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林學士,久違了,近來可好呀?」
難得會在集賢殿書院以外的地方見到林學土的身影,盧櫻采開心的攔下他的腳步,熱絡的和他交談。
「前一陣子我又去書院打擾你,沒替你找什么麻頂吧?」
「沒事的、沒事的!
他尷尬的笑著,他那日不小心見到中書令大人替侍郎蓋上薄毯,那異常親密的樣子,讓他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盧侍郎,還沒機會恭喜你升官呢!
「升官?哎呀,這件事就別說了!
她可是非常的苦惱,「升官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俸祿多了點,事情倒是多了一堆,怎么算都不值!
「盧侍郎,我想整座宮中會這樣看待升官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了吧,別人羨慕得要死,就只有你把它當燙手山芋!
「我會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對了,為了感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找一日我作東請你一頓,你覺得如何?」
「不用了,這并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別太在意了!
林學士急著想走,所以趕緊拱手作揖,以免替自己惹上麻煩,「盧侍郎,你自己小心點吧,后會有期!
「呃?啊,林學士,你等等呀!」
怎么,她現在是變成瘟神了嗎,要不然他為什么避她避成這樣,連多留下來一會都不肯?
「叫我小心一點?是要小心什么……」
納悶的走回戶部,盧櫻采始終想不懂林學士到底要她小心什么,連到了晚上又換她留在戶部值夜時,她腦中想的還是這件事。
「哎呀,不行,想不出來。」
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最后決定不折磨自己想這件事,還是找些其他的事情來做比較實在。
想起了上官明弦要她不要管尚書令的事情,但她又忍不住想幫忙,內心掙扎了一下,反正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戶部,她要做什么事也沒人看得到,不是嗎?
「沒錯,多一點把柄落在明弦手上總是好的,這樣才不怕他被威脅!
依她當上戶部侍郎之后所觀察到的,戶部尚書是尚書令的其中一個左右手,有什么私底下不為人知的事,戶部尚書都會幫忙處理,所以去他那里查絕對能查出個什么蛛絲馬跡來。
來到戶部尚書的位置,其實盧櫻采也不知該從何找起,她隨手翻了一下最上方的東西,這時突然掉下另一本書冊,書冊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是記載什么東西。
她狐疑的翻了一下,發現這是金部今年給各個藩屬的年度賞賜清冊,但奇怪的是,她明明前幾日才看過,為什么這一本卻和她那天看的不太一樣?
似乎每個藩屬所得到的賞賜都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藩屬國除了畏懼我朝強盛的兵力外,就是貪圖這每年一次的賞賜,如果貿然減少,依他們叛眼不定的個性,絕對會讓邊區的局勢非常不穩!
若是只有一個地方發生叛亂那還好處理,但如果是一次多個地方叛亂,那絕對是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
難道這就是尚書令故意打的主意?他為什么要讓國家陷入混亂中?她不懂。
「不行,不管實情到底如何,我都要將這件事告訴明弦才行!
「告訴上官明弦?那可不行!
正當盧櫻采想將這本清冊帶走時,安靜的戶部內竟出現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她嚇得愣了一下,轉頭一瞧,沒想到來人會是戶部尚書。
「盧侍郎,等了這么久,你可終于中計露出馬腳來了!
「什么?」
盧櫻采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被設計了,戶部尚書故意將這么重要的東西讓她輕易找到,其實就是在試探她,看她到底是不是內奸!
在戶部尚書之后,尚書令也出現了,他得意的哈哈大笑,「盧侍郎,果然是你在挖我的底,不過很可惜,這個重要消息上官明弦不會有機會知道的。」
「為什么?」
「因為你過了今日之后,就會永遠的失、去、蹤,影!」
。
夕陽西下,上官明弦坐著馬車緩緩回到官宅,就如以往一般。
只不過,今天官宅的門前站著一個人,被守衛趕了好幾次都不肯離開,一定要見到上官明弦才肯罷休。
他一從馬車內走出來,看到死守在門外不走的人,不禁微微皺起了眉。
是段羽衡,他來這里做什么?
雖然沒機會和他當面對談,但他們倆還是多多少少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不是全然的陌生。
終于等到上官明弦回來,段羽衡一個箭步上前,眼中盡是著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上官明弦不知道他在著急什么,但還是請他人了廳。
等他屏退所有人后,段羽衡才擔心的說:「小采不見了。」
「櫻采?怎么會?」
「她昨夜在戶部當值,本該在今天早上回來的,可一直到了現在,她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就像是消失在皇宮里一樣!」
他的心微微一震,這個情況不尋常,想必是櫻采發生意外了。
已經過了一天,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上官明弦馬上快步走出大廳,他必須要想辦法先找出她的行蹤才行。
「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會將櫻采找回來的!
段羽衡氣憤的瞪著他,「上官明弦,我警告你,如果小采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他是后來才知道,為了上官明弦,表妹做了許多危險的事,這讓他又氣又惱,沒想到現在終于出事了。
上官明弦輕扯了扯嘴角,那是一種自嘲的笑,「不用你說,如果她真有三長兩短,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她會遇險,他難辭其咎,他也不希望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但既然發生了,他就不會拋下她不管。
他一定會救出她的,不管要他付出任何代價!
上了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再回到皇宮里,上官明弦根本不考慮直接找尚書令要人,因為尚書令絕對不會承認有這回事。
他曾經聽說過,尚書令的宅里有個隱密的地方,那是他私自關禁人的刑房,而他最可怕的一點,就是會動用私刑。
「該死!」
上官明弦忍不住懊惱,憑櫻采那瘦弱的身體,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殘酷的刑罰呢?
她不該受到傷害,這全是他的錯,全是他害的!
匆匆來到翔靈公主所住的懷香居,公主正在她的花園里陪小太子讀書,瞧見他一反常態心急如焚的樣子,她微勾起笑容,等著聽他來這里的理由。
「上官大人,現在不是早該回府休息了,大人怎么又折來我這兒呢?」
「公主,我現在沒心思和你抬杠,只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哦?」
看來事情有些嚴重,她也就不為難他,直接問:「有什么忙我幫得上的,說來聽聽!
「把你的貼身護衛借我!」
。
「嘖,好痛……」
雙手被麻繩綁得死緊,又被高綁在梁柱上,這逼得盧櫻采得站直身子,就這樣整整一天都不得好受。
她不知道自己被帶來什么地方,只覺得這里很陰暗,像是地牢,但這里并不是任何一間官府。
她突然想到,尚書令好像有個動用私刑的地方,這已經不是個秘密,大家都知道,難道……「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
她心想自己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只事情沒辦好,還把自己推到了這么危險的境地里!
這時厚重的房門一開,只見尚書令帶著一個高大魁梧的人走進來,他站在盧櫻采面前,語氣非常嫌惡。
「盧英杰,你真是個愚蠢的人,在尚書省好好的不待,偏要當別人的走狗,還真是犯賤!
她毫不畏懼的回應,「我也覺得自己很犯賤,明知尚書令是個人渣,卻還是得過且過的在他手底下工作,一點都不覺得可恥。」
尚書令氣得全身發抖,「你……愛逞口舌之快是吧,看我今天怎么整治你!」
他的手一擺,高大的男人立刻拿起長鞭走到盧櫻采身后,鞭子往地上抽動的聲音嚇得她全身寒毛瞬間豎起,心臟開始卜通狂跳。
怎么辦,這是會死人的,她還不想死呀!
看到她的表情已經有些恐懼,尚書令得意的表示,「盧英杰,只要你肯乖乖聽話,本官就會讓你少吃一點苦!
盧櫻采輕哼一聲,她雖然害怕,卻不愿意向他低頭,「你想要我怎么聽話?」
「上官明弦和你是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當他的內奸?」
「這種事你沒有資格知道!
「咻」的一聲,一道鞭子狠狠在她背上留下傷痕,她痛得驚叫出聲,整個背瞬間麻痹,一種又熱又辣的痛感開始折磨她,讓她忍不住流下冷汗。
尚書令冷笑了幾聲,「這是你自找苦吃,怨不得我,我再問你一次,你背叛我的理由。」
緊緊咬牙,她深吸了幾口氣才又開口,「我從來就不當自己是你的人,又何來背叛之說?」
「咻!」第二下長鞭又落在她的背上,這次雖然已經有所覺悟,但她還是忍不住痛叫出聲,冷汗隨著淚水一并流下。
她苦笑一聲,心想自己還有機會走出這可怕的地方嗎?想來是沒機會了……
不,她死不瞑目,就算被帶到地獄里,她還是會爬出來找尚書令報仇的,她會鬧得他雞犬不寧!
「盧英杰,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說是不說?」
盧櫻采瘋狂的笑了幾聲,「如果你不怕我陰魂不散,那你就打吧,我會讓你見識到冤魂的可怕,我會要你得到報應!」
「你……」尚書令氣到整個臉漲紅,眼神更是有說不出的兇惡,「給我打,就如他的愿,打到他死,打到他魂飛魄散,再也作不了怪!」
接到命令,高大男子毫不留情的在盧櫻采背上留下第三道,第四道鞭痕,當他還想再繼續鞭下去時,一個灰色的身影突然闖入牢房中,將行刑男子給一掌劈昏,不讓她再承受任何一鞭非人道的酷刑。
沒想到會有人來救她,尚書令害怕的后退好幾步,對灰衣人大喊,「你是誰?膽敢擅闖本官的府。
「這種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灰衣人毫不留情的在尚書令肚子上揍一拳,他便倒在地上痛昏過去,隨后灰衣人馬上割斷盧櫻采手上的麻繩,替她松綁。
此時的她早已昏死過去,背上血淋淋,令人不忍卒睹,他見狀立刻脫下披風蓋住她的背,然后離開這個地方。再不趕緊替她止血,她會因此而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