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最近想去學(xué)畫。”
晚上一起著電視的時候,霏安扯扯段任衡的衣角央求道。
“有點事做也好,已經(jīng)找好老師了嗎?”段任衡并不反對她找些事情做,比如說上上才藝課。
看他答應(yīng)了,霏安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但她很努力的壓抑著不讓笑容擴(kuò)大。
“我已經(jīng)請秀麗幫我找了,只是……”其實她早有打算。
“只是先跟我報備?”段任衡偷瞄她臉上的變化!叭绻覜]答應(yīng)的話你會先斬后奏嗎?”
“可是你剛剛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宾布傺b聽不懂他的意思,指出他剛才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的事實。
“我隨時可以反悔,不是嗎?”
霏安沒料到他會這么回答,表情活像是被貓吃掉了舌頭。
“那你的意思是……”等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才怯然的開口。
她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得讓人心疼。
段任衡憐愛的摸著她細(xì)致的臉頰,放柔聲音,“你想去就去吧!”
霏安緊張的備戰(zhàn)狀態(tài)馬上解除了,笑得很開心的倒在他的腿上,有點撒嬌的望著他的臉。
“那我星期天就不用去打牌了對不對?”她小聲的說,象是在告訴他一個小秘密。
段任衡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用意,這陣子常送她回天母去陪媽,從媽得意又欣喜的聲音里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老婆八成又輸?shù)靡婚胶恕?br />
不過……霏安的牌技也許有待加強(qiáng),但近來她撒嬌的媚態(tài)卻有了長足的進(jìn)步,段任衡發(fā)現(xiàn)他的手甚至沒辦法離開她一秒,老是不由自主的就停留在她光滑的頰邊揉搓,而且非常享受霏安帶給他的舒適。
“你不喜歡陪媽打牌?”他學(xué)著她小聲的說話。
他喜歡這么跟霏安聊天,像在分享著彼此的心事一般,這是他們的婚姻里從來沒有過的。
“不是……”霏安搖搖頭,小手覆上他在她臉上游移的大掌。
段任衡低下頭,與她面對面的凝視著,“那是為什么?”
“因為我跟你一樣!
霏安露齒一笑,那是他從未在她臉上發(fā)現(xiàn)過的倔強(qiáng)笑容,段任衡突然覺得她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投降的對手。
“我也喜歡當(dāng)個贏家!彼鹛鸬恼f。
※ ※ ※ ※ ※ ※
新車送來了,段任衡提早下班載著妻子出游,到淡水吃燒烤、到山上看星星。
諸如此類浪漫的事,與他的“妻子”一起進(jìn)行,段任衡總是覺得有些怪異,但事實上并不如他以前所想的那般索然無味。
霏安深吸口涼涼的空氣,適然的舒展著身體。
“光害很嚴(yán)重,可是夜景很美。”她轉(zhuǎn)頭朝他說道,然后專注的俯瞰著整個城市。
昏暗中,她的臉帶著朦朧的美麗,段任衡看得有些癡了。
“看不到星星,沒辦法跟你研究星座了!彼χf。
女人不都喜歡星座傳奇那一套?
但另一項發(fā)現(xiàn)卻讓段任衡驚覺到那并不是個好話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霏安是什么星座,結(jié)婚兩年多以來他甚至沒參與過她的生日。
霏安像是看出他的憂慮,輕快的說:“那最好了,我對星座一點興趣都沒有!
“為什么?我以為女人都相信星座!
猜錯了她的喜好,段任衡有點不高興,而她在他身前不停的來回走動,更讓他有種抓不住她的感覺。
他拉住霏安不停走動的身子,將她安置在自己身前,雙手由后擁住她,聞著她的發(fā)香,與她對著夜景說話。
“星座是埃及人在文明未開化前,夜里沒事做才對著天空想像出來的東西。”她解釋著,“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進(jìn)入二十一世紀(jì)了,我想我應(yīng)該跟著時空轉(zhuǎn)變而有所長進(jìn)。
“原來我老婆是個新時代女性!
“呵呵……”她笑出聲,“我還構(gòu)不上那個邊,我只是不會從星座里找尋未來!
“那你打算怎么找你的未來?”段任衡轉(zhuǎn)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未來跟星座無關(guān)!彼郎厝岬膿芘念^發(fā),一面說道。
“星座只能當(dāng)作參考,總不能把什么事都寄托在上頭,拿一些蛛絲馬跡附和那十二個類型!
“那你的寄托呢?”
“我的生活不全部寄托在你身上嗎?”她反問道。
霏安果真如他想像的聰明,懂得如何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他身上并讓他得到自滿。
但他看得出霏安眼里的不開心,她只是笑著,一雙大眼卻黑白分明的寫著一絲絕望。
“我倒真希望你把心全放在我身上!倍稳魏庠⒁馍钸h(yuǎn)的說。
“老公,”霏安輕輕的環(huán)住他的腰,將身子投進(jìn)他的懷里,順勢將臉藏在丈夫的胸口!澳愕囊蠛枚唷
※ ※ ※ ※ ※ ※
霏安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喜歡上段任衡了,是在他幫她把網(wǎng)路麻將分?jǐn)?shù)贏回正分的那天。
她興奮的抱著他親吻,而段任衡似乎很高興她的主動。
“我讓你變成了贏家,你就這么回報我?”
霏安比以前更了解他了,也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那一晚,他們瘋狂的在床上翻云覆雨,那是前所未有的激情體駭,霏安開始明白那些女人為什么會為他神魂顛倒。
被他寵愛的確會讓每個女入都失魂,而這陣子段任衡寵壞了她。抱著他的感覺很安全,為了保全那份安全感,霏安漸漸的把自己被他買下來的感覺淡化掉,如果夫妻就該是這樣的話,那他做的沒有錯。
“我想要你把心全放在我身上!蹦峭碓谏缴,他抱著她溫柔的說。
霏安笑著說他要求太多,但心里卻訝異他會對自己說那種話。她一直以為他只想要自己當(dāng)他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情人,而妻子是不需要與他交心的,尤其是他的心分散在各個溫柔鄉(xiāng)里,怎么能要求她把完整的心交予他呢?
但是她很高興段任衡愿意要她的心,至少那證明了他是在乎自己的。
這發(fā)現(xiàn)讓霏安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
霏安相信段任衡一定也發(fā)覺了她的改變,她不再像以前那么絕望,至少是對段任衡懷有了希望。
如果段任衡一直對她這么體貼溫柔,或許她想找尋的“Shmily”就是他。
而段任衡也開始習(xí)慣有霏安的陪伴。
下了班以后除非有重要的事得加班趕完,否則他不再浪費時間在其他女人的住處,想看到霏安的渴望逐日增加。
他開始注意霏安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她的喜惡成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shmily后面該加些什么?”
段任衡把心底存在很久的疑惑寫了出來遞給她。
霏安的臉色大變,戒慎地望著他。
他怎么會知道那個字?霏安被他突來的問題嚇住。
她沒有想過他會注意到那么小的細(xì)節(jié),要是段任衡肯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似乎是想躲也躲不掉的,可是她卻故意裝傻。
“沒有這個單字吧……”
她不想被他嘲笑,更不想讓他知道答案后太過得意,像段任衡這樣習(xí)慣在女人推理吃香的男子,還沒確定他對自己是不是另是一時興味而已,霏安不敢露出半點被征服的征兆。
要是讓段任衡發(fā)現(xiàn)她的“shmily”,她恐怕會收不回自己的心。
“瞧你緊張的,又不是在考你!
從她的表情里,段任衡知道那將會是一個很重要的答案。
門鈴?fù)蝗豁懫,像是解救了她一般,她從沙發(fā)上站起,跑去開門。
“媽!”霏安對著來人驚呼一聲,“你怎么來了?”
段任衡朝門口望去,發(fā)現(xiàn)岳母大人章寶云站在那兒同樣驚訝地看著他。
“任衡也在。俊
段任衡的在場似乎成了一個驚喜,章寶云還不敢置信的往手表望了一眼,時間不過是七點半,大忙人段任衡竟然會待在家里?
“媽。”段任衡看出了岳母臉上的訝異,站起身來迎接她。
“在就好,在就好!闭聦氃菩﹂_了眼,年近五十的她卻有著看起來連四十都不到的光華。“我還以為你會在公司加班呢!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怎么會?”霏安對母親相當(dāng)孝順,馬上到廚房準(zhǔn)備了茶水點心出來,偎在丈夫身邊,像是有意向母親證明她的婚姻生活十分愉快似的。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闭聦氃颇樕嫌兄鴪詻Q,雙眸照照的發(fā)著亮!翱茨銈兩畹煤芎,我心里也算落下了一顆大石頭!
霏安與丈夫?qū)χ艘谎郏劾飳懼唤狻?br />
“媽,怎么了?”
“我跟惠芳打算過陣子移民到新加坡去!被莘际钦聦氃频囊粋手帕交,兩人情同姐妹。
“媽,怎么突然有這個打算呢?”
“其實我已經(jīng)考慮很久了……”章寶云的神情流露出無比的確定。
霏安有點不能接受!澳前衷趺崔k?他同意嗎?”
霏安的問題正是段任衡的疑問,章寶云做了歐晉賢的三姨太二十幾年,怎么能說走就走?
“這就是我來的原因!闭聦氃苼砘卦谒麄兎蚱拗g梭巡著!笆聦嵣,不管他怎么說,我都會離開。”
段任衡看了霏安一眼,竟發(fā)現(xiàn)她的眼里露出驚訝和……羨慕?!
“媽,你的決定沒有知會過爸嗎?”身為男人他得為岳父說句話。
“呵呵……”章寶云笑了關(guān),“任衡還是這么的大男人!倍稳魏獗徽f得有點心慌,他怎么覺得岳母的決定會影響到他跟霏安之間好不容易才有了點改善的婚姻呢?
“你們都曉得我跟晉賢沒有婚姻關(guān)系,他沒有權(quán)利管制我的人身自由。”
“但是……你這么一走,爸會怎么想?”霏安想的還是父親的感受。
“這正是我覺得我對不起你的地方。霏安,我從小便沒給過你一個正常的家!
“但我沒有因為這樣而變得不正常。 宾诧@得有點激動。
段任衡連忙按住霏安的肩,發(fā)現(xiàn)她的身于僵硬。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闭聦氃平o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和順的好女人,但怎么也沒想到她在遠(yuǎn)方面竟會是如此堅持!拔野盐易顚氋F的青春時光給了他,他在晚年不會缺我這個姨太太陪他共度余生,但是我只剩這短暫的時光可以把握住,我不是想再去找尋自己的第二春,或是尋找追來的愛情,那對我而言太遙不可及了,我只是……”
章寶云的語氣里不帶有任何的激動情緒,反而是滿懷著期待。
“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jī)會?”接話的人是霏安。
“對!”章寶云望著女兒,臉上滿是欣喜。
“霏安,你明白的對吧?”
霏安木然地點頭,眼神覆蓋著陰霾。
“我當(dāng)初一直想著我將你嫁給任衡會是個錯誤。”章寶云說道,不由得投給女婿抱歉的一眼。
“我不應(yīng)該把自己以為的快樂加在你身上,我以前一直認(rèn)為你會快樂。”
“我沒有不快樂!”
只是霏安的聲音脆弱得不太像是快樂,段任衡不甚高興地察覺了。
“現(xiàn)在看到你跟任衡這么好,我總算放心了。”意寶云松了口氣,“在我自私地找尋我的機(jī)會時,我想你也有同樣的機(jī)會,所以……我是來告訴你一聲的!
臉色變得難看的不只是霏安,莫名的恐懼不停地在段任衡心里蔓延開來,面對著岳母,他實在不知如何去指出她想法上的錯誤。段任衡甚至不認(rèn)為岳母追求她有生之年的幸福是件錯事。
正如他自己也是頂著已婚身分,依然在情人之間找尋他不曾獲得的甜蜜戀情,不就是只想求一次機(jī)會嗎?
霏安深吸了口氣,伸手拉住母親的手。
“媽,不要擔(dān)心我,任衡對我很好!
霏安的話像是砍了段任衡一刀,揭開了他心里對她不忠的愧疚感。
更糟的是段任衡明白她說這話只是為了想讓她母親安心,他知霏安并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她一直在抗拒著他們倆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事實。
但是段任衡不得不配合著霏安演出。
“媽,我會好好照顧霏安的!
“那就好!闭聦氃茖Ⅵ驳氖纸坏剿稚!斑@一次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將她托付給你,待她好些!
霏安開始期待段任衡回家,開始珍惜與他一起看夜間新聞的時光,甚至開始享受他對自己的呵疼。
這種日子是多么幸福。
有很多以前不曾擁有過的,一下子全掉到她頭上來,她想裝出不在意,但心里卻盛了滿滿的感動和喜悅。
可是霏安怎么也想不到在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時候,母親會告訴她……
母親將離開父親了……
她曾經(jīng)一度認(rèn)為母親癡守著父親的心態(tài)是不正確的,但當(dāng)她喜歡上段任衡之后,她這才明白……當(dāng)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是不會去計較他花多少時間在你身上,反而只是等候,守著他的一個回身,只希望能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告訴他你永遠(yuǎn)會等著他,希望能讓他安心。
母親的決定打碎了霏安安于現(xiàn)狀的心態(tài),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有可能會從段任衡身上得到幸福,就如同母親跟父親之間的情況一樣,會是一段沒有爭執(zhí)的和平癡戀。
難道是她傻過頭了嗎?
“別難過!倍稳魏獗е,像是察覺出妻子的難過。
霏安完全哭不出來,她很明白母親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而她則正沉浸在幸福里,有者段任衡的呵護(hù)和照料,她沒有理由哭泣啊……
只因為母親要離開父親,只因為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的幸福出現(xiàn)了變數(shù),她不能因為那樣就哭泣。
“我們會這樣過一輩子嗎?”她抖著聲音期盼地問。
“當(dāng)然會!倍稳魏廨p輕地?fù)еWC。
“我希望能跟我心愛的人白頭到老,這會是種奢望嗎?”
“別說假話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段任衡的話確實讓她安心了,在他睡著以后,霏安在昏暗的光線下望著他熟睡的側(cè)臉許久許久…然后,執(zhí)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理寫下了……“shmily”。
※ ※ ※ ※ ※ ※
“你到家了嗎?”
段任衡知道霏安今天將回歐家一趟,想知道她家的情況怎么樣,尤其昨日才與她一道到機(jī)場送走她的母親,歐家老爺不知能否接受他三姨太的離去,所以他打了霏安的手機(jī)關(guān)心地詢問。
“我還在路上!
“那爸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
霏安沒有多說什么,他也不好多問,也許等晚上回家時他可以問得詳細(xì)點,或者是能好好抱抱她,了解她在想些什么。
“你吃過飯了嗎?”
段任衡也變成了她的用餐鬧鐘,在找不到話題時,他變得跟霏安一樣。
“這幾天早點回家陪我好不好?”
霏安從來不會對他說這種話,近三年的婚姻生活里,他們一直都是自由個體,從沒要求過對方得為自己做過什么,但她此刻讓段任衡覺得他是被需要的且被倚賴的。
霏安的聲音虛弱得讓他恨不得馬上飛奔回去,但公司里有著太多的事等著他處理,他沒辦法立刻回去抱他的妻子。
“我盡量早點回去。”
“好,再見!
說不出來霏安哪里不對勁,段任衡只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自己在她身邊,他們似乎真的在對方身上制造了一些微妙的吸引力,兩個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疏遠(yuǎn),也不再是不同的個體,有了點小聯(lián)系以后,反而很容易便會感受到對方的異樣。
這轉(zhuǎn)變對段任衡造成了困擾,他從沒想過霏安在他心里會變得那么重要,之前他一直將霏安當(dāng)成是一個妻子,妻子是不用像情人那樣花那么多心思去呵護(hù)的不是嗎?
但近來他對霏安的感覺不再像剛結(jié)婚時那樣單純,這讓他有點心慌意亂。
段任衡覺得自己不再像個男子漢,霏安已經(jīng)不像前一陣子那樣拒他于干里之外,也許她已經(jīng)認(rèn)定了自己是她這輩子的依靠,再加上母親的離開,她跟父親并不親近,剩下唯一的伴侶就是他了。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重要,霏安對他也特別的溫柔,她變得喜歡撒嬌,雖然她仍學(xué)不會怎么跟段任衡說些好聽的情人耳語,可是每一回當(dāng)她見到他的時候,她眼里總是寫滿了喜悅。
這證明了什么?
他的妻子已經(jīng)接受她的已婚身分,也接受了他這個丈夫了?
而他該做些什么回應(yīng)呢?
段任衡不斷詢問著自己,一時之間卻怎么也找不出答案……
還是找出她常寫的那串英文字母到底代表著什么意義嗎?
或許那個答案會告訴他該怎么做。
“總經(jīng)理,方小姐的電話!
秘書的聲音打斷段任衡停留在霏安身上的思緒,他接起電話。
那些答案他可以留待往后慢慢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