!
他就是不想讓柯恩有機可乘,所以才會每回都親自接送蕭和君的。
望著自齊召棠臉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意和敵意,柯恩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齊召棠不喜歡他的理由是來自于蕭和君。
因為他與蕭和君接觸得太過親密、太過頻繁,所以齊召棠才會如此限制蕭和君的行為,要她與他徹底遠離。
“我認為,你給和君的壓力太大了!笨露鞑皇呛苜澩R召棠這種緊迫盯人的方式,因為那對她是一種折磨。
“我給了她什么壓力?”聽起來真好笑!
他齊召棠才是蕭和君的正牌未婚夫吧?柯恩這個半途沖出來攪局的外人跟著搗什么亂?
“你把她管得太死了,讓她連自由呼吸的空間都沒有!笨露饕幌肫鹗捄途谄饺丈钆c在攝影地點,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就忍不住想為她抱不平。
齊召棠的舉動在女性工作人員眼里,看起來也許是絕對的體貼,可是相反的,承受著這份感情的一方,也得忍受無止境的精神壓力。
簡直是愛得越深,膽子就越小。
在柯恩看來,齊召棠就像是個擔心糖果不見的小孩。
所以為了防范糖果消失,他遂將它用繩子系在身上,殊不知這么做會讓糖果軟化變質。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放開她,好讓她與你雙宿雙飛嗎?”齊召棠可不是呆子,還沒笨到聽不出柯恩話中的玄機。
“如果你肯當然是最好的!笨露鞑恢每煞竦攸c頭。
“我看得出來你對和君很關心,也相信你是喜歡她的,但愛情這回事是有所謂的適合與不適合,而你就很不幸地,正好是最不適合和君的那一型!
在柯恩看來,齊召棠太霸道而蕭和君太柔弱,所以他們倆一旦在一起,最可憐的絕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蕭和君。
“你又知道了?”齊召棠還真想把亂說瘋話的柯恩從窗戶扔出去。
柯恩一大早就不請自來,然后又跟他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啐!
早知道,他就不該讓蕭和君的舊識來當這部廣告片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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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來,和君需要的是個溫柔體貼的情人,而你雖然夠體貼卻太過于霸道,成天只會限制和君的發(fā)展!笨露鞑灰詾槿坏負u搖頭,“你這樣子遲早會與和君吵架,倒不如早點分手,放她自由吧!
“柯恩,你想追求和君就直說,犯不著拐彎抹角。”齊召棠的心里是越聽越火大。
他為什么得聽柯恩說教?
柯恩只不過是蕭和君的舊識、是他的公司這回合作的對象罷了,他為什么得在這邊聽柯恩指責他。
“我剛才一進門不就表態(tài)過了嗎?我想追求和君,而且不會做出任何強迫她的舉動,今天若她依舊堅持愛你,你也用不著擔心;但如果和君終于發(fā)現(xiàn)溫柔體貼的男人比較適合她的話,我會毫不客氣地搶走她!笨露髀柭柤,又續(xù)言:“我不知道你是看上和君的哪一點,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你一定沒瞧過與我出游的和君,那臉上的表情是有多么的輕松愉快!
“你說什么?”齊召棠擰起了眉心,“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和君一定不敢告訴你。”柯恩挑了一下金色的眉,“你自己看看你讓她有了多大的恐懼感!”
“你的意思是和君偷偷地與你約會?”在齊召棠聽來,柯恩話中的意思就是如此。
那個女人!
他早該猜到她不會這么乖順的!
說什么她不需要加薪和工作保障,原來是暗中早有了其他的對象。
那他先前何必又替她鋪了什么后路,根本是……
原來一切根本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自找罪受!
“喂,我話說在前頭,我跟和君可是什么關系都沒有,我和她目前可是很單純的朋友罷了!笨露鲹凝R召棠去找蕭和君麻煩,連忙替她辯解。
“你的話又有多少可信度?”齊召棠冷冰冰地反駁。
“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和君吧?她都與你訂婚了!”柯恩火大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會看上你這種人?就算你再怎么愛她,也不該成天疑神疑鬼的!”
“誰疑神疑鬼了?”而且,又是誰愛上了蕭和君?
他齊召棠只不過是為了工作的因素,才與蕭和君湊成對的,哪兒有愛上她?他們只是工作伙伴罷了!
“不就是你嗎?”柯恩吼得口渴,隨手拿起身上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
抹了抹嘴后,他不客氣地指著齊召棠說:“這種愛過頭而弄得兩邊都不好受的例子我見得太多了,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嗎?”
“你說誰愛……”齊召棠正想出聲辯駁,卻在一瞬間憶起自己與蕭和君的關系。
好險,他差點就要露了口風。
“干嘛,都訂婚了,愛不愛這種話你還說不出口?”柯恩對于坦承愛意這點,可是比他大方了許多。
“與你無關!饼R召棠真想教人把柯恩轟出去。
“你該不會是連聲我愛你都沒對和君說過吧?”柯恩面露不悅,“女人最需要的就是一點溫柔的體貼對待,瞧你這樣子,怪不得和君跟你在一起時會悶悶不樂!
啐!
真不曉得那些女人的眼睛長在哪里了?
像齊召棠這么冷血的男人,她們卻說他溫柔體貼?
看來那只是表面的假象罷了。
“我沒空在這里跟你吵,沒事的話請你快點出去,我要工作了。”齊召棠決定用最簡單的方法轟他出去。
“沒問題,那我去拜訪和君了!笨露鞔蟠檀痰貜纳嘲l(fā)上站起來,“你不會介意吧?”
齊召棠抬起頭,狠狠地瞪了柯恩一眼!八俏椅椿槠!”
說起來,這句話好像是他最近常常說的。
不管走到哪里都得說這句話,讓人聽起來還真像是他在宣布他的領地所有權。
齊召棠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難道他真如柯恩所說的,對蕭和君有意思了。
不然他為什么要為了柯恩對蕭和君有意而大發(fā)雷霆,甚至還差點暴露出他原來的面貌?
不、不可能的!
他只是為了公事才關心蕭和君。
不,不對!
他才沒有在意那個單純到有點古怪的女人!
齊召棠連做了幾次深呼吸。
一抬起頭,他才發(fā)現(xiàn)柯恩早已離去,而何至磊也正端著他喜歡的皇家哥本哈根進辦公室。
“你怎么啦,我好像聽見你與柯恩在吵架?”何至磊疑惑地問。
“沒事!饼R召棠一想起柯恩說要去找蕭和君,連忙從文件堆里起身。
他隨手抓起了外套與車鑰匙,連咖啡都沒來得及品嘗便往外走去,直奔地下停車場。
開什么玩笑!他精心策劃出來的廣告效果,豈能夠因為柯恩的攪局而全盤皆亂!
而且,他對于蕭和君才沒有特殊的感情呢!
絕對沒有!
齊召棠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一邊反駁自己喜歡蕭和君的同時,開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甚至巴不得立刻趕到她的身邊。
他仍是故意去忽略這份存在于胸口的緊窒感,而不愿正視它。
那種擔憂蕭和君被柯恩拐走的焦慮,與他擔心公事的心情其實是全然不相同的,而他卻猶渾然不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