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武次一直沒有離開他的房間,而也沒有人去叨擾他。
一整天,大家還是忙著牧場的工作,也沒人再提起昨晚失火的事。
吃過晚飯,千祐用水瓶裝了幾枝她今天摘的野花,獨自來到埋葬櫻花的地方。
將花放在它墳前,她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哀戚。
雖然這次意外證實了十號馬廄里的櫻花并非她要尋找的櫻花,但這樣的結果卻不是她當初希望并可預料的。
從黑川武次當時悲痛的神情看來,她知道他對他的老馬櫻花是多么用心用情。
他愛那匹馬,甚至只許熊太這樣的親信接近照料;當櫻花身陷火場時,他也不顧自身危險進入營救,由此可知,櫻花在他心里的地位絕對遠超過他其余的名駒。
不過……為什么會失火呢?而且就在川崎謙來的當晚……
難道……川崎謙跟這件失火意外有關?
不,不會的。她已經告知川崎謙櫻花就關在十號馬廄里,他沒有理由傷害櫻花。
這一切應該都只是巧合吧?再說,這次失火是意外,而非人為縱火,跟川崎謙不會有關系的。
“你在做什么?”突然,在她身后傳來武次低沉又嘶啞的聲音。
回過頭,她看見他疲憊又黯然的神情。她猜想……昨晚的他一定不能成眠。
“我……”也許是因為心虛,她有點不敢直視他,“我給櫻花摘了點花!
武次睇著她擱在墳前的幾枝野花,心頭微微一憾。
她此舉是對櫻花的死“心有愧疚”,還是“裝模作樣”?
“櫻花的死,我覺得很遺憾!彼孕牡氐。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在櫻花的墳前蹲下。
他靜靜地看著這座簡單的新墳,眼底透露著深深的、濃濃的悲意。
看著他痛心的側臉,千祐不覺心頭一緊、鼻子一酸,眼眶就潮濕了。
“你知道嗎?”突然,他幽幽地問道,“昨晚不是意外!
“咦?”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他緩緩地將臉面對她,那哀傷的眸子里放射出駭人的怒氣及肅殺。
“是人為縱火!彼f。
千祐陡地一震,“人為縱火?怎……怎么會?”
有人故意放火燒死櫻花?怎么會呢?櫻花只不過是一匹老馬,什么人會故意去燒死一匹早已派不上用場的老馬?
武次凝神地睇著她的表情變化,而他發現她相當吃驚,就像她從來不知情似的。
她真的不知情嗎?還是……她只是在作戲?
“我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要燒死櫻花,不過……我不會放過那個兇手!彼f著的時候,眼底迸出憤怒的火花。
不知怎地,她感覺到背脊一陣涼意。
是人為縱火?誰會引燃十號馬廄?不知為何,此刻川崎謙的臉龐不斷地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說她爸爸跟鴉會做買賣的是川崎謙,而昨晚他來過之后,十號馬廄就失火……這其中是否有著什么關連?
昨晚她告訴川崎謙說十號馬廄關著櫻花,如果火真的是他放的,他又為什么要燒死櫻花?
難道說他并不想讓她知道馬廄里關的,并不是她爸爸帶來的櫻花?
天!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亂紛紛地,怎么也摸不到頭緒。
“你想什么?”他忽地盯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般。
迎上他深沉銳利的目光,千祐竟不自覺地打起哆嗦。
她覺得他在懷疑她、在審視她,他似乎覺得這件事跟她有關。
她當然可以大聲地說“火不是我放的”,但也許……她真的脫不了關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那仿佛能殺人般的犀利目光逼視著她,用非常直接又冷肅的語氣質問她。
他知道火不是她放的,但卻可能是昨晚來找她的男人放的。
而他驚覺,現在他最想知道的不是那男人是否真有縱火,而是……他們是什么關系。
“我知道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她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慌張地站了起來。
“我聽說了——”他冷冷地道:“熊太說昨晚有個他沒見過的陌生男人來找你!
她臉色倏地轉白。
睇見她的表情變化,他撇唇冷笑一記!翱磥硎钦娴!
“我……他……”她說不出話來,只是驚慌著。
“他是誰?馬廄失火跟他有沒有關系?”
原本他是打算不動聲色的觀察她、調查她,但不知怎地,當他想起她跟那個縱火嫌疑人之間可能的關系時,他竟忍不住地質問她。
管不了什么打草驚蛇,他只想立刻厘清一切,讓他腦中紛亂澎湃的思緒得以平復。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來?”他對她提出一連串的質疑,態度堅決而霸氣得像是不容她再敷衍。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面露驚懼之色,囁囁地為自己辯駁,“我跟失火的事一點關系都沒有,我……”
“跟你沒關系,但跟那個男人有沒有關系!?”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坐在草地上。
她驚叫一聲,惶恐地望著眼中閃著熊熊怒焰的他。
“不是川崎,不會是他!”她沖口而出。
雖然她不斷地想到川崎謙跟這件事的關連,但她不希望真的是那樣。
因為川崎謙是她爸爸重用的部屬,他甚至將她的終生幸福交托到川崎謙手中,假如她懷疑川崎謙,那也等于質疑她爸爸的眼光及決定。
“不是川崎,不是!”想起她被陷害而客死異鄉的父親,她的情緒越是激動。
見她那么激動地護著那個叫川崎的男人,他胸口的怒火更是猛烈。“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我爸爸不會看錯人的!”她大叫著,“川崎是我爸爸為我選的人!”
他怔住,神情一凝。
他咀嚼著她所說的話,驀地恍然大悟。
難怪她那么維護那個川崎,難怪她這么激動,原來那個川崎是她爸爸為她選的人,也就是說……她跟川崎的關系是……
川崎就是那個送她戒指,對她非常重要的人?
“你的馬死了,我替你難過,但絕不是……”
“絕不是你跟你的川崎干的,是嗎?”他憤恨地一陣搶白。
“你別亂栽贓!”她明明可以問心無愧,但卻不知怎地感到心虛。
真的不關她的事?真的不是川崎所為?不,現在連她都不能肯定的這么告訴自己了。
她不愿面對這個事實,不是因為她對川崎有信心,而是因為她不想質疑父親的眼光及判斷。
見她如此悍然地護著川崎,武次臉上的神情更為陰沉、狂鷙。
“你隱瞞真實身分進駒岳,為的是什么我不想知道!彼麗汉莺莸仄∷氖滞,“不過顯然地,你的消息錯誤,這里沒有你要找的櫻花!
她陡然一怔,“你……你怎么……”
“別把我這個養馬的當笨蛋,而你也沒有你想像中那么精明。”他的表情扭曲了起來,而眼中更放射出駭人的兇光。
迎上他那如發怒的獅子般殺氣騰騰的眸子,她頭皮一麻——
他知道她在找櫻花!除了這個,他還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以為你的櫻花在我這兒,可是馬廄失火這件事,你跟你的川崎都脫不了嫌疑。”他說。
“你!”
“如果櫻花真是你跟他害死的,我會要你付出代價!”他兩只眼睛竄燃著怒焰,似要將她焚毀般。
“別用那種黑道的口氣跟我說話!”雖然她對櫻花的死感到遺憾及疑惑,也幾乎可以確定他跟她爸爸的死無關,但天生的傲氣及倔強卻教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著他。
武次微頓。
他望著她的眸底有著憤怒、懊惱,還有一絲不明顯的沮喪及悵然。
“看來你已經事先調查過我的背景——”他冷冷地說,“怎么?我黑道的身分讓你以為你的櫻花在我這兒?”
他爬滿血絲的眼睛讓她不敢再直視,她避開他的視線,“放開我!”
“我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彼鹱∷氖滞螅蛔杂X地使了全力。
千祐疼得眉心緊擰,卻還是不肯示弱地瞪著他。
“櫻花不在這里,而我也不是放火燒你櫻花的兇手,既然我們無冤無怨,我也沒什么可以跟你交代!彼寥坏剜恋芍胺砰_我,我現在就離開你的牧場!
他蹙眉一笑,冷絕得叫人打起寒顫。
“我這兒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
走?她的出現搞亂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而她現在輕輕松松地就說要走?
“你想怎樣?”覷見他閃動異彩的眸子,她不覺驚悸心慌。
“在我尚未厘清一切以證明你及你的川崎清白之前,你哪里都不準去。”
“你憑什么?”她嬌悍地說,“你這是非法禁錮,我要報警!”
“好啊,”他唇角一掀,勾起一抹冰冷而陰驚的笑意,“如果你能報警的話!痹捖,他一振臂,千祐已經整個人跌坐在草地上。
驚魂未定,她發現他已經欺近了自己!澳恪悴荒堋
“我沒什么不能,也沒什么不敢。”他打斷了她,那冷峻的臉突然地靠近她。
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憤恨陰鷙的氣息,她倒抽了一口氣,只想遠遠地離開他。
他察覺到她想逃開,伸手便鉗住了她。
他強勁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的頸項,教她心底升起了一種幾乎要窒息的恐懼感。
“什么非法的事,我都敢做!彼淅涞拇狡瑤缀踬N在她臉頰上,“記住,我是個百分之百的黑道。”
說罷,他扳著她的臉,給了她一記重重的、發泄式的深吻——
當武次的舌在她口中探索翻騰,千祐的腦子突然有幾秒鐘的空茫。
他的吻一如上次的火熱、強烈,就像要吞噬她、毀滅她似的。
“唔!”她掙扎著,但他的手臂卻強而有力的將她緊緊箍住。
他將她壓在草地上,讓她動彈不得地癱軟在他的臂彎之中。
倏地,她驚覺到他結實的大腳強勢地介入她兩腿之間,而她很快地感覺到他身體的摩蹭及摩挲。
不知為何,他惡意的挑逗竟引起她生理及心理雙方面的反應及震憾。
“不!不……”她為自己的一時情迷而感到羞憤。
不該是這樣的!即使他是一個深具魅力及吸引力的男人,但她不能忘了他并未真正洗脫嫌疑。
就算他真是清白,已有婚約的她也不該放任他如此對待。
“不……”她使盡全力地想掙脫他,“求你……”
緋紅的雙頰、發燙的肌膚、溫熱而急促的喘息……她的反應令他的腎上腺素不斷地激增。
他向來是個可以控制情欲的人,但為何面對她、接近她時,一切都變得如此難以掌控?
她跟那名縱火犯有里應外合的嫌疑沒錯,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能動用這種“私刑”。
難道那只是一個他占有她的借口?難道他對她的迷戀比他預料中的深?
“不……”她推開他的臉,眼底有著驚悸及羞赧,“不要這樣……”
他逼近她眼前,冷聲道:“不什么?不管你進駒岳的目的為何,這都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你……”自己送上門?他是說她進了他的地盤就得任他擺布,甚至任他“使用”?
“不養馬的時候,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小千小姐!闭f著,他欺近又要吻她。
“唔!”她別過臉去,羞憤得牙齒打顫。
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四目交會!坝心敲疵銖妴?看著我有那么勉強?”他恨恨地問。
“是的!”在他一再地挑釁及強迫下,她忍不住負氣地大叫,“我根本不想看著你這種臭流氓!”
“我是臭流氓?”他哼地冷笑,眼中隱含著一抹受傷及不悅!叭绻沂浅袅髅ィ悄憔褪浅粜⊥!
“我在你的牧場里沒偷過什么!”她大聲抗議。
“是嗎?”她沒偷什么?哼,她偷的可多了。
她偷了他的心、偷了他的感情、偷了他的理智……她偷了那么多東西,卻還不自知?
“我只是來要回屬于我的東西。”她說。
他眉心一蹙,若有所思地。
屬于她的東西?他可不記得他曾經偷了或搶了人家什么。
“你這么說,好像是我偷了你的東西。”他挑挑眉頭,有幾分促狹之意。
她瞪著他,沒有搭腔。
說他偷馬?其實她沒有證據,而且以目前的發展看來,她在他這兒是真的沒發現櫻花。
“你隱姓埋名進到駒岳,然后又串通你的川崎放火燒死了櫻花,現在你還想指控我偷了你的東西——”他冷絕一笑,咬牙切齒,“我真是沒見過你這么可惡的女人!
“我說過馬廄失火不關我跟川崎的事!”她立刻出聲反駁。
聽見她一再地說不關川崎的事,他的心里就越不能平靜。
若她為自己辯駁,他可以接受,但是……她為什么那么肯定火不是川崎放的?她對川崎的信任是這么地深嗎?
他不想再聽她提起川崎這兩個字、不想再讓她有機會替川崎辯駁……
忖著,他將她壓住,狠狠地吮住了她的唇。
“唔!唔!”千祐漲紅著臉,奮力地抵抗。
他的吻狂暴而憤怒,像是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錯事般。
她想逃、想叫,可是在他的強勁臂彎之中,她什么都做不了。
雖然她跟川崎謙已經訂婚,但她從沒讓川崎謙輕易地接近過她——他是第一個如此待她的男人,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
他那兩片火熱的唇瓣像燃燒似的緊貼住她的,她想推拒,卻只是被他鉗得更緊、鎖得更牢。
“唔!”她瞪大了眼睛,覷見了他那雙狂野的眸子。
他眼底閃動著某種憤狷、炙熱、矛盾的光芒,這光芒使她緊張驚懼,也使她心慌意亂。
她覺得自己的力量都快被他吞噬吸取,她的腦子越來越熱、越來越無法思考……
突然,她發現他的吻雖然狂野又粗暴,但他眼底卻有著一絲奇異的溫柔及憐惜。
她心頭一憾,不覺分神。
在她呆愣的同時,他的唇舌撬開了她緊抿的唇瓣,恣情地探入她口中,翻攪糾纏。
“不準……”他略略地離開了她的唇,“不準再為他辯解!
她一愣,正想發問,而他熱切的唇又一次壓了上來。
這一次,他像發了瘋似的親吻她的唇、她的臉頰、她的耳際,不管她愿不愿意。
她的身上有著一縷甜美的香味,而那馨香刺激著他的情欲。
瞬間,他身上那把熾熱的火再度引燃。
他的手探入她懷中,使勁地掐揉著她的柔軟。雖然隔著胸衣,但他可以感覺到它的豐盈柔嫩。
“不要……”感覺到他正想霸道地占有她,她驚慌失措,羞憤抵抗。
“你!”感受到她堅定的抵抗,更是激起了他潛在的征服欲望。
他彷若失去自制及理智的野獸般,狂肆而粗魯地扯開了她的衣襟。
衣下,她吹彈可破的胸口肌膚在月色的映照下,充滿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魅惑。
他伸出手,一指按在她胸罩的前扣上。
“黑川!”她羞憤地大叫,“你竟敢……”
“忘了告訴你,我除了對養馬在行外,還有一項特技……”說著,他指尖一使力就松開了她的胸罩,“就是這個……”
隨著胸罩的松開,她的胸口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
她感覺到一陣涼意,不覺渾身顫抖。
“你……”她咬著唇,恨恨地瞪著他。
他撇唇一笑,帶著一抹快意。
俯身,他壓上了她的身軀,也封堵住她想咒罵的嘴。
他將自己索求的舌深入她擅口之中,恣意地強取她口中的甘蜜。
“唔!唔!”她又急又氣,但只能欲振乏力地捶打著他結實寬闊的胸膛。
那唇舌交纏的滋味是千祐不曾有過的,她抵抗、她排斥,但也感受到其中難以言喻的刺激。
她堅決地抵擋他的糾纏,但漸漸地,竟被一種不知名的浪熱給沖得頭昏眼花、六神無主。
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翻天覆地,就像是一波波的巨浪般,拍打、席卷著她。
他在征服中得到預期的快感,而她也在掙扎里感受到莫名的激情。
她從不相信一記火熱的吻,就能教冷若冰霜的她失神,更不信一記深吻,竟能牽引出她心底的渴望。
但是,她知道這是不行的。
他壓制著她的肩膀,低頭以唇齒攫住了她胸上的一朵粉紅。
“。 彼@呼一記,“不要,你不可以……”
一股燥熱轟地襲上了她的臉,她像瘋了似的又踢又打,“不可以!不可以!”
他伸出手,猛地按住她的胸口,一臉慍惱,“怎么不可以?”
她唇片掀動,眼眶含淚,斷斷續續地說:“不……不可以……”
“沒有我不可以要的東西!彼缘赖卣f。
“不,不要碰我……”她撐直手臂擋住了他的胸膛,兩只眼睛淚汪汪地注視著他,“不準碰我!
她的一再拒絕激怒了他,“閉嘴!”他沉喝一聲,五指一張,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一只渾圓。
她疼得五官糾結,但比肉體更痛苦的是她的心。
他神情憤怒而陰鷙地瞪著她,看著她痛苦、掙扎、恐懼,他心里有一絲疾閃而過的快感。
但快感一過,他的心揪緊了。
他在虐待她,但其實……他虐待了自己。
低下頭,他狠狠地吻住了她。
她抽顫得厲害,淚水更是難以控制地淌下。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唇片有點堿味,而他對那味道并不陌生。
“該死!”他低咒一聲,驟地離開了她的唇。
他以為她咬破了他的唇,但他發現……她咬傷的是她自己的唇。
睇見她流著血的美麗唇瓣,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
“你……”
“不要碰我,我……我訂婚了,我有未婚夫!彼樕嫌形锤傻臏I,而她的眼神悲傷又憤怒。
聽見了“未婚夫”三個字,他竟冷靜了下來。
他望著她,像在看著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般。
眉心一擰,低哼一記,他幽深的眼底迸射出懊惱、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