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城外農(nóng)村起了一場大火,有好幾戶村民的屋子被火燒毀,其中四、五個人受了輕重程度不一的燒燙傷。而向來是村民倚仗的對象——古根海,這幾天一直待在城外,不眠不休地醫(yī)治著被火燒傷的村民。連帶地,爭晴這個助手也跟著他一同照料著受傷的村民。四天后,受傷村民的情況已穩(wěn)定許多了,古根海才滿是歉疚地讓已多日沒回家的爭晴先回去休息。
他那相爺老友可是相信他會好好照顧爭晴,才放心讓她跟在他身邊,不過他這老糊涂,總是一看到病患、一專注起來就忘了相爺老友的交待……不過,也是因為爭晴擁有悲天憫人的心,照料病人甚至比他還投入,所以他才會老是忘了她是「丞相千金」。比起他的親生女兒,她更像是醫(yī)者的女兒。
現(xiàn)在只要一想起那被她娘寵壞的女兒,他就覺得對不起爭晴。他也沒想到,采蓮不僅不敬重爭晴,還對爭晴存有護嫉……唉!
這時的爭晴并不知道古根海心中的感慨,她跟村人要了水洗臉好清醒回神,又婉拒了村里的崔伯伯要用牛車載她回城的提議——她知道他的牛車是要用來搬運材木重建屋子的重要工具——她朝正忙著清理屋子的村民揮揮手,這才邁步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日偏西,所以她走在路上并不覺得熱,不過她很怕自己走到一半會睡著。
跟著古叔來到村子后,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忙燒傷村民的事,真正能睡下、休息的時間好像沒多少。
揉揉眼,她努力撐著一步一步走,忽然有一點后悔沒答應(yīng)讓崔伯伯載。
官道上有不少來往京城的人車,當她聽到身后有馬兒蹄踏聲接近時,她下意識地讓自己往旁邊靠一點,免得礙路。
蹄踏聲愈來愈靠近,但奇怪的是,那聲音好似跟著她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左側(cè)有兩匹黑色駿馬拉著一個華麗的車廂,幾乎與她并行著前進,她的心猛地一震,不由得停下腳步。
令她意外的是,她一停,馬車竟也跟著她停下。
發(fā)覺這馬車好似是針對她,爭晴立刻防備地退了一步,并且抬頭朝馬車前座看去,一張她并不陌生的閻王面孔也也正她這看來。
「咦?」認出那張臉,她愕訝。但更令她驚異的是,馬車里傳出了一個慵懶的男人嗓音——
「爭晴,上車!
藍天云已經(jīng)躍下車,立在馬車旁,無言地做出要扶她上車的手勢。
止不住怦怦猛跳的心,和那一股想見到馬車里那聲音主人的誘惑,爭晴毫不掙扎地上前,讓藍天云扶著她踏上馬車,進到車廂內(nèi)。
簾幕落下,馬車立刻繼續(xù)奔踏前行。
而此刻,寬敞舒適的車廂里,爭晴忍不住張大眼睛看著神奇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男人——高大的健軀毫不局促地半倚在軟墊上,男人俊魅的臉龐帶著一抹愉悅的笑,眼眸直勾勾地看住她,半分不掩飾眸底的熾烈。
爭晴忽然莫名燥熱起來,覺得偌大的車廂好似突然變得擁擠了。
「皇上……您怎么會在這兒?還有,您怎么知道我……」努力讓腦子清醒過來。
「爭晴……」仿佛享受著她的名在舌尖上打轉(zhuǎn)的感覺,玄溟低慢地喚著她。「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別叫我皇上吧!怪徽茡沃骂h,他接下來的話更令她瞠目結(jié)舌。
「為什么?」她訝呼。
「因為我想要聽你喚我的名!惯B代表尊貴身分的自稱也轉(zhuǎn)換得毫不生硬。初識時,她喚他「玄溟」,那聲全天下僅有她會傾吐的名,那聲她喚時自在輕快的音律,宛如咒語般回蕩在他耳際。他終于明白,每回她看著他的臉、口中呼著「皇上」時,他心中那抹不舒服與空虛的由來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不怎么遲鈍地察覺到,他這要求似乎不僅僅是喚他的名這么簡單。
「……這是圣旨嗎?」但他這要求,卻讓她原本緊繃的心和身子莫名地放松下來。
他似笑非笑!溉绻悴粡,那就是圣旨!挂馑际牵瑹o論如何她非改口不可。
眨眼,她噗哧笑了。而這一笑,整張圓圓的小臉乍地亮了起來。「好吧,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喊你玄溟?墒恰娴闹挥性谒降紫锣,你可不準要我在其他人面前這么叫!咕嫠。
他眸微垂,享受著她鮮活盎然的嗓音滑過他的耳,拂過他心腔的奇妙感覺。
「你似乎比我還忙,想見你,你倒讓我跑了好幾個地方!关┫喔、古氏醫(yī)館,接著是城外……再抬眼看向她,他依稀辨出她微透青的臉色了。「你家人說你跟著大夫在外面待了四天,這四天你可曾好好睡過一覺?」語氣一沉,他驀地移動身軀,長臂一伸,便將坐在簾后的她拉到他胸懷前。
忽然與他貼得很近,爭晴還來不及開口,甚至想偷偷拉開兩人的距離,她的臉蛋卻已被他的手指抬起。他俯近她,龐然的身軀彷若巨大陰影般的將她全然籠罩住。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心又是不聽使喚的亂跳!改隳恪趺戳?」
俯向她,玄溟灼灼的眼光仔細地在她臉上梭巡著。
「爭晴,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有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指節(jié)撫過
她眼下的黑影,他語氣略強硬地問。
被他過分逼近的臉龐、及鼻間完全屬于他的男性清冽氣息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但,她還是聽清楚他的話了。
「休息……我忘了!拐UQ,她竟聽出他強硬語氣下的關(guān)心,所以本來已經(jīng)抵在他胸前想推開他的雙手并沒有動作。而且……而且……陣陣困意不斷涌上來,她朝他笑了笑:「玄溟……既然你問了……你介不介意我睡一下下?」
規(guī)律搖晃的馬車,還有現(xiàn)成舒適的鋪墊……她真的抵抗不住誘惑了。
「爭晴!」才一眨眼,沒想到懷中人兒眼睛一閉、頭一歪,迅速沉入夢境里。玄溟怔了怔,好氣又好笑地盯著轉(zhuǎn)瞬便睡掛在他懷臂上的爭晴。
頓了一下,伸指撥開落在她頰畔的發(fā)絲,接著,毫不客氣地將她柔軟的嬌軀狠狠地納入自己懷里。她嬌小的身軀與他竟是如此地契合,好似她天生就該是他的人。他不禁滿足地嘆息了。
這丫頭,怎能如此毫無戒心地睡在男人懷里!即使這個男人是他……
將臉埋在她的頸間,貪婪地汲取她獨特清甜的氣息,他試著平復(fù)心口翻騰的情感,試著放松她的身子。
明明該責(zé)備她,但他又高興她對他沒有戒心。
他已經(jīng)不是毛頭小子了,可是一碰上她,他難得的急躁和占有欲便會不受控制地出現(xiàn)。這若是讓母后知道,肯定會不客氣地取笑他。
從那日她進宮陪他用膳之后,他已有整整半個月沒再見到她。一方面是他忙于國事,一方面是他想測試她對他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沒想到只不過半個月,他便忍不住了。而這回,他決定親自來見她。只是他萬萬沒料到,他們見面還沒說到什么話,她就大剌剌地當著他的面睡著了。
不知道自己的眉眼滿是寵溺,他將爭晴安置在墊上,并且為她掩上薄毯。
低首靜靜地凝睇著她無憂的睡顏一會兒,他驀地坐直身軀,神色之間有了決定。
「天云!」他轉(zhuǎn)頭朝外面低喚。
「陛下?」藍天云立刻回應(yīng)道。
「改到燕王府去!瓜铝睢
「是!」毫無異議地接下圣令。
。
不知道是什么擾動了她,她忽然從睡夢中醒來。
慢慢睜開眼睛,她先是還不明白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什么,腦子緩緩地轉(zhuǎn)呀轉(zhuǎn),接著那張貼在她面前的臉龐、連同貼在她唇上的羽柔觸感離開,她才猛地訝呼出聲,「玄……玄溟?」
認出他的臉了。
玄溟的臉上絲毫沒有偷襲佳人失敗的挫折表情,他坐回床沿,悠然笑望著她迷蒙的臉蛋。
「我以為你會睡到天明。這么快就睡飽了?」柔問,極力壓抑再度攫住她那嬌艷欲滴的小嘴的欲望。
皺皺眉,看著他在燭火下略帶神秘氣息的俊挺五官,她很快清醒了,然后驚訝地立刻從躺著的大床上坐起來。
「咦?我……我不是在馬車上?這里又是什么地方?」忍不住打量起這間布置典雅的房,最后疑惑的眼光又回到他身上。
玄溟回應(yīng)她的注視,直接為她解惑:「這里是燕王府。原本我想邀你去賞花喝茶,不過你睡了,我只好先帶你到這兒來。」其實他可以直接送她回相爺府,不過基于想再多看看她的私心,他根本沒那打算。
「燕王府?」她當然知道燕王府。
「要我現(xiàn)在送你回家嗎?」既然她醒了,他只好暫時擱下遺憾。
「燕王,那不就是……」她的思緒還在打轉(zhuǎn)著。
「我的三皇弟。」接口。
果然是那個燕王爺!她深吸呼了一口,然后回過神地趕緊掀開身上的絲被下床。「我睡飽了、我睡飽了!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我竟然睡到完全不知道我們來到燕王府,糟糕!」一邊急匆匆地說著、一邊穿鞋。
而且……而且她是怎么從馬車上被移到這房間來的?還有,她真的在他面前睡得不省人事?光是想到這些,她就窘紅了臉。
糟了,她不會真的忘了他是皇上吧?
她才剛整理好自己站起來,房門忽然傳來一下輕敲,接著有人推門而入。
一見到進門來的人,爭晴不由得眼睛一亮。
那是一名千嬌百媚、豐姿綽約的貴氣女子。她一進門,便輕踏蓮步地朝一坐一立在床前的兩人走來。
「陛下!」步至玄溟前方,一福身,女子淺笑吟吟的目光跟著在爭晴臉上轉(zhuǎn)過一圈!笭幥绻媚铮阈蚜。」
回過神,爭晴雖然還不知道這貴氣女子是誰,她仍是立刻禮貌地點點頭!甘!
像是瞧出她的疑惑,玄溟出聲道:「這位是燕王妃,朕的三皇弟妹!
爭晴恍然大悟,接著腦中浮現(xiàn)不少關(guān)于燕王與燕王妃的事跡?伤耆珶o法將傳聞中與燕王一同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英氣王妃和眼前這嬌媚女子聯(lián)想在一起!
「你……真的是那位擊退敵營千軍、還曾經(jīng)徒手打死猛虎的燕王妃?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忍不住脫口而出心底的疑惑。
她的坦直立即贏得燕王妃的回眸一笑。 「所以本王妃讓你失望了嗎?」
爭晴用力搖頭,差點迷眩在燕王妃魅惑勾魂的笑靨之中!覆,沒有,你只是比我想像中的更美、更像王妃!顾J真地道。能讓她爹和貴蘭二嫂激賞不已的奇女子,她也早已跟著心儀了。
燕王妃逸出一串悅耳脆笑。「多謝你的贊美。爭晴姑娘,你也比我所想的更惹人愛,難怪陛下會對你情有獨鍾!雇瑯又彼谎陲。
爭晴「咚」的心一跳。
玄溟……情有獨鍾?對她?
玄溟自然也聽到燕王妃不經(jīng)意似地那句話了,不過他只是輕淡淺笑。
「皇弟妹,你有事?」隱含深意的詭銳目光不著痕跡地自爭晴微泛粉暈、呆楞的臉蛋轉(zhuǎn)向燕王妃,提醒她道。
燕王妃一挑眉,這才想起她來的目的。她立即正色道:「陛下,宮內(nèi)侍衛(wèi)已經(jīng)來了,您要回宮了嗎?」
他們這位皇上,雖然自太子殿下時期便不時離宮出走,現(xiàn)在就算成為一國之君,也常有讓宮里人們找不到主子的情況發(fā)生,不過為了個姑娘變裝出宮,這應(yīng)該是不曾發(fā)生過的事吧?
也難怪她和王爺傍晚一見到親自抱了個睡昏了的小姑娘進府的皇上時,會驚訝得差點回不了魂。
所以,那些有關(guān)皇上在相爺府春宴上和相爺千金以貓傳情、前陣子相爺千金還蒙皇上寵召進宮的種種傳聞全是真的?那么若再加上今晚發(fā)生的事……她發(fā)現(xiàn)皇上對這位雖然沒有相爺千金該有的嬌貴之氣,但卻讓人感到親近可人的爭晴姑娘情有獨鍾呢。
玄溟略一思索!赶葴蕚渫砩派蟻,她應(yīng)該餓了。」意思明白。
燕王妃的唇角露出了然笑痕,看了表情仍不自在的爭晴一眼,便退出房。
燕王妃一離開,爭晴便面向仍坐在床沿的玄溟。她已經(jīng)努力將剛才燕王妃說的那句話拋開,專注在燕王妃稍后透露的事上。
「皇上,藍侍衛(wèi)他們都在等著您回宮,您還不走嗎?」想到自己竟是讓他亂跑的罪魁禍首,她就有些不安。雖然,心里其實是有些震撼和感動啦,但比起他的安全,她更情愿他乖乖待在宮里。
「叫我的名,爭晴!闺p臂環(huán)在胸前,他懶懶勸哄她。
她聳聳肩,如他所愿!感椋惴讲耪f的餓了的人,該不會是指我吧?為什么你只想到我餓不餓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其實你應(yīng)該跟著藍侍衛(wèi)他們回宮才對……」
「我也餓了!顾_口,一句話便成功堵住她想把他往藍侍衛(wèi)他們那邊推的努力。
而且接下來,他還直接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像時常光顧燕王府似,他三拐兩轉(zhuǎn)就來到已經(jīng)擺上一桌好菜的膳廳。
在這同時,剛才出現(xiàn)的燕王妃也伴著一名健碩威猛的男子一起踏進廳。
男子正是燕王。他一看到被玄溟半擁著走進來的爭晴,立刻毫不生疏地朝她豪爽一笑。
「爭晴姑娘,不介意和我們一起用晚膳吧?」
爭晴很快就被爽朗不拘小節(jié)的威武王爺收服了。
同樣的,爭晴全身上下洋溢的生動鮮活氣息,與慧黠又直爽的表現(xiàn),也讓燕王澄云對她這位丞相千金有了深刻的印象。
氣氛熱絡(luò)的席間,澄云親自為玄溟倒了杯酒后,終于忍不住笑瞇了眼,盯住他的臉關(guān)切道:「皇兄,您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除了爭晴姑娘的聲音,您也記得住她的模樣嗎?」光這一句,他就可以斷定這位爭晴姑娘在他皇兄心中的地位了。
沒想到他這古怪的一問,立即引起爭晴的好奇。她一邊喝著湯,疑惑的視線不由得在燕王和玄溟臉上輪流打轉(zhuǎn)。
燕王這話是什么意思?
而明白夫婿此話用意的燕王妃關(guān)雅兒,轉(zhuǎn)眸捕捉到爭晴莫名其妙的表情,立刻明白她對皇上那只認聲音不認人的怪癖毫無知悉。
很多人知道,皇上對聲音有一堆怪癖,但卻很少人知道他有一個最不為人知的怪癖——事實上就連她這嫁給王爺兩年、與皇上碰面也不過數(shù)回的皇弟妹,恐怕也仍在他只認得聲音的名單之列。所以,不但是王爺好奇,她也好奇皇上的答案。
玄溟當然清楚他真正想問的是什么,淡瞟他一眼,他將目光移向爭晴,眼里有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赣浀谩!箾]讓他們失望,給出這個答案。
澄云不可置信地呼喝一聲:「什么……皇兄,你你……你不是說笑吧?」
他淡哼:「我像在說笑嗎?」
嘴巴張了又合,最后澄云只能搔搔自己的下巴,抱怨起往事:「皇兄,你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認自己兄弟的臉花了五年,認人家姑娘卻連一年都不用!若是讓母后和其他兄弟們知道了,大家肯定會發(fā)狂!」除了皇帝大哥那些大大小小對聲音令人莫名其妙又偶爾好笑的怪癖,幾乎只有他們這些家人知道他這位皇帝大哥向來只用聲音認人,不過要說最慘的還不是他。他們最小的七皇弟因為與皇帝大哥年紀差距稍大,再加上他自小就愛東玩西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又道遙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至今皇帝大哥仍僅認得他的聲音。
那么皇帝大哥記得爭晴姑娘的模樣,果真是大事一件對吧?
聽他們對話到這里的爭晴,似乎也聽出了些端倪,但她又不是非常確定。他們的意思應(yīng)該是,玄溟記人的功夫其實不太好……不過燕王說他記一個人的臉花五年的時間,這……應(yīng)該只是夸張的說法而已吧?
那他……說記得她的臉,她該感到榮幸嘍?
沒提起母后已經(jīng)知道的事,也沒理會澄云的哀嚎,玄溟瞅著爭晴半驚奇半迷惑的大眼。
「爭晴,你吃飽了嗎?」他微笑問。
爭晴把碗放下,朝他點點頭。
他悠然起身。「我讓藍侍衛(wèi)先送你回相爺府!
沒多想,爭晴再對表情各異的燕王夫妻謝過他們的招待后,這才跟上已經(jīng)步至廳門的玄溟身后。
待他們兩人,連同那些等在外面的所有侍衛(wèi)一走,澄云才總算回過神來。
「……皇兄,不是因為難得記住人家的臉,才對爭晴姑娘興趣這么大吧?」
「不,我可不覺得皇上是這種人。」關(guān)雅兒嬌顏盡是玩味!敢苍S情況正好相反!
呆了一呆,接著澄云豁然大笑。「說得也是!這才是皇兄!照這樣看來,不久后我們盛朝就會有個皇后娘娘了,我一定要趕快去跟母后和其他人說這件好消息!
。
爭晴滿是驚訝地被扶上同一輛馬車。
待他們一坐定,馬車便立即放蹄疾行。這下,她連再反對的機會也沒有了。
「皇……玄溟,我說過你若是不放心,就讓一名侍衛(wèi)陪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你真的不用大費周章親自送我回去……」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她聰明地趕緊改口,并且試圖再說服他。
方才跟著玄溟踏出燕王府大門,她真的以為他是這么打算,沒想到道別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她就被他「挾持」上馬車了。
玄溟仍將她按在自己身側(cè)。
「其實我最想做的,是直接將你綁回宮!箤φ账脑陝樱@得氣定神閑多了。
一顆心差點躍出胸口,她猛地仰起下巴直瞪著他似笑非笑的臉!甘裁?」她有沒有聽錯?
一挑眉,他扣在她腰際的臂膀略一施力,便將她摟近他的胸膛。他垂首睇著她驚駭?shù)妹腿淮蟊牭难郏退a上陡升的紅暈。
「爭晴,你還不明白我為什么出宮來見你嗎?」他向來都是鎖定目標,接著毫不遲疑出手得到他想要的,可對于爭晴,他卻難得地多了幾分耐心。但即使如此,想將她留在身邊,好得以時刻見到她、觸摸到她的強烈渴望,已經(jīng)在吞蝕他的耐心了。
感受到他強硬的懷抱,爭晴的腦袋轟地一震,一時無法思考。因為這樣的玄溟,她以前根本沒想過。
「……我……你你……先放開……」他的懷臂、他的體溫是她不曾如此近的貼觸過——呃……當然,一年多前在那場船難發(fā)生時,為了救他,她背著他的事不能算——她抗拒地想推開他,卻發(fā)現(xiàn)她的力氣對他根本毫無作用。
「告訴我,在我們分開的時候,你曾不曾想念過我?」低嗓融著親密的氣息,他瞬也不瞬地望進她的眸心。
一直以為自己力氣不小的她,這時才知道,當男人想利用天生體格優(yōu)勢制伏人時,她根本難以掙脫。更尤其,這男人用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那宛如會攝人心魂的暖嗓和魅眼——至少她現(xiàn)在就很乾脆地放棄掙扎,著迷地呆望著他俯近她的臉龐。
「……想你?」早知道玄溟有張能迷惑全天下女人的俊臉,但知道是知道,他靠得這么近可又是另一回事。她的腦子應(yīng)該糊成一團了吧?
要命!若是她真貪戀上他們這位皇帝陛下怎么辦?他可不可以……別再這么誘惑她了?
修長的手指撫弄著她柔細的臉蛋!覆辉鴨?」逸出嘆息。「可是你的身影卻不時占據(jù)我的心思,為什么?我可以輕易辨出聽過的聲音,甚至可以在人群之中找到一只貓的足音,但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就認出曾見過的一張張面孔,只有你……」他的低啞醇嗓,意外充滿了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