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項東流住在哪里?」邵譯嘉難掩臉上的慌張,在園子里奔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列宮女,連忙問她們。
「項侍讀?他不住這兒呀。」宮女們道:「院使要找他做什么?有事盡管吩咐我們就行了!
不過是一個小侍讀而已,哪有資格住在皇家園。
「他不住這?那、那他現在會在哪里?」
「照這個時辰來看,應該在太子的書房里吧。」
「書房?」邵譯嘉東張西望了一下,只覺得這園子好大,她怎么知道在哪里?
「啊,在那邊!挂幻麑m女指著她身后,「太子和侍讀一起過來了。」
邵譯嘉回過頭去,果然看見「項東流」和一個有些面熟的男子走過來。
才一轉過轉角,棘爽月就看見邵譯嘉背對著他,正在和幾名宮女說話。
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趕快退回去,可是她已經看到了他,并且跟那群宮女一起迎上來。
他連忙退了幾步,順手把走在他后面的項東流推到前面去,「不許說話,否則給你好看!
項東流給他推得踉蹌了幾步,才正想問怎么回事,一聽到他這么說,連忙把嘴巴閉緊。
「參見太子殿下。」宮女們謹慎的行著禮。
邵譯嘉也跟著屈膝,她越看越覺得太子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不用行禮了,殿下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下去,別來打擾!
「是!
項東流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棘爽月。
邵譯嘉卻站著沒動,輕聲道:「殿下,我是那個你避而不見的院使。」說到這里,她突然漲紅了臉,把頭垂下去,想到公主剛剛說的,她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殿下。
棘爽月用手肘撞了項東流一下,用唇形說:「走呀!快走呀你!」
「?」項東流張大了嘴巴,也用唇形道:「什么?」
「叫你滾啦!顾鹉_來,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又抬起手肘作勢要撞他。
就算看不懂他在說什么,動作也已經很明顯了。項東流連忙快走,免得因為不識相而挨揍。
邵譯嘉始終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子,根本不知道兩個人在做什么,直到她聽見腳步聲,連忙抬起頭來,卻只看見「太子」的背影。
「!」她小腳一邁,跨出了一步。
「太子今天心情不好,你有話跟他說還是改天吧。」棘爽月連忙拉住她。
「不,其實我是要找你!顾呔降恼f:「會在這里遇到太子,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找我?」他心下有些竊喜的問:「有什么事嗎?」
「我知道不應該跟你說,」她沮喪的垂下眼,「可是我又不知道找誰商量,如果納蘭在就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剛剛茉陽去找她,難道給了她什么難題嗎?
「唉,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左右看了看,「別在這說,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那好,我們去小鏡湖!顾鹚氖,「那里不會有人去。」
「不行啦,如果有人經過怎么辦?」
「那去你的屋子說!沟降资鞘裁词虑椋@么神秘?
「更不行,太子派了兩名宮女在那,更不好說話!
「那到沁芳亭去說!
「那邊太亮了,我怕我對著你就說不出來了!惯@種事本來就不該對一個大男人說,可是她實在沒辦法,不知道該怎么辦,才會跟他求援。
真麻煩!「那你說,什么樣的地方才適合說話?」
「最好找個完全沒人,又隱密、又暗的地方!怪灰撇灰娝,就可以把他當成納蘭,那樣應該就不會害羞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只剩下一個地方了!顾阉焕父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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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黑暗中傳來她有些尷尬的聲音。「一定要在這里嗎?」
「這里有什么不好?」棘爽月理直氣壯的,「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只有你跟我,而且很隱密,重點是烏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可……可是……」她一動也不動,只覺得渾身僵硬,「我覺得怪怪的!
邵譯嘉仰躺著,而棘爽月趴在床上,一大床棉被將他們徹底的蓋住,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
不知道的人從外面看,只會覺得棉被有點隆起,絕對猜不到里面藏了兩個人在說悄悄話。
「快說,到底是什么事?」
一想到那件事,她又紅透了臉,還好棉被里黑漆漆的,他瞧不見她。
「你別看我我才要說!
「你真麻煩,我怎么看得見你?你看得見我嗎?」
「看不見。」邵譯嘉聲若蚊蚋的說,可是她感覺得到他,這讓她渾身不自在。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看不見我,我又怎么能夠看得見你?」他支著頭趴在她身邊,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身上的幽香和軟綿綿的話聲,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
「好、好吧!顾焓置勺×俗约旱哪,害羞的開口,「公主跟我說,殿下的毛病是、是……」
棘爽月緊張起來,全身的神經都繃緊,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情急之下他忍不住搖搖她的「肩頭」,「快說呀!
他只覺得觸手柔軟,忍不住心中一蕩——
邵譯嘉驚呼了起來,雙手移下來抓住他的手,「你、你——」
他想也知道自己碰到了哪里,俊臉也紅了,結結巴巴的道歉,「對、對不起!」
「你不要亂動!顾o緊的抓著他的手,兩人一陣忙亂中,不知不覺更加靠近了。
「我不動,你接著說!顾彳浀男∈志o緊的抓著他,軟若無骨的銷魂感覺,讓他真的不大想動了。
「我不是故意要抓著你的手。」她解釋著,「我怕你……」又像剛剛那樣,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她。
「知道、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她這才放下心,「公主說,殿下的毛病就是對女人沒興趣,所以遲遲沒有立妃,皇孫也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降臨。
「她還說皇上要我來,不是真的要給殿下治病!拐f到這里,她忍不住覺得委屈又害怕,「她說我、我……嗚嗚……她說我生得好看,殿下見了我一定心動。
「她給了我一些奇怪的衣服,要我……嗚嗚,要我穿著去伺候殿下,給他生、生個娃娃!嗚嗚……我好怕呀!
棘爽月一聽,憤怒的一斥,「真是胡說八道!」
邵譯嘉愣住了,為什么他那么生氣?
「我不是說你!顾崧暟参浚词治兆×怂氖,在黑暗中摸索著給她擦眼淚!腹饕幌蛘{皮,她嚇唬你的,你千萬別當真!
「真的嗎?」
「大概……」他喃喃的說:「是真的。」
他的手在她細致的臉龐停留,沿著臉部的曲線緩緩來到那形狀美好的嘴唇。
她的味道是一種誘惑。
所以他吻了她。
輕輕的、柔柔的,嘗到了一絲甜美。
邵譯嘉震驚的瞪大眼睛。
他做了什么?剛剛唇上那種溫柔的觸感是什么?
是他修長的手指?不,不像。
棘爽月捧著她的臉,再一次的吻了她,這次的吻狂猛而激烈,她驚訝的張口想呼喊,卻給了他趁隙而人的空間。
在舌與舌交纏之際,他的手掌溫柔的托住了那柔軟的渾圓,愛憐的輕撫著。
在他離開她的唇,轉而嚙咬著她的脖子時,她驚訝的發現他半壓在她身上,手掌在她身上游移著。
她感覺到有一種不知名的硬物抵著她的大腿,帶著一些危險的氣味,那使她慌張不已。
「放開我、放開我!」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和力量,拼命的推開他,掙扎著爬起來。
混亂中邵譯嘉腳一屈,重重的撞擊到「某種東西」,只聽到他悶哼一聲離開了她,一得到自由,她連忙爬起來,一臉驚懼的往后猛退——
咚的一聲響,她連人帶被摔到床下,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站起身沒命的往外跑。
痛死了!
可憐的棘爽月俯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要叫邵譯嘉別走了。
她居然、居然這樣對待他脆弱的「寶貝」?
他已經很久沒有血脈僨張的感覺了,這女人還真是懂得如何潑人冷水呀。
慢著!血脈僨張?
真的嗎?他莫名其妙的不舉,難道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棘爽月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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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朗星皺著眉頭問:「難道他發現了?」
「應該不會才對!挂蝗舜怪^回答,「那人聰明得很,沒露出什么破綻!
「那就奇怪了!顾掳退妓。
「我會想辦法再把人弄回來。」那人又開口,「最近他花很多時間跟邵譯嘉相處,不大管別的事,我想之后下手會比較順利!
「別小看了他!辜市遣环诺亩摚杆苍S是裝糊涂?傊,你盯著他別讓他起疑!
「我曉得!顾氤鋈,又想到什么的說道:「皇上那日的密函……」
棘朗星用扇子敲著桌面,沉吟道:「我還弄不清楚!
上面提到要用宇文執來辦朋黨,可是他不懂,為什么要用密函來說這件事?
「東流!瓜肓讼,他還是覺得事有蹊蹺,「你謹慎些,我怕他對你起了疑!
「我會小心的。大事未成,我還不會就此捐軀!鬼棖|流低聲一笑,「太子和皇上都信任我,暫時不會有變故,放心吧!
「就怕他們太信任你!辜市巧钌钜粐@,「事情太過順利,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你多慮了!够噬现匾曀、太子相信他,所以才會要他居中傳遞密函,使得他得以窺探許多機密,轉給皇長子知道。
他總覺得皇長子太杞人憂天了些,計劃是這么樣完美,連后路和死士都準備好了,還怕不能成功嗎?
「希望是我多慮了!惯@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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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我是怎么了?干么老想著他呢?唉!」
邵譯嘉用棉被緊緊的把自己包裹起來,對于昨天的事她還有些恍惚。
老實說,她并不討厭他,只是被嚇到了。
被他那種充滿情欲與危險的碰觸嚇到了。
他害她心神不寧,沒辦法專心處理公事。
只要稍微一放松,她就想到他的唇、他的手和他的眼眸,他害她像個壞女人般只想著他。
如果再見到他,她要用什么表情面對他?
她越想越煩惱,忍不住困惑的咕噥,「唉,該怎么辦嘛!討厭、討厭!
「什么東西該怎么辦?」棘爽月的臉突然整個放大,在她面前晃動。
她大叫一聲,往后跌坐,連棉被都掉了。「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怎么他四處亂晃,如人無人之境,宮女居然也沒來通報?
「從你開始說到底怎么回事的時候來的!顾溥涞模芨吲d她的煩惱來自于他。
她迅速的紅了臉,吶吶的說:「我沒有喊!
他了解的一笑,知道她靦腆害羞,也聰明的不去提昨天的事!妇退銢]有好了。譯嘉,有人想見你。
「誰?」會是納蘭嗎?
棘茉陽一臉無辜的走了進來,「我啦!
哥哥一早就把她拎出宮來,叫她來為她昨天的玩笑收尾。
她隨便說說的,誰知道邵譯嘉會當真呀?聽也知道不可能嘛!
「公主!顾@訝的說。
「是呀!顾龑λ⑽⒁桓,「譯嘉姊姊,對不起啦。人家跟你開玩笑的,沒想到你會當真!
「你不知道,為了這件事,哥哥可是把我狠狠的罵了一頓。」她一臉委屈的說。
「胡說,誰罵你了!顾皇钦埶齺斫忉專沧g嘉的心而已,什么時候罵過她一句了。
她坐到她身邊親熱的挽著她,「哥哥可兇的呢,你瞧連他的侍讀都敢對我兇巴巴的!
要不是哥哥老實的承認自己用東流的身分接近譯嘉,她還想不明白,為什么皇太子見不得院使呢。
不過為什么這么麻煩哪?這她就想不懂了。
「東流他、他也不是壞人!顾⌒÷暤恼f:「公主請別生氣!
棘茉陽咯咯一笑:「我也不敢怪他呀。譯嘉姊姊既然這么心疼他,干么不干脆嫁給他?」
「公主……」她有些窘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肯呀?是了,你怎么說都是院使,他只是個小侍讀,配不上你是應該的!顾荒樆腥淮笪虻臉幼。
邵譯嘉急道:「不是的!我沒說他配不上我。」
「那一定是嫌棄他官位太小了。」
「不,我也沒那種心腸。」她怎么會用地位來衡量一個人呢?
「既然都不是,那就是肯啦!顾ξ恼f:「譯嘉姊姊別急,等我跟父皇提一聲,一定把你許給你的親親侍讀。」
邵譯嘉發現自己不管說什么,公主都能兜到嫁人這回事來,她不由得大急,羞的連脖子都紅了,于是她求救似的看了棘爽月一眼。
也難怪她要用眼神喊救命了,就連他都招架不住妹妹的伶牙俐齒,更何況是靦腆害羞的她。
「公主身為右丞相,朝中事務繁忙,也該回上書房辦公了吧?」
玩笑說清楚就成了,其他有的沒的就省了,免得又給他惹麻煩。
「好吧!辜躁栒酒鹕韥恚缸g嘉姊姊,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她感激的說:「好,公主好走!
棘茉陽走了幾步,發現棘爽月沒跟上來,于是回頭道:「我說‘東流’先生,本公主要走,你不用送一送嗎?」
「公主這邊走!顾麢M了她一眼,果真親自送她出門!妇椭滥銜鞴。」
逮到機會就要損他一下。
「哥哥,你可真急著要我走呀!顾靶χf:「怕我掀了你的底嗎?」
棘爽月哼道:「又胡說了,我怕什么?」
「是呀,你怕什么?那為什么不敢給譯嘉姊姊知道你是誰?」
他一愣,是呀。為什么不敢給她知道他就是那個糊涂、沒長腦袋的皇太子?
一開始就錯過了機會,現在要撥亂反正似乎也不容易了。
況且她對皇太子的印象可說是差勁透了,如果讓她知道的話,會不會以為他在耍著她玩?
一開始的確是的,可是現在……
「我問倒你啦?」棘茉陽呵呵的笑著:「你再不早點讓她知道,恐怕她當不成我的皇嫂啦!
「你別管這事,做好你的右丞相就好了,我自己會跟她說明白!
說的容易,就怕做起來難呀。
送走了茉陽后,他又跑回邵譯嘉房里,「譯嘉!
「咦?」她回過身來,不知不覺想到昨天的事,又紅了臉!冈趺矗俊
他想了一想,現在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嗎?他上前一步,她卻退了一步。
「你站那邊就好!顾f道:「不許再過來了!
「為什么?」他一問,心里馬上就明白了!笇Σ黄,昨天是我不好!
邵譯嘉轉過頭去,又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你知道我是個男人,你又是個貌美的女人,兩個人在同一個被窩里,難免有些…」他頓了一頓又道:「是我一時把持不住,真是對不起你。
「以后不會了,我保證!
一聽他贊她貌美,她忍不住心喜,「真的不會了?」
「真的。」他一臉嚴肅的說。以后他一定有始有終,有開頭就一定會結束。
他伸出手來,試探的問道:「還是朋友?」
「嗯!顾o了他一個信任的微笑,也握住了那只友誼之手!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