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衛(wèi)名森猛然睜開了眼睛,聽見身邊妻子傳來細微的呼吸聲,顯示她睡得正熟。
但一向警覺心高,耳力極好的他聽見了窗外有些聲響。
他披衣坐在床沿,注意到窗外忽明忽亮的,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爍。
他輕輕的推了推妻子,“婉妹、婉妹!”
“森哥?怎么啦?”康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外面有些古怪!蹦枪砂谉熓窃趺椿厥拢渴Щ鹆藛?
唐婉連忙坐起來,穿上了衣服道:“咱們?nèi)タ纯窗!?br />
他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打算!
這是個略帶薄霧、沒有月亮的晚上,外面的一切都顯得有些陰暗模糊,發(fā)出光亮的地方是佛堂,一閃一爍的光線從窗邊流瀉出來。
一大團若有似無的白煙繚繞在佛堂周圍,夫妻倆面面相覷。
“那是怎么一回事?”
“該不會是情兒當真到佛堂放火吧?”
一這么想,兩個人趕緊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佛堂去,一推開門,一陣白煙撲面而來,唐婉敏感的咳了幾聲,“怎么到處都是煙呀?”
滿屋子的白煙,佛桌上的蠟燭被他們推開門帶來的風給吹滅了,因此屋里的一切都顯得模糊而不真切。
“屋里有人!”衛(wèi)名森立刻發(fā)現(xiàn)一個白影從眼前飛過,拉著妻子后退了一步,喊了一聲,“是誰!”
“是我!币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一名白衣少女從天而降,在離地約有五六尺的地方停住了。
“你們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仙女呀。”
侯若兒維持著甜美的微笑,有一些心虛。
綁在衣服里的繩子快把她勒死了,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滋味也很不好。
“啊!”唐婉激動的說:“仙女!咳咳咳……”
這么多年了,終于再見到仙女,不過這么多白煙嗆得她眼淚直流,實在也沒辦法看清仙女的相貌,只是依稀覺得有點相似。
衛(wèi)名森說道:“真是若兒仙女?”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打火石要點亮蠟燭,仔細的瞧個清楚。
侯若兒一看他的動作,猜到了他要干嗎,連忙道:“不要點蠟燭!
這蠟燭一點,機關(guān)就太明顯了,他們一定會看見她給繩子吊在半空中,還有從供桌下噴出來的白煙也很可疑。
“森哥,”唐婉說道:“別點蠟燭!毕膳歼@么說了,當然不好違反。
“是呀、是呀,我怕光。”她隨便掰了一個理由,“總之呢,我今天來是要跟你們說一件事,說完了我就走!
“仙女盡管交代,我們夫婦一定遵從辦理!碧仆襁吙冗呎f,語氣依然是既興奮又歡喜的。
衛(wèi)名森則一聲不吭,心里覺得十分古怪。
這個仙女出現(xiàn)得這么突然,黑暗中瞧不清楚她的樣貌,雖然說聲音是有一點耳熟,不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是衛(wèi)大……衛(wèi)言情的事!彼铧c就脫口說出衛(wèi)大哥了,還好及時改口。
“情兒?”唐婉緊張的問:“情兒怎么了嗎?”
“沒有呀,他很好,只是我來跟你們說一聲,以后他的事不用來問我了啦。他都這么大了,自己的事應(yīng)該自己決定,我總不能一直照顧他嘛。”
她流利的說著背好的臺詞,“什么大小事都要問我,我也很煩的耶。還有呀,那個汪家二小姐,一點都不好,他們兩個人根本不適合,我之前不知道才答應(yīng)的。
“后來我問過月老,他說衛(wèi)言情的紅線不是綁在汪小姐手上,這門親事絕對不會成功,所以你們還是趕緊退親吧……”
她成功的講完了臺詞,正覺得得意洋洋時,突然衛(wèi)名森大喝一聲——
“出來!”
侯若兒和唐婉都嚇了一跳,“什么出來?”
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供桌上的鋪布一抖,東西都好端端的留在桌上,但布卻已經(jīng)被他抽在手里。
侯若兒驚道:“。 闭嬖愀,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這布一拉走,藏在底下的人非現(xiàn)形不可。
鐵無敵窩在桌子下,努力的從一只小火爐里扇出白煙來,雙眼還被煙熏得通紅,一被衛(wèi)名森抓到,忍不住尷尬的一笑,舉起小扇子,“我是無辜的,只是幫個忙而已!
唐婉驚訝的說:“無敵,你在這里干嗎?”
這話才說完,看見他面前的小火爐,她總算明白了,難怪她會覺得不舒服,一直咳嗽。
“情兒,你搞什么鬼?!”衛(wèi)名森大怒,眼光射向吊著侯若兒的繩子,放出飛刀射斷。
侯若兒大叫一聲,摔在供桌上,“別生氣嘛!只是、只是……開開玩笑!
“是呀、是呀,是開玩笑上
衛(wèi)名森大步走到佛堂后的小房間,接著只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打斗聲,還有哎唷的喊痛聲,過了一會,他一臉寒霜的持著負責拉繩子的衛(wèi)言情,將他也往供桌方向丟去。
三個年輕人跌成一團,你壓著我的腿、我坐著你的手,全部都因為事跡敗露而顯得相當沮喪。
唐婉連忙點起蠟燭照亮昏暗的佛堂,用責備的口吻說:“你們也太胡鬧了,怎么可以拿仙女的事開玩笑?”
衛(wèi)名森怒道:“情兒,你是在挑戰(zhàn)我的耐性嗎?”
居然這樣裝神弄鬼的,要不是他耳力極好,聽見了鐵無敵壓抑的咳嗽聲,說不定真的就讓這群搗蛋鬼給騙了。
衛(wèi)言情說道:“我已經(jīng)說了八百次,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決定,不要用一張畫像和兩塊木茭交幫我做主!
真是可惡,到底是哪里露出馬腳,功敗垂成,真是嘔死了。
“是呀,衛(wèi)伯伯,這樣衛(wèi)大哥很可憐耶,他想學你的劍法,可是又不想發(fā)娘子,所以才會想出這個主意來騙你,你別生氣嘛!
“我還沒罵你呢!毙l(wèi)名森道:“一個姑娘家的,半夜跑到人家家里裝神弄鬼,你爹娘不曾教你這樣不對嗎?還有你!鐵無敵,你是吃飽太閑,沒有地方可以闖禍,非得挑我衛(wèi)家消遣是不是?”
他的語氣嚴厲,讓鐵無敵委屈不已,哀怨的看了衛(wèi)言情一眼。
“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爹娘!焙蛉魞豪蠈嵉恼f:“衛(wèi)大哥打了我兩棍,把我的腦袋都打壞啦。”
“那是意外!毙l(wèi)言情連忙解釋,“我已經(jīng)說過了。”
“我可以作證他是有預謀的。”鐵無敵惟恐天下不亂的說道:“一切事情都是言情惹出來的。”
要不是衛(wèi)言情把若兒腦子給打壞了,自己也不會帶她回來,他也不會因為若兒長得像仙女而想出這個餿點子、爛主意。
唐婉手里執(zhí)著蠟燭,輕輕的咦了一聲,走近侯若兒身邊,“森哥,你瞧,這姑娘的相貌好像仙女。”
剛剛屋內(nèi)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現(xiàn)在燭光一照,一切都無所遁形。
那雪膚明眸,簡直就是二十六年前救她一家的仙女姑娘。
“說不定若兒真的是仙女,她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嘛!”鐵無敵插嘴說著,不忘補上一句,“可惜叫言情打壞了腦子,什么都給忘了!
“她是從樹上摔下來的!毙l(wèi)言情還是堅持自己的推論,“要不是你色心大發(fā),硬要把人家?guī)Щ貋,說不定她早就回家跟家人團圓了。”
“是呀,是我把她帶回來,不過得到好處的都是你上
“好了,你們兩個都閉嘴,到底是怎么回事?”衛(wèi)名森也驚訝于侯若兒的面貌,“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來的?”
侯若兒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毙l(wèi)言情也搖搖頭。
“我……我也不知道!辫F無敵說:“不過我看到她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到底是在搞什么?!”衛(wèi)名森一副受夠了的火大模樣,“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簡直是莫名其妙又亂七八糟!
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小姑娘,而且她的面貌還跟救命仙女一樣一樣?
“真的是很像,非常的像!
唐婉仔仔細細的看著侯若兒,忍不住發(fā)出贊嘆之聲。
真的是太像了,像到她幾乎要以為她真的是當年的仙女。
如果不是知道她只是個平凡而毫無神通的少女的話,她真的會把她當做仙女了。
“你說你叫若兒?”
她點點頭,對這個又漂亮和氣又溫柔的衛(wèi)夫人很有好感,“是呀,衛(wèi)大哥說我叫若兒!
“那仙女也叫若兒。”唐婉說道:“真是太巧了!
“嗯,是很巧呀,不過我不是仙女啦,衛(wèi)大哥說我是個胡言亂語的傻蛋!
她應(yīng)該不是仙女啦,如果她是仙女的話,怎么會這么沒用?兩下就被敲傻了,而且一點法力都沒有。神仙不是應(yīng)該都很威風的嗎?
“情兒真是的!彼⑿Φ溃骸叭魞,他這孩子就是嘴巴壞了一點,心腸是不錯的!
可惜已經(jīng)依照仙女姑娘的意思跟汪家訂了親,否則這個小姑娘配他倒挺不錯的。
雖然來歷不明,但是天真可愛,叫人一見就有好感,忍不住打從心里疼愛她。
“我知道他心腸很好,就是嘴巴不肯承認!
像他幫她找家人,幫她抓魚什么的都是不肯說好話,直接就去做了。
唐婉笑道:“是呀,情兒就是這樣的怪脾氣!
這小姑娘還真是了解自己的兒子,她對她的好感度又直線上升。
“若兒,我們家情兒太莽撞,害得你失去記憶,我心里怎么樣都過意不去!
“不要緊的,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衛(wèi)言情這么說過,她相信他。
“在這之前,你就先住在這里吧,你衛(wèi)伯伯和衛(wèi)大哥會想辦法幫你找到家人。”
他們現(xiàn)在也正在討論該怎么處理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姑娘。
“好,不過……”她想了一想,“我有一種感覺,好奇怪喔!
“喔?什么樣的感覺?”
“我也說不上來,我覺得你和衛(wèi)伯伯像我的家人似的,我好像認識你們,你們身上的味道都好熟悉喔。”
唐婉只覺得她說話的神態(tài)很可愛,也沒去細想!澳悄憔桶残淖∠聛,當做自己的家吧。我沒有女兒,一見到你就覺得投緣,要是真讓你找到家回去了,恐怕我還舍不得呢!
雖然她最近忙著籌備跟汪家的婚事,可是有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陪伴還是挺高興的。
等到將汪二小姐娶進門之后,那家里就會更加熱鬧了。
“那我就不回家去,留在這里可以嗎?”侯若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反正話就這么突然的沖口而出!耙粋人在山上好無聊,都沒有人來跟我說話!
“山上?”唐婉說道:“你想起來自己住哪了嗎?”
“我不知道耶,應(yīng)該是住山上的山洞里吧!彼Φ南肓讼,“好像是有很多水的地方,水聲嘩啦嘩啦的老是吵得我睡不著覺。”
唐婉一聽,忍不住啞然失笑,這樣的線索還是有限的。
有山、有洞、有水,世上有這三者的地方何止成千上萬?
這要到哪里去找呀?
“你跟著我干什么?”
衛(wèi)言情停下腳步,回頭瞪著始終跟在他身后十步左右的侯若兒。
“沒有呀,我就到處走走,剛好看到你要出門,就順便跟來看看啦。你要去哪里?”
她半夜睡不著覺在花園里亂晃,摘下盛放的花朵放進嘴里咀嚼,覺得好好吃,仿佛以前自己常做似的。
就在那個時候她看見衛(wèi)言情背著一個包袱,手里抓著一把劍,悄悄的從后門溜了出去。
她覺得好奇,便跟了上去。
侯若兒跟在他身后,衛(wèi)言情當然知道,三番兩次的想甩掉她,可是見鬼的不管他走快還是走慢,甚至是展開輕功急奔,一回頭卻仍是看見她亦步亦趨的跟著。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別說衛(wèi)言情是一頭霧水,就連侯若兒自己也莫名其妙。
她根本沒有走,一步都沒有動過呢。
她只是想要跟著衛(wèi)言情,瞧瞧他要干什么而已,腳下的地就像自己會動似的,讓她始終保持在他身后十步的距離。
她不知道是她那朵怪怪跟斗云正縮得小小的在她腳下,乖巧遵從主人心意跟著衛(wèi)言情。
因為天黑光線不好,衛(wèi)言情沒發(fā)現(xiàn),侯若兒自己也沒注意。
“那你干嗎順便跟來看看?”他有些惱怒的說:“你還不夠忙嗎?居然還有時間來管我的事?”
她不是跟他爹娘超合得來,比他還像衛(wèi)家的孩子,盡心盡力的在為他這個“大哥”的婚事忙碌著。
什么布置新房啦、采購結(jié)婚物品、發(fā)喜帖,成天跟在他娘后面像個小跟班似的,這么忙的她,還有空來管他要去哪里?
話又說回來了,他要離家出走,難道她看不出來嗎?還問他要去哪里?哈,真是多此一問。
他才不打算乖乖的去拜那個荒謬的堂。
“我知道你要離開!焙钊魞赫f道:“不行,你不能走。”
那怎么行呀,大家都為了他的事在忙碌著,連鐵大哥也都來幫忙,準備辦個熱熱鬧鬧的婚禮,他這新郎官怎么可以跑掉呢?
基本上她也不懂娶妻有什么好或不好,她只是因為大家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在籌備婚禮,就覺得這并不是壞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干嗎?我要出門還要經(jīng)過你同意不成?”
他愈想就愈覺得火大,全世界的人都為了他的婚禮快樂、忙碌,天殺的包括了這個傻蛋,就只有他不舒服、不高興,寧愿跟三十六路電光劍法說再見,也要來個浪跡天涯逃婚去。
“你出去就一定不會回來啦。”她朝他的包袱一指,“你不管我啦?也不幫我找回家的路了嗎?”
“那么多人幫你,也不差我一個。”
他爹辦事比他迅速多了,早就派人大街小巷拿著畫像打聽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她就能回家,干嗎還假惺惺的問他要去哪?
“可是你答應(yīng)過我要幫我做一件事的,那我現(xiàn)在想到要做什么了!焙钊魞赫f道:“你不要走啦!
如果他走了,那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雖然大家都對她很好,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孤單一個人留在水簾洞里,可是她總覺得衛(wèi)言情是不一樣的。
只是他跟其他人哪里不一樣,她卻也說不上來。
“我不走,難道留下來娶親,然后像我爹娘一樣,遇到什么事就趕緊去請示仙女嗎?”
因為若兒長得像仙女,所以他現(xiàn)在一提到她,都會很自然、很自動的把那個爛字去掉,只說仙女,不過他自己沒注意到這一個改變就是了。
侯若兒呆呆的站著,因為她剛才突然想到了水簾洞這三個字,她本來很高興,差點就要拉著衛(wèi)言情跟他說,可是又想到如果自己說了出來,那自個就一定會被送回去那里的。
她不想離開這里,舍不得走,才不像衛(wèi)言情那么過分,居然想半夜一個人偷偷的跑掉。
“若兒,”看她發(fā)呆,他輕輕的推了推她的肩頭,“我要出城去了,你別跟著我,我先送你回去吧。”
這么晚城門早就已經(jīng)關(guān)了,所以他得用輕功躍上城墻出去,這么一來若兒鐵定跟不上。
只是這么晚了,他不愿她一個人在街上亂晃,先把她送回去他才安心。
“你騙人。”她有點埋怨又有點失望,“你答應(yīng)過我的,只要我?guī)湍愕拿,你就要替我做一件事!?br />
她叫他不要走啦,為什么他不遵守自己的諾言呢?守信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嗎?
“說到這個。”他連忙解釋,“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當場被逮的事吧?”
又沒有成功,這樣也算呀?
她搖頭,“你答應(yīng)了就是答應(yīng)了,不管衛(wèi)伯伯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騙他!彼囊滦湔f:“衛(wèi)大哥,你別走啦,拜托,我會想你的!
衛(wèi)言情一呆,那多日來的惡劣心情有了一點好轉(zhuǎn)的跡象。
“你、你會想我?”真的假的?她最好不要說想念他的程度跟鐵家后門那只狗一樣。
“是呀,要是見不到你,我會難過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她還沒說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猛地的往后退,根本就是用飄的。
“若兒!”他也發(fā)現(xiàn)到了不對勁,連忙往前急奔去追她。
他的輕功已經(jīng)是少見的高強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追不上侯若兒往后飄開的速度。
“衛(wèi)大哥、衛(wèi)大哥!”
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為什么會這個樣子?是撞鬼了嗎?還是她的腳突然不聽使喚了?
她明明想跟衛(wèi)大哥在一起,為什么卻離他愈來愈遠呀?!
侯若兒慌亂的張望著,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有一團若有似無的云霧,而且還迅速的在變大、變明顯。
她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腳有問題,而是這團東西在載著她走。
她發(fā)現(xiàn)那東西將她愈帶愈高,她實在很怕,于是牙一咬,奮力的往下跳。
見狀,衛(wèi)言情連忙再加快腳步?jīng)_過去伸手想接她,這個時候卻有一團東西往他胸前一撞,將他彈了開,還好他應(yīng)變迅速才沒摔得屁股開花。
侯若兒以為自己要摔得鼻青臉腫了,結(jié)果卻是落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她睜開眼睛一看,離地只有幾寸,她腳一放就踩到了實地。
她連忙跑到衛(wèi)言情身邊,還不用她叫他看那團奇怪的東西,他就已經(jīng)叫道:“那是什么鬼東西?”
居然能將他撞開!看來,剛剛?cè)魞和说媚敲纯,又飄得那么高,都是因為那玩意在作怪。
白呼呼的一團,到底是什么?
“那是鬼嗎?”侯若兒抓著他的手,“好像不是……”她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認識這個鬼東西。
跟斗云二號對衛(wèi)言情把它叫成鬼東西顯然很不滿意。
虎視眈眈的飄在兩個人身前,衛(wèi)言情往左邊移一點,它就往左邊移一點,他退一步,它就跟上一步。
“這鬼東西跟著我們干什么?”
他一說完跟斗云二號就沖了過來,他連忙把侯若兒一拉,“快跑!”
那東西這么可怕,如果讓他像剛剛那樣把若兒帶走就糟了,還是先走為妙。
“那不是鬼東西!
她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覺得它不會害他們,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覺得自己對它是熟悉的。
就像那天她醒過來之后,一眼看見衛(wèi)言情,雖然覺得他的臉孔很陌生,但還是馬上就肯定自己跟他是熟悉的感覺一樣。
她只顧回頭看跟斗云二號,苦苦思索自己為什么會覺得熟悉,完全沒看前面,讓衛(wèi)言情拉著她跑。
衛(wèi)言情頭一低,鉆過了一個店家掛在屋檐下的木制招牌,還不忘提醒她,“小心頭!
“什么?”她一把頭轉(zhuǎn)正,那塊木制的招牌不偏不倚的用力撞在她臉上。
“嗚……”她的鼻子都撞歪啦!就連頭也挨了一下,害她眼前星星滿天。
她甩掉他的手,痛得雙手指住了鼻子,眼淚都噴出來了。
這么一耽擱,跟斗云二號追了過來,迅速的沖到衛(wèi)言情面前,形狀變成了一個大拳頭,眼看就要打在他頭上。
衛(wèi)言情徹底傻眼,居然不知道要防御,他只覺得這鬼東西怪的徹底、怪的很恐怖。
他一向不信鬼神的,可是今晚卻撞邪了。
侯若兒一急,連忙道:“跟斗云二號,不行!”
她一喊,跟斗云二號乖乖的停了下來,又縮成一團棉花似的,乖巧的浮在她身邊。
她想起來了!
全想起來了,美猴王、花果山、水簾洞、跟斗云二號……
她是侯若兒,一只離開花果山就跟凡人無異的猴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