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沒動用過我的錢!
這話題上回看電視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討論過一回了嗎?
段任衡怎么會在上班時間特地跑回來再跟她討論一次呢?
霏安即使心里覺得納悶,但還是盡量讓臉部表情保持自然,畢竟被他逮到自己失去形象的趴在桌上畫圖已經(jīng)夠羞了……
“我最近沒有打算要買些什么。
霏安坐在書桌上頭,眼睛正對著丈夫的胸口,她很自然的著手幫他整理領(lǐng)帶和領(lǐng)口,他今天身上穿的正是她前幾天幫他買的衣服。
只因為他選擇了自己為他采買的襯衫和領(lǐng)帶,她竟然因此有點高興。
“這個家平?傆虚_銷吧?”段任衡對她毫不在意的表情皺著眉!澳阕屛覒岩赡愕降子袥]有當(dāng)我是你的丈夫?”
他的話讓霏安訝異的抬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訥訥的提醒他,“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兩年多了……不是嗎?”
這兩年來他們一直過著夫妻般的生活,除了無法分享彼此的心情,但是卻時常分享彼此的肉體,一轉(zhuǎn)眼都兩年多了……
若沒將他當(dāng)成自己的丈夫,她哪會輕易讓他碰觸自己呢?
“這兩年來我每個月存進(jìn)你銀行的錢從來沒被用過!彼坪醴浅T谝,臉上的表情有著嚴(yán)重的挫折!澳闶俏业钠拮,我賺錢養(yǎng)你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不要讓我有被你排擠的感覺好嗎?”
“我沒有排擠過你!彼闹缚刈岞灿悬c難受。
難道是因為他覺得被自己排擠,所以才對外發(fā)展的嗎?
想起段任衡的艷史,霏安突然胸口一窒……難道都是她造成的嗎?
霏安像是在證明什么似的撲上前抱住了他。
她從來沒有想把他排開!
打從一開始都是段任衡不停的在忽視她,不停跟別的女人有牽扯的也是他,待在家里等著他垂青的是自己啊……
這兩年來霏安所做的只是不斷的接受,甚至包括接受段任衡的外遇。
她有工作、她有經(jīng)濟(jì)來源,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段任衡所養(yǎng)的老婆,而她更不愿意成為他養(yǎng)的人,那讓她覺得自己跟段任衡的情婦們沒兩樣。
所以她拒絕被丈夫豢養(yǎng),這樣有錯嗎?
她只是想讓自己跟他的情婦有所區(qū)分而已,這是她唯一的堅持!
霏安在心里吶喊著……
可是眼前的段任衡卻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一如這兩年來他對她的不了解。
“我知道你父親對你十分慷慨,但是你已經(jīng)嫁給我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再用娘家的錢了!倍稳魏獾拖骂^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語氣輕柔中帶著誘哄。從她緊抱著他的動作里,他大概也明了她的激動!案螞r現(xiàn)在你不像以前一樣有工作可以養(yǎng)活自己,而我可以讓你過安心的生活,難道用我的錢對你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嗎?
當(dāng)然,那絕對會是件很困難的事,霏安在心里回答。
她不想成為段任衡的附屬品,不想被裝進(jìn)他的所有物的框框里,這是她唯一能擁有自我的部分。
“我只是覺得最近沒有什么特別想買的東西。”霏安躲在他胸口訥訥的說,有大多的話想說出口,但一到舌尖便全又給她吞回了肚子里。
“我倒是想給你很多東西!
段任衡深深的看著她,看得霏安渾身不對勁……難道他看出了什么嗎?
不會的!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我在想什么!霏安這么安慰自己。
說完話以后段任衡便帶著她出門,到百貨公司、到精品店、到任何能花錢的地方,盡情的花他的錢為她買足所有用品,從需要到不需要的,小至蒂芬妮鑰匙圈,大至名家設(shè)計的立燈。至于穿在身上的衣服,他更是大方,大手筆的砸下銀子,幫忙研究那套服裝較適合她,告訴她他喜歡自己的妻子穿什么,也詢問霏安欣賞哪種樣式。霏安很難不去想他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是這樣?他是否也常陪伴他的女伴們到這些名店來選購衣物呢?
但是她不能問,因為她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露著微笑,傻傻的跟他到處血拼,看著他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就買下那些名牌服飾,讓他把自己打扮得跟公主一般。
他的手從頭到尾都緊緊的握著她,不曾放開過……
這一切告訴她,她是被丈夫?qū)檺鄣钠拮印?br />
但是她的心卻開始在發(fā)抖……
※ ※ ※ ※ ※ ※
段任衡厭倦了再跟女人玩那些感情游戲。
因為她們玩的游戲愈來愈不高明,反倒是他那安靜的小妻子,竟成了他最厲害的對手。
打從他發(fā)現(xiàn)霏安趴在桌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畫著圖的那一刻起,他開始有了想了解她的沖動。
是怎么樣的女人可以在對你百般溫柔的同時,卻又離你千里遠(yuǎn),當(dāng)你覺得永遠(yuǎn)摸不著她在想什么時,她又會輕輕的告訴你,她就在你身邊。
他有些被霏安搞胡涂,可是卻又逐漸在了解她。
在其他方面段任衡不是很有把握,但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喜歡他!
霏安故意在他出門時賴床,他只好規(guī)定她得起床幫他做早餐。
霏安故意在他回家時睡著,他只好要求她陪他同看新聞報導(dǎo)。
他是她的丈夫,這對段任衡而言是個很有利的優(yōu)勢,這椿婚姻困住了霏安,她永遠(yuǎn)不會對自己說不。
段任衡開始覺得看著霏安無處可逃的模樣很有趣,尤其是她眨著一雙大眼說謊時的表情,帶著一點心虛和勇敢,綜合起來確實是非常新鮮,這和他以前交手過的女性完全不同。
多可憐的霏安!她一點也不想當(dāng)他的妻子。
這是多么容易發(fā)現(xiàn)的事實,他早該看出霏安的不對勁,而不是從那些她試圖排拒自己的行為上發(fā)現(xiàn)她無言的抗議。他想看看她什么時候才會說出真心話,他更想看看她想要的是什么。
他會把霏安逼到什么程度呢?
也許是讓她心甘情愿當(dāng)他段任衡的妻子為止。
段任衡扔掉了她的避孕藥,不得不承認(rèn)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她抽屜里藏著那個東西時曾經(jīng)非常的生氣。不過等他心意一轉(zhuǎn),決定要她向命運低頭以后,歐霏安便成了段任衡最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挑戰(zhàn)。
“老婆?”
這幾天段任衡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喚她的名字。
霏安抬頭望了時鐘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想必他是在外頭用過餐才回來。
“我在這里!彼穆曇魪臅坷飩鞒。
“我?guī)湍銕Я四銗酆鹊臋幟手,還買了兩盒哈根冰淇淋,你餓嗎?還是要去外頭吃點消夜?”他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偉岸的身形隨著聲音的接近出現(xiàn)在書房里。他將脫下的外套隨意放在一旁,走到霏安身邊看著她的電腦!澳阍谕媸裁?”
“打麻將!
除了畫圖以外,她根本找不到別的事做,打麻將的事從辦公室里挪移到家中,成為了她的休閑娛樂。
他的表情有點驚訝,麻將跟他的妻子似乎連不在一塊!澳銜蚵閷?”
“只是網(wǎng)路游戲而已!宾猜柤,指指電腦。
“下次我安排你跟我媽打,我們星期天回去看爸媽他們,你可以順便跟媽打幾圈!
他話一說完,霏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可是……我只會玩電腦游戲,我沒有打過真正的麻將。”
她除了跟網(wǎng)路上的牌友玩簡易麻將以外,從來沒拿過真的麻將,她甚至連一般正式的麻將怎么玩都不曉得。
“你胡了!快按!”
段任衡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回答,反倒替她注意起螢?zāi)簧系膽?zhàn)況,甚至一手接收過她的滑鼠,一手順勢拉起她的身子,就那么自然的搶過了她原本坐著的位置。
霏安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站到哪兒去,不明白自己竟然會那么輕易的就被他騙了起來。
段任衡突然一伸手,指示她坐上他的腿。
霏安實在不愿意在床鋪以外的地方跟他分享那么多的親密,所以遲疑了一下。
只見他一邊玩,一邊回頭看著她,仿佛在問她怎么還不過去?
“過來!”終于,他還是開口了。
她小小聲的逸出一聲嘆息,滿懷不情愿的在沒有旁人觀賞的情況底下與他共演一出恩愛夫妻戲碼。
霏安的身體僵硬,臉部表情連帶的不自然,還好她的老公只是專心的看著電腦螢?zāi)唬裁匆矝]發(fā)現(xiàn)。
“你在學(xué)嗎?”段任衡問道。
“只是打好玩的!宾搽S意回答,她的確不是個高手。
“你的分?jǐn)?shù)有點糟糕!
霏安這才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他竟然去查了她的積分紀(jì)錄。
“!”她差點失聲尖叫.連忙制止他,還一面用手擋住電腦螢?zāi)弧!安豢梢钥!?br />
“負(fù)了三十幾萬分哪……”段任衡一臉的取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
霏安只覺得臉上無光,甚至有點想找個洞鉆進(jìn)去。
“我不是很拿手,”事實上她是打得很爛沒錯。
看著她一臉的臭樣,他突然問道,“要不要我?guī)湍惆饣貋??br />
“不用了!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玩玩而已,不用那么計較分?jǐn)?shù)!
堂堂一個大老板,花時間在網(wǎng)路上幫一個他不愛的老婆扳回分?jǐn)?shù),這似乎有些浪費。
“我不希望我老婆輸?shù)锰珣K。 彼麑櫮绲膿軗芩念^發(fā)。
霏安發(fā)現(xiàn)最近他這種舉動有著日漸頻繁的趨勢,而她竟也有日漸習(xí)慣的跡象。
不停的習(xí)慣他的一舉一動,對她似乎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因為她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的寵溺。
“除了畫圖、上網(wǎng)打麻將,你平常還做些什么事?”
他怎么開始對她的日常生活有了興趣?
“沒什么特別的,我的日子很無趣!
就像她的人一樣,段任衡不會對她的生活感興趣,霏安在心里想著。
看著段任衡的側(cè)臉,他頰邊有個小東西,她伸手幫他抹了去。
他突然轉(zhuǎn)過臉來親了霏安的手,就像是他常做這種事一樣。
霏安的心沉了下去……
一旦段任衡開始對她好,她便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的不在意所有事情,最近不論他做什么,她總是會想到他是否也一樣如此對待其他女子?
然后開始任沮喪擴(kuò)散……
她努力把眼睛固定在螢?zāi)簧,看見他又連贏了好幾把……
“贏了!”段任衡像是想得到贊美般的回頭向她驕傲的表示。
“你一向都是個贏家!彼裏o法揮去聲音里的失落。
而段任衡似乎發(fā)現(xiàn)了……
他關(guān)掉電腦,專心的把注意力擺在霏安身上。
深褐色的眸子像是想在她臉上找尋什么,看得她無所遁形。
“為什么我覺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樣?”
“有嗎?”她表現(xiàn)失常了嗎?霏安連忙裝出歡顏。
段任衡怎么會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樣?他從來沒對她付出過任何關(guān)心注意。
“老婆,我發(fā)現(xiàn)你抽屜里有避孕藥!彼鋈惶崞,溫柔的眼神一變,突然發(fā)出代表著不悅的警訊,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冷冽。
那是在他告訴霏安他想要孩子之后,霏安才去買的,但她怎么也沒想到他會發(fā)現(xiàn)。
“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生孩子的問題,而你當(dāng)時并沒有表示任何不愿意的意見!
她持續(xù)的無語并非段任衡想要引出的反應(yīng),他握在妻子腰上的手臂突然一緊,霏安整個人被他狠狠的拉近,幾乎緊貼著他的身體。
“你不覺得你應(yīng)該給我一點解釋嗎?”
他的語氣聽似懶散,但手勁卻表現(xiàn)出他的強(qiáng)烈不滿,他從來沒有對霏安這么猖狂的表示過憤怒,也許段任衡對她一直是存有不滿的,但他從未這么失控過。
“那……那是我很早以前買的,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了!彼龂肃榈恼f著謊,并希望他像以前一樣不會識破。
段任衡顯然相信了她的話,也恢復(fù)溫柔的態(tài)度。
“反正你也沒機(jī)會吃了,我已經(jīng)幫你扔掉了!
霏安望著他,發(fā)現(xiàn)他眼里有著睿智的光芒,那俊帥的臉龐竟帶著一絲魔鬼般的笑容,仿佛他看出了什么。
不可能!霏安安慰著自己。
她一向表現(xiàn)良好,段任衡不可能看出自己的感覺,他不可能了解自己的想法,他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會知道她不愛他。
永遠(yuǎn)永遠(yuǎn)……
※ ※ ※ ※ ※ ※
星期天,段任衡果然如他所說的,帶著霏安回到天母的家。
丟下霏安一個人跟他的媽媽和伯母們打牌,段任衡便與父親兩人走進(jìn)書房談公事去了,而霏安也在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把老公擺在她桌上的鈔票全數(shù)輸光。
好在霏安輸?shù)谋臼铝说茫沧屗嵩鐝哪亲屓搜刍脕y的牌桌上退下。
她從來沒打過真正的麻將,手忙腳亂的模樣讓一群伯母、嬸嬸笑彎了腰,段任衡的母親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因為她幾乎都是放槍給段任衡的母親胡,難怪婆婆嘴里不停說著她有多欣賞霏安這個媳婦。
“霏安,任衡不在家,你平常就過來陪媽打打牌吧!”
大伙聚在一起吃晚飯時,媽不停的提起。
霏安求救似的望向自己的丈夫,希望他不要真的答應(yīng)才好,但段任衡卻出其不意的說出另一樣驚喜。
“媽,等我訂的車送來以后,霏安就可以常回來陪你了!
車?打從段任衡賣掉她的車以后,他們之間就再也沒討論過車子的問題,霏安出門也是隨手招輛計程車,從來沒聽他說過要買車給自己,怎么回事?霏安狐疑的看著他,難道他……
“哥,你買了什么車給霏安。俊毖┨O羨慕的問。
段任衡回答了雪蘋的問題,可是霏安全部聽不見……
她有種被買下來的感覺。
她以為她已經(jīng)征服那種感覺了,打從兩年多前第一次見到段任衡那天,母親便告訴她,如果她肯答應(yīng)和段任衡結(jié)婚的話,那將會為歐家?guī)硪粋全新的機(jī)會。
她是多么不愿讓母親失望!
在全家人都期待她能嫁給段任衡的時候,她要是能嫁給他,母親在歐家的地位也許會因此而提升,母親就可以在其他生了男丁的阿姨面前抬頭挺胸,因為她唯一的女兒才是真正救了歐家的人。
在嫁給他的前幾天,霏安反復(fù)告訴自己:她不是在賣自己的幸福,她更不是被他給買了去。他們只是結(jié)婚,結(jié)婚是兩個人想在一起,所以才出現(xiàn)婚姻的制度,讓兩個人名正言順地住在一個屋檐下。
段任衡是個好看的男人,她是想跟好看的男人在一起的,郎才女貌,這樣搭起來多么的美妙,嫁給他并沒有什么不好。
而且婚后她有了工作,井沒用過段任衡分毫銀兩,這就像是在向她自己證明她不是他豢養(yǎng)的女人,更不是他買下來的妻子。
如今什么都變了,段任衡不像以前那樣放任她,他開始要求她做個妻子,而且是一個真正的妻子,甚至要求霏安必須當(dāng)個母親,而她開始覺得這個假婚姻快要成真了……
這恐懼在他們回家的路途上變得更加真實。
“其實我并不需要車子,你不用花那個錢的!宾矒纹鹦δ,希望他能打消那主意。
“一輛車算不了什么,你出門會方便一些!彼粗窙r,自如的操縱著方向盤。
確實不算什么,以他雄厚的財力,霏安當(dāng)然知道一輛車對他而言不算什么。
她只是不愿意!她不甘心淪落到被她不愛的人也不愛她的人所買下,她寧可段任衡窮一點但卻愛她一些,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個可以跟他說shmily的人。
她無措的別開臉;任著手在車窗上亂畫著,在她差點寫出“shmily”的時候及時止住。
而段任衡也在此時伸過大掌握住她慌亂的手。
“你知道為什么我要買BMW嗎?”他朝霏安神秘的笑笑。
“我不知道!
霏安搖搖頭,吸了吸鼻子,順便縮了縮身子,假裝因為空調(diào)過冷,掩去她鼻頭發(fā)酸的跡象。
段任衡注意到她發(fā)冷,伸手將冷氣關(guān)小了些,然后才回頭對她微笑地道出答案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Be my wife……BMW!
在霏安明白的同時,也掉進(jìn)了冰窖里……即使關(guān)掉冷氣,她還是冷得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