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堡主，雪凝奉命來伺候您。”進人廂房后，雪凝就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門前，表情是悲切而屈辱的。
“酈姑娘，請坐。”李陵露出足以風(fēng)靡眾生的笑容，起身邀她入坐�！翱匆娢遥瓦@么讓你不開心嗎？”他揚起一道濃眉。
“不！不是的�！毖┠龔婎仛g笑�！氨福┠÷�。”她知道自己的本分，但眼前，她確是力不從心。
“別這么說�！崩盍赀f給她一杯水酒�！皝恚攘怂�。別把玩笑話當真。”
她接過酒杯，雙手微微地發(fā)顫�！岸嘀x李堡主�！�
“酈姑娘……我可以叫你雪凝嗎嗎？”他按住她微顫的玉手，看著她問。
該來的總會來的。也許越快解決越好，她知道自己無法忍受這種折磨。“只要李堡主高興，雪凝無所謂�！彼従彸槌鍪郑钗丝跉庹酒鹕韥�，褪去了自己的外衣，只剩下一件鮮紅的肚兜。而她的頸際、胸前看得到的地方，都有著黑王留下的烙印。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為的只是要在李陵面前羞辱她，宣示他對她的專屬權(quán)。她垂下了螓首，不想表現(xiàn)得太在意。事情到了今天，不會再更糟了，只要能忍過今天。
“雪凝。”李陵陡然低沉的聲音傳人她耳中。他站起身來走到她身旁，拾起落在地上的薄紗，輕輕地、出乎意料地替她披上。
雪凝驚訝地抬眼看他。
“雪凝，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彼麚еp顫的肩，讓她靠向自己�！拔腋肽茏屇愠蔀槲业娜耍�，我不希望是用這種方式得到你。因為，你值得更多的尊重�！�
她靠在他懷中，聽見這番話，心中涌上的是驚喜、感激，還有——悲哀。
如果“他”也能這么想，她相信自己必定會是世上最快樂的女人了。不由自主地，她落下了淚。
“別哭。”他用手拭去她的淚水�！拔視蚝谕跆岢鲆�。我要帶你走。雪凝，你愿意嫁給我嗎？”他已下定決心，要帶她離開黑風(fēng)堡，不再讓她受到更多的侮辱。
嫁他？！雪凝抬頭�！澳阋⑽�？！”她不敢相信李陵會在此時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是一個男人所能給予女人最大的尊重和保證了。他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嗎？
“是的，雪凝，請你嫁給我�！彼鹚难郏屪约赫\摯的眼眸與她相遇。
“不，我不明白，你不會不知道我是黑王的……”的什么？這名稱連她自己都說不出口。
“噓——別提�！彼斐鲆恢更c上她的櫻唇�！澳阌心愕牟坏靡眩乙灿形业倪^去，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離開這里，與我長相廝守�！�
“我”
“我知道你并不愛我�！彼驍嗨脑�。“但我也看得出你在這里并不快樂。與其如此，你何不答應(yīng)我的請求，給我一個機會讓你愛上我。相信我，你會的。”
她相信。就憑他人間堡堡主的條件、他俊逸的人品和溫存，她相信自己可以很輕易地就愛上他——只要她能忘得了黑王。
“不！這對你不公平�！彼p手抵著他的胸膛，抬眼道。“雪凝感謝堡主的厚愛，但……我已不是清白之身，擔(dān)不起堡主夫人之名。而且，你不了解，黑王是不會容許這種事發(fā)生的。你這么做，等于是在向黑王宣戰(zhàn)，我不能——”
“你這么說是不相信我人間堡的實力嗎？”他有自信，兩虎相爭，他李陵不見得是敗的那一方�！斑�有，別再貶低自己。若說要清白之身才能嫁娶，那……我恐怕這輩子都成不了親了。”他故意露出為難的表情，逗得雪凝忍不住輕笑出聲。
“李堡主，雪凝明白您的心意。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應(yīng)該匹配更好的女子。可惜我沒這個福分�！�
“雪凝……”
“別說了，黑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過了今夜，他會放我走�！彼痛箶棵肌！拔視才藕米约旱娜ヌ帲以僖膊粫豢鞓妨�。”
一個心碎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不快樂呢？
“你真相信他所說的話？”不可能有男人會放棄酈雪凝的。他是男人，了解男人的想法。
“是的，他答應(yīng)過我。”黑王也許殘忍，但從不食言�！�
“而你寧可離開也不愿嫁給我？”
“不，李堡主，你別這么說。我只是……。不希望在離開他后，又讓自己依附在另一個男人的羽翼下……”
李陵望著她堅定的神情。只得輕嘆了口氣。他知道眼前是絕對無法說服她的。他必須給她時間�！翱礃幼樱阋呀�(jīng)做好打算了。只不過我很好奇，如果我今天真的要了你呢？你也打算逆來順受嗎？”
雪凝的臉陡地紅了起來。“不瞞李堡主，雪凝準備了這個。”她攤開了絲帕，里頭滿是鮮紅的粉末。
迷魂香？她哪來這種東西？這是四川唐門的獨門藥品，主要是用來防止門下的女弟子遭人暗算，據(jù)說只要輕輕將藥吹入敵人鼻中，對方就會立刻陷入昏迷，整整三個時辰毫無知覺。而她打算用這個對付他？
見著他驚異的眼神，雪凝不好意思地垂下粉頸。“請李堡主原諒�！�
“不，不怪你�！彼α艘恍Γ猿暗��！翱磥頍o論如何我都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嘍。”
“我……”
“好了，別擔(dān)心，我只是說笑而已。既然如此，你今后打算怎么辦？回紅塵小筑嗎？”他不認為駱子京會這么容易就放過她。他是男人，了解男人的想法。
“我不能再回去了�！辈皇遣幌耄遣荒�。她不想爹娘為她這個女兒擔(dān)憂。更不認為在經(jīng)歷過這些后會有人愿意接受她，所以唯一的去處就是——靜心庵，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可以告訴我你的去處嗎？至少……讓我知道你還安全。”
“這……”她的確是不希望有人找到她。
李陵了解地點點頭。“好，我不勉強你。但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闭f著他自懷中掏出了個龍形玉佩交到她手上�！斑@是我人間堡的信物，只要你有困難，拿著信物到有這個記號的任何地方，他們會將你的訊息帶給我，我會找到你的�！�
人間令？！她看著手上的玉佩，驚訝地抬頭。
“但這么貴重的東西……”她曉得這人間令世上只有一個，有了它，幾乎可以號令整個人間堡。而他，卻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交到她手上�！澳悴慌挛覍⑺唤o黑王？”
他—笑�！澳悴粫��！彼兆∷氖�，連同玉佩將她的手緊緊環(huán)住�！拔抑挥羞@么一個請求，別拒絕我。”
望著他真情流露的雙眸，雪凝感動得不知何以回報。
“當然，我還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彼麍�(zhí)起她的手含笑道�！皠e再叫我李堡主，叫我李陵�！�
她上前投人他的懷中，沙啞著嗓子道：“謝謝你，李陵�！�
如果她愛上的人是他該有多好，她真的這么想。
李陵苦澀地笑笑，伸手環(huán)住她纖細的身子，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門，突然砰的一聲被踢開。
“雪凝！”來人一進門望見床上沒人，臉上的表情突然放松下來。但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正緊緊擁抱的兩人，原先的暴戾神色又回到他臉上。
“很抱歉打擾了兩位的雅興。”他帶著極不自然的笑伸手拉過了雪凝。
“你的確是打擾了我們�！崩盍暌喽Y貌性地回他一個笑容�！罢垎柡谕跎钜沟酱�，有什么要事相商嗎？”意思是說沒事就請早點離開吧。
‘我不是找你�！彼D(zhuǎn)向酈雪凝�！案易摺！闭f著便轉(zhuǎn)身要出房門，似乎認定了雪凝一定會跟隨他。
然而，除了駱子京之外，所有人仍立在原地。察覺到這個情況，黑王不郁的神情毫不保留地表現(xiàn)在臉上。“雪凝，你想在李堡主面前丟我的臉嗎？”話語充滿了威脅。
雪凝還未回答，李陵卻插口道：“既然提到我嘛，我想，黑王不是已經(jīng)讓雪凝來陪我？怎么突然又改變主意，這應(yīng)該不算是待客之道吧�！�
雪凝？兩人已經(jīng)熟悉到能以名字相稱了嗎？黑王揚起一道濃眉�！袄畋ぶ鳎液脱┠g有些事還沒解決。如果你今晚覺得寂寞的話，我會另外找人來陪你的�！闭f完，拉住了雪凝的手就往外走。
“等等�！崩盍耆圆蛔R趣地扯住了雪凝的另一只手�！拔蚁肽氵�沒問過雪凝的意見，是不是，雪凝？”
雪凝對他搖了搖頭，示意李陵莫再為了她徒然引起爭端�！袄畋ぶ�，您別擔(dān)心，黑王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她酈雪凝死不足惜，但若是連累李陵，她會終生難安的。
“你不必再回來了�！瘪樧泳┟鏌o表情地打斷她。話雖是對她說的，但視線始終沒離開過李陵�！拔液湍愕氖隆枰荛L的時間來解決。”他伸手拉回被握在李陵手中的柔荑�！榜樐车÷�，李堡主�！比缓笠话驯鹧┠^也不回地走進黑夜中。
李陵搖頭。他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磥硌┠南Ｍ菬o法達成了。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雪凝就被帶進駱子京的房里，丟放在床榻上。
“你這是干什么？！”雪凝柳眉倒豎，氣沖沖地支起身子質(zhì)問。
他當她是什么，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注意你的態(tài)度，美人。你是對我不滿嗎？還是……你根本就迫不及待想爬上李陵的床？”黑王逼近她。
啪！一個輕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夜里，顯得格外響亮。
駱子京二話不說，立即反手回了她一掌。力道之大，震得她整個人險些仆倒在床榻上。“酈雪凝，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捂著火辣辣的右頰，雪凝以充滿烈焰的雙眼回視他。“是你要我去服侍李陵的！你答應(yīng)過只要我去服侍李陵就會放我走�，F(xiàn)在我去了，你又想干什么？難不成是我偉大的黑王改變主意了？”她出言諷刺。
“沒錯，我是改變主意了。”
沒想到他會這么說，雪凝驚得伸手拉住他�！安唬∧悴荒��！�
這一動，方才捂著的右頰便暴露在燭光下。頰上的紅腫和指痕清晰可見。黑工眼底掠過一絲悔意，伸手撫上了她的右頰。
“痛！”方才的熱辣還未消，根本禁不起一碰。雪凝忍不住叫了出聲。
“抱歉�！彼s回了手，口里低喃著。
是她聽錯了嗎？向來高傲的黑王竟然會開口說抱歉？一定是她聽錯了�！澳銥槭裁匆@么做？為什么不放了我？”她不明白，既然不愛她，又何必要留住她？
他的臉一沉，背過身去。“不為什么。我只是改變主意了�！笔聦嵤�，他不想承認、也不愿承認酈雪凝這三個字對他有特殊的意義。二十七年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感覺。而若不是李陵的出現(xiàn)，或許他到今天仍不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這不是愛，他肯定。因為他黑王是不會愛人的。只能說自己對她的感情——很特別。
“你很想離開？”
“是。”她點頭。
“為什么？你得到的還不夠多？黑風(fēng)堡供不起你嗎？”難道他對她還不夠特別？他哪一點虧待過她？其他的女子都能心滿意足，為什么只有她例外？
“為什么？”她輕笑出聲�！拔蚁�，你是永遠不會懂的�！�
“不見得，試試看，條件隨你開。”看是要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只要她說的出口，他就有把握能拿到。
“我只有一個要求�！�
他笑了笑。果然，人的心并不是無價，只是看你用什么去收買它。
“說”
“讓我走。”
黑王陡地變色，上前扯住她的手腕道：“你給我聽好。答案是——不可能！”
他果然不懂。雪凝潸然淚下，她要的只不過是三個字，他卻永遠也給不起。
“駱兄，感謝您這幾日的盛情款待，李某叨擾了。”
“哪里，李兄客氣了，這是我駱某的榮幸�！�
大廳上兩個出色的男人看似相談甚歡，實際卻是暗潮洶涌。
然而明白事實真相的人會很驚訝的發(fā)現(xiàn)，讓這兩個人中之間相互較勁的不是領(lǐng)地或聲名，而是女人——一個叫酈雪凝的女人。
“駱兄，在我離開之前，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駱兄成全�！�
“李兄但說無妨，只要是我駱某做得到的事，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黑王的英雄氣度果然與傳言一般，在下就直說了�！彼宰险酒稹！拔蚁敫阋粋�人�！崩盍曛币曋谕�，想看黑王的反應(yīng)，但黑王的表情卻是一貫的平靜無波。
“什么人？”他的口氣突然變得森冷。
“雪凝�！�
這名字一出口，兩人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仿佛突然炸了開來，暗中的較勁浮上臺面。
“她曾說過要跟你走嗎？”黑王的手緊緊地握住椅把。
“沒有。但黑王若肯割愛，我想雪凝會愿意的。”雖然他知道機會渺茫，但仍執(zhí)意一試。那樣美好的女子，要是繼續(xù)留在他身邊，勢必是要枯萎的了，或許，他有機會救她。
黑三露出詭譎的笑，沒人懂得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李堡主，如果你是我，你會讓出雪凝嗎？”他反問。
很聰明的回答。李陵也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如果我是你……”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拔視煤谜湎�，讓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機會，自然，也不會有今天的情況發(fā)生�！�
這話一出口，黑王的眼底仿佛燃著一團火，直逼李陵而來。但對李陵來說，這樣的陣仗根本不足為懼。
“李堡主——”他收回視線低頭一笑，復(fù)又抬頭，方才的怒火已消失無蹤�！拔蚁嘈叛┠谖疑磉呥^得很好。既然，雪凝未曾提過她要跟你離開，那么，我們就該尊重她的意見，你說是不是，李堡主？”他站起身來�！昂昧耍樐超F(xiàn)在還有要事不便多談，恕在下不送了。黑翼，”他喚了聲立在身旁的男人�！疤嫖宜退屠畋ぶ��！�
無謂的言詞，不必多談！黑王轉(zhuǎn)身而去。
“是�！焙谝磴暶�
這件事勢必得馬上解決！黑王快步經(jīng)過穿堂，見著他臉上神色的人紛紛知趣地走避。最近的黑王簡直就像個可以隨時引爆的火藥。除了黑翼，沒人敢接近他。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不安、煩躁的感覺了。駱子京焦躁地扒過頭發(fā)。
雪凝的轉(zhuǎn)變，讓他擔(dān)心，而且是非常擔(dān)心。她那態(tài)度，似乎是決絕的、不顧一切的。只是為了要離開他。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一直認為她離不開他，自大地認定沒有一個女人能逃過他的魅力。但這回為什么會不同？是什么讓她改變的？就因為他要她去服侍李陵？如果她愛他，應(yīng)該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做；如果她愛他，就該為他付出一切。她不是愛他的嗎？
就算她為了李陵這件事感到難過，但他不仍為了她改變了決定嗎？還幾乎和李陵正面起沖突，到現(xiàn)在，連他自己都要懷疑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擔(dān)心何時又會有另一個李陵出現(xiàn)。想到李陵，他的怒意便又上升。那男人，竟敢跟他開口要雪凝！他險些被他激得失去了控制。
很好。這也讓他認清了一點。懂得欣賞雪凝的男人并不會因他的存在而減少。
然而一個連侍妾都算不上的身分，使得他無法名正言順的擁有她。這次他擋回了李陵的要求，難保下回不會再有另一個李陵出現(xiàn)。他必須徹底根絕這個危險。
頃刻間，他踏進了黑風(fēng)閣。他專屬的寢房，現(xiàn)在則是酈雪凝的囚籠。
“出去！”一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對青青說的。
這樣的舉動，并未讓待在窗邊的雪凝有什么反應(yīng)，約莫是意料中事吧！
青青看了坐在窗邊的小姐一眼，大膽地搖了搖頭。這回，她說什么也要保護她的小姐。
駱子京目光一凜。怎么，主子反抗，連丫環(huán)的膽子也變大了？
這眼神，瞪得青青退縮到雪凝身邊低喚道：“小姐”
“青青，聽話。”她看了眼黑王，柔聲對青青道。
“不，青青不走，青青要保護小姐�！�
“傻孩子，我怎么需要你保護呢，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也要懂得照顧自己啊。”她撫著青青的秀發(fā)。
駱子京即刻回身拉開了房門，朝外吼道：“黑翼！”
幾乎是立即的，黑翼出現(xiàn)在門前�！皩傧略冢 �
“把那個該死的丫頭給我拖出去！”
“是�！焙谝淼纳碛皯�(yīng)聲問進房里，捉住青青的臂膀。“青青，跟我出去�！�
“不，我不要！我要跟著小姐。”
原本靜坐著的雪凝，卻在此時起身按住了青青和黑翼交握的手�！昂谝�，青青就交給你照顧了，你得幫我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又惹事嘍�！币馑际且麆e讓青青再激怒黑王。
黑翼一愣，一時間不太明白雪凝為什么要這么說。
“小姐……”青青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卻也說不出是為什么。她的小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你會替我照顧她的，是不是？”雪凝像是不放心似地，再問了一次。
黑翼看了眼黑王，得到示意后，才對雪凝點了下頭。雪凝這才露出了笑容。“你們出去吧！青青，聽話�！�
“不要，小姐，青青要留在小姐身邊�！鼻嗲嗪艉暗穆曇綦S著黑翼的挾持消失在門外。
“你的丫環(huán)似乎以為我會殺了你？”黑王走近雪凝，隨著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想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什么都沒有，除了一望無際的藍天和滔滔的江水。
“青青沒那個意思�！�
他攬過她的纖腰，將她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為什么不吃東西？”他朝桌上未動的碗筷瞥了眼，眉頭緊皺。
她掙扎著，卻徒勞無功，只得任他將她緊緊抱住�！拔页圆幌�。”
“雪凝。”他抬起她的下巴�！盀槭裁醋兞耍磕愕男牟辉賹儆谖伊藛�？”想到這點，他的心就沒來由地一陣揪緊。他從未這么在乎過一個女人。
雪凝別過眼，不敢正視他，深怕一望見他溫柔的眸子便又失去了自己。她愛他，就是愛得太深才不能再愛下去。這樣的愛，會毀了她自己。
“你呢？你的心曾經(jīng)屬于過我嗎？”她望進他如星的黑眸，卻看不見相同的情意。
黑王倏地放開她�！澳阋蟮奶嗔�，女人�！彼窍矚g她。但他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女人。所以，要他對一個女人交心是絕不可能的。
她凄楚地笑。“那你又怎么能如此要求我呢？我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子京……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叫他。奇異的感覺讓他心頭一震�！澳愀静欢裁唇袗邸阋覑勰�，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給我，換作是你，你能忍受嗎？”
“你知道我對你是特別的�！彼栽趻暝�。
“特別到要將我送給另一個男人？”每想到此，她的心就如刀割。
他身形一震。他知道傷了她，但沒想到她會不原諒他。“雪凝，別這樣。我不是把你帶回來了嗎？”
“那又如何？”已造成的傷害令她徹底地死心，她要將他自心中永遠拔除。“我已經(jīng)說過我不想留在這里�！�
“我不許你離開我！”他扯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俺俏宜溃阋徊揭矂e想走出黑風(fēng)堡�！�
她無力承受他的施力，吃痛的手腕使得她輕皺起了眉頭�！澳闩次伊恕！�
他立即松手，瞬間臉上的表情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把┠�，別逼我，我已經(jīng)讓步了。”
“或許。但這對我來說并沒有意義�！�
“該死的，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他沒想到她會這么倔強。
“很簡單�！彼蛔忠痪涞卣f：“放了我，讓我自由�！�
他的眼立刻變得深沉�！安豢赡堋！彼侈D(zhuǎn)過身，冷冷地道：“我已經(jīng)決定了，三天后，就是你我成婚的日子�！�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雪凝失聲大叫。
他為何要作這樣殘忍的決定？如果是以前，她恐怕要喜極而泣了，但如今……她無法再忍受與別的女人分享他。就算成為他的妻，他會因此而改變嗎？不，不可能的。
他旋過身來�！霸撍溃憔烤瓜朐趺礃�，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事嗎？現(xiàn)在我做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我不能嫁給你！”她勢必會心痛而死。
“這算什么答案？！給我個好理由！”
“你要理由是嗎？好。我告訴你，我受夠了當你的玩物、我受夠了這種毫無尊嚴、毫無感情的日子、我受夠了你。我要離開這里、永遠地離開你！”她強忍住淚水，吶喊著她的心痛。
他皺眉。“你不是玩物；而且即將成為我的妻子、黑風(fēng)堡的女主人�！彼难栽~令他十分不滿。
“我不是嗎？或許你忘了自己曾說過什么�！钡肋h也無法忘懷，她輕聲一笑。
“你告訴我，妻子這兩個字對你來說有什么意義？對身為丈夫的責(zé)任你又了解多少？”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么問�！拔也恍枰私馐裁础Ｄ阒灰�，你將成為我的妻子，我會照顧你、保護你，讓你一輩子衣食無缺，而你，只需要對我忠實、取悅我，這就夠了。”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么愛呢？我也能要求你對我忠實嗎？”她低頭，想起他偶爾出現(xiàn)的溫柔，令她心痛。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他暴怒。要求男人忠實？！這個女人瘋了嗎？！“不必再多說了。從今天起，你給我乖乖地待在這兒，等著成為我駱子京的妻子！”說完，他背轉(zhuǎn)過身，伸手拉開了房門。
“子京，你不會如愿的。”聲音自他背后傳來。但話語中的凄楚和絕決卻讓他不安地回頭。
一回頭，他竟看見雪凝纖細的身子往后墜下窗口，臉上的表情，是難以形容的絕望和哀傷。他的心仿佛在瞬間被撕裂。那痛楚，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