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我今年一定要跟我的寶貝結婚!希望上帝能聽見我的祈求啊……」安仲明只差沒咬著手帕,淚汪汪跪著對天祈求。
俗話說上司都喜歡做事聰明又能干的好下屬,不需要多浪費口水,就能看到符合期望的作品自動呈現(xiàn)在眼前。
于是安仲明確認每張照片都有清楚的拍到女子的臉,并且撥了通電話,要征信社去調查花彩璽這三年來的去向,若那女子確實是花彩璽的話,他就能將這個消息呈上去給老板大人啦。
聯(lián)絡好一切后,安仲明又看了樹下那個女子一眼,心底升起一股罪惡感。
「我說花小姐,你可別怪我把你的行蹤透露給老板知道,誰教你當初一聲不響的跑掉,害我家老板變成大怪獸,天天虐待我們這些可憐的員工,甚至到現(xiàn)在我還不能跟我的小親親結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可別怨我!」
被罪惡感給激起的同情心,差點讓安仲明心軟,但他可不想再活在每天都工作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可怕日子,于是他只能祈求上帝能諒解他的自私,再帶著歉意的看了眼那女子,才踩下油門離去。
瞪著躺在桌面上的牛皮紙袋,里頭的文件已經(jīng)被取出,藍眸微微瞇起,男人神色陰鷙的瞪著照片里笑得燦爛的女子。
銳利的雙眸掃向站在辦公桌旁的安仲明,他冷冷的開口,「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
「上禮拜四,去簽合約的路上碰巧遇到的!
薩森·莫特森視線回到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女子,跟記憶中那張倔強且憂愁的小臉有些許的差異,似乎快樂很多。
原來她是帶著堅定的決心離開他的世界,走得那么堅決且不留痕跡,讓他一個人在回憶中載浮載沉。
他以為她會很樂意與他共度接下來的每一天,但當她毫不猶豫的離去時,他才發(fā)現(xiàn)一切是他想得太美好。
安仲明曾告訴他,他太輕忽一個女人的決心有多強烈,若是讓她傷透了心,要讓她回頭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當他自以為是的提出將交易延續(xù)下去,她激烈的反抗與拒絕,確實有讓他大男人的心態(tài)被看扁,于是他霸道的不愿聽她的話,態(tài)意的欺侮她,甚至不曾對她說過一句溫情的話。
她的離去對他造成不小的震撼,曾經(jīng)以為在麗莎背叛他以后,不會再為任何女人跳動的心,竟然自有意識似的,一再渴望花彩璽的歸來。
這也是第一次,他期待著已經(jīng)離去的女人能夠再回頭。
「我看到花小姐好像過得很開心,她現(xiàn)在住在鄉(xiāng)下,跟一位老奶奶住在一起,每天都在老奶奶開的毛線專賣店里幫忙,日子過得還挺不錯的……」
安仲明偷偷瞧了眼老板神色復雜的臉龐,忍不住碎碎念了幾句,暗示他最好放過花彩璽,別再去糾纏人家。
唉!他的心態(tài)也真矛盾,明明是他把花彩璽這些年來的資料挖出來給老板,為的就是能夠有假期可以跟他的寶貝結婚,但心底卻又對花彩璽有濃濃的歉疚。
其實當初他聽到老板跟花彩璽有一腿時,他也嚇了一跳,以為花彩璽也是拜金的女人,但在她悄悄離去以后,他才從喝醉酒的老板嘴里得知,她竟然是為了守護雙親留給她的房子,不得不委屈自己成為老板的情婦。
其實他還滿不齒老板利用惡勢力在花家的銀行貸款上動手腳,從中作梗,硬是把花彩璽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來向他求救,沒想到他竟然對一名柔弱無助的女子開口要她當他的情婦來還債。
跟在薩森·莫特森身邊這么多年,安仲明還會不懂他的行事風格嗎?
明明對花彩璽有那么一絲好感,才會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卻老是沉浸在被麗莎背叛的陰影中,以為所有女人都跟她一樣淫亂貪婪又愛錢,才會對花彩璽那么惡劣。
現(xiàn)在好了,把花彩璽逼得離開,不想跟他這個喜歡用錢砸女人的爛男人糾纏在一起,搞到最后還不只是他一個人不好過而已,還整日虐待他們這些可憐的員工來發(fā)泄情緒。
「老板,你是不是有那么一點點……喜歡花小姐?」安仲明觀察老板良久,才開口問。
薩森·莫特森深深的凝望著照片中的那抹笑靨,藍眸泛起一陣溫暖的笑意,想也不想的回答。
「喜歡……」他真的喜歡那個第一眼就教他迷失魂魄的女人,令他變得卑劣,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在被回憶啃噬得幾乎要心灰意冷時,他終于……找到她了。
「那……那個喜歡,是不是已經(jīng)越滾越大了,不再只有一點點?」安仲明暗暗吹了聲口哨,努力挖掘老板的心思。
「是!
只有那份純真無邪的喜歡,被融入更多的七情六欲,當他會為一名女人牽掛的時候,他已經(jīng)掉進愛情的漩渦中。
他愛她,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溫柔、她的倔強、她所有的喜怒哀樂,已經(jīng)深深的烙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而他也不想忘記她的點點滴滴。
這是愛上一個女人才會有的,不是嗎?
知道她過得很好,他心底竟升起一股酸澀,因為他過去的浪蕩與惡劣,讓她受傷逃避,對他沒有半點的情意,甚至狠心的不讓他知道她在哪里。
沒有他,她過得好極了!
這個認知,讓他承受不住心痛的跌坐在椅子上。
腦海閃過多年前的片段,那個曾經(jīng)說要跟他白頭到老的女人,竟用著一張貪婪市儈的嘴臉告訴他,她要去追求更多金的男人。
他心碎的憤吼為什么,卻得到她一句又一句殘忍的嘲笑與譏諷——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T恤、牛仔褲,還有球鞋?跟你交往這么多年,連一個珠寶首飾都沒有買給我過,你這么窮,我才不想跟你結婚呢!
你看看我手上戴的這個戒指,杰克說這是Tiffany本季限量款的,價值不菲呢!
你從來都不碰我,我也有我的生理需求,你以為我是修女嗎?每次要跟你做愛,你老是拿什么尊重我的話當借口,聽了就很不爽!所以我只能私底下與杰克偷偷在一起,每次他都把我弄得好舒服,不像你都只顧著讀書打上,一點都不顧慮我的感受!
像你這么窮,又這么死板的男人,我才不可能嫁給你呢!
那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熱諷,將他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感情狠狠撕碎,從此之后,他不再相信女人,也不愿再當紳士。
他開始放縱自己,女人玩過一個又一個,撒錢的程度令人咋舌,從不曾交付過真心,放蕩的程度令雙親感到驚恐,以為他是不是被下了詛咒,不然怎么會一夕之間變了個人?
每當他想起那晚麗莎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對女人都是貪婪yin蕩的生物這個認知就更加根深柢固,心頭的傷痕就更痛上幾分。
當他在香港遇見花彩璽時,那驚為天人的獨特氣質與嬌美的容顏,讓他毫不猶豫的采取手段,想得到她的決心強烈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她高傲的拒絕不僅沒有打消他想要她的念頭,甚至在臺灣再一次相遇時,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上帝安排讓她掉進他編織的情欲陷阱里。
于是他惡劣的耍了點手段,逼她不得不來向他低頭,讓他能恣意的欺侮她,狂放的占有她,殘忍的剝除她渾身傲骨,就是想逼她對他心甘情愿的服從。
但他卻沒有想到,那初見她時的悸動,竟已經(jīng)在他心底埋下感情的種子。
當那顆名為愛情的種子悄悄的發(fā)芽時,他對她做了什么?他竟以為她的屈服可以讓他的大男人心態(tài)獲得滿足。
于是他笑著對她說出一句又一句傷人的話,每當她咬唇倔強的不愿讓淚水滴落時,他竟變態(tài)的感到一絲絲的快意。
然而在得到快意以后,其實更多的是茫然與孤寂。
折磨她,欺侮她,蹂躪她的身子,殘酷的拆下她的自尊踐踏于地……這些,就是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是他將她逼到絕境,自以為是的朝她伸出救援的手,實則是將她推向另一個地獄。
她會激烈的抗拒他,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她憤恨的瞪視,那曾經(jīng)與世無爭,為了守護雙親的夢想而咬牙承受他給予一切難關的單純女人,竟被他的自以為是踐踏到只剩下難堪的淚水。
如今,她在她的世界里生活得那么好,笑容美好得連他都不忍去打擾,那么……他到底該怎么做,才能除去因她而起的痛楚?
是強勢霸道的入侵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穩(wěn)生活?抑或是就這樣讓她快樂的生活在屬于她的世界里?
薩森·莫特森越來越迷惘了。