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壓抑的說話聲音,傳進幼希耳朵里,她慢慢張開眼睛,觸目所及是溫暖的橘色造型燈具,暖暖的光正照射在她的身上。
“幼!币粋婦人朝著幼希奔來,幼希很快地認出對方是以前的鄰居,路媽媽。
下一秒,她隨即想到另一個熟悉的臉孔,她往路媽媽的身后一瞧,果然看見了他——昔日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路柏恩。
路柏恩緩緩走近床邊,關心地摸摸童幼希的額頭。
“體溫正常,應該只是嚇壞了!甭钒囟鏖_口安撫一直很擔心幼希的母親。
低沉的男中音,傳入幼希的耳中,她愣愣地望著路柏恩,一下子沒料到發生了什么事。
性感的聲音里,有著她所不熟悉的成熟,幾年不見,她的路哥哥有些不同了,但是那厚實的大掌,仍有著她熟悉的溫暖,一如那些放學的午后,牽著她的手,慢慢的走過一大排木棉花樹下,慢慢的走回她的家……
她的家!
幼希的思緒很快的回到昏倒之前,她那個已成灰燼的家。
“路媽媽……”幼希的手收緊,看著路母慈祥的臉孔,想起昏倒前陷入瘋狂的母親,不自覺緊握身上溫暖的被子,纖細的身子顫抖著,眼眶很快地紅了。
“沒事、沒事了。”路母心疼地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
路柏恩見狀,放下原本置于她額上測溫度的手掌,緊握住她的手,傳遞他所有的力量!笆裁炊紕e說了,一切我們會幫你處理,不要怕!
路柏恩看著這從小跟在他屁股后面,流著兩條鼻涕的小妹,竟遭逢如此劇變,他有著滿滿的心疼。
在那雙深邃的眸光之下,幼希的心情奇異地穩定下來。
她點點頭,回握住他的手,在這一刻里,她信賴著他,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依靠的一切……
這時,門霍地被人撞開,撞到墻,發出極大的響聲。
“我們都要離婚了,你還有空管她的事?!”
一個憤恨的女人突然沖進門,揮開兩人緊握的手,打亂了幼希的迷思。
幼希認出了她,她是路哥哥的妻子,不過此刻她看來有些不同,在她妝點精致的臉上,多了幾分掩不住的怒氣。
“麗華,你冷靜一點!甭钒囟髅碱^微皺,情緒藏在黑眸里,不希望在幼希的面前上演家里的丑事。
“我們的事待會再談,你自己冷靜一下。”對妻子說完后,他轉過頭去對著幼希。
他的態度惹毛了盛怒中的張麗華,她將手中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憤怒地朝他丟去,紙張直直地摔在他的臉上,然后落在地面。
“不用待會談,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張麗華對著曾經讓她癡迷的俊臉,杏眸冒火。
路柏恩沒伸手去撿,連看都沒看一眼,仿佛那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東西。
沉窒的氣氛蔓延在兩人之間,幼希被嚇傻了,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只是小手緊握著棉被。
而路柏恩冷漠的態度,終于激怒了張麗華,她大吼:“我們離婚吧!”
發泄完怒氣,張麗華像狂風一樣又跑了出去,房里除了濃重的氣息,沒有人發出聲音。
“去看看她吧!”路怕母擔心地看了眼門口。雖然她也對這心高氣傲的媳婦不滿,但她仍抱持著夫妻床頭吵、床尾和的觀念,不該輕言分開。
“小奕還不滿一歲,現在離婚,太胡鬧了!甭纺复叽僦幌M麑氊悓O子沒了母親的照顧。
提到兒子,情緒鮮少波動的路柏恩嘆了口氣,他將視線轉回幼希臉上。“你放心,有我在,沒事的,你安心在這里住下來吧!甭钒囟鞒冻龅θ,情緒像是絲毫不受影響。
“路大哥……”此時幼希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他家里的情況同樣復雜,他居然還肯對自己伸出援手,沒丟下她一個人……
“麗華的心情不好,你不要理會她,在這里好好休息,我去找她談談!甭钒囟鬏p捏她挺翹的鼻尖,彼此的親昵一如小時候一樣。
幼希點點頭,看著路柏恩走出房去。
“這小兩口,這陣子老是吵,唉!”路母長長嘆了口氣。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路媽媽,沒事的,路大哥一定能把事情處理好,您不要擔心了!庇紫i_口安慰著路母,她最見不得別人難過。
路母聞言,又嘆了一口更長的氣,撫著幼希慘白的面頰,眸中滿是心疼不舍。這孩子自己遭受父親驟逝、母親精神失常的變故,卻反過來安慰她這老人家。
“你這孩子跟小時候一樣,既堅強又勇敢,善解人意又體貼……”路母搖了搖頭,老天真是不長眼。
“路媽媽!我媽她……”幼希擔憂地問。她眼里又泛出了淚水,路母掌心里的溫度,讓她想起她最愛、最愛的母親。
“柏恩替你做了主,先送你媽媽到醫院觀察狀況,你別擔心,我們請了最好的精神科醫師會診,并且找人照顧她,你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帶你去看她!甭纺附淮壳暗臓顩r。
幼希也沒別的選擇,雖然心里記掛著母親,但一想到路家目前的情況,她也不能太過任性,以免造成他人的麻煩。
“路媽媽,謝謝您!”幼希真心感謝他們在此伸出援手。
路母只是拍拍她的手,慈愛地對她微笑。“放心,有路媽媽在、有你路大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擔心!
幼希嘴角扯出淡淡的微笑,她相信路母說的話,她的確不用擔心,但是……
她視線移向門外,聽著不遠處傳來的細碎爭吵聲,她開始擔心路大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