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仁將車子開到醫院地下室的停車場,將她抱下車。
既然想抵抗他的魅力,她原本是不想讓他抱的,奈何自己的腳非常不爭氣不肯站就是個肯站,腳一碰地,就痛得她哭爹喊娘,最后只好心個甘情不愿地讓他抱著進急診室。
醫生很快地過來替她檢查傷勢,靳仁站在一旁雙臂交疊,不時與醫生對談,似乎想確定她的傷有沒有大礙。
“你不是回公司了嗎?”時常樂從遠處走來。
剛換下運動服的時常樂現在穿著一套純手工制作的西裝,高大壯碩的身材將西裝撐得挺挺的,他簡直是標準衣架子,高大的他站在急診室里顯得醒目。
伍玫瑰愕然的望著時常樂。
她得將小臉拾得高高的,才能看清楚時常樂的容貌。
看時常樂與靳仁兩人交談的模樣,她確信他們兩個是好友,果然還是物以類眾。
像靳仁這種天之驕子,交的朋友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光是看幾名從高大男子身邊經過的醫生喊他“董事長”,她就知道這家醫院是他的。
靳仁指了指時常樂的衣服!澳愕膭幼鬟真快!
“打到一半,你接個電話就跑掉了,我一個人繼續打下去也沒什么意思,所以就早點到醫院來,這位是……”
時常樂終于發現眼前的伍玫瑰,他不禁懷疑稚氣末脫的她究竟滿十八歲了沒?
“她叫伍玫瑰,最近租下富凱爾隔壁的辦公室。”
“喔……”
時常樂的臉上出現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還不時點著頭,靳仁則難得露出皺眉的表情。
伍玫瑰皺起眉頭,覺得他的態度很詭異,好像自己曾做了什么壞事,被他們提個正著,她討厭這種被“另眼相看”的感覺!
“你好,我叫時常樂。”時常樂一見伍玫瑰不高興的表情,連忙問向一旁的靳仁:“怎么樣,腳扭到了?”
靳仁雙手抱胸,“嗯!
“好了,不太嚴重,今晚可能會比較腫,不過明天應該會消腫一些,大概一個禮拜就會好,不過這幾天還是少動到這只腳,免得加重病情!贬t生包扎完后做出令人安心的結論。
伍玫瑰將褲管拉下,兩只腳擱在床邊晃呀晃的。她拿起床上的包包,打算將膝蓋上的畫冊塞進包包里,不過包包有點小,她東拉西扯,好不容易才將畫冊塞進里頭。
她只顧著和畫冊、包包奮戰,壓根兒忘了回學校這件事。
她的小小腳丫子仍舊不停晃呀晃,滴溜溜的眼眸在急診室里兜轉一圈,心底不禁發出驚嘆聲。
哇!這家醫院好豪華!
光是急診室就有上百坪,每個病床設立在半開放式的空間里,急診室的護理站也好大,甚至還劃分為簡易手術區、燒燙傷區。包扎區……好大!
伍玫瑰偷看了一下身旁正在交談的兩個男人,不懷好意地看著。
看來,這個董事長很有錢,說不定會愿意投資她的公司……
伍玫瑰突然想到時常樂或許有投資富凱爾,那他有可能再投資她的ROSE嗎?
她美麗的小臉蛋皺成一團,貝齒緊咬著紅潤的唇瓣,她努力思考的模樣像極了小孩子賭氣時的表情,十分可愛。
靳仁的眸光不時轉到伍玫瑰身上,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時常樂察覺到了,不禁露出曖昧的笑容,“你急著回公司,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經時常樂這么一提醒,靳仁才想起他是為了什么事趕回公司:
“董事長。”時常樂的秘書大老遠看見他,倉皇地走進急診室:“董事長,強生藥廠的人已經到了,采購部的人正領著他們到會議室!
靳仁走向伍玫瑰,“你去忙吧,我也該走了!
時常樂離開之際不忘交代秘書。
“把他們的掛號單據拿給我就好了!彼D頭沖著好友詭譎地笑了笑。“你好好去忙吧。”
靳仁看見好友在離開前意味深遠地回頭望他一眼,臉上堆滿笑意,而且在確認他完全收到他的意思后,才與秘書快步離開。
靳仁搖搖頭,覺得自己在時常樂身上看見了錢迷人的影子。
伍玫瑰薄薄的臉皮又紅了。
雖然她千自個不愿意,還是免不了再被靳仁摟進懷里,然后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搖大擺的從急診室一路走到地下停車場。
在這段期間,她根本不敢將自己的臉露出來,只緊緊揪住他的衣領,將小臉埋進運動外套里。
靳仁打開車門之后將她放進座位上,可是衣領上的小手卻絲毫沒有松開的跡象。
“到了!
伍玫瑰死都不肯放手,像小孩一樣要賴,反而將自己的臉藏得更深,被她這么死命拉住衣領,靳仁只能將手撐在車門上,免得自己撞到車門。
“你可以放開我了。”
“好丟臉喔……”
伍玫瑰悶悶的聲音從外套里傳出來。
他的身上仍殘留著汗水味,可是好奇怪呀,怎么會跟班上那些男生酸酸的汗臭味不同,有一種大地的味道……
伍玫瑰不停地嗅呀嗅的,像只小老鼠一樣在他懷里胡亂磨蹭,只想聞清楚那是什么味道。
靳仁的眸光變得深沉。
任何一位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女人在自己懷里亂鉆都會行反應,何況她的身子是這么柔軟,身上的香味迷人……
他仰起俊美無禱的臉龐,努力地忍耐著、克制著,最后他翻了翻白眼,有點忍不住了……
“咳咳,你不是要回學校嗎?”
小手正攀在他肩上的伍玫瑰倏地僵住,猛然抬起小臉。
巴掌大的臉蛋因為剛才的羞窘,再加上窩在他外套里感染了他胸膛傳來的溫熱,而泛起紅潮,黑白分明的美眸呆滯地眨了眨,菱形的小嘴剎那問爆出尖叫——
“糟了!”
“你終于想到了!苯实念~際隱隱冒出剔透的汗珠。
伍玫瑰扁起小嘴,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
“我的空間設計理論!”
她完了,一定會被大寶、小寶罵到死!
靳仁摟住她的腰,讓她在位子上坐好,接著拉過安全帶替她把上。
他一手搭著駕駛座的椅背、一手撐著車門,與她四目相接時兩人的距離只差那么一點點。
這時,靳仁微微上勾的唇角帶著一絲邪佞,是外人不曾見過的。
伍玫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和他有所碰觸。
他不會是想吻她吧?
老實說,她心里竟然會有所期待,女人嘛,遇到英俊的男人都沒什么抵抗能力。
“你……”
不過當自己真的被吻住,當然又另當別論了。
冰涼又柔軟的唇瓣霸道地壓下來,吻住她的唇,雖然才這么一下下,卻讓人意猶未盡……
不!她都還沒清楚地感覺這個吻的滋味,就匆匆結束了!
她錯愕地看著靳仁將門關上,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后熟練地開出地下停車場。
伍玫瑰直視前方沒半點反應,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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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玫瑰驚慌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點想逃跑。
靳仁與空間設計理論的禿頭教授竟然是舊識?
見兩人有說有笑,向來嚴肅的教授臉上居然有神經,他會笑耶!
伍玫瑰頻頻往教授的頭頂瞄去,想確定他是不是禿頭教授本尊,有沒有被異形附身。
不過怎么看,教授的正字標記“海鷗”形禿頭一點都沒變,還是在那里,所以應該是本尊不是,而且“海鷗”似乎有繼續向后飛的傾向……
伍玫瑰的目光很自然地移向靳仁那頭濃密、黑亮的頭發,她皺起眉頭,一臉不解?
他的頭發又黑又密,怎么會秈禿頭教授是朋友?
人家不是說禿頭是會傳染的嗎?
一旁的大寶。小寶活像被人罰站似的,緊貼苦墻面站立,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小寶用于肘頂頂伍玫瑰,小聲說話:“我看情形好像不妙喔:”
伍玫瑰直盯著眼前的靳仁與禿頭教授,也似乎感覺到危機,她咬著嘴唇,緩緩縮起脖子。
“誰讓你沒事找事做,好好的研究生不當,跑去借什么青年貸款想挑戰天王,這下子踢到鐵板了吧?”大寶不客氣地責罵。
“我、我哪知道他和禿頭教授認識?”她對統一發票都沒這么準過。
“你看現在怎么辦?你超過教授限定的時間,還得罪了天王,你還喊錯他的名字,說人家是賤人……”大寶忍不住想笑!拔铱茨悻F在只能求神保佑他不會公報私仇!
經大寶提起,小寶立刻想起當初伍玫瑰是怎么喊靳仁的名字,也不禁想笑,可又怕被人發現,只好咬緊牙關隱忍著。
靳仁不知道與禿頭教授說了些什么,只見禿頭教授頻頻點頭,臉上仿佛掛著沒問題的笑容。
伍玫瑰有很不好的預感,她拉拉大寶、小寶的衣袖。
“喂,你們覺得……我如果現在落跑的話……有沒有關系?”
她抬超小臉望了兩人一眼。
“你覺得呢?”
兩人冷冷地睨著她冷她頭皮發麻。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不跑就不跑嘛……’大不了被當而巳,又不是天要塌下來,而且她的腳現在受傷,哪里都不能去。伍玫瑰低頭望著包著紗布的腳踝。
“對了!你的傷又是怎么回事?”大寶低頭看了一眼伍玫瑰的腳,他和小寶從剛剛看見她腳上的傷時就想問了。
不等伍玫瑰回答,小寶率先搶答:“我看她搞不好因為搶了人家的生意,一時太高興,所以在辦公室里得意志形的跳舞,然后就扭傷了。”
“誰說的!”
她大叫一聲,立即引來靳仁與禿頭教授的注意,她連忙捂住嘴,露出尷尬的笑容。
她壓低音量地道:“罪魁禍首可是他,我是被他撞傷的!”她直指靳仁。
“天王?”
“對!蔽槊倒弪湴恋匮龈咝∧。
她每次只要一占上風,就會驕傲地仰高粉嫩嫩的小臉蛋,高興得呵呵笑。
“我可是聽你們的話要來學校,誰曉得那家伙活像有人在后面討債一樣,也不看路就直接撞過來,害我扭傷腳。”腳上雖然敷了冰冰涼涼的藥膏,可是里頭卻熱熱的,還有點痛痛的……伍玫瑰不滿地嘟起嘴。
“誰教你要叫人家賤人!毙氂行┎灰詾槿弧
“喂!這是兩碼子事好不好?”她紅著臉抗議。
“不過人家立刻就帶你上醫院了,還載你來學校,如果真要報復的話,可以完全不管你!毙氝是不免替自己的偶像說話。。
“哼!我不跟你們說了。”她嘟起嘴,別過頭去,過沒幾秒又忍不住開口:
“對了,我跟你們說,我的ROSE接到第一筆生意羅,而且是從富凱爾搶過來的,厲害吧?”她又驕傲了。
不知道靳仁知道后會有什么反應?哇,她好期待喔!
大寶與小寶兩人相視一眼,心底充滿疑問。
“這是真的嗎?”
“那當然!”
“富凱爾的生意哪有這么好搶?富凱爾的客戶都是老客戶,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被搶走;若是新客戶也不可能,因為會找上富凱爾的人大多是看重靳仁的實力,怎么可能舍棄他,跑來找你?”
“大寶,你別這么瞧不起我,我可是有白紙黑字的合約在手,而且我已經開始著手設計了,你們看!”
她從包包里拿出畫冊,翻開讓他們瞧瞧。
接過畫冊之后,大寶、小寶擠在一塊兒看著紙上的草圖。
“你是設計PUB嗎?”
“對啊,還有KTV。”
她翻開另一頁,上頭有包廂設計。
小寶剛手頂頂大寶!拔梗孟裾嬗羞@回事,”
“什么真有?是本來就有!”伍玫瑰驕傲地哼了一聲。
在伍玫瑰神氣地向好友宣布之后,靳仁與禿頭教授的交談似乎也結束了,只見禿頭教授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伍玫瑰注意到眼前有道黑影步步朝她逼近,她立即抬頭,看見靳仁朝她走來,雙手還插在口袋里,瀟灑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這讓伍玫瑰不禁想起剛才那突兀的一吻,她白皙的小臉瞬間漲紅。
“你們都是研究所的同學?”
靳仁刻意忽略伍玫瑰的存在,只對著因為與偶像如此接近而臉紅的兩個大男生說話。
“對……”一向講話強勢的大寶,這會兒卻像與意中人面對面一樣,羞澀不已。
“那為什么她會被當,你們卻沒事?”他咧嘴一笑。“你們沒罩她?”
被偶像如此誤會,兩個大男生怎么忍受得了?他們連忙替自己辯駁。
“才不是,我們才沒那么衰和她選一樣的課!”
“我們選的課不同,我們選空間美學,這家伙卻說空間設計理論的課好像比較輕松,所以硬要選這門課,我們怎么勸她都沒用。”
不用說得這么明白吧?伍玫瑰怨懟地瞪著兩人。
“所以不是我們不罩她,是她自己不爭氣!
“對對對,是她太小看教授了!
喂!再講下去就翻臉喔,伍玫瑰咬緊牙關,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警告他們。
剛才被靳仁在醫院里抱來抱去,她已經夠丟臉了……
伍玫瑰看著走廊上來來回回的人潮。
她可不想在這里丟臉。
在這里丟臉可不比醫院,這里是學校,她也算小有名氣的人物,如果在這里丟臉,不用到明天,全校的人就能經由BBS知道她的丟人事跡,所以還是忍一忍吧。
“呢,靳先生,我想問一下,那……玫瑰是不是被當了?”
小寶這么一問,伍玫瑰忍不住豎起耳朵。
靳仁露出迷人的笑容,以爽朗的聲音宣布伍玫瑰的下場。
“教授要她在學期未交出一篇一百頁的報告,題目以她現在經營的ROSE為主,說明實際經營一家室內設計公司的情形,他這次就放她一馬。”
“一百頁?”
伍玫瑰覺得頭有點暈暈的。
一百頁耶……她的報告如果能夠超過十頁就該偷笑了,一百頁?怎么可能!
“玫瑰,我看你還是乖乖寫報告吧。”
“對,沒錯。”
“你們兩個是在唱雙簧嗎?”伍玫瑰瞪著大寶、小寶。
下午第二節課的上課鐘聲響起,大寶、小寶兩人一聽,便急忙地向他們告別沖去教室。
這下子,只剩她和靳仁兩人了。
“肚子餓了吧?一起去吃飯!
“等等!”見他伸來兩只手,伍玫瑰連忙擋住他,抬起羞紅的小臉!拔易约鹤!
“你的腳受傷怎么自己走?用跳的?一路跳到停車場嗎?至少有一公里遠喔!
他壞心地提醒她路程很遠,惹來她一記不甘心的瞪視。
“我才不要讓你抱!”
她的臉更紅,生氣地一跳一跳,而包包似乎跟她過不去,她一跳,它就滑下她的臂膀,拉好它后再跳,它又滑下,她氣得想把它往地上甩、倏地,一只大手在她想拉正背帶時接過帶子,她抬頭一望,恰好望進那雙深幽黑眸,她的小臉比成熟的番茄還紅,被動地讓他接過包包。
伍玫瑰羞赧地低下頭,自顧自的跳走,就是不敢抬頭看他。
靳仁就跟在她身旁,兩人花了十分鐘才離開行政大樓。
伍玫瑰氣喘如牛,香汗一滴滴滑下,最后累得倒在一旁的鐵椅上猛喘氣。
靳仁好整以暇地問道:“累了?”
伍玫瑰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廢話!
“需要我幫忙嗎?”
他站在她面前雙臂抱胸,臉上帶著微笑,高高在上地睨著她。
“哼!我……我才不用,啊——”
她話還沒說完,便整個人凌空,她尖叫一聲后立刻窩進他強壯的胸膛里。
熟悉的男性氣味隨即撲鼻而來,伍玫瑰一抬頭便瞧見他正對著她綻放迷人笑靨,瞬間讓她臉紅心跳。
“放我下去!”
“我現在肚子很餓,可沒時間等你用跳的離開這兒。”他抱著她,輕輕松松地走著。
“可是我不想被你抱!”
“是嗎?”靳仁神情曖昧地反問。
伍玫瑰羞紅了臉想反駁,眼角余光卻不經意瞄到有認識的同學正朝這兒走來,她立刻將小臉藏進他的外套里。
絕對不會被發現。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絕對不會!
“嗨,玫瑰。”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喔,不會吧?這樣都認得出來?
“嗨,玫瑰,腳受傷啦?”又出現不同的聲音。
沒這么倒楣吧?
她今天真是背透了,這時候他們都沒課嗎?
伍玫瑰突然想到一件事。
班上的八卦三八婆今天沒課,應該不可能碰到她吧?被其他人發現她還能接受,最怕遇到那個八婆……
“玫瑰?你怎么了?”這聲驚呼中帶著很濃的椰掄意味。
伍玫瑰簡直想用手掐死自己。
她怎么會這么背,真的遇到這個八婆!
完了,她玩完了!
不用到明天了,這個八婆一定會立刻到BBS上,暢談她的糗事……完了,真的完了……
她躲在靳仁懷里,哺哺地說:“靳仁,我恨你。”
靳仁臉上的笑意更深,眼中不經意露出一絲邪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