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天哪,這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極度煩躁的走在皇宮大內,盧櫻采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亂沒主意一把,只要一想起她前天答應上官明弦的事,她就開始想抱頭哇哇大叫。
她真的要當內奸嗎?如果被發現了死得凄慘的人是她,他那個主使人可是一點事情都不會有呀!
「該死,該死,那個奸詐狡猾的家伙,害死人不償命呀!」
「哎呀呀,前面那一位不就是盧大人嗎?別走那么快,等等我,我正打算找你呢。」
「嗄?」
盧櫻采走在穿廊上的腳步突然頓下,還瞬間打了一個寒顫,只因這個略顯曖昧的低啞嗓音對她來說是個超級大麻煩,怎么甩都甩不掉。
秘書省少監,樊大人!
樊少監挺著臃腫的肚子來到她面前,擋住她去戶部的路,笑得可曖昧了,「盧大人,久未見面,你看起來還是一樣俊秀得讓人想念呀。」
盧櫻采身上的雞皮疙瘩馬上全數竄起,然而她只能陪著笑臉,無法狠狠甩他一巴掌。
「樊大人,您看起來一樣是豐衣足食,身形依然『壯碩』!
她女扮男裝在朝中這么多年,并沒有發生什么麻煩事,但因為她中性清秀的扮相,常引來一些好男色的官員對她有不良企圖,這其中被她徹底擺平的人不少,不過就數這位樊少監最難纏。
雖然她嘴上講的話非?蜌,可內心早就罵語連連,這個變態胖子,如果真把她逼到一個極點,她可是會失控打人的!
然而樊少監腦中裝的是肥油,自然也聽不懂她話中的諷刺,「哈哈哈,本官的妻妾也都如此稱贊本官,她們都愛死我這個身體了!
那還真是悲慘呀,她干笑了幾聲,替他那些言不由衷的妻妾們感到萬分悲哀。
「如果沒事的話,請恕下官先行離開,下官還有事情待辦。」
趁著他咯咯發笑之際,盧櫻采本打算趁這個機會趕緊溜走,可樊少監的肥手一伸,硬是拉住她的手臂,讓她手上雞皮疙瘩再次竄起。
「樊大人?」
「我說盧大人,你何必急著走呢?」
他噙著邪惡的笑容一步步靠近,那肥胖的身軀只讓她感到壓力十足,「上次說過要請你過府一聚,你推說戶部正忙沒什么時間,現在事情忙完了,你什么時候要答應本官的邀約呀?」
「呃……這個……」
該死的老色鬼,她才不會笨到自投羅網!
「怎么,只是吃頓飯喝個酒而已,這對盧大人來說有困難嗎?」
有,當然有!「樊大人,下官……」
「嘖嘖嘖,前面那位不是樊少監嗎?」
就在此時,穿廊一旁突然傳來另一個低沉譏諷的嗓音,這讓僵持不下的兩人皆是一震,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上官明弦閑步慢慢走來,笑睨樊少監,「樊少監,真是好雅興,辦公之余還能在宮中偷閑『狩獵』?」
他趕緊放開盧櫻采的手,害怕的躬身,「大人您誤會了,下官只是在和盧大人閑話一番而已!
「哦?真的?可為什么本官看來卻一點都不像?」
上官明弦又壓低了嗓音,話語中帶有極大威脅,「聽底下的人說,你不久前才向另一位『年輕貌美』的林學士下手而已,看來這座莊嚴的皇宮已經變成你的『獵艷』場所了?」
「不敢,下官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還杵在這做什么,還妨礙別人辦公?」
「是是是,下官馬上離開,下官不打擾大人您了!」
一官還有一官高,面對惹不得的大人物,樊少監當然是乖乖夾著尾巴跑了,反正有的是機會,他不怕以后再也見不到盧英杰。
直到樊少監徹底消失在面前之后,她才暗暗松了口氣,心想自己終于又逃過一劫,然而另一個大敵當前,又讓她瞬間如履薄冰,膽戰心驚。
不過既然已經遇到了,她也只好假裝鎮定,躬身感謝,「上官大人,多謝相救。」
瞧著樊少監消失的盡頭,上官明弦顯得若有所思,「那位樊少監……纏你很久了?」
「是!
「下次自己小心點吧。」
「下官知道!
他忽然調侃的笑著,「不過你再小心,我想還是躲不過有心人的靠近。」
話說回來,一和「盧英杰」這個人有所交集后,他倒開始想起一些已經遺忘許久的事。
這個人真的是盧英杰?他很懷疑,這其中似乎有些古怪。
不過之前他忙于在官場布局慢慢往上爬,無暇顧及其他,現在倒是可以悠閑的和這個家伙玩一玩。
他故意伸手替她將前額落下的一絲秀發勾到耳后,那指間輕碰到她頰上的觸感像是帶有電流一樣,讓盧櫻采瞬間臉蛋發燙、心頭酥麻。
「咦?」
她嚇得趕緊后退一步,遠離他那若有似無的挑逗,只見他微挑了下眉,大好的興致突然被人打斷,顯得有些遺憾。
盧櫻采暗暗咬牙,好不容易趕走了一頭肥狼,沒想到又引來了一只狡狐,「上官大人,請您自重!
「放心,我對姑娘家比較有興趣。」
「你——」
說得倒是輕松,他不困擾,她可是被他擾得一團混亂。
盧櫻采又氣又惱,上官明弦倒是笑意盎然,「你自己當心點吧,我可不是每次都有辦法幫你解——」
原本的笑容突然凝滯了一下,他的眼光瞬間轉為凌厲深沉,直盯著她的耳垂不放。
沒想到上面居然有曾經穿過耳洞的痕跡,雖然早已密合起來,但淡色的洞痕還是隱約可見!
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盧櫻采愣了一下,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上官大人,是……怎么了嗎?」
刻意往前靠一步,他單眉微挑,接著揚起一抹詭異的笑,「你有兄弟姊妹嗎?」
她順勢后退一步,冷汗直流,「沒……呃呃呃,有一位。」她原想說謊,但這種謊言馬上就會被拆穿,因為他只要派人去查一下就夠了。
「哦?兄弟?姊妹?」他又靠近一步,步步逼近。
退退退,連三退,這個問題她可以不回答嗎?
「兄弟?」
她兄弟早死了,這該怎么回答?
「不答話?那……就是姊妹嘍?」
「!上官大人,真是對不住、真是對不。
她非常驚慌的開口,「下官想到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得馬上處理,不走不行了,如果大人真對下官的家人如此有興趣,改日請到下官的家鄉來,下官一定拚了命盛情款待!」
話一說完,盧櫻采馬上踩著慌亂的腳步快速離去,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的身分似乎快要露餡了!
真是糟糕,上官明弦這個危險的家伙,不得不防呀!
她的離開伴隨著一陣輕風,就從上官明弦身旁吹拂而過,他瞧著她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陷入一陣思索當中。
「果然有問題……」
原本他還擔心,單純拿林學士來威脅她合作當內奸,力量太過薄弱,她隨時都可以反悔,但如果讓他抓到和她切身相關的重要把柄呢?
一抹奇怪的詭笑瞬間揚起,上官明弦已經有預感,會被他挖掘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是,「這下……可就有趣了!
*
「天哪,問題越來越大了,這該怎么辦才好?」
茗香館三樓的廂房內,盧櫻采正苦惱的來回踱步,喃喃自語,讓段羽衡無奈的頻打哈欠,只差沒直接倒在桌上睡著而已。
他不懂她又怎么了,但這次的問題似乎大了不少,要不然她也不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小采,既然都已經來到這,有問題你就說吧,或許我能幫你想辦法解決也不一定!
「這……不行不行,你絕對幫不了我的!
表哥不只幫不了,她也不敢讓他知道,因為讓人識穿身分這種事可是非同小可,除非他是天皇老子,要不然誰也幫不了她!
上官明弦的眼神很銳利,讓她不寒而栗,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出現破綻,讓他開始懷疑起她真正的身分?
之前沒和他有交集,什么事都好好的,現在一和他扯上關系,所有不妙的事情全都一起蹦出來,讓她幾乎快要招架不住。
由于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解決,她只能繼續碎碎念,「完了完了,我現在就像是一只被抓住尾巴的耗子,只要他想,他隨時都可以……」
「主子!
就在此時,一位家仆突然拿著一封書信出現,「這是盧家托人從鄉里送來,說是要給主子的。」
「給我?」
段羽衡納悶的打開信一看,原本閑適的表情頓時變了個樣,他將信交給一旁的表妹,無奈的開口,「你們盧家還真的個個都是麻煩,我都不知道上輩子是欠了你們多少債,這輩子總得替你們掩飾一堆事情!
盧櫻采聞言好奇的看著信,緊接著馬上愣在當場幾乎說不出話來,只差沒一頭栽下地徹底昏倒!
她最近一定是流年不利,要不然怎么災難會一個接著一個來呢?
「家鄉的鄰居剛好要來京城一道,順道會來看看「盧櫻采」?我完了,我完了啦!」
他事不關己的輕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盧櫻采趕緊抓住他的手,出聲哀求,「不行啦,羽衡哥,你要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